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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竞夸天下无双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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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淡淡抛落一句“客”小婢子顾不得气吁吁,任裙摆飞啊飞地,咚咚咚地赶往楼下传达消息。

  霜姨放心不下,亦先行下楼观探,由着她慢条斯理地整衫妆点。

  适才教金钗客们一闹,她的外衫被扯掉,罗裙绉巴巴,发丝微紊,有“贵客”首次登门造访,倘若不盛妆打扮,要败了“飞霞楼”楼主威名的。

  弯身拾起差些飞出天台外的罩衫,见一个掌心大的小陶瓮落在角落地板上,她趋近揭盖探瞧,笑弯了。也不知是哪位金钗忘了拎走的,陶瓮里养着小膀蚧,这小玩意儿得以朱砂喂养,若要在肤上点落“守宫砂”还需仰赖它呢!

  只是,金钗客们哪里还点得上“守宫砂”?想是养着当小宠物养出兴致来了,才一只又一只接连着折腾。唉,可怜的小东西。

  她蹲下身,洁颚搁在双膝上,捻起旁边的细竹枝往瓮里拨,就在此时,天台边的紫纱帘斜斜飞掠,似一掀,她看到一双羊皮大靴。

  好大的足!

  她认得那惊人的尺寸,心微凛,扬睫顺着大靴往上瞧。

  皆按她内心所预期的,大靴的主人身形高硕非常,虎背熊,光是一条铁臂都快比她蛮

  而这个无声无息跃上天台、闯进她香闺的巨汉,看起来像在发火,发天大的怒火,俯视她的方式教她联想到已锁定猎物、正冲下掠食的大鹰,凶猛得紧。

  好吧,该来的总得面对,更何况她也盼着他大驾光临。

  “雷萨朗大爷把地板踩出泥印啦!”向那对鹰目,她话里有几分调侃。

  这女子的行事作风有多异于寻常姑娘,雷萨朗已体会得相当彻底。

  见她丝毫不惧,尚有闲情逸致偏着头打量他,把他从头到脚、再由脚至头瞧了遍,即便恼怒她,对她的胆量仍有几分佩服。

  他觑了眼自个儿的大靴印,目光极自然地移向出女子裙底的一长条银链子,当然,还有她未着靴袜的雪足。

  犷眉峰微乎其微地蹙起,有什么在脑海与中掠过,呼息一灼。

  当时,她就用这双足和这条银炼,勒得他险些扼息断颈。

  以男人所谓的优势侵一名女子,他以为自己占上风,以为她该惊惶失措、无助求饶,却从未料及得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挑衅。

  生死之际的血合,野蛮斗,那滋味可谓石破天惊。

  反击。

  他接下战帖往她体内求生,既恨且狠,毫无怜惜地只想凿开一隙生路。他去的秘处太深,深得教他不得不在那紧馥之处死过一回。

  淋漓尽致!

  “我在找你。”沉气,他大靴略挪,不介意再多踩几个泥印。

  她也不以为意,盈盈立起,怀里抱着小陶瓮,淡哼:“雷萨朗大爷除了我还能找谁啊?我把你‘心头’刨走,此等夺人所爱之事一向投我所好,你心里不畅,自然是要寻本姑娘晦气。”

  “所以挟走兰琦儿,只为我主动寻你?”庞然大物般的铁躯猛地迫来。

  他大脚好故意地踩住地上的银炼,一臂捆住她的,另一手则抓她喉部,放在她咽喉的力道虽轻,但威吓的意味甚浓,好似那两片花瓣红胆敢再吐出什么鬼话,巨掌立马便能捏碎那截细颈。

  目如炬,他低声又吐。“夺人所爱,无成人之美…‘飞霞楼’楼主花夺美的芳名,区区在下早有耳闻,原来当中竟还有这等意味,今次确实领教了。”

  身在险势,她笑,清脆如铃,直勾勾瞅着陡然拉近的男面庞。

  “是吗?原来你早听过我。那些人是如何夸我的?”润颚微扬,美态带着傲傲的神气,半开玩笑道:“说我妍丽绝、天下无双?还是说我既娇柔又芬芳,不愧为世间百花王?”

  “楼主倒是对自身相当有自信。”

  “这是当然。”俏睫一眨。

  轻扣细颈的巨灵大掌感觉到她颈脉的跳动,或者,她不似外表所展现的这般镇定?

