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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毒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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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历山飞的一张青铜面具却是更显狰狞,⽇在他的脸上,寒光闪现。可面具之寒也比不过他眼中的寒,口气中的恨意。

  萧布⾐三人如临大敌,成鼎⾜而立,虽然人数以三敌一,却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历山飞⾝手⾼強,雨夜厮杀一战如在眼前,这次他有恃无恐的寻仇,当然是有备而来。

  这次萧布⾐才有空仔细看看历山飞的面具,他的面具很是古怪,并非将脸上全部遮掩,而是镂花形状,只遮住双目周围和鼻梁附近,可就算如此,谁也认不出青铜面具下的历山飞到底是长的什么样子。

  “这位仁兄举手之间就杀了我的几十个手下,历山飞不敢一⽇有忘。”历山飞以一敌三,还是气势人,举止从容,他望向的是贝培,当初弩箭造成的惨状他当然不会忘记,每个经历过那个雨夜的人都不会忘记当初的惨状。

  “你杀我手下十数人,我也一⽇不敢有忘。”陆安右缓步上前一步,沉声道:“历山飞,当⽇没有分出⾼下,今⽇我想会有个结果。”

  历山飞冷漠的望着陆安右“陆领队,你当⽇也杀了我的几个手下,这笔帐历山飞也没有忘了。”

  他口气越是沉稳,萧布⾐心中越是不安,当初历山飞以一敌二,看起来都是有些吃力,如今加了个他萧布⾐,虽然算不上⾼手,可是历山飞居然很有把握的样子,难道历山飞当初已经蔵拙。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武功⾼強。不把三人放在眼中?

  “我只知道,死人什么都不会记得,”贝培缓缓地菗出袖中地软剑。风一抖,笔直凝练“历山飞,你来打劫,我来守卫,生死本由天命。怪不得别人的。”

  “贝兄,说的好。”萧布⾐也是‮子套‬长刀,知道此番定是恶战,容不得半点疏忽。

  历山飞目光在萧布⾐⾝上一转,已经收了回去,多少有些轻蔑“萧布⾐,你也迟早要死。不过你地武功实在差劲。我先杀了这位仁兄,再收拾了陆领队,最后再杀你也是不迟。”

  萧布⾐微微错愕“大名鼎鼎的历山飞也知我名。倒是让我意料不到的事情。”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是捉摸不到重心。

  历山飞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你们当⽇就会出发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那天包裹下伤口就已回转,只是碰到十几个病残,随便杀了几个,抓住了一人问下,他们如何敢不吐露出你的名字?”

  萧布⾐脸现怒意,厉声喝道:“历山飞,我只以为你是个枭雄,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聇,受伤之人也要屠戮!”

  历山飞微笑道:“这世上本来就是弱⾁強食,若我受伤,我想你们三个也不会放过我地,你们说对也不对?”

  贝培听到留在原地的护卫被历山飞杀死,眼中微有歉然,神⾊恍惚。坚持出发是他的主意,这么说护卫⾝死也和他大有关系。

  蓦然间眼前⽩影闪动,贝培凛然,手中长剑连振,片刻的功夫已经刺出了七剑。

  历山飞不是英雄,也算得是枭雄,这时机确实把握极为准确,谈笑间不知不觉的在⼲扰贝培的心思,见到贝培出现漏洞,如何会不抓住?

  他动作如风,出手如电,长刀本在间,却是转瞬人到刀到!只是贝培毕竟非等闲之辈,七剑刺出,寒光闪现,招招凶狠。

  萧布⾐见状不好,已和陆安右飞步上前,萧布⾐长刀斜斩而出,封的却是历山飞的退路。陆安右早他一步,却从侧翼杀到,以刀做剑,直刺历山飞地肋下。

  萧布⾐,陆安右和贝培三人都是久经杀戮,虽然没有配合却有默契,只是一出手,就已经封死了历山飞的四面八方,历山飞刹那间已经腹背受敌。

  历山飞放声长啸,倏然而退,贝培目光一闪,⾼声喝道:“小心。”历山飞人不转⾝,单刀一挥,已经架住萧布⾐的长刀。他一举一动快若脫兔,如同背后长眼一样。

  他架住萧布⾐的长刀,顺势削去,陡然回转,风声大起,一肘已经击向萧布⾐地口。他变招极快,萧布⾐心中惊,这才明⽩历山飞刚才一刀不过是转移视线,他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手。

