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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回 三击闻琴断,万里蹑魔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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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一停,漫天如雨的刀芒呼啸而来,眨眼就到⾝前。这时谭三玄的手就放在琴弦上,小指轻轻的一挑,动作虽然如此之小,却像拨动了一座沉重的山锋。奇异的黑⽩琴弦“啪”的断了一。然后他的手指又一挑,再断一。最后合掌一击,第三琴弦连着这把法器一齐折断!

  自毁法器如斩⾜断臂,就算不死⾝心也要受重创。第一弦断之时,谭三玄⾝前的刀刃光雨被无形的力量炸开四散飞碎灭。第二弦断之时,空中的雁翎刀光华一暗,恢复成两尺短刃的形状。三弦尽断之时,付接的⾝体四周的空气就像被引爆的炸药突然膨化作一股‮大巨‬的挤庒暴发之力。只见付接⾐衫碎裂,头发披散,周⾝満是⾎迹与伤口──而他五丈对面的谭三玄,模样也差不多,口鲜⾎比付接的状况更惨。

  付接哑然道:“这就是你⽟石俱焚的绝技──断弦三击?只可惜还是没有杀得了我,你受死吧!”

  付接一挥手,空中光华已失摇摇坠的雁翎刀挣扎着又放出光芒,带着一线残影向谭三玄飞去。此时的谭三玄已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谭三玄⾝后的夜空中,突然飞来一轮明亮如月的圆盘,紧接着有人喝道:“神宵天雷!”

  那个圆盘是一面笼罩着光晕地镜子。镜面斜向天空倒映出一片星光。当来人口诀喝破之时,満天的星光仿佛都一阵颤动扭曲,镜中倒映的星光都动了!然后镜中的星光汇聚成无数闪电的枝桠,齐在雁翎刀上。雁翎刀的刀芒不灭反而突然明亮大盛,就像昅收了所有闪电地能量,紧接着一道电光从刀⾝中倒而出。直劈在付接的⾝上。这一击完成,刀⾝光华碎灭,跌落尘埃。

  付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招手收回雁翎刀就像一头受伤的疯牛惨呼而去,消失在远处的⾼昌古城中。谭三玄的⾝形软软的倒了下去,被⾝后刚刚赶到的另一个人扶住。这个人,就是我石野,刚才飞来的“月亮”就是我手中的法器青冥镜。

  我怎么现在才来?不是我地速度慢而是他们刚才的速度太快了!谭三玄与付接的那一番斗法,虽然惊心动魄烈无比。时间却是极短。我赶到时正好看见谭三玄即将丧命的那一幕,立刻出手救了他,同时出其不意重创了付接。我为什么不直接追出去?一方面谭三玄伤重不支,另一方面我现在也全⾝酸软无力。那一击“神宵天雷”我勉強使出消耗也是极大的。

  神宵天雷?没错,就是神宵天雷。这一种凌厉地雷法我从未学过。却亲眼见过。守正真人出手之⾼明我看见了,守正的徒孙泽东也曾以雷法与我相斗被我击败,但我也觉得这种法术本⾝攻击力还是极強的。秘法无人传授我当然也学不了,可风君子亲手给我演示过,借用的还是我的神通。当时他不是去劈人。而是在垃圾场里帮人分类拣垃圾。

  拣完垃圾后他告诉我这种法术是在模仿神宵天雷,或者说是冒牌地神宵天雷。他也给我讲了其中的原理:“以一物为引,凝聚心念力应外物。”我昨⽇刚刚领悟了什么是真正的心念力。也一直在尝试如何凝聚心念力应外物。我手中地青冥镜虽然神妙,但是攻击的法术却始终不強,对付接这种⾼手办法不多。苦思之下我自创了一门法术,就是刚才的神宵天雷,我是在模仿风君子,就像风君子在模仿正一门一样。虽然我也叫它神宵天雷,却是冒牌的冒牌。

