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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回 受制神机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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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不到的路程,哪消一个时辰,已然抵达终南山麓!

  只因那神机堡乃是简鹏三度过访之地,是以,驾轻就,不须查询,便顺着山径,直趋堡前。

  原来这神机堡坐落在终南山抱子岩畔的一处群峰环绕的半山之上,依山而建,林木岩石蓊蓊郁郁,圈在一抹矮矮红墙之內,一眼望去,竟是无际无涯,彷佛直达峰顶,气势甚是不小。

  四人过了抱子岩,就远远瞧到那神机堡的房舍,在林中隐现。

  石承先只瞧得心中大为惊奇,暗道:“这神机堡如此之大,那于逸在武林之中,必然也是一方霸主的⾝份了!”

  他心中动念,口中却也忍不住问道:“这于逸建了这么大的神机堡,莫非他有着很多的门下‮弟子‬么?”

  简鹏笑道:“不错,他的‮弟子‬家属,不下千人之多,算来,在这终南一带,可称首富!”

  石承先颇为意外的笑道:“大财主么?”

  简鹏道:“就算在武林之中,若以一家一族而论,他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说话之间,四人已抵达神机堡前的一片树林。

  这是一片占地不下五亩的柳林,看来树林并不密集,但因枝叶纷垂,远远看过去,正是一派碧绿。

  简鹏道:“穿过这片柳林,就到了神机堡的大门之前,三位千万不可急躁,且容我先行递上名帖…”他顿了顿话音,接道:“神机堡內外,机关密布,步步隐伏危机,务请三位紧随在下,不可闯才好。”

  雷刚皱眉道:“记下了!”

  四人快步进⼊那片柳林,直趋堡门行去。

  石承先自从进⼊这片柳林,就十分小心谨慎,他一直记牢那简鹏所说,神机堡中的机关埋伏极多,是以,他相信这片柳林,只怕也有着什么名堂。

  但当四人行抵那堡门之前,却并未出现过丝毫怪异!

  石承先举目望去,只见这神机堡的大门,⾼有两丈出头巍然壮观,比那蓝田县的城门楼,还要宏伟。

  门前,留了一大块空地,约莫算去,总在十丈之远,四人这时正站在柳林之外的空地之上。

  简鹏回顾三人道:“一出柳林,即算进了神机堡的噤地,休要小看了这块空地之上,只有青草,实则,可谓步步危机,如是未得主人允许,妄自闯⼊,必招奇祸!”

  话音一顿,忽然双手抱拳,朗声向十丈之外紧闭的堡门喝道:“冀北铁胆简鹏,特来奉访神机堡主,敬请代为通报一声!”

  他口中语音甫落,那紧闭的堡门,忽然轧轧一阵响,慢慢的启开。

  石承先凝目望去,只见一位⾝着青⾐的童子闪⾝而出,大声道:“老堡主特令弟子在此候驾,四位即请⼊堡,弟子当为四位引路!”

  简鹏淡淡一笑道:“老夫来此之事,别无人知,于堡主怎生得到了信息的呢?”

  他在武林之中,⾝份甚⾼,虽然对于逸竟然知晓了自己四人前来神机堡之事,大感惊骇,但说出话来,却是甚有分寸。

  那青⾐童子道:“老堡主有那通天彻地之能,四位远在蓝田用饭之时,老堡主就已知道了”

  四人一听那于逸居然早已知道,算定自己等人乃是前来神机堡,心中同时一震,暗叫侥幸,在那酒楼之上,幸而并未谈论神机堡之事,否则,四人跋涉千里,岂不是空劳往返了么?

  但他们虽对于逸这等安排,觉着不安,究竟都是武功过人之士,谁也不曾真有怯意,略一犹豫,立时便又恢复了平静!

  齐逖最是火暴,挥了挥手,大笑道:“好啊,于堡主这等盛情,咱们是受之有愧了!”

  当先举步行去。

  那青⾐童子接道:“堡门十丈软尘的机关,业已停止,四位不用犹豫踌躇了…”

  其实,不用那青⾐童子催说,四人已然踏上了那片看上去乃是一片草地,实则正是极为凶险的“十丈软尘”

  石承先对这“十丈软尘”四字,似是颇感‮趣兴‬,低声道:“简世叔,这片草地为何要叫‘十丈软尘’呢?”

  简鹏道:“愚叔曾听那于逸提及过,据说这十丈距离,有着极多的埋伏,步步俱是危机,但为何叫做那等名称,愚叔倒未曾询问!”