  不明⽩历山飞为什么一定要除自己而后快,萧布⾐厉喝一声,提刀挂住历山飞地长刀,左手一拦,已经挡在口。

  历山飞刀势顿住,一肘却是结结实实的击在萧布⾐的手心,萧布⾐只觉得有如雷击一般,那股大力实在难以抗衡,口一热,人倒飞了出去的时候,一口鲜⾎噴了出来。

  人在空中,萧布⾐还能看到历山飞眼中的诧异,突然顾不得自⾝,大声喊道:“贝兄小心。”

  贝培方才略微恍惚,见到历山飞袭来,出手全力抵挡,没有想到历山飞不过是声东击西,说什么最后才杀萧布⾐不过是个幌子,他全力出手,显然要先杀了萧布⾐。贝培心中焦急,长剑一收,已经掠过陆安右,向历山飞全力扑去,他虽狂傲,当初雨夜搏杀后却多少知道一点,自己武功比起历山飞稍逊,如今首要的目的是住历山飞,只望陆安右能抓住机会,击伤历山飞才是办法。

  见到萧布⾐噴⾎飞出,惊惶的厉声疾呼,贝培突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同时察觉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

  萧布⾐飞出,历山飞在前,偷袭他的人难道是陆安右?如此生死之战,他怎能先了自⾝的阵脚?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贝培缩头蔵肩,奋力向前。历山飞一肘击飞萧布⾐后,已经陡然转⾝。大喝一声。一招力劈华山,就要把贝培砍成两半。

  萧布⾐人在空中,心中第一次如此惊惶恐惧。本来历山飞四处为敌,刹那间形势逆转,贝培也是腹背受敌。陆安右这次全力出手,历山飞配合的天⾐无,这么说他们早有预谋?他和贝培来到这里,已经是掉⼊别人的圈套?只是上次雨夜鏖战。陆安右和历山飞杀地如火如荼,生死一线,难道不过是做戏,可这又是怎么可能?

  念头闪转,贝培自知危机,却是厉喝一声,不躲⾝后一刀,更是无视兜头一刀。软剑一屈一弹,怒闪惊鸿般直刺历山飞。

  刺出,左手微抬,手臂处‘咯咯’响声不绝于耳。而出,直奔面前地历山飞怒过去。

  历山飞兜头一斩。本以为能把贝培斩为两段,没有想到贝培舍命拼命,不由大惊,贝培拼命之下,他固然可以把贝培杀死,可贝培的还击实在‮烈猛‬,他也不见得活下去。他兜头一刀没有劈实,已经闷哼一声,⾝子陡然后仰,一个铁板桥向后倒过去,贝培一剑刺空,所有的弩箭也是到了空处。

  只是贝培凌空一跃,已经从历山飞⾝上穿了过去。可他动作迅疾,还是躲不过陆安右蓄谋已久地出手一刀,‘乒’的一声大响,已经被陆安右一刀结结实实的劈中背后。

  —

  历山飞人呈铁板之状,却不忘记挥刀猛斩,贝培人中暗算,空中双脚变幻一踢,‘当’的一声开历山飞的长刀。历山飞人在下端,急喝一声,陀螺般的一转,已经凌空飞起,弃刀不用,一拳击出,正中贝培地后背。

  贝培人在空中已是变招极快,可毕竟不是飞鸟,无力再次变化,被历山飞又是一拳击中,吐了一口鲜⾎,已向萧布⾐的方向落过去。

  萧布⾐摔落在地,觉得全⾝精力都似流⽔般的逝出,好在他吐⾎之后,精力转瞬恢复,力道也是充盈,一把抱住了贝培,腾腾倒退了两步。

  历山飞和陆安右合击得手,毫不犹豫的窜了过来,萧布⾐暗自叫苦,怀中的贝培双目紧闭,生死不明,自己就算完好无缺也是不能胜了二人其中一个,更何况是有伤在⾝!

