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他是女人
冷洁发现那汉子本不认得她的牌子后,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讶异。她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无缘无故为别人看着马匹,无视那男子恶声恶气的警告,她径自走到马儿⾝边。马儿见到她似乎很奋兴,站着的两匹马立刻向她靠了过去。这时她才发现中间那匹趴在地上的马儿⾝上怵目惊心的伤痕。
冷洁脸⾊陡然下沉,两道锐利无比的目光攸的向地上的男人。
“是谁伤了我的马?”
冷厉的声音骤然响起。地上的男人情不自噤的感到脊背发凉。当他看见那两匹马靠近他那一刻起,就知道他是那匹马的主人了。看他清秀斯文,以为他会比前面那两人好说话。哪知他一变脸,⾝上的煞气比之刚才那两人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啊!他都惹上了些什么人啊!他现在是后悔得要命。他⼲嘛突起贪心,⼲嘛同一匹马置气啊?
可是冷洁才不会给他后悔得机会,因为她已经从他躲闪的眼神和⾝边那带着倒刺的⽪鞭上找到答案了。
“你是马贼?”
深寒的质问声让汉子不自觉得点头,接着突然醒悟又拼命头摇。
“是你伤了我的马没错吧?”
突然变得柔和的声音,非但没有让大汉觉得放松,相反他唯一能活动的上半⾝已经不听使唤的开始不住的颤抖了。因为这时那位公子已经将⽪鞭捏在手里,冲着他挥了过来。
“不,不是我,我是过路的。是那两个⽩⾐公子让我在这里帮他们看马的。”
“是吗?他们会找一个半⾝不遂的残疾人来看这三匹价值连城的宝马?”双目半眯凌利的扫了汉子的腿双一眼,继续问道:“还是说他们怕你将马偷走了才要废了你的腿双?”
大汉抖得更厉害了,可怜的哀求道:
“就算是,我,我伤了你的马,我也受到惩罚了啊?您就⾼抬贵手绕小人的一次吧!”
“那得问问你的这鞭子愿不愿饶你了?”
杨林里顿时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嚎声。
随着惨叫声,几个奉命来取马的龙门弟子找了过来。他们一见冷洁间的⽟牌,立刻上前见礼问安:
“乌三,乌四见过三门主!我们领门主令前来取马。”
冷洁丢掉手里面的鞭子,冲两人道:
“门主现在在哪里?”
乌三,乌四争先恐后的将他们英明神武的门主,和一个⽩⾐公子两人在王府里战青⾐教众人的英雄事迹,从头至尾的详细描述了一遍。
救人?他们不会是想去救她吧?眉头一蹙,冷洁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切的问道:“你说他们又去青⾐教救人了?什么人被青⾐教的人抓走了?”
两兄弟对视了一下,老三说道:“我们今早收到乌老大传来的消息,说三门主昨晚进了城。可是在王府并没见三门主跟门主他们一起。本来属下以为他们是去找三门主您了。可是现在见到了您,我们还真不知道门主他们是急着去救谁了?”
不知道救谁?那就是说他们是找她来了。不噤在心里骂道:这两个人有没有脑啊?这种时候居然独闯青⾐教?他们真以为青⾐教跟王府那么好闯啊?如果不是她昨晚打了他们的布防,他们就连王府也进不去。不,是进去了就没得出来。再说了,要是两人就能挑了青⾐教,人家还发什么江湖贴,开什么武林大会啊?他们当那么多江湖人物都是吃素的啊?不过骂归骂,她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去送死吧!
随即待了两兄弟几句,问青⾐教的位置,她用上影教给她的移形幻影功,如一阵风似的眨眼离开了杨林。留下乌家兄弟两相视一觑,原来三门主也那么厉害啊!不过他们也不敢耽误,立刻按照三门主的吩咐去办事。
当冷洁赶到城北青⾐教的地头时。倒是没有她预料中⾎流成河的景观。地上虽然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黑⾐人,看样子都是中了清风的毒,因为空气中仍残留着些许淡淡地清香。清风那家伙练毒时,总喜在里面加点香料。
冷洁再一次换上青⾐教的打扮,大摇大摆的进了青⾐教的分坛。青⾐教的一个分坛,可比龙门的总部都要气派奢华。顺着十二级宽阔的石阶向上行去,是一道沉厚的黑门。门上挂着银⾊的大硕兽杯。门楣上三个烫金的苍劲字体‘青⾐教’,显得琊不可奈!进得大门,延着青石大道,经过一座与这院子和气候完全不符的翠竹校园,再通过一条长廊。就听见了兵器相的打斗声。冷洁向着打斗的方向行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清风和轩辕正被四个手持金柄剑的家伙围攻。四周屋顶上还有无数个弓箭手的箭头正对着他们六人。看这情形,只要那四人不敌倒下,清风和轩辕也同样没有活路了。任谁也挡不住从四面八方同时来的无数利剑吧!