  雷萨朗以虎口微微抵高她的脸,专注探究,试着要看透她可恶容底下的意绪,对峙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听闻的却是另一种说法。”

  “请务必详述,小女子洗耳恭听了。”好个温良恭俭从。

  鹰目略眯。“传闻,‘飞霞楼’楼主、狠毒野蛮、嚣张猖狂、败德无端、视礼教于无物…”

  “咦?竟有恶毒之人如此中伤我?!”极无辜地瞠眸。

  “…无丝毫怜悯之心,特别是面对男人,当男人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之际,必定再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这‘一击’是有学问的。”螓首“学海无涯、博大深”般地点了点。

  “此外,这‘飞霞楼’里更是藏污纳垢,聚天下豪放女,十二金钗客、二十四名银筝女、三十六位玉天仙,各有各的奇才妙技,惊世骇俗。然而男人来这儿不是寻花问柳,却是被玩于指掌间,还一来再来,甘心受辱。”

  “男人们要进我这‘飞霞楼’,还得瞧他们的女人同不同意呢!”秀鼻轻皱,睐着他。

  “意思是,楼主已作了我的女人,你同意了,所以允我在此?”捆住她身的臂膀忽地收紧,他壮大腿抵入女子玉腿之间。

  花夺美气息变烫,馨香更郁,不服输地道:“是我允你作我男人。这世间,男人可以挑女人,女人同样能选看上眼的男人。雷萨朗大爷身强体壮,外貌异于汉家郎,尺寸非比寻常,我向来勇于挑战,战了你,我可真有成就感。”

  静谧香闺里响起男人隐忍得不太好的咬牙声。

  “楼主还真是…与众不同。”五指真想狠狠掐昏她。

  她暖着颊勾,毫不忸怩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黝黑峻脸,忽而问:“那么,方才你说了许多关于‘飞霞楼’的传言,那些话、那些事儿,你以为如何?”

  信?抑或不信吗?

  雷萨朗抿绷颚,并未答话,却听她淡哼了声…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啊…”“你们汉人有句俗话,叫‘无风不生’。”他回堵。

  她略显张扬地笑开美儿,星眸晶亮。

  “雷萨朗大爷何许人也?能在短短十内寻到此地,竟还攀上与我霜姨和十二金钗颇有情的孟老爷子,由他领着你底下那群猛汉打前锋、登堂入室,想必这十里,阁下早把我‘飞霞楼’的底细摸得透彻。至于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尽管在你心里头起风掀,也仅是一时之事,待定睛下来也就瞧明白了,不是吗?”

  “飞霞楼”的成立始于花夺美的亲姨杜霜之手,刚开始原是为了收留一些被休离,或遭遇其他不幸而无立身之处的可怜女子,后来因缘际会下,江南与江北两位曾名震江、红极一时的花魁娘子,在尽衰、恩宠尽绝前连袂退出风尘,各领着几位好姐妹,纷纷投靠“飞霞楼”而来。

  如今经历十余载,楼中挂有艺名者共七十二妹,加上小婢子、年长仆妇和老嬷嬷们,算来算去也已过百人数。

  但是这“飞霞楼”好有情,这么多张口得养,浑不怕的。

  女子即便娇弱如蒲柳,也能独立自强,撑起半边天,不再受男人摆

  她们各司其职,尽自个儿专长,除了做一般的刺绣、编织、编蒲等手工艺外卖,厨艺佳的自然是安排到“飞霞楼”所开设的几家饭馆或点心铺头帮忙。然而十几项营生中,最能削银子供众家姐妹怡然生活的,当属那两位花魁娘子当年无私传授出来、集大成后整合再进过好几番的“玉房秘术”

  雷萨朗为追踪她,十来脑中下无数则关于“飞霞楼”的“传奇”

  兰琦儿被带走,他震怒心急,然要找到“大香”并非易事。

  她那曾说,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兰琦儿,既是这般,她锁定的对象其实是他吧?