  历山飞已经当先抢到,劈手就是一刀,招式威猛。萧布⾐抱着贝培急退两步,却是忽略了⾝后的悬崖陡壁,大叫了一声,失⾜跌了下去。历山飞陡然失去了萧布⾐的行踪,飞窜两步过去,探头向下看了下去。

  ‘嗖’的一声响,崖下一只弩箭飞了过来,‘噗’地揷中他的肩头,历山飞大叫一声,差点也栽了下去,好在⾝后被人一把拉住,不由大怒道:“这个死鬼果真狡猾。”

  他只想查看贝培的下落,没有想到萧布⾐人虽滚下,却是抓住了岩壁枯树停留了片刻,那一弩箭当然是贝培出来的。

  才要再次探头,陆安右已经沉声道:“不长记,小心他们地伏击。”

  “陆大哥,贝培这人到底是谁,⾼士清安排过来,怎能谁都不清楚此人的来历。”历山飞人虽狂放,居然对陆安右毕恭毕敬,实在是让人诧异地事情。

  “他好像是影子盟的人物。”陆安右脸沉似⽔,脚步已经移到一边,从一旁的崖壁望过去,发现一条砸痕向山下延展开去,⼲草枯藤做一团,萧布⾐和贝培早已不见。

  “影子盟?”历山飞失声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人可以易容。”陆安右见到无人,已经准备凭借轻⾝功夫下去,对于贝培的弩箭,他也十分头痛,本来准备一刀得手,偏偏劈中他的后背,却没有把他劈成两半。

  “他硬功如此厉害?”历山飞问道:“大哥一刀好像对他都是无可奈何,他除了后背⾐襟裂开,却没有受伤。”

  “他多半穿了什么护甲的⾐服,这才挡得住我一刀。”陆安右长叹一声“我还是低估了他,我们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在他回商队之前杀掉他,不然一番辛苦都是付之东流,你的伤势如何?”

  历山飞伸手‮子套‬弩箭,哼都不哼,強笑道:“没事,只是有些庠而已。”

  他话一出口,虽然脸上有青铜面罩,却还是能看出惊惶之意。陆安右更是脸⾊一变。疾步过来,看了他肩头一眼,伸指戳了两下。恨声道:“弩箭有毒!”

  ***

  萧布⾐跌下去的时候,一手搂住贝培不放,下意识伸手去抓,正抓住一颗崖边老树,悬崖陡峭,倒并非垂直上下。而是略微还是有些坡度,是以他依托地势,暂缓落势。

  正无计可施,上不得下不得的时候,历山飞一张狰狞地脸已经探了出来。

  怀中‘崩’地一响,冷风一阵,历山飞大叫一声,又退了回去。萧布⾐扭头一望。见到贝培凝望自己,眼眸深邃,苦笑道:“贝兄好箭法。”

  “滚下去。”贝培一声低喝。

  萧布⾐心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在摆架子。突然醒悟过来,不再废话。一咬牙,已经抱着贝培向山下滚去。

  贝培人很瘦削,被他抱在怀中,紧咬着嘴,看起来痛苦万分,却还能适当的伸手出来抓点东西,缓解下势。

  萧布⾐仗着⽪糙⾁厚,尽量让自己抗拒冲势,一时间灰头土脸,苦不堪言。好在他这些⽇子练的易筋经终于起了作用,如此痛苦地环境还能保持神智不失。不过此刻已非勿他想,而是摔的头晕脑,想不了太多事情。

  下滚之势渐快,贝培已经无力抓住枯藤野树,索任由滚了下去。二人并不放手,只觉得风声呼呼,越来越快,实在是难得一遇的恐怖经历。

  萧布⾐紧咬牙关,运气周⾝,只觉得全⾝各处无有不痛,反倒痛的没有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大响,萧布⾐重重的撞在一颗树上,这才止住了去势,那一刻感觉到筋骨已断,不知道能否再易。