冷洁鹰眼一扫周围的环境,她立刻找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蔵⾝其中。一边观察着局势的发展,一边想着要怎么救人?上次能在众多杀手手中将他们救出,那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天黑,在龙门的地方,有密道,再加上她有烟雾弹)。可是现在是大⽩天,又在人家的老窝里,而且她昨晚所准备的武器,全都用在英王府了。她现在⾝上本就没有一样⾜以与众多黑⾐人相抗的武器。
冷洁不噤又开始埋怨清风和轩辕不听她的劝告。叫他们别来,却偏要跟来。追过来就追过来嘛,他们竟然会想到她被青⾐教的人所俘。真是的,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她的能力?
要是他们不追过来。那么她现在已经拿着东西回去为小石⽟解咒了。石⽟的咒一解,她相信凭着他在建州的势力再加上武林中的⽩道人士,要解决青⾐教一定不会太难。
正当冷洁冥思苦想,不得其法。场中六人拳来腿往,刀光剑影打得胜负难分之际。情况突然急速转变。
“住手!”一个浑厚沉重的声音,从冷洁刚才进来的地方传了进来。
顿时,场中的打斗戛然而止。
接着一个头带黑⾊面具,一⾝黑⾊缎袍,脚踏黑⾊布靴,⾝材修长拔的全黑男子沿着青石道走了进来。这算什么打扮啊!从头到脚被黑⾊包得严严实实。如果是在晚上,本就是个没脸的黑无常。冷洁不噤翻了个⽩眼。这位就是青⾐的教主大人?果然是神秘啊!
“恭少主!”场中四个青⾐教的护法抱拳冲着来人行礼。
原来只是少主啊!冷洁有点失望。如果是教主,说不定可以再来个擒王之举。少主嘛,看那四个护法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就知道他的份量不够。
黑无常抬手道:“几位护法无须多礼。”然后将一双黑瞳转向场中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两个⽩⾐人。接着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了出来。
“我青⾐教与龙门素来井⽔不犯河⽔。不知二位龙门的朋友不请自来,強闯我青⾐教,用毒伤我教众到底所为何事?如果是与那些所谓的正道侠义之人一样想伸张正义,前来讨伐。那就请你们等到武林大会之后,同大家一起来。届时,我青⾐教一定顷教接待你们。只是,现在恕青⾐教不能接待二位。二位留下解药请回吧!”
天,这是黑无常少主说的话?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琊恶啊?冷洁开始祈祷。希望轩辕跟清风能借着这个台阶往回走吧!
“少主!三思啊!现在…”四个护法明显质疑他们少主的决定。瞎子现在也看得出,现在是他们占尽了上风,为什么不趁机将龙门的门主拿下?这样不但少了一个劲敌,还可以起到杀儆猴的作用。他们不明⽩一向不理教务的少主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黑无常挥手打断了护法的话,仍然将目光看向两个⽩⾐人,等着他们的回答。
清风与轩辕对视了一眼,达成一致意见。同时⾼傲地睨视着黑无常少主。清风冷声道:“将你们昨晚从英王府抓走的人放了,我们立刻留下解药离开。否则大家就来个鱼死网破。”
英王府丢了人?原来他们冒险不是为她啊!心里好像有一点小小得失落。不过这样更好,既然不是为她而来,那么能不能救出他们,她就只好尽人事了。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她也就不用內疚了。
黑无常转头小声同⾝边的一个黑⾐人说了几句,然后回头冲着朝着的两个醒目的⽩⾐人扬声说道:
“我想两位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教进住王府是为了保护英王的家眷。而且昨晚青⾐教并未从王府带走任何王府家眷”
轩辕冷哼一声,嘲讽道:“哼!我倒不知专⼲杀人掠货买卖的青⾐教,什么时候改行做起了保家护院的行当了。刚才带我们来的那位青⾐教的门人可是亲口说了,昨晚的人转移到这里来了。你还想抵赖?”
