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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平冤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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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无为查案子和别的人查案子是很不一样的,他总是喜把⽔搅浑了,才去查案。查案,意味着要真凭实据,要证人证言、物证以及犯人供词等等,但这些常规在他⾝上就完全不合,没有证据他可以制造证据,没有证人他可以找“证人”只要能符合政治和本⾝利益的需要,他才不管你冤还是不冤。

  巡抚衙门的大堂。冷无为开堂问案,架势十⾜,本省的巡抚和臬台,倒成了配角,在一旁听审,至于其他的‮员官‬们连听审的资格都没有。

  “威武…”

  两班衙役呼声结束,外面百姓听审的喧哗声也安静了下来。

  “来人啊,带原告。”冷无为捧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衙役下去不久,便把阿庆嫂带了上来。

  “你有何冤情啊,本官为你做主,你尽说无妨。”

  “青天大老爷,民女有冤啊…”阿庆嫂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把冤情说了一边,矛头直对着临安知府铁全,说人是他抓的,可到头来丈夫却死的不明不⽩,更把有金矿之事给陡了出来。

  冷无为“然大怒”喝道:“这还了得,杀人在前,私开金矿在后。这铁全有几个脑袋啊,来人啊,带临安知府铁全。”

  “带铁全…”

  早在外面侯着的铁全一路小跑跑了上去,刚才阿庆嫂的话他在外面听的是清清⽩⽩,一上来就喝问道:“妇,你可知道民告官可是有罪的。”

  阿庆嫂丝毫不畏惧,直了道:“既然我敢到这里来喊冤告状,我也就没有打算活着出这个门。”话说的那叫⼲净利落,引起外面一阵叫好声。

  臬台孟长广对衙役喝道:“来人啊,先将她打二十板子,然后再审案。”按大汉律,犯民告官者,未审先打二十板子。

  衙役刚上前,就没冷无为喝住“慢着,孟大人,今天是你审案还是我审案。虽然你是按察使,管理一省刑狱,但起码你还要给本官点面子吧。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说到最后,丝毫不给孟长广一点脸面。

  孟长广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着汤化,而汤化却看别处。

  冷无为看着阿庆嫂道:“朝廷的律法自然不能破坏,你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不过打二十下,恐怕会出人命,那就十下好了。不过上天有好生自德,地有抚育之恩,皇上有圣明之贤,那就天饶一,地饶一,皇上饶一,就打七下吧。衙役们,动手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别把人给打坏了,审不了案子,否则你们都给我到西北服劳役去,听明⽩了没有。”

  行刑的衙役上前道:“遵命。”便将阿庆嫂按在地上,这些人都听出来了,这上面的大人庒就想饶了这顿打,只是苦于律法所制,因此在用刑上特别的谨慎,不疼不庠的打了几下,真是⾼⾼的举起,轻轻地放下。

  行刑完毕,所有的人都看出来,这大人是摆明了护着阿庆嫂,外面听审的百姓喝彩叫好不止,都大叫冷无为为“青天大老爷”

  冷无为喝了口⽔,问铁全道:“刚才相必你也听见了,你有什么可以说的?”

  铁全那是大喊冤枉,道:“这刁妇完全是在污蔑本官,卑职是抓他丈夫不假,可因为见他一个普通穷汉家居然会有金子,此前本城闹几起窃盗案,卑职怀疑他和那窃盗案有关,于是就把他抓起来。可关到牢里后不久,他便病死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胡说,我丈夫明明被你们抓去查探金矿所在,你们知道后怕风声怈露出去马厩把他杀了灭口。不但如此,前些⽇子那三百多人枉死也是你⼲的,你这个杀人凶手…”阿庆嫂死死的咬着金矿,这正是冷无为代的,这案子不怕不明,就怕太小,所以要紧咬着金矿不放,抓人屈死并不是多大的罪名,一个渎职罪就可以应付,顶多也就是去掉官职,只有这私开金矿,杀人灭口,那才是重头戏。

  外面的百姓听到金矿两个字,立刻议论起来。

  “哦,原来还有这么回事?铁大人你可有什么解释的?”冷无为沉声问道。

  铁全不愧是纵横官场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只听他朗声道:“大人可不要被这刁妇骗了,她这是被极了,⾎口噴人啊。”

  “是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待会儿自然就明⽩了。本官已经派人去寻找尸体,如果确定那些人不是被人杀的,而真是死于山崩,那就证明此民妇说的是假的,如果证实了她说的是真的,你可就不能像现在一样站着说话了,你可明⽩?”冷无为笑着说道。

  铁全只觉的后背都开始流冷汗,担心手下有没有把事情办利落了。就在他忧虑的时候,清晰的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

  只见田大和⽩云飞带着一大帮人抬着几具尸体而来,另外还押着一队衙役,都低着头。铁全见此情形,心都凉了。

  “大人,属下们所抓的这些衙役都是在紫雨山现场抓到的,据他们代,他们是奉了铁知府的命令前去毁灭证据的。由于尸体太多,属下带了五具尸体可供大人检验。”田大清晰的说道。

  话刚落,只听“啪”的一声,铁全昏倒在地上。

  此刻巡抚和臬台的脸⾊青一阵,⽩一阵。不过汤化的心多少也有点准备,而且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一个人可以挡着,这人就是坐在对面的孟长广。

  而孟长广则心里发憷,毕竟这命令是自己下达出去的,万一这铁全说出什么来,那可就了不得了。

  冷无为像看大戏一样,观察他们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道:“来人啊,传忤作。”

  一个早在那里侯命的忤作,跑上前,翻开遮挡尸体的⽩布,仔细检查,然后上前禀报道:“回大人,这些人并非死于山崩。如果是山崩那应该有砸痕或者是窒息而死。可这五具尸体是由利器穿而死,且是死了之后才被掩埋的。”

  “哦,原来还真是这样。你退下吧。”

  忤作退下。

  冷无为脸⾊严肃的对孟长广道:“孟大人,依据我大汉律法,这铁全犯如此大罪,该如何处置啊?”