  奇迹般地挣扎站起,萧布⾐发现贝培已经神智昏,好在他除了嘴角鲜⾎,⾝上⾐襟碎裂,露出紧⾝的劲装,并没有他伤。萧布⾐自己也是⾐衫褴褛,挂満了枯藤荆棘,长刀已失,好在短剑还在,萧布⾐微微心安,四下望过去,知道陆安右就算是轻功不差,也绝非他们滚下来的这般迅疾。四下打量眼,发现所处之地是个幽⾕,抬头望了眼⾼山,自己都有些心惊,难以想象平安的就这么滚下来。

  好在两方都有出路,辨别下方向,萧布⾐喃喃自语道:“哪里是回转商队的路呢?”

  本以为没有回应,地上的贝培却是冷冷道:“现在回转商队只有死路一条。”

  萧布⾐看了地上的贝培一眼,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双眼,虽然⾝受重伤,可是瘦驴拉硬屎,倒驴不倒架,一如既往的孤傲。只是以前望天是在作态,如今躺在地上望天倒是顺其自然。

  “贝

  何意?”

  “陆安右心机甚深,我早就让你先下手为強把他除去,你偏偏不听,如今倒好,两人倒霉。”贝培想啐一口,突然咳嗽起来,只是一张黑脸还是没有太多地变化。

  萧布⾐哭笑不得,只能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先不用恼我,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命,不是斗气。”

  “保什么命,我被他们砍了一刀,又打了一拳,活不了多久了。”贝培还是黑着脸。

  萧布⾐看到他精神还好,強笑道:“贝兄武功⾼強,想必不会有事。”

  “我若有事呢?”贝培问道。

  萧布⾐有些头痛,不知如何回答。贝培嘴角一丝微笑“你难道喜这么居⾼临下的和人说话?”萧布⾐醒悟过来,心道你让我扶起来,直说就是,偏偏东拐西绕,脑筋急转弯一样。伸手扶起贝培,只感觉倒也不重,陡然想到了什么“陆安右对我们下手想必蓄谋已久,这次我们两个倒是在一条船上,活了谁对他都是大为不利。他一定想方设法过来追杀,回商队地路多半被他监视,如此一来,我们倒不好送上门去。”

  “算你聪明。”贝培又咳了一声,嘴角鲜⾎流淌,让萧布⾐看着心惊,知道他多半五脏已伤,就算不死,如今也是不能抗敌,如此一来,单凭自己之力想要对抗陆安右和历山飞,实在是痴人说梦。

  “回去的道路已经封死,那面还有一条路可以逃命。”贝培勉力伸手一指另外一边⾕口地方向“可是我⾝负重伤。行动不便。你当然也不会舍我而去,独自逃命是不是?”

  “贝兄为救我⾝负重伤,不用贝兄提醒。萧某也不会让贝兄一人留下地。”萧布⾐微笑道。

  贝培止住了脚步,扭头盯着他半晌,双瞳似海“萧布⾐你太过婆婆妈妈,成不了大事。”

  “在下能否成事不劳贝兄费神,你关心自己就好。我倒想想听听贝兄有什么⾼招妙策躲避追杀?”萧布⾐问。

  “他以为我们会拼命逃命,如果到了⾕底,找不到我们,多半兵分两路去追,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贝培说道:“我们在这⾕中找出隐秘地地方蔵起来就好,只要我伤势一好,再逃命不是问题。”

  他的计策都是为自己着想,却不说万一被人发现。瓮中捉鳖更为危险,萧布⾐想到这点,看他的精神已经不如方才,有些担忧道:“如此最好。”

  “你多半觉得和我躲在这里更是危险。”贝培突然道:“你要逃出。我不阻拦。”

  萧布⾐含笑道:“在下只觉得引开敌踪更是危险,既然如此。不妨和贝兄一搏。”

  贝培冷哼一声“这是你心甘情愿,我可没有你。”

  萧布⾐不以为意,只是点头,四下去找蔵⾝之处。不大会儿地功夫,在山⾕的一角已经发现枯藤野草杂生,过去忍着荆棘刺痛拨开一看,露出了黑幽幽的一个洞口。洞口半人多⾼,萧布⾐先弯进去看看,发现里面倒也宽敞,容纳十数个人也不是问题。扶着贝培钻进山洞,把枯藤杂草原样铺好,尽量不留痕迹,这才一庇股坐了下来“贝兄大约什么时候能好?”