看不见黑无常的表情,可是从他微僵的⾝体,看得出他⾝上的寒气正在聚集。不过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常态,沉声道:
“相信昨晚王府发生的雷击事件两位也有所耳闻吧?我教当时损失惨重,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带走王府家眷呢?如今我说这里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决定怎么做?”
轩辕觉得黑⾐似乎没有说谎的必要,现在明显是人家占上风。看向清风,用眼神询问他,到底凭什么认定无名是被青⾐教抓走了?
清风有些心虚地瞟了轩辕一眼,在心里面挣扎了一下要不要说出来。最后他觉得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重要。于是一咬牙,厉声质问道。
“我说的不是王府家眷,而是昨晚趁进⼊王府准备救人的人。有人听到了天雷之后有打斗声,而且还有女人的惨叫声。那个惨叫的女人呢?”
女人?轩辕一怔,诧异的看着清风,不明⽩他到底要找的是谁?他似乎真的没有告诉过他,他要救的人是谁?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那个人是无名。想到这里,轩辕不噤觉得气恼。他堂堂景和皇帝,龙门门主。居然就这样不明不⽩跟着清风跑来同人家拼命。完了还不知道谁为了谁?
冷洁不自觉的菗搐了一下,听清风的意识,他们来此还是为了她。可是她却没有因此而觉得有半点开心。因为她从轩辕那张因惊愕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已经看到了她的结局。那就是她女人的⾝份彻底曝光了。
黑无常的⾝体僵了一瞬。他低头与⾝边的人耳语了几句,然后抬头解释道:
“我想两位公子可能真的是误会了。昨晚王府并没有外人闯进来,更别说是女人了。至于具体情况就让王堂主同你们讲讲吧!”
“昨晚…我们所经历的就这些了。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趁进过王府,我们也不清楚了。”
王堂主将昨晚的事,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昨晚在烟雾中打斗的是你们自己人误打?那女人的惨叫是王府的女眷被吓得?”听了那人的描述,清风更加肯定昨晚王府的事是冷洁搞出来的。不过既然她并没有被抓,他当然也不能拆她的台。就让大家以为是天雷好了。
王堂主坚定地点头应道:
“是,我保证。这下你们可以出解药了吧?”
清风扫了一眼周围的弓箭手道:“你先让房顶上的弓箭手撤走。解药等我们全安出去了自会给你们。”
“哼!你当我青⾐教是茶馆酒楼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从这里出去,就打赢我们四人在说。”
“对,打败我们四个你们就可以走。”
“对,刚才打的不过瘾,再来。”
“对,好久没找到对手了,再来。”
不等他们少主发话,四个护法抢先将狠话撂了出来。说话间已经不留余地的向着清风和轩辕亮出了兵器。清风和轩辕也毫不含糊的菗搐间软剑。
顿时,战斗再起,四黑两⽩六个黑⽩分明的人影飞腾扑击,刀光剑影,掌来拳往,打得是难分难辨。看得人眼花缭。
黑无常少主自觉无法阻止得了四个护法,他挥手撤了那些弓箭手。然后自觉的退到一边观战。
眼见周围的弓箭手撤走了,冷洁的心也放轻松了一点。她想凭着他们二人的轻功,没了弓箭手的威胁,又知道她没在这里。就算打不赢那四个护法,逃走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可是她的心没放下多久,就悬起来了。那四个护法个对个的跟轩辕和清风打,应该不相上下。但是他们现在二对一,加上他们之间的默契和防守得密不透风的剑阵。打得清风的轩辕节节退败。可是却又始终退不出他们的阵外。场中打得越来越烈,冷洁的心也跟着超节奏的跳动不停。
看了这几个护法的功夫。冷洁有点怀疑,她在京城制住的那三个青⾐教的护法是不是假的?虽然她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可是论功夫她自认不是清风和轩辕的对手。
冷洁稍微闪了一下神,再看向场中时,清风和轩辕皆已经挂彩了。再看他与轩辕的步法已然混。而那四个青⾐教的护法,似乎越战越勇,一个网状的剑阵将清风和轩辕紧紧围在其中。眼看他们被得全无招架之力了。再看门外仍无动静,冷洁心一沉,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们俩就要见阎王去了。如果皇帝一死,那么一准天下大。
她急中生智,突然目光落在那个黑无常似的少主间那柄剑上。她想既然青⾐教是以剑来分等级,那么这个少主的剑肯定比那些护法的剑好使咯。眸中精光一闪,接着暗自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她闪⾝掠过黑无常少主⾝边,随手菗走了他间佩剑。瞬间加⼊战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青⾐教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她,心想这个⾝材矮小,年纪不大的少年不但敢抢少主的佩剑,更不怕死的去闯护法的剑阵?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一进去就帮着敌人对抗护法。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一定是被昨晚的天雷给吓疯了。肯定是疯了!绝对是疯了!
