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羽翼初成(下)
抓起一份属下刚刚递上来的折子,徐青扫一眼,即刻怒与道:胡说八道,从长⽩山采红松,难道要花费如此多不成?滚回去,重新造一份预算单子上来,朝廷的银两,不是这样让你们蹋糟的。随手把那折子丢在地上,看着那个工部的官儿満脸通红的被踢了出去,徐青又换过了另外一个折子,冷眼看了一阵后,继续骂咧起来:“放肆!这太和殿乃是殿下亲自代,一定要在七月前完工的,谁敢拖延?缺少红松做的檩子?本官不管你们这么多,总之你们工部內相互协调去,七月前完工不了,全部砍了。”
顺手把那折子往地上一丢,轻飘飘的纸片却彷佛一块铁板一样,把地上一块青砖砸成粉碎。那几个奏事的官儿吓得浑⾝抖,慌张的抓起那折子,狼狈的跑了出去。若是朱僖给他们说,大殿不按时完工就会砍他们的脑袋的话,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若是这话是徐青徐大总管说出来的,那就一定要信。因为锦⾐卫的这般太岁,很可能会等得不耐烦,提前几天砍掉你的头。
连续批复了三十几份折子,徐青终于有闲暇伸了个懒,朝着⾝后吕风派给他的几个护卫弟子苦笑到:“把整个都城从应天城造徙到北平城,听起来是很容易的,可是做起来,真的是头疼呀。北平城原本这么小一座城,要修成应天府那般地规模。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怎地⾜够呢?”摇头摇,徐青脸上也浮现出了吕风那样的狰狞笑容,冷声到:“叫兄弟们都盯紧点,不要只顾着欺负那些被迁徒的富商捞钱,总要把事情做好了,才有得捞哩!”
顿了顿,他终于说出了最后那句最紧要的话:“总之迁都。这是大事,捞钱那是一定要捞的。可是兄弟们要盯紧那些文武官儿,总不能让他们从中拿了好处去,皇上还在草原上拼杀、马大人,哦,是郑和郑大人还在海上吃咸鱼哩,总不能让这些官儿太太平平的发财吧?”他狠的说到:“咱们盯紧点,也是为他们好啊!皇上可是吩咐过了,迁都大事,谁敢在里面贪污超过五十两银子。可是要扒⽪做草人地。”
一元宗的弟子们连连应诺,満脸的笑容灿烂。这话可说得对啊,如今朝廷上下。是锦⾐卫一手遮天哩。朱僖正⽇里在琴棋书画。在风流快活,朝廷的政务,只要是小事,北边的归吕风管、南边的有小猫理,权势滔天啊。这迁都嘛,别人不能发财,可是自家兄弟,那是一定要发财的。吕大人,吕掌门都发话了:“兄弟们辛苦了,朝廷的饷银这么少。自己找点外快去吧。”
啧啧,这位掌门多通情达理啊?我们一元宗是名门正派不说,可是名门正派的门人也要吃饭、喝酒、玩姑娘不是?这就要银子是不是?还是四川境內地那些同门师兄弟油⽔丰厚啊。他们几乎已经统合了西南那边的大道观,每⽇里金子银子是嘲⽔一样的滚进口袋啊。难怪如今锦⾐卫地兄弟们,办案子有事没事都要往四川跑!四川地百姓也是倒了⾎霉了,五年的功夫,因为谋反、叛逆的罪名,抓了多少人儿啊?啧啧!
这些空有一声法力,却没有半点儿道味儿的一元宗弟子正在那里胡思想呢,大门外突然跑来了一个少年,大声的朝着徐青叫嚷到:“徐总管,我师傅呢?他老人家在哪里?哈,我今儿个可威风了,锦⾐卫的兄弟们给殿下我抓来的那个江洋大盗,被我一掌打死哩。”
看着这个五尺许⾼,満脸晕红,跑得气吁吁的少年,徐青他们不敢怠慢,连忙下位奉承到:“唉呀,殿下,您的功力可又长进了。这次抓来的那贼子,可是有名地⾼手,您可一掌就毙了他,可真正威风了。“徐青口沫横飞的夸奖着这个少年,可是心里则是在苦笑:”罢了,您被师尊他灌了起码三甲子的內力进去,普通地一流⾼手,肯定是一掌打死,还用说么?”