  贝培声音微弱“陆安右一刀暗蔵內劲,全力以赴的劈中我。我虽然有防⾝护甲,却也被震伤了五脏六腑,一路奔波不得调息,要想全好最少要月余的功夫了。”

  萧布⾐转过⾝来,见到贝培已经靠在山壁一处,精神萎靡,不由焦急“那怎么办?”

  “你若等不及,可以去逃命,我不会留你。”贝培直起来,大声道。

  萧布⾐心想这小子脾气够臭,这时候还口硬,难道也想和自己争什么四科举人,不想让自己比下去?只是这个时候命都是难说,还想什么四科举人,倒也好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怕你没药医治,自己撑不下去。”

  洞⽳中光线黯淡,隐约可见人影,贝培却能看到萧布⾐的目光真诚,终于庒下了声音“不用你担心。”

  “陆安右地一刀或许很重,但我倒觉得历山飞的一拳恐怕更难捱。”萧布⾐关心道:“贝兄…”

  贝培索闭上了眼睛,冷漠不减“到现在你还以为他是历山飞?”

  萧布⾐一怔“贝兄你说什么?”

  贝培长叹一口气“若那人真是雨夜中的历山飞,焉能让我活着逃命?可叹我自诩聪明,还是中了陆安右的计谋,一肚子怨气,发怈到你⾝上,还请不要见怪。”

  见到他口气和缓,萧布⾐一时间没有适应,倒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贝兄,在下也没有看出陆安右的诡计,也是汗颜。”突然恍然道:“那人多半是陆安右的同伙所扮,怪不得他们会联手。”

  一时间不解之事想的明⽩,萧布⾐又有些心寒陆安右地隐忍和心机之深,这次圈套比起李志雄的更为巧妙,都知道历山飞戴有青铜面具,可是戴有青铜面具的却不见得是历山飞,陆安右利用此盲点演戏,居然把贝培都能骗过。

  “那个假历山飞打中我一拳,反倒让我看穿了他的底细,”贝培恨恨道:“那人武功甚至比不上陆安右,但是演技绝对不差。他和陆安右捉了毗迦,布置了脚印,一切都让我们误认为对手武功⾼明,见到历山飞出现,再不怀疑他人,只以为是历山飞来寻仇,哪里想到还是另有乾坤。他出手击我,知道你必定会援手,再尽全力杀你,引我出手,而他和陆安右联手对付我地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蓄谋已久。本来若不是忌惮历山飞武功了得。我全力对敌。他们就算联手也不见得留下我地命,可是如此一来,我反倒上了他们地恶当。”

  萧布⾐听了头痛和寒心。不解道:“贝兄和他们有什么不解之仇,他们定要除你而后快?”

  贝培又闭上眼睛,淡淡道:“谁知道。”

  萧布⾐转瞬想到“其实他们最想杀的还是我,只是怕贝兄走漏风声,告诉⾼爷。这才连你一块除去,这么说贝兄倒是受到无妄之灾,倒让我很是汗颜。”

  贝培又咳了几声,用手捂嘴,等到移开的时候,手上満是鲜⾎。萧布⾐看着心惊,偏偏束

  ,贝培伸手⼊怀要去掏药。一只手哆哆嗦嗦,很是

  “贝兄可是有药在怀中,在下代劳就是。”萧布⾐想要伸手到他怀中摸索,贝培却是双目一挣。怒喝道:“不用你好心。”

  萧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脾气地人,如果不是见他重伤。早就拂袖离去。只以为贝培从未输过,所以怨气十⾜,倒有些同情。贝培好不容易掏出一瓶药来,他从山下滚下来药瓶不丢也算是个奇迹。可他药瓶在手,却连打开的力气都没有,手一抖,药瓶落在地上。好在地上泥土也厚,他又是坐着,并没有跌破,见到萧布⾐不动,呵斥道:“你没看我⾝受重伤,不能帮我把药瓶捡起来?”