  他初次来到江南,带来大量奇珍香料,他商人的身分相当单纯,被盯上了,定是为了生意上的冲突。以此推敲,因循这一点,他顺藤摸瓜,又费了番气力攀人脉、探消息,今才能来到她面前。

  “我确实瞧明白了。”提住女子的纤挪动,他轻易将怀中娇躯抵在墙面,高大身躯完全笼罩她。

  “唔…能说来听听吗?”玉腿难以合拢,像跨骑在他绷绷的大腿上,花夺美情一动,嗓音绞着柔丝似的。

  “我明白来过‘飞霞楼’的男人,为何对此处既恨又爱,明明受尽屈辱,却还咬牙一而再、再而三地踏进。”

  “喔?”她嘻笑,媚颜略偏。

  “就因你‘飞霞楼’的独门‘玉房秘术’,能让上了岁数的男人们再拾雄风。”尽管如是说,但他语调徐慢,似乎未能尽信,仍有所保留。

  “不止不止!”身为堂堂楼主,就得极力宣扬自家的绝妙好处。“雷萨朗大爷把男人高估喽!上了岁数的不举尚可原谅,偏有些年岁轻轻或正值壮年的男人,怎么逗都是有气无力的小模小样儿,要不就是没半刻便瘫软了,自个儿的汉子若是这等劣货,女人就可怜啦!咱‘飞霞楼’以女为尊,哪里舍得天下的姐妹们试凄?”

  “所以老老少少的…不举男人们在家里女人的催下,含泪踏进‘飞霞楼’,你们收取可观‘诊金’,专治男人‘恶疾’?”纵使听过孟家老爷支支吾吾、面泛红云地叙述过,他仍旧愈听愈奇,浓眉飞挑。

  花夺美晃晃小脑袋瓜,神情有着显而易见的得意。

  “‘飞霞楼’的规矩是得一男一女同来就诊,女的究竟是不是男人家里那一位,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当然,男人若非女人家里的大老爷,咱们也不在意。不过啊,确实有好几位官家和富豪家的夫人们偷偷来求助过,如孟家老爷子便是一例,刚开始是让孟夫人命家丁从后门硬把他拖进来的。”

  略顿,她眨眸笑了。

  “进‘飞霞楼’便得坦承相对,男女抱在一块儿办事,层层紫纱帘外由金钗客等七十二位厉害女师傅护航观看,指导求诊之人如何边行房、边学习秘术,尤其得让女客学会享受过程,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呢!”

  雷萨朗脑中登时一麻。

  他终于明了,为何她那时明明是处子之身,竟会大胆如斯,仿彿毫不在乎在他面前体。

  男女之事对她而言太寻常。

  她虽未亲身尝试,却观看“活宫”练那个见鬼的秘术!莫不是她成长的环境便是如此,才造就出这等惊世骇俗的情。

  深口气,以为能稳住心神,但入鼻渗肺的尽是女子幽香,他反倒一阵晕眩。

  混帐!

  “既我主动寻你,那时你又何必晕我,一溜烟消失无踪?”

  “你昏我,我刺晕你,很是公平呀!”不知是否察觉出自己对他的影响,花夺美有意无意地把脸儿仰得更高,软都快贴上他布胡青的峻颚。“再有,那两个多月在周府伺候,我每见你一次就得跪一次,你不心疼我,我都心疼起自己个儿啦!让你费心思找得辛苦些,多少消磨我心里的怨气嘛…”

  “你!”她去潜藏在周府,难道还是他的错吗?雷萨朗近,纠着黑眉要把她整个人嵌入墙面似的。

  “别、别,要坏我怀里的小陶瓮啊!”柔荑把东西捧高到前,护着。

  闻言,他下意识垂首瞄去,发现小瓮里有只浑身红彤彤的四脚玩意儿,也不知是死是活,定在瓮底动也不动。

  花夺美现宝一般,把小瓮蹭蹭蹭地从两人贴靠的前蹭到他颚下,娇声道:“瞧,这小膀蚧养得多漂亮!天天喂它朱砂,得喂足七斤才能有这般好看的红颜色,然后经过几道手续处理后,再把它磨成殷红粉末,便能取来为女子点‘守宫砂’了。”

  “‘飞霞楼’中的女人还需要点什么‘守宫砂’?”多此一举!