不过,面对大明朝未来的皇帝朱瞻基,徐青可不敢放肆。谁不知道,朱棣是有那心思让朱瞻基接位的。当下徐青拉着朱瞻基的手,引着他去找吕风了。就听得朱瞻基在那里奋兴的叫嚷着:“⽗王又带着人出城赏花去了,城里冷冷清清的,没有意思。喂,徐青,等下你可要给师傅说,让他派人陪我去应天城,我倒是有点想秦淮河上的风景了。”
徐青一个趔趄,差点就没摔在了地上。他吭吭哧哧、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总算把这位殿下给糊弄了过去。⽇后要是朱棣追问起来,说是锦⾐卫的人马带着小殿下去**的,怕是吕风都承担不起那等后果的。
等到了吕风正在和赵月儿亲热的大堂门口,朱瞻基一脚就踢在了那厚重的纯钢大门上。里面,赵月儿早在百丈外就听到了朱瞻基等人的动静,早就返回內堂去了。只有吕风端着那青⽟酒盏,慢慢的吕味着那浓厚的酒香。看得朱瞻基奋兴的冲了进来,吕风举起了手中的酒盏:“唔,瞻基,你来了?看你这么⾼兴的样子,有什么好事么?”
朱瞻基冲到了吕风⾝边,也不客气,抢过了吕风手上的酒盏就往自己肚子里面灌酒。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流淌出来的酒,他笑着嚷道:“师尊,这次闹了。我当着那几个小子的面,一掌打死了那号称横练铁,召天下第一的‘铁熊’,他们可羡慕死了。师尊啊,他们却是也想拜你为师呢。徒儿也有了主意,等师尊给他们传授几招了。徒儿酒带着他们去应天府去,正好去南边抓几个江湖匪类玩玩。”
吕风温和、宽厚地笑着,眼里満是慈祥的关怀眼神。他右手张开,把方才灵先生座位上的那个琉璃酒樽给昅了过来,给朱瞻基満上了一杯酒后,这才慢呑呑的说到:“都是你的好朋友么?那也无妨,叫他们明⽇来拜师就是了。嘿,你要去应天府。怕是不是为了找江湖匪类,而是为了去找江南的妖娆吧?不过,唯大英雄能本⾊,男人好⾊,也无妨。”
朱瞻基笑起来,刻意的起了自己的膛,做出了一副大丈夫地样子,得意洋洋的说到:“就知道师尊最是开通不过了,不像我⽗王。自已整⽇里花天酒地,却不许徒儿我找几个侍妾。”顿了顿,朱瞻基突然冷笑起来。朝着吕风低声说到:“师尊。昨⽇里却是听到了风声,说是户部的严国清严大人对师尊很是不満,就连他的那位公子,也在背后议论师尊您呢。”
抬了抬眉⽑,吕风举起手中的酒樽,和朱瞻基碰了一下杯后,慢慢的说到:“哦?那你是如何处置的?”
朱瞻基脸上突然露出了一股狂疯的杀气,他冷漠的说到:“还能如何?那严国清么,徒儿今天来地时候,已经叫周处去把他给抓了。他的那位公子。昨天就被徒儿带人堵在了酒楼里,把他给活阉掉了。哼哼,他们不知道师尊为了大明的国事⽇夜劳。却在背后造谣兴事,个个都该杀!”朱瞻基脸上満是得意,等着吕风地夸奖。
果不其然,吕风朝着徐青使了个眼⾊后,立刻拍打着朱瞻基地小脑袋,大声的夸奖起来。吕风站起⾝来,拍打了一下宽大的袍袖,笑着说到:“不愧是师傅的好徒儿,知道维护师傅,唉,为师为了这迁都一事,顶着天大的庒力来行事,又不许那些官儿贪污渎职,他们能不嫉恨为师的么?幸好瞻基你明⽩师傅的为人,没听他们的胡言语啊。”吕风微笑着往门外走去,说到:“今⽇为师⾼兴,就教你一招以气御剑之术!这可是传说中的剑仙法门,你要是炼了,天下大可去得了。”
朱瞻基奋兴不已,连忙紧紧的跟在吕风地⾝后,学习那御剑之术去了。大堂中的徐青则是脸⾊连变,冷声哼到:“户部严国清?哼,这些人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和严国清平⽇里联系紧密地员官统统下狱,逐个拷打,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些什么!”徐青冷笑到:“如今朝廷员官废立,大部分权限掌握在我们手上,他们还敢怎地?找死不成?”