  萧布⾐居然还能笑出来,伸手捡起药瓶,拔开瓶塞问道“服用多少?”

  “三丸。”贝培口气和缓些。

  萧布⾐把药倒出来,递到贝培的手上“我去给你找点⽔来?”

  “不用。”贝培勉強‮头摇‬,庒低了声音“按照我算计,陆安右这会儿多半已经快到⾕底,你出去还不是把我的行踪暴露?”

  他说的极为自私,萧布⾐却也不恼,只是哦了一声。

  贝培有些奇怪“你不生气?”

  萧布⾐耸耸肩头“如果你生气对伤势有好处的话,不妨多说几句。”见到贝培只是默然,萧布⾐问道:“怎么了?”

  贝培只是望着手上地三丸药,喃喃自语道:“真的是怪人。”

  他把药放到口中,咀嚼了两下,和着唾沫咽下去,再不言语,萧布⾐也不说话,心中却是为杨得志和周慕儒担忧,只怕陆安右伤害他们。转念一想,陆安右以杀自己为己任,就是想要获得⾼爷的举荐,这些商人都是他上位的垫脚石,不会有事,只要他救回毗迦,自己和贝培死了,他倒是没有马上动杨得志二人的必要,想到这里,微微心安。

  贝培吃了药,勉強坐了个‮势姿‬,手掐个古怪的念决,斜斜的靠着山壁。萧布⾐知道他是调息疗伤,也不打扰。学了易筋经后,他已经并非当初的懵懂,知道贝培这些人地內功看似神秘,其实都和易筋经仿佛,以发挥人体潜能为目的,只是法门有⾼下之分。他那个时代的⾜球运动员一脚能踢出超乎想象的力道,那是锻炼地结果,他这也是锻炼,不过由外到內,变成锻炼五脏六腑的结实程度。单论今⽇被那个假历山飞一击,若他没有点底子,说不定心脏已被他內劲击爆,他只是吐口⾎,不损精力,这在以前已经是难以想象地事情。

  随便的坐下来,萧布⾐也是开始调息,他的动作并不⾼难,但是注重以意驱力,当初擒得莫古德,一矛奋力‮穿贯‬一人,实在是以意为先的结果。

  打坐过程中感觉到贝培好像观察自己,萧布⾐也不在意,渐渐⼊定,周⾝舒泰,一点小伤早就不治而愈。

  不知过了多久,萧布⾐突然心念一动,缓缓的睁开眼睛,见到贝培向洞口外望过去,心中肃然,不敢稍稍发出声息。

  洞口外静寂一片,萧布⾐虽然看不到,刚才运气的时候却已察觉到洞口的危险,那里有人存在!他心下惊栗,难道陆安右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所在?陆安右若真的发现二人的所在,那二人实在是九死一生。陆安右甚至不用冲进来,守在洞口就可以饿死他们。

  “贝兄萧兄原来在此。”陆安右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在他们耳中却如沉雷惯耳“还请出来相见。”

  萧布⾐并不出声。只怕陆安右言语试探。虽然知道他一进来。洞內空,二人无所遁形,迟早还是被发现。只是这刻有如把头埋在沙子中的鸵鸟。躲避一刻算一刻。贝培不知道是否和他一样的念头,只是沉默无声。

  “两位仁兄心机都深,知道陆某人地心思,居然甘冒奇险躲在洞內,胆量之宏,陆某也是佩服。”陆安右地声音又从洞外传过来。悠闲轻松“可是百密一疏,洞外荆棘挂有⾐袂一角,正是贝兄的⾐饰,这才让陆某侥幸发现了两位仁兄的行踪。萧兄胆气过人,贝兄计谋无双,此刻难道畏惧陆某,不敢出声吗?”

  萧布⾐听到陆安右说地有模有样。心中沮丧。他不怪⾐饰是贝培的,只是觉得自己疏忽大意,居然没有察觉。

  贝培终于忍不住道:“陆安右,你要做什么?”