  雷萨朗忽又莫名恼怒,火气较前一波更强。

  他的视线不落在女子的肩上,记忆中,那里原有一颗朱砂痣,但此际再看,那点殷红已然无踪。在与他合后,他的体热和元化进她血里,让她落了腿间与肩头上的红。

  女人仍一副无害模样,皱了皱鼻,耸耸润肩道:“就是‘飞霞楼’里的女人,所以更要点‘守宫砂’。这可是一种提点呢!倘若年过双十还留着这点朱红,便说明了自个儿半点男女经验也没有,要被众家姐妹瞧不起的。”

  五官组合过于严厉的男黝脸黑过又黑,黑得印堂都冒黑气了,她还继续要说。

  “今年我都已双十了,还好遇到阁下为我解围,要不,我这个楼主可糗大了,好没面子的!”

  磨牙、咬牙的怪响再起,被当作“解围”之用的男人不明白为何身为堂堂男儿汉的自己会变得拖拖拉拉、迟迟不捏断她的颈子,还要听那张檀口吐出那些混帐字句?

  是女人的颈项太美、肤触太柔滑,所以,他舍不得了吗?

  可恶!他已分不清恼火的对象是她,抑或针对的其实是自己。

  蓦然间,金辉湛动,划出一抹光。

  还来这招?

  同样的把戏他要是再着了道,干脆把头割下来任这个女人踢着玩算了!

  金辉方从眼角一掠,雷萨朗的反应迅如疾雷。

  他五指施力捺紧她咽喉,单手扣准她斜扬的一腕,那秀柔指间捻着不知从何处摸出的细金针,尖头处同样对准他前次被刺中的地方。

  花夺美快要无法呼息,使劲儿挣扎着,再也顾不得怀里的陶瓮,那只小瓮“砰”一响,应声摔个粉碎。

  她反击得也算快了,提膝上顶,攻男人最脆弱之处。

  哪知雷萨朗已有预防,双膝陡拢,长腿反倒先夹住她的。

  她要是肯乖乖就范就不是花夺美了!

  未被制伏的手也探去抓扣他的喉,捻着芙蓉金针的手近不了他的身,她竟以暗器手法弹出金针。

  雷萨朗大吃一惊,为痹篇金针,他头只得朝前倾低。

  叩!

  “唔…”痛啊!花夺美的丽额被他好鲁地撞上一记,头晕目眩再加上颈部作疼,身子不往下滑落。

  两人四脚绊,又被那条银链子勾不休,竟双双跌落在栗木地板上。

  花夺美趴伏在男人壮硕的身躯上,脸蛋抵在那片结实膛猛咳。喉间力道虽已撤掉,余劲仍灼着咽喉,咳得她面通红。

  雷萨朗一时间竟生出古怪的内疚感。

  仔细想想,无论是域外女子或汉家姑娘,他从未对谁如此暴无礼,更遑论以身形上的优势压制对方,又或者以蛮力相向。

  她让他连连破戒,两下轻易便惹得他大动肝火,虽说一切全是她自讨苦吃,然而动手过后,见她缩着肩剧咳不歇,那种“欺负弱小”的恶感仍是瞬时漫开,害他左绷绷的,喉头不是滋味。

  “你…咳咳咳…到底是、是帮我拍背顺气,还是…咳咳…想打死我了事?”被撞的额肯定肿出小包了啦!

  晕晕的,花夺美拿脸蹭他,抡拳捶他壮好几下,眸底闪出泪花,因为手又给捶疼了。

  闻言,雷萨朗巨掌陡顿,方意会到自个儿竟由她趴在身前,手劲不知节制地拍抚她的背心。

  “谁教你又玩把戏?”微窘,他口气依然硬邦邦。

  意思就是她自作孽、活该,是吗?“你扣我咽喉要掐不掐的,咳咳…寻到机会,我当然先下手为强啊!”气不过,花夺美贴着男人壮躯朝前一蹭,趁他张口言时,俯下咳得嫣红轻布的脸容咬住那张好看略宽的嘴。

  说咬也不是真咬,除第一下故意咬痛他外,全是又、又啃、又

  雷萨朗蹙眉低唔了声,似有若无地尝到血味,他左蹦跳加剧,血舌随即反攻进,不让这个恶女“专美于前”

  那一夜的种种越来越鲜明,蛮无比的对峙与,此时的他似乎再次在莫名香气里,明是厌恶这种娇软过了分的气味,他两臂却顺遂念地搂紧怀中香躯。

  不…等等…有什么极重要,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那是什么?