在吕风以⾝作则的⽇夜熏陶之下,他⾝边所有的门人弟子都变了,变得和他一样,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不计一切手段。徐青,原本一个谦虚和顺的,出⾝天机城的名门弟子,却硬是被吕风锤炼成了一个杀人魔王,这也算是吕风的个人魅力了。正如此时远在四川秦道子一样,如今的一元宗门户中,満是豺狼虎豹,杀人放炎之人,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积善向道之人。
四川成都府外某处丛林,秦道子带着十二名亲随弟子,⾝穿华贵的紫⾊丝绸道袍,带价值千金的龙泉古剑,手里捏着纯金打造的法铃,头顶羊脂⽩⽟雕琢而成的道冠,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一处道观门口。手中的法铃发出了几声清脆的鸣叫,秦道子猛的歪了一下脑袋。顿时他⾝后的一名亲随弟子快步上前,朝着那道观破旧不堪的黑漆大门就是一脚,嘴里放声喝道:“里面的道人快快出来接本观观主仙驾!”
这位游仙观弟子绰号虎力大仙,在他修道前,乃是长江上有名的⽔贼,后来被官府得无路可逃,一头拜进了游侧观门下。奈何他虽然杀人无数,罪孽深重,却偏偏有一⾝不俗的骨。在偷天换⽇大阵中经过将近三百年的苦修,居然也结成了元婴,更因为受到了秦道子的赏识,被刻意的用灵丹妙药培养,结果硬生生的把他提升到了分神初期的可怕阶段!
这厮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之心,对秦道子和吕风简直就是爹娘一般的孝敬。加之他心狠手辣,下手无情,却成了秦道子属下头一条打手。五年中,游仙观在西南地境上偷偷模模地发展自己的实力,灭去了好几个小的琊道门户,占据了他们的洞天福地,这位満⾝肌⾁,象屠夫更胜过像是道人的家伙。立下了汗马功劳,功力更是得到了大步的提升。
这番秦道子带他以及一溜儿十一位同样心狠手辣、道法⾼強的门人出来,就是为了抢夺这成都府附近最后一处没有依附于游仙观的道观,彻底地统一西南地境的道门势力。在秦道子的计划中,这个仅仅拥有十几位老弱道人驻守的小道观,他老人家亲自出手,那自然是手到擒来,闻风归顺。他不无得意的想到:“这小小的玄武观,若不是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早三年就平了他了。”
那破烂的木门,却又哪里经得起虎力道人的那一脚?整个就被他震成了碎片,随着一阵狂风吹进了院子里。就听得虎力道人得意的狞笑起来:“老道们。快快出来接观主大驾。⽇后这玄武观就会变成我游仙观的下院,由本师亲自驻守,自然是财源滚滚,美人,诶,那个香客如云!哈哈哈,天大地好机会在你们面前,万万不能错过了。”
秦道子大步地走了上去,一脚踢开了虎力大仙,怒骂到:“哪里有这么多废话?”他几步就进了院子,朝着站在那大殿门口发呆的几个老道大喝到:“贫道乃是游仙观观主秦道子。见得你这玄武观风⽔不错,有意把他买下来,扩建一番成为我游仙观的下院。唔。你们也不用感谢贫道了,房契、地契的都拿出来,道爷我这里有银子,你们以后就是我游仙观的弟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多快活啊?”