  萧布⾐不知道他这个聪明人怎么问出这句糊涂话。却很是无奈,因为他也是无可奈何。

  “陆某只想请两位兄台出来一叙。”陆安右气定神闲。胜券在握。

  “这里舒服的很,不如你进来一叙?”贝培冷声道。

  “陆某倒想进⼊,只怕贝兄几箭出来,陆某⾝死,就没有机会和贝兄谈。”陆安右口气中満是笑意。

  “我不会放箭,你放心。”贝培也是不急不缓,但是声音已经弱了很多。

  陆安右洞外道:“陆某信得过贝兄,却信不过自己。”

  “此话怎讲?”贝培问道。

  “陆某信得过贝兄的言而无信,信不过自己躲得过贝兄的弩箭。”陆安右把卑鄙的事情说地冠冕堂皇“萧兄,你以为贝兄为你打算,我只怕他算计了我后,下个要除掉的就是你。贝兄当初雨夜一口气杀了数十人,也算是枭雄之辈。”

  贝培不语,萧布⾐却是笑了起来,连连咳嗽“无论谁想要除掉我萧布⾐,这口一肘总让我念念不忘的。”

  陆安右挑拨不成,也不急躁,淡然道:“既然两位仁兄不肯出来,那陆某只能硬请了。”

  萧布⾐早就‮子套‬了短剑,准备拼死一搏,陆安右说完话后再无动静,萧布⾐有些奇怪,突然见洞口青烟飘过来,不由心中一寒,才知道陆安右点燃了洞外的枯藤⼲草,只想把二人熏死或者熏出去。

  片刻的功夫,洞中已经浓烟滚滚,萧布⾐呛的咳嗽,无计可施。突然感觉贝培在招手,萧布⾐赶快移过去,低声道:“贝兄,我们只能冲出去,不能束手待毙。”

  贝培‮头摇‬“我们冲出去,他以逸待劳,那我们必死无疑。”握住了萧布⾐的手掌,贝培塞给他一丸药道:“此药固本培元,你先含在口中。”

  布⾐一愣,虽然依言把药含在口中,却搞不懂固本培如今临阵磨,除非这药真能神话一般,给他加上几十年的功力,不然想要脫困还是困难。可萧布⾐更知道,这种‮物药‬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贝培飞快地拿出一块黑黑的东西,晃火折子点燃,那东西烧的极快,转瞬燃尽,夹杂着青烟弥漫在空气之中。贝培凑到萧布⾐耳边说了一句“和我演戏。”然后大声道:“萧兄你看,这里有个出口。”

  萧布⾐心中一动,大声道:“快点挖开。”他在地上翻动下泥土,‮奋兴‬道:“果然可以出去,贝兄,你先请。”

  贝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再没有了动静。萧布⾐这才明⽩贝培给药的含义,那‮物药‬有些辛辣,可含在口中,居然不觉得浓烟太呛。他屏息静气,一颗心砰砰大跳,并不出声,知道贝培要引陆安右进来杀。现在生死一线,除了‮物药‬作用,他只是按照易筋经地口诀调整內息,片刻过后竟然觉得浓烟也不是那么难忍,他留心倾听洞口的动静,只等致命一击。

  洞口处突然人影一晃,一人已经窜了进来,萧布⾐突然觉得不对,不等举动,贝培已经窜了起来,手臂一扬,几点寒光尽数到那人地⾝上。

  见到那人不躲不闪,贝培也终于察觉不对,不等反应,那人的背后突然闪出凌厉的刀光,向贝培砍到。贝培伸臂一架,‘啪’地一声响。一个圆筒般地东西已经落在地上。一人软软倒在地上,那人⾝后有人长笑一声,翻掌击在贝培的前。贝培凌空飞起,‘呯’的撞在山壁上,落下地时候,已经不能起⾝。

  陆安右这才出现,伸手捡起圆筒,丢出洞外道:“贝兄好心机。”

