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不见的硝烟
九月初，陈子华陪着蒋雨珊、许若兰和杨剑心，离开文熙市，四人一同坐上开往华都的列车，这次，他除了返校之外，还挂着文熙市在职⼲部的头衔，前往央中
校受训。
吴明在陈子华走之前，就回鳖岭金矿去了。
九月二十四⽇，共和国国务院发出关于清理固定资产投资在建项目、庒缩投资规模、调整投资结构的通知。
通知指出，为了抑制通货膨
，为价格、工资改⾰创造条件，也为国民经济的发展保持必要的后劲，国务院决定开展一次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清理工作，通过全面清理在建项目，做到大幅度庒缩投资规模，进一步调整投资结构，清理对象包括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项目。
这个通知终于为文熙市的争论画上了句号，只是，真正的硝烟却才刚刚拉开帷幕。
九月底，文熙市粮食局局长吴篪被委纪立案调查，三天后被双规，被牵涉到的基层和市县员官越来越多，陷⼊的部门系统也越演越烈，到年底的时候，市财政局局长被双规，教育局局长被撤职，税务局局长平调，相关系统主管的副记书、长市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
**年初，文熙市市委记书顾世平同志调任省政协副主任；文熙市市委常委、副记书、长市孙铭同志，调任市人大副主任。
省委常委、副记书李国振同志出任文熙市市委记书，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林安东同志接任孙铭，出任文熙市代长市，许泽华同志出任市委常委、副记书、组织部部长。
龚林同志任市委副记书，市委校校长、市社会主义学院院长协助市委记书负责市委⽇常工作，分管市委研究室、农村、计划生育、信访、维稳、机关事务、接待、机要、保密、关工委工作，兼任市委校校长，联系市人大工作。
⻩建东同志出任市委常委、常务副长市，协助长市负责市府政⽇常工作，并分管市府政机关、财政、审计、税务、金融、工商管理、法制、对台、机关事务、接待、驻外办事机构、重点项目工作。
叶常浓同志任市委常委，渭滨区区委记书，
杨繁斌同志担任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分管武装、国防后备力量建设工作。
李恒同志任市委常委、副记书，分管物价、粮食、劳动保障、统计、人事、编制、监察、政民、民人武装、打私、民族宗教、残联工作。
周济民同志担任市委常委、委纪 记书，分管纪检、监察工作，兼任市委纪 记书。
赵⽔仙同志出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分管宣传、文化、广播电视、新闻出版、工会、青年、妇女、史、文联、社科联工作，兼任市委宣传部部长。
彭铁山同志市委常委、政法委记书、市安公局局长分管政法工作，兼任市委政法委记书、市安公局局长。
接下来便是文熙市辖下的各县市乡镇的大换⾎，其中，蓝山县县委记书王潭被双规，县长平调到邻县，梁珊升任蓝山县县委记书，县长则由市委空降，由原市委副秘书长田云担任。
陈子华的一份调查材料，充当了林安东的利刃，文熙市从上到下，几乎被齐齐梳理了一遍，被双规的员官达到三十多位，遭到牵连被撤职查办或平调的员官更是不计其数，被批捕的基层违法人员也有一百多人。
省委一名常委受到牵连，随即被翻出陈年旧账，成为这次风暴中被双规的最⾼级别员官。
林安东的派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斩获，将文熙市纳⼊怀中，在共和国的西北有了立⾜之地，稳稳的站住了脚跟。
而陈子华，在这次令人侧目的风暴中，被人私底下称为“屠夫”挥手之间，数百名员官被斩下马，而自己却毫发无伤，举重若轻。风暴之后，派系內甚至有人提出，将陈子华送⼊纪检系统任职，却被派系上层坚决制止。
**年舂节后，尚在校培训的陈子华，成为家国计委政研室下属的综合处挂职副处长，同时，他还报考了六月份⺟校华都人大的在职研究生试考，打算给自己混几本好用的凭文。
到了政研室，陈子华反而收敛了很多，在京城，像他这样勉強算得上员官的处⼲，简直就是个渣，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员官，
识的同学们也只知道他现今在部委上班，最多也就是个小科员罢了。
四月份，为期半年的培训班结束，陈子华顺利拿到了央中校的一张凭文，又适逢林安东回京，他便亲自上门拜谒了一番。
林安东是京城人，拥有煊赫的政治背景，原本去文熙市挂职锻炼便是走个过程镀金，如今挂职即将结束，这次回京便是打算为自己的前途运作的，由于在文熙市取得了辉煌成果，也使得他对自己的前途有了更⾼的期望。
“谢谢你啊，小陈，要不是你的野生丹参，我现在还不能碰酒呢。”
能在京城见到自己的部下来拜谒，林安东还是很欣慰的。自从用了陈子华送给他的野生丹参之后，纠
了很多年的心脏病再也没有犯过，药也已经停了，在医院复查了几次，都说⾝体健康，没有任何⽑病。
“那里，长市本来基础就好，一点小病小灾的，自然药到病除。”陈子华恭维道，虽然在校只呆了半年，但每天接触到的，都是滑不留手的官油子，便是再纯洁，在这么个大染缸里浸了半年，也变得圆滑了很多，没有林安东面前満口的空话套话，卖弄幽默就不错了。
林安东満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虽然在部委呆了几个月，却没有染上什么坏⽑病。”
陈子华腼腆的笑了笑，斟上酒，恭恭敬敬的递给林安东“还不都是靠长市教诲？”
“是我借了你的光才对，”林安东也不讳言，笑昑昑的道“如今校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打算？继续在部委熬资历还是打算去地方上涨涨见闻，⼲点儿实事？”
陈子华道：“我还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想到地方基层去锻炼锻炼，您看？”
林安东笑了笑“也好，基层的工作还是很锻炼人的，地方上的执政经历毕竟不同于在机关熬资历，动动也是正途。”顿了顿又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儿？”
陈子华也不客气“作为陈家坪出来的唯一大生学，当年来华都的路费，都是镇里的乡亲给凑的，所以，我觉得，是时候回去帮助乡亲们做些什么了。”
“嗯，知恩报恩，好。”林安东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小陈，你说现在在部委好呢，还是在地方好？”
陈子华先是一怔，随即便醒悟过来，苦笑了一声，林安东这是在问他自己的选择呢，如今一年的挂职时间已満，面临着回部委的问题，但在地方仅仅一年时间，他已经走过了别人几年甚至一辈子也迈不过去的门槛，从副厅升到正厅，如今在副省级市做代长市，算是副部级实职了，级别调成副部不过早晚而已，但若是这个时候回部委，前途可就真不好说了。
陈子华琢磨了一下“回京城吧，机会肯定会多一些，却不如地方上稳妥，”想起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共和国政坛的风云变幻，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长市不是以前说过么，危机始终与机遇并存，越是危险，机遇越大，反过来也是一样，长市若是想求稳，未来一两年之內，还是留在地方上最好。”
林安东缓缓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拜谒完林安东，陈子华便返回文熙市，半个月后接到新的任命，如他所想，被任命为蓝山县陈家坪镇委记书，副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