虎力大仙的师弟,号称牛力大仙的那位道爷冲到了秦道子⾝后,附和的叫嚷到:“这可是你们的机会,他娘的,主动的出房契地契,爷爷们,诶,道爷们就收你们为门徒,这⽇后有得是你们的好处。要是不肯嘛。哼哼,他娘地老子。诶,贫道就杀了你们灭口,一把火少⼲净了你们这玄武观,他娘的,到时候一块荒地,道爷们三五个大钱也就买过来了。”
虎力大仙哪里容得牛力大仙出彩?他摩托车拳擦掌的冲上前了几步,大喝到:“他娘的,给老子让开了。一群老不死的老道士,看你们这样子,一个个都有七八十岁的了,早死光了岂不是方便了多?我们师尊那是慈悲为怀,他娘的叫做什么来着?我们出家人不杀生的,所以你们主动投靠我们,那是你们的便宜,否则的话贫道我今天可就要开杀戒,⽩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当啷’一声脆响,虎力大仙放着间的龙古剑不用,飞快的从带里菗出了一把尺许长的解腕尖刀,狞笑到:“道爷可是有⾜⾜半个月没见⾎腥了,嘿嘿,诸位道那个友,你们还是乖乖的献上房契和地契吧?”
那大殿们口站着的十几个老道惊得是目瞪口呆,看着秦道子等人说不出话来。良久,正中间的那痊⽩发苍苍,枯⼲得彷佛猴子一样的老道颤巍巍的站出来,指着秦道子喝道:“你们,你们哪里还有修道人的本分?你们分明就是一群強盗!久闻得游仙观香火旺盛,乃是西南地境数一数二的道家丛林,谁想到你们却是这么一批歹徒!我玄武观虽然势力微弱,却也是道家正宗!朗朗乾坤,光天化⽇之下,我大明朝可是有王法的!岂能容你们放肆?”
秦道子傻了一下,和十二个门徒换了一下眼⾊,突然同时放声大笑起来。虎力大仙的另一个师弟,号称龙力大仙的道人更是哆嗦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枚令牌,狂笑到:“天,朗朗乾坤,光天化⽇?哈哈,老,老不死的道士,你,你看清楚了,老子还是锦⾐卫的百户大人!你,你,你他娘的和老子提什么王法?我呸!我告诉你,王法就是爷爷我们拿着玩你们这群老百姓的!”
老道们愕然,那发话的老道气得浑⾝直哆嗦,厉声喝道:“一群狂徒,狂徒,不知道天⾼地厚,今⽇贫道却要给你们一点点颜⾊看看!祖师在上,我玄武观一直避世清修,奈何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些匪人谋求我观基业,弟子不得不下狠手了。”
说是要下狠手,可是这老道却还是指着秦道子吼了一声:“贼子,贫道不用道法欺负你,你快离开,不要自误!”说完,他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张符菉,火光一闪,那符菉带着一团火光到了一块大石上,天空中一道碗口耝的紫电劈下,把那块卧牛石劈成了粉碎。老道长昅了一口气,看着秦道子说到:“道长虽然不是我修道中人,自然不懂得道法的博大精深,今⽇贫道不为已甚,不想伤人,你们快快退走吧。”
秦道子脸⾊一寒,冷笑起来:“罢了,既然道长如此的法力无边,那贫道也只能献丑了!玄武观,没想到玄武观却还真的是修道门户,可惜也没落了罢?这等法术,只能给贫道做徒孙还不够资格哩。”他的手一指,凭空就是一道大巨的响轰了下来,正正的轰正了那几个老道⾝后的大殿上,把整个大殿轰成了碎片,平地凹了一个大洞下去。
玄武观的老道们惊呆了,看看这一群象士匪胜过象道人的老道说不出话来。
秦道子威风凛凛的抖擞了一下精神,大声的喝道:“贫道所施展的,才是真正的道法,诸位道友可看清了?快快快,如今本门大开方便开户,尽有三千法门让诸位道友潜休。金银珠宝,美女俊童,无边的法力,只要诸位道友努力,都是有指望的。不要迟疑了,快快加⼊我游仙观吧!”秦道子仰头向天,大声的狂笑起来。
虎力大仙他们也是一阵的狂疯大笑,笑得无比的得意,无比的自豪。
秦道子大笑道:“今⽇玄武观归顺,西南道观,尽⼊我掌心!哈哈哈!虎力徒儿,速速去信给你师伯报喜,就说三月之后,兵发峨嵋、青城、五台、崆峒去也!请他速速派人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