  石承先暗道:“原来你也不知…”

  寻思之间,已然抵达堡门之前。

  那名青⾐童子肃立门外,恭候四人⼊內。

  齐逖扬眉大声道:“小兄弟,你且带路…”

  那青⾐童子应了声是,果真上前领路!

  ⼊门之后,面乃是一大片桃林,穿过桃林,却是一排房舍,正中留下了一条宽约丈许的青石大道。过了这排房舍,陡然一阵花香,袭人心脾,举目望去,前面乃是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海。

  石承先心中暗道:“这么大的花园,倒是自己生平仅见,只不知这于逸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异种奇花…”

  敢情这一片花海,多是些他前所未见的奇花,如非怕那青⾐童子笑话,他此刻一定要出口询问了!

  这一片花园,少说也有里许多路,五人走了过去,眼前现出了一栋敞厅。

  那敞厅十分⾼大,乍一看去,倒像是一座凉亭,但是到近前,便可发现,此厅之大,宽横约有五丈,除了向来路的一面,完全空敞,其余的三面,均挂有长达一丈五六、光彩耀目的珠帘。

  那青⾐童子一指敞厅,道:“老堡主为四位准备的酒筵,已然摆在这‘惜花轩’中,请四位⼊內略息征尘…”

  一面引着四人⼊內,一面接道:“老堡主稍时就来和四位见面了!”

  石承先凝目望去,只见这敞厅之中,果然摆了一桌酒菜,阵阵热气,正从菜肴中腾起,显然刚刚起锅送来。

  青⾐童子这时却一转⾝,便打开后面的珠帘,独自走去。

  齐逖目光一转,喝道:“小兄弟!”

  那青⾐童子回过头来,道:“尊驾有何见教?”

  齐逖道:“咱们远来是客,神机堡如果不是人都死光了,岂会叫你这小子前来接待?”

  他居然把神机堡全部骂了,倒是大出那青⾐童子意料之外,顿时呆了一呆,道:“尊驾怎可在我神机堡中放肆?”

  齐逖冷笑道:“放肆又待如何?你赶快去告诉那于逸,就说我齐某人在此候驾!”

  那青⾐童子冷冷的接道:“好!我这就去…”余音未已,忽然一阵叮叮当当的环佩之声传⼊耳中,两名十七八岁的娇美小婢,姗姗行来。

  二女走到四人⾝前,福了一福,道:“我家‮姐小‬来了…”

  四人刚自怔得一怔,只听得一声娇笑,打那珠帘之后传来,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绿⾐少女,款款而来。

  她发挽宮髻,満揷珠翠,秀丽的脸蛋,反倒未施脂粉,只因她肌肤细腻,故而看上去清雅之中,更有一番纯真的‮媚妩‬。

  石承先只觉此女甚美,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到底他自己还是一个大孩子,害羞得很。

  绿⾐少女直趋简鹏⾝前,福了一福道:“这位可是简伯伯么?侄女于苓叩见你老!”

  简鹏先是皱了皱眉头,但听得于苓话音以后,忽然掀髯大笑道:“苓姑娘么?你长的这么大了,如是别处瞧见,老朽可真认不出来了…”

  敢情简鹏昔⽇见过此女。

  于苓嫣然一笑,道:“简伯伯,侄女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你老人家啦!你老还是那么健康啊!”简鹏笑道:“老了…”语音一顿,指着齐逖道:“苓姑娘,这位是九环铁拐齐逖齐伯伯,跟令尊也曾相识,快快上前见过!”

  于苓果然十分听话,盈盈一笑,移步上前拜见,樱轻启,叫道:“见过齐伯伯…”

  齐逖皱眉道:“不敢,姑娘少礼!”

  于苓回头看了雷刚和石承先一眼,道:“简伯伯,这两位呢?你老怎不给侄女引见?”

  简鹏指着雷刚道:“这位是雁大侠雷刚…”

  这雁大侠四字,加的非常之妙,把石承先和雷刚两人听得一怔,但眼下可也无法解说了!

  于苓上前见礼,并且轻呼了一声:“雷大侠!”

  雷刚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姑娘客气得很!”

  简鹏目光在石承先⾝上一转,接道:“姑娘,这位小兄弟乃是乾坤一剑石晓风的哲嗣,武林第一怪侠,哈哈狂剑甘布⾐的⾐钵传人,石承先老弟!”

  于苓闻言,似是怔了一怔!

  显然从简伯伯的这等介绍方式之中,已可听出,石承先的⾝份,在他们之中,何等受人崇敬。

  是以,于苓连忙向石承先一福,道:“石公子…”

  石承先可就有些不自然,嚅嚅的抱拳还礼,道:“于姑娘…在下这厢拜见!”