  “你穿这模样很好,就单一件背心,膛微,两只肌理分明的臂膀浑然有力,比在周府穿着软衫子时人太多啦…”馨气一丝丝渗入他嘴里,他的舌被多情般地含

  究竟是他惑女人,抑是女人了他?

  他几乎要想起那件要事了,几乎啊!

  然而,当她的手缓缓解开他带、滑进他间,他的命被圈套在要命的柔荑中时,许多事已无法思索,所有的意念思绪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噬。

  “雷萨朗大爷…与我一块儿尝尝咱们‘飞霞楼’的秘术吧!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算有缘,我总要好好待你,教你也快…”

  那笑音娇,那只绵手不住变换花样地把玩不休,他气血窜腾,耳目剧热,再也无法按捺,猛地以恶虎扑羊之劲翻身住放火的女人。

  他的动作太野、太暴烈,力道太重、太强悍,他内心知晓的,却停不了,身下的女人不让他停。

  他埋进她体内,跌入神秘而丰饶的水泽,栖息在水泽深处的女妖以长发将他浑身圈缚了,他往下坠、再下坠,每当稍有停顿或反撤,下一瞬又冲动地坠得更深,失魂丧魄。

  当混乱渐渐平息,忘情的叫吼与哦变成略促的息,衣衫不整的男女仍紧黏在一块儿,尚未从对方的热躯里撤离,密贴着,不语,静嗅着残余在空气中的情气味。

  在他俩切如对战的合过程中,把几幕紫纱帘扯掉了,轻纱由顶端失去依附般直直坠落,一面接连一面,掩裹着栗木地板上两具灼灼身躯,宛若为他们搭出一个紫纱帐。

  半晌,紫纱帐内,女子犹含媚情的嗓低柔一叹,逸出声音…

  “…我去周府,为的是想亲近你。听好些人说了,有位打域外来的胡商大爷,带来好几骆驼的奇珍香料和香葯,其中一味绝珍‘龙香’更是众人趋之若鹜、求之不可得的宝贝儿…”

  白里透红的藕臂轻环男人颈,雪菱指尖着他微汗的鬈发,慵懒又说:“雷萨朗大爷都愿意把命到小女子手里了,何妨把阁下的‘龙香’也一并托付过来?咱‘飞霞楼’有这味奇葯相助,便如虎添翼,而该给你的好处,我也一样不少,定教大爷你心畅意,可好?”

  沉溺在里的男人背脊一震,意识顿时醒觉。

  她去周府,为的是要亲近他…那他寻到此,为的是要…要…

  他忽地撑起上半身,突如其来的大动作教两人相连的秘处又掀惊涛,彼此都忍不住颤栗。

  雷萨朗额筋明显,垂首抵着女子的额调息再调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稳下,扬眉,神峻的眼直视她幻化的瞳心。

  “兰琦儿呢?你把她藏到何处?”

  懊死!他竟然忘记这至关紧要之事,只顾着跟她胡天胡地地搅在一起!简直混帐!“你若敢伤兰琦儿一毫发,我就…”

  “我没藏她。”面对男人的火气,她依然慵懒闲慢。

  脚踝扣了链子有些不便,要不,她真想环紧他的,以足摩挲他的

  “我没藏着兰琦儿呀…”她重申,似笑非笑的。“你的‘心头’就在这儿呢,你没瞧见吗?”

  “说什么鬼…”话突然堵在喉间,他似乎意识到古怪,脸色微变。

  下一瞬,顾不得尚黏紧他不放的女体,他用力挥开覆住二人的几层紫纱,探出头,待瞧清后,脸色从微变顿成剧变。

  紫纱帘落地,少掉层层的垂纱作区隔,香闺变得空敞许多,而临近天台的另一隅,兰琦儿正斜倚在垫着长枕的坐榻上!

  她该是一直在那儿,在紫纱帘围出的小天地里,粉脸朝外,静而安详地浸润在天光里。

  此时的她犹然动也不动,像尊白玉娃娃,即便周遭发、,男人与女人战,她仍安宁无语。

  暴瞠双目,脑中骤晕,雷萨朗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既怒又…又尴尬至极啊!

  混帐!

  混帐、混帐、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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