清风和轩辕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剑阵里面,正奋力为他们挡剑的黑⾐人。从他那移形幻影的⾝法,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们先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惊,接着是因为知道她平安无事而喜,再来就是因她不怕死的冲进剑阵里面来儿怒。可是就在他们一惊一喜一怒,这一瞬间,他们认为不会功夫的冷洁。已经用⾝体为他们破了剑阵。
“啊!”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小洁!”“小洁!”0和着两声颤栗的担忧声。
“咚,咚,咚,咚”四把无柄的青锋剑相继落地。四个护法不可置信,瞠目结⾆的看着手中的金柄,再看看撒落在地的青锋。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的不败剑阵被人给破了!他们败了,居然败给了一个无名小子,而且还是个反骨仔!
护法的不败剑阵被破了?围观众人惊愕之余,不约而同地看向刚⼊场的小疯子。只见他正用少主的那柄宝剑柱地,支撑着摇摇坠的瘦小⾝子。⾝上的黑⾐已经被剑划成了碎片。刺目的鲜⾎正汩汩的往外冒。紧着着大家的目光一至停在了他口那一圈,裹得严严实实比鲜⾎更醒目的⽩布上。接着眼珠掉了一地。
轩辕虽然没有跟别人一样死死地盯着那⽩布看,可是却比别人更加震撼。他怔愣看看清风又看看无名。他觉得自己完全转不过弯来了。他怎么就成她了呢?
清风在众人目光快要将那层⽩布看透之前,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脫下外⾐将她裹了个严实。一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上。一手快速为她点⽳止⾎。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接过冷洁手中的那柄宝剑,一起丢给了那个看不见表情的黑无常少主。
“这是解药,我们可以走了吧!”
不等回答,他已小心的将冷洁横抱在了怀里。冲着仍没想明⽩的轩辕叫了声:“走”接着运起轻功,腾云驾雾地飞出了青⾐教。
…
“喂,等等我!”
“乌家的老三和老四真是该死!三门主让他立刻带人去接应门主他们,可是他们却因为遇到了个女人就耽误了。好在门主他们没有出大事,不然宰了他们俩都不解恨。”袁争恨恨的说道。
“袁争,你跟三门主多久了?你以前知道她是女人吗?”
“他怎么可能知道?依我看连门柱和二门主都不知道吧?”
“是啊,你们是没看见门主刚从青⾐教出来时那副完美不明⽩所以,仍未反应过来的懵懂样子。简直比发行老婆偷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更加吃惊!”
“哈哈…你们就扯吧!依我看三门主是男是女本就无关紧要嘛。她独闯王府在先,不顾命救门主在后。你们说这样的谋略胆识哪一点输给男人了?所以我认为无论是男是女,她始终是我们的三门主。”
“老乌说得对,能给这样的女中豪杰当下手,我心甘情愿!”
“你们说三门主要是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还用说,自然是人比花娇了!”
…
建州东城的一座民宅里,一群龙门弟子正在兴致的谈论着他们睿智英勇的三门主,突然由男变女之事。在他们不远处的厢房里,他们的门主也正在严审知情不报的清风。
“怎么样了?小洁没事了吧?”轩辕焦急的问刚为冷洁治伤出来的清风。
清风一边洗掉手上的⾎污,一边应道:
“全是外伤,问题不大,就是怕留下疤痕。虽然她一向不拘小节,不注重外表,可是女孩子家始终是会在意这些的。”
一听到女孩子,轩辕脸⾊骤然下沉,刚才的担忧焦急瞬间已被愤怒所代替。他朝着清风斜瞄了一眼对面的厢房,然后径自进了那间离冷洁住的这间最远的房间。
清风拿了块⼲布擦了擦手,随即将布往架子上一放,跟了进去。他前脚刚踏进房间都没沾地呢,轩辕冷冷的质问声劈头盖脸的就冲着他来了。
“怎么回事?无名为什么会是女人?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你们有什么目的?你们拿朕当猴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