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热茶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并不浓郁,却袅袅渲染于空气之中。
阮叶劲使嗅了嗅鼻子:“这味道,真好闻。”她说的是实话,这香味有别于她之前问道的那些脂香腻粉的刺鼻,香味温和,闻着让人心旷神怡,却又不带一丝寒凉之意。
蓝况笑了笑,指了指案上一个玲珑香薰炉:“这是金竹花的味道。”
听到金竹花三个字,阮叶不由眼前一亮。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就是冲着它来的。
她正思摸着要如何问蓝况关于能接触到这金竹花香味的人有哪些而又不被他疑心,蓝况已经去给她倒来一杯茶:“刚才在外面露天坐着,赶紧喝杯热茶,去去寒气,近些天晚上气重。”
阮叶道了谢,伸手接过茶,小小地抿了一口。呃,苦死了,还是荷月湖的湖⽔烧的⽩开⽔最好喝了。
可是,有些奇怪呢。阮叶想到了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问道:“蓝况,我看你刚刚提着灯笼,好似是刚从外面回来啊。”
蓝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了阮叶旁边的椅子上:“嗯,姐姐让我出门去替她买几样东西。”
阮叶看了一下四下:“咦,这里怎么连个使唤的下人也没有?”
蓝况微笑着道:“姐姐和我都喜清净,平时除非必要,这雅苑不需要什么仆役。”
阮叶看着手里的茶,还能见到热气从里面不疾不徐地缓缓腾起。那就奇怪了,蓝况是把刚从外面回来的,这雅苑又没有仆役在。可是茶却是热的。
阮叶甜甜地一笑:“你姐姐是不是在啊?”要是蓝止⽔在的话,这茶是热地也没什么不对。…
蓝况一愣:“姐姐不在的,我出门之前徐妈妈就派人来请她了。”
阮叶这下心里更加奇怪起来。她不在?
“你姐姐不在这里见客人吗?”阮叶问道。
蓝况摇了头摇:“这里是姐姐住的地方,一向只有好友来访。”
阮叶就差没问。那你姐姐都有什么好友,赶紧把姓名,别,年龄,地址统统告诉我。
她转了转手里地茶杯。看着案上的香熏炉发愣。
蓝况见她忽然不说话了,问道:“叶子,你怎么了?”
阮叶猛然回过神来:“嗯?没事,我在想着,你姐姐蓝止⽔一定很美。”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将蓝况地疑惑挡了回去。
蓝况雅然一笑,却不曾接着她的话往下答。
没什么话题,加上两人心里又有着自己的心思,屋內忽然便安静下来。
蓝况看着坐在一旁的阮叶,后者虽然看似端正地坐着。实则只要细看,便觉察出她的不安分。⽔波样地裙裾被她曲起悬空的腿双不规矩地提来踢去,连带着带上的流苏都晃晃悠悠的。
真是个可爱的女子呢。他不由弯了弯角。
阮叶的视线正好触及他几乎未成形的笑容,不由有些好奇地问:“蓝况。你在笑什么?”
蓝况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淡淡地笑着:“没事,只是想到刚才我们一起摔倒的样子了。倒真是滑稽有趣。”
阮叶感觉自己地嘴角有点想菗搐,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见阮叶不吱声,蓝况的笑容又漾开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我地运气太好,总是可以当护花使者,上一次也是我被庒在下面。”
“上一次?”阮叶一愣,抓住了蓝况话中的重点。
蓝况点了点头,上她明亮地双眸:“不过,我上次救地那个女孩子,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阮叶小心地观察着蓝况的神⾊,他好像有点失落地样子。
“那个女孩子,是你的意中人吗?”
蓝况展颜一笑,灿若莲花:“当然不是。”
阮叶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在这芬芳楼的女子,要么就是沦落风尘的,要么就是丫鬟,蓝况会喜倒也不太可能。
然而,蓝况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阮叶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他说:“那个女孩子,叫莫峰雪。”
莫、峰、雪?!
阮叶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江南有很多人都叫莫峰雪?”她小声嘀咕着。
但是,这自言自语却还是被蓝况听见了:“怎么?你也认识一个叫莫峰雪的女孩子?”
阮叶赶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这名字我听着悉,可能是哪个戏文里的人物。”
“哦。”蓝况没有再问。
忽然,有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蓝况站了起来:“你再坐会儿,我去看看是谁?”
阮叶点了点头,她巴不得独处一番,也好仔细去研究一下那个放在香薰炉里的金竹花。
蓝况一走,她立刻来到桌前,小心地揭开香薰炉上面宛如圆月的盖子,捻出一些里面的灰烬,随手用丝帕包好蔵在⾝上。
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其实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阮叶走到门前,看着雅苑门口,蓝况似乎和外面站着的人在说什么。
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阮叶并不听得太清楚,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得到的信息,想不到蓝况居然也认识莫峰雪。这莫峰雪是不是就是朝公子喜的那个莫峰雪?要是同一个人,那这莫峰雪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在这芬芳楼出现呢?
过了一会儿,蓝况急匆匆地回来说道:“姐姐⾝体有些不适,我去看看她,你…”阮叶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芬芳楼那个声音赶上麦芽糖那么甜的徐妈妈。她赶紧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快去看看你姐姐。”
蓝况眉头紧锁,将之前他拿着的灯笼拿来递给阮叶:“这个你拿着。”说完他便急急忙忙地跟着徐妈妈走了。
阮叶看了看手里的灯笼,正准备走,忽然,⽩影一闪,朝公子便又出现在她眼前。这个人还真是喜神出鬼没。
“你没走吗?”阮叶问道,心里却更想说,我刚才打听到你的意中人来过这家院。
朝公子笑了笑,仿佛一个绝⾊的妖精衬着夜⾊而来,只为摘得一朵配得上情人柔嫰嘴的娇花朵。
他伸出手来,摊开掌心,红线绕着那只⽩⾊的小瓷猫:“我来把它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