  孟长广手⾜颤抖,起⾝出列道:“大人,按我大汉律条,铁全应叛斩立绝,抄没家产,抓捕九族,男子终⾝为奴,女子世代为娼。”

  “啧啧…,听说铁全最近刚添了个女儿,想不到一出⾝就要成为娼,真是可惜了。来人啊,剥去铁全官府,押往大牢。待刑部批文立斩。其家产一律抄没,至于家眷也关起来再说。”

  田大和⽩云飞出列,道:“属下遵命。”说完就带着一大帮的人走了。

  “好了,退堂吧。”冷无为甩手就要离开。

  这一举动倒令孟长广惊奇,按道理只要往下审铁全,这后面就像捞大鱼一样,能捞一网,可却在此刻打住,这多少让人有些纳闷。他待冷无为走如后堂,闲人都散去后,凑到汤化⾝边询问道:“汤大人,你说这冷大人,为什么就不审下去呢?”说完也跟着进⼊后堂。

  谁料汤化冷冷地道:“怎么,你希望他审下去。哼!”一拂袖子走了。孟长广突然笑笑,摇要头,喃喃道:“看来事情也只到这里了…”

  后衙堂上,他二人坐在那里,喝着香茗,迟迟没有说话。冷无为端着杯子,问对面的汤化“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只审了一半就不审了呢?”

  汤化道:“卑职不知,望大人明示。”

  冷无为笑了笑,说道:“你呀,也不动动脑子,今天如果要审铁全,第一个被扯出来的是谁?是孟大人,他就在场,万一把他急了,会把汤大人您给咬了出来,所以只能审到这。这下你明⽩了吧。”

  汤化忙起⾝,作揖道:“哎呀,多谢大人关爱,下官不知道如何报答大人是好,这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说着又拿出一叠银票。不过这一回,冷无为却把它放到一边,没有立即收到袖子里去,颇为为难道:“这事情现在越来越棘手了,你这事情本官有些难办啊?”

  汤化忙问道:“不知道大人如何为难,如果下官能为大人做的,一定尽全力做。”

  冷无为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最⿇烦的事情就是十三爷手下的那几名刺客,要知道他们已经供出了孟大人,如果我对这不管不问的话,十三爷那边我也过不去啊,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了你啊。不信你看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问我,那些刺客处理的事情,口供现在在他们手上,案子已经做实,我可真是难办啊,你还记得昨天我和你说的事情吗,你考虑好了没有,这可是为今能救你的唯一的法子。”

  汤化満头大汗,眼睛眯了眯,斩钉截铁道:“大人,孟长广是咎由自取,理应得到惩罚。不过,如果要是公堂审讯他的话,难免他不会反咬一口,所以大人,您看…”

  冷无为笑了笑,站起来,拍拍他的背道:“这案子我不揷手,由你来主审。至于怎么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只要最后他能把刺客的事情代清楚也就行了,该怎么做,你知道吧…”说着喝起茶来。

  汤化会意,露出笑容…

  晚上,田大正大光明的来到巡抚衙门,会见冷无为,他二人在书房里说话。据田大所说,关押铁全的牢房里已经换了自己的人,就是连饮食上也由自己人来负责,打铁全从昏中醒来发现已经定案后,立刻大喊冤枉,要见冷无为。

  冷无为吃着点心,玩着⾊子,一抛一丢,觉的満有意思的,笑道:“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候,刚才我写了一道折子,你马上派人送到京城十三爷府上去。不过这一回我要的是皇上亲批的奏折,明⽩了吗?”说着从袖子里头拿出奏折来。

  田大接过也不看,就塞进怀里,道:“放心好了,一回去我就让人送出去。”

  京城,八王爷府上。

  此前汤化写的书信已经到了文思的手上,他看信后就立即把魏青书找来,询问对策。

  “八爷,这事情我看是来不及了,从临安到京城最快也要七八年天的时间,一来一回可就是半个月。到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以冷无为的精明他不可能在这半个月里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要逮到一名‮员官‬,那就能扯出一大串来。而且那汤化和孟长广,别看他们是一省巡抚、臬台,可二人智谋不⾜,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人,到了关键的时候可指望他们不上啊。”魏青书侃侃而谈。

  文思做在卧榻上,喝了口参茶,这几天感觉⾝体虚弱,特别请太医过来调养调养,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浙东省是一个富庶之省,真要抛弃他们还真是不忍心。这事情你就过去担待吧,我乏了…”说完闭上了眼睛。

  魏青书从房间里出来,冷冷一笑,他知道刚才文思的意思是要把这事情由他全部做主,那也就意味着如果能抛弃他们而换得自己的平安,那也未尝不可。

  “管家,送信的人在哪?”

  “就在东间客房里,先生是不是要去见他。”

  魏青书笑笑,在管家的耳边嘀咕几句,管家眼神露出狠⾊,道:“先生放心好了,这事情就给奴才好了…”说着就下去准备了。

  魏青书呼了一口气,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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