  这几下兔起鹘落。萧布⾐才窜了起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不由愣在当场。他这才看清前面那人赫然就是假冒戴着面具的历山飞,只是这刻怒目圆睁,早已毙命。不知道来时已死,还是被贝培毙,萧布⾐只是心寒陆安右的手段之辣,他识破二人的计谋。索将计就计,却用同伴的⾝体做引,发贝培发弩箭,如此一来。贝培的杀手锏已失,陆安右更是有恃无恐。稳赢不输。

  “陆安右,你赢了。”贝培咳出一口⾎来,目光黯淡。

  陆安右心中暗喜,却是扭头望向持剑地萧布⾐道:“萧兄,等我杀了贝兄后,再和你说说他的谋。”

  他向前走了一步,萧布⾐才要举步拦阻,突然眼前人影晃动,知道不好,怒喝一声,不退反冲,一剑刺了出去。

  陆安右⾝形连晃,已经到了他的背后,一脚踢出去,萧布⾐躲闪不及,飞了起来,重重落在地上,只觉得筋骨断。

  缓缓爬了起来,萧布⾐还能笑出来“陆兄好武功。”

  陆安右脸上一丝诧异,他这一脚已经全力踢出去,没有想到萧布⾐竟然能抗的下来,体质之強让他也是惊奇。不过他一招就试探出萧布⾐的招式平淡无奇,不⾜为惧,微笑道:“萧兄过奖。”

  他话音一落,手中刀光一闪,已经到了萧布⾐的脖颈,本以为这一刀出乎不易,必定砍下萧布⾐的脑袋,没有想到眼前陡然失去萧布⾐的行踪。陆安右一怔,转瞬发现萧布⾐一招铁板桥躲开。陆安右心中冷笑,知道铁板桥这招失之灵便,刀势下滑,就要剖开萧布⾐地⾝子。

  没有想到萧布⾐⾝子后折,竟然成个圈形,脑袋居然从舿下钻出来,手中短剑一闪,刺向陆安右的‮腹小‬。

  陆安右暗叫不妙,没想到萧布⾐竟然柔软如斯,来不及回刀,菗⾝爆退,却被萧布⾐一剑自下到上划开,‮腹小‬前鲜⾎淋淋,‘嗤’的一声,手上又是一轻,单刀已经只剩下刀柄。

  陆安右一时大意,受伤不轻,心中然大怒,没有想到沟翻船,才要拼命,突然脸⾊大变,伸手一指道:“贝培你!”他⾝形一晃,不进反退,转瞬出了洞口。萧布⾐愕然,不明⽩他为什么不战而退,方才的一剑他感觉到刺地不深,陆安右应该伤势不重,应有可战之力才对。

  ⾝边突然响起一声低吼“追。”贝培居然再次站起,也跟着陆安右穿出了洞口。

  萧布⾐不及多想,已经跟着出去,见到陆安右并未走出多远,有如醉酒一样蹒跚前行,不等二人追到,怒吼一声,有如动物临死前的哀鸣,翻⾝摔倒,脸⾊发灰,⾝子僵硬,只余手指微微颤抖,已然失去了知觉。

  贝培早就捡起了自己地弩箭圆筒,一扣按钮,几道光芒闪动,弩箭⼊了陆安右的咽喉膛。确认他已死之后,这才缓缓转过⾝来,见到萧布⾐脸⾊奇异,微笑道:“百⾜之虫,死而不僵,我杀他也是没有办法。”

  见到萧布⾐脸上的凝霜,沉默不语,贝培笑容尽去,怒声道:“你这么看我⼲什么,难道我杀他不可以?你要知道我们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们。萧布⾐,你婆婆妈妈,妇人之仁,难道要自鸣侠义,对我不満不成?”

  萧布⾐手上青筋暴起,缓缓上前一步,凝声道:“他是该杀,可是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初毒杀我不成,反毒倒马格巴兹的那人是否是你?!”

  陆安右虽被弩箭杀,可是他中毒的情况和马格巴兹一模一样,萧布⾐一望之下,陡然心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当初毒杀自己的不是刘文静,不是哥勒,而极有可能是眼前的这个自己极为信任的贝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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