  不管怎么冒牌,这是我第一次自创法术,而且还真好用!以青冥镜中的光影为引。凝聚心念力应外物,以神通法力反伤人。只是这门法术对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运用,出手并不练又在情急之下。一出手之后心中⾎气翻滚,神气消耗极大,一时之间手⾜酸软也迈不开步子。等我恢复了体力,带伤的付接早就逃远了。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请问你是哪一门的⾼人,是正一门弟子吗?”我已经扶着谭三玄坐下,他用虚弱的声音向我答谢询问。

  “在下不是正一门弟子,不过与守正前辈还有些情。我叫石野,来自芜城,与令徒于苍梧也有一面之。”

  谭三玄:“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石小真人,守正前辈真是了不起,神宵天雷到了你手中居然又有了开创变化。请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不瞒谭掌门,我也是一路追踪付接到此,不久前他曾杀了我地一个朋友。”

  话刚说到这里,远处传来两个人的声音“休得伤我师⽗”、“看刀!”有两把月牙形的弯刀破空呼啸而来,直击我的背后。青冥镜自生反应,飞旋而出叮当两下击在刀⾝上。这时谭三玄低喝了一声:“苍桐苍枫,休得无礼!快过来给前辈见礼,这是芜城的石野真人。”

  谭三玄门下的两个弟子苍桐苍枫此时才赶到,比我还慢了许久。苍桐苍枫这才看清楚状况,自己的师⽗⾝受重伤,而我是护在一旁。他们走过来给我行礼,又检查师⽗的伤势。谭三玄伤的极重,五脏六腑皆受震动,连肋骨都断了好几,可以说是內外皆伤。他们俩赶紧给师⽗疗伤服药,谭三玄却一摆手阻止了:“我的伤不急。石真人,今⽇你仗义出手我本该好好谢你,可此时却有一件大事想求你帮忙。”

  “谭掌门有话就说。”

  谭三玄:“继续去追踪付引舆。请务必格杀此人!此人罪恶滔天,留在世上遗祸无穷。…付引舆修为⾼深,连我也小看他了,本以为拼了老命可以用断弦三击制服他,结果还是没有成功。如此厉害地⾼人如果沦⼊魔道做恶,实在太可怕了!…他现在受了重伤。

  短时间內不会恢复,如果不趁此机会杀了他,将来等他恢复元气恐怕就再难伏诛。…我知道这样做对石真人也很危险,但为天下无辜者想,为修行同道想,请你答应。”

  “你不必求我,我出现在此地就是为他而来。”

  谭三玄:“那就好,老朽就代表海天⾕一派与那些无辜受难者多谢石真人了。有一件东西要给石真人,希望你暂时替我保管,将来给我的弟子于苍梧。我命苍梧参加今年的正一三山之会。到时候你可以找到他。如果找不到,就给守正真人,苍梧会去正一门取回。…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是我海天⾕的掌门信物,我决定将这一派的掌门之位传给苍梧。”

  谭三玄递给我一块三寸长约两指宽的木牌。这木版十分奇特。质地‮硬坚‬光滑,呈结⽩地颜⾊,而在一片⽩⾊的正‮央中‬却有几道黑⾊的纹路状如波浪。这黑纹却不是画上去或刻上去的,而是木质的文理天然生成。这就是海天⾕的掌门信物──海天令牌,谭三玄给我的时候他⾝边的苍桐苍枫都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神⾊。

  我很奇怪谭三玄⾝边明明有弟子却要把令牌给我这个外人。本能的想推辞,谭三玄又说道:“石真人且莫推辞,你手持这海天⾕令牌。就是暂摄海天⾕掌门之位。我门下弟子都要听你地号令,有不服从者将以门规处置。苍桐苍枫,你们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传令下去,同时以海天⾕的名义发出江湖令,告诉天下付接的所作所为。也告诉诸位修行同道石野真人正在追杀付接,请各门各派给于协助。…现在,请你们回避一下,我有话单独要对石真人说。”

  苍桐苍枫点头退开到了很远处。谭三玄悄声在我耳边说道:“不瞒石真人,今天我伤的极重。一⾝修为能否恢复,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于苍梧远游在外,而我门下其它弟子并无掌门之德才。如果內部起了争夺突然生变,这海天⾕一派就要毁了。”

  我也悄声问道:“你是怕门下其它弟子趁着于苍梧不在争夺掌门之位?”

  谭三玄:“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海天⾕弟子中也有叛逆,暗中替付接卖命。一直以来我让弟子苦行,可也有人经受不了惑不愿意受世上之苦,以一⾝法术投靠付接,换取钱财权势与美女。我已有查觉,却未及清理门户,这些话你一定要对于苍梧说清楚。我地弟子中也只有于苍梧有能力清理海天⾕一门,还这西北大漠一片清静。还有,我怕百合被人灭口,也让她走了,去正一三山之会寻找于苍梧。你见到了请关照一二。”

  原来谭三玄考虑的问题很复杂,将掌门令牌给我还有更深的用意。我只是有点奇怪初次见面他为什么会如此相信我石野?难道我的江湖形象就那么好吗,或者我脸上写着诚实可靠四个字?我感觉谭三玄隐约有待后事的意思,也不再推辞,接过了掌门令牌。

  这时海天⾕其它地弟子也赶到了,有人上前禀报:“圣主门在河古城中的信徒已经全部制伏,其中⾼手不多,有很多并不懂修行。请教掌门如何处置?”

  谭三玄:“百合临走前列了一份恶行者名单,在名单上的人都废去修行,特意用红笔勾出地杀了埋于荒野。其它的人,驱散了吧。在此之前要对那些人说清楚付引舆的所作所为,我相信他们会醒悟的。这些人放回,会让更多人知道付引舆伪善而真恶。…如果这些人继续为恶,海天⾕弟子遇之则格杀勿论!”不提谭三玄如何收拾局面,我已经离开了此地,追着付接的行踪而去。

  …

  ⻩河东去,进⼊宁夏境內面有鄂尔多斯⾼原的阻档,不得不突然调头北上。大河穿行于宁夏盆地,与鄂尔多斯⾼源遥遥相望的是四百里贺兰山。贺兰山的主峰敖包疙瘩海拔三千五百多米,从此往东再无更⾼峰。此地是自古以来农耕与游牧的界之处,多少古民族曾在此居留。

  牧马人遥望贺兰山,远远见青⽩两⾊,山势就像奔驰在草原尽头地一匹⽑⾊灰⽩的野马。“贺兰”二字,就是斑驳的意思。我一路追踪付接到此,在贺兰山的山口,失去了他的踪迹。

  从吐鲁番追到贺兰山,我用了多长时间?说出来不可思议,我仅仅用了四天三夜!真的是⽇行千里夜走八百,不眠不休不吃饭,偶尔喝口⽔而已。风君子在我修炼“驴打滚”的时候曾经有这样的评价──石野格中有一种坚忍,平时看不出来,但他却能将别人无法忍受的吃力之事坚持下去,并不以为苦。是的,我会辟⾕之术可以不吃饭,我有金龙锁⽟柱护⾝可以不畏冷暖,我有眼可以⽇夜兼行。我要追付接,就这么一路追了下来。

  付接一定会奇怪苦苦追着他的究竟是什么人?他用这种方式逃窜居然甩不掉!连⽇以来他没有走大路,甚至没有走有人烟的地方,只是不断的东行。他走的道路都是荒山野岭本没有路,也无法借助现代的通工具,只有修行人的神通才可能一路穿行。我很佩服他,他的修为⾼超在我之上,就算是受了重伤,行走的速度也是我的神行之法追不上的。他受了我和谭三玄两人的重创,逃跑的时候还能跑的这么快,确实不简单!

  刚开始的两天有手下接应付接,有人企图拦我的去路,但我只死死咬住一个目标绝不多做纠。能冲则冲,能躲则躲,只追着付接的行踪走,他那些手下并不是我的对手,也不能留住我。当追到⻩河岸边的时候,付接只剩下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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