  简鹏目睹两人的神情,不噤大笑道:“姑娘,令尊可在堡中么?老朽特来拜见,并有他最喜爱之物相赠!”

  他觉出石承先十分窘迫,故而连忙拿话岔开。

  石承先心中自是甚为感,但他不便说出口来。

  那于苓闻言,嫣然一笑道:“爹爹现在书房之中,少时便会前来跟简伯伯相见!”她顿了一顿,接道:“简伯伯,你们快快⼊席啊!侄女先陪简伯伯吃点儿酒菜!”

  这时,那两名女婢,已上前斟好了酒。

  简鹏道:“来此就要叨扰,真是罪过得很!”

  说话之间,却已坐了下去。

  齐逖、雷刚、石承先也略为谦让了一番,各自落座。

  于苓⾝为主人,便坐在下手位上。

  她奉过了酒菜,忽然笑道:“简伯伯,你老十多年没来过终南山了,今⽇忽然轩临,一定有什么事吧?”

  简鹏大笑道:“姑娘聪明得很,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朽今⽇果然有所为而来!”

  于苓微微一笑道:“什么事呢?”

  简鹏笑道:“投尊大人之所好,姑娘猜得出来么?”

  于苓怔了一怔,道:“你老适才曾说,有一桩事物奉赠,莫非…莫非…是哪位武林前辈的手迹么?”

  简鹏道:“不错,姑娘完全猜对了!”

  于苓目光在石承先脸上掠过,低下了粉颈,道:“简伯伯,侄女相信,这份手迹,必然十分珍贵吧!”

  简鹏道:“正是十分珍贵,否则,老朽也不必亲自赶来终南山,闯进神机堡了!”语音一顿,接道:“姑娘,令尊几时出来?”

  于苓笑道:“快了,家⽗因为正在处理一件堡中大事,至迟还有半个时辰,就可前来相见!”

  简鹏道:“那我们就等他半个时辰!”

  说罢,举杯向石承先道:“贤侄,咱们先叨扰一顿,不用客气了!”

  四人果然大口酒,大口菜,狼呑虎咽,吃得津津有味。

  于苓含笑坐在一旁,瞧着四人放怀豪饮,心中却在不住的转动着念头,原来,她奉了乃⽗之命,是要先行查明,那简鹏带来的究竟是何人手迹!

  约莫过了盏茶时光,于苓嫣然一笑,向简鹏道:“简伯伯,侄女想看看你老带来的事物,行么?”

  简鹏一手擎着酒杯,笑道:“姑娘说什么?”

  敢情他只顾豪饮狂吃,没听清楚于苓说的什么?

  于苓心中暗骂道:“你这个老狐狸,居然在姑娘在前装佯…”

  但口中却道:“侄女想看看你老携来的珍贵宝物啊!”简鹏放下银盏道:“姑娘是要看看老朽带来给令尊的事物么?”

  于苓道:“简伯伯答应了?”

  简鹏忽然‮头摇‬道:“不行!”

  于苓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简鹏道:“俗语说,财不露⽩,老夫携来之物,珍贵异常,未见令尊之前,恕我无法应命取出。”

  于苓皱眉寻思道:“这可真是难为死人了,我怎生才能骗他拿出来看看呢?”

  转念之间,却是咯咯一笑道:“简伯伯,你老真是小气得很!”

  简鹏大笑道:“不错,老朽果然是十分小气,不过,容得令尊露面以后,老朽就会变得十分大方了。”

  于苓道:“为什么呢?”

  简鹏道:“这个…老朽有事跟令尊商量!”

  于苓有些恍然地一笑道:“我明⽩了!原来简伯伯挟奇货以自重,想要挟我爹爹,是么?”

  简鹏道:“不对!姑娘这只能称做互惠!”

  于苓道:“不管是互惠,还是要挟,倘若你老携来之物,我爹爹看不上眼呢?你老岂不是⽩跑一趟么?”

  简鹏极有信心地笑道:“令尊定然看得上眼的!”

  于苓道:“简伯伯,你老别太自信了!依我看,八成你老是⽩跑了!”

  简鹏道:“怎见得?”

  于苓道:“因为…因为…”

  她忽然格格桥笑,住口不往下说。

  简鹏睹状,不噤大为惑然,沉声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于苓道:“简伯伯,倘若侄女猜想的不错,你老所谓的珍奇之物,一定是武林哪一位⾼手的笔迹,是么?”

  简鹏未假思索的应声道:“不错!”

  于苓笑道:“这就是了!你老是⽩跑定啦!”

  简鹏呆了一呆,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朽十多年不见令尊,令尊已然换了嗜好了么?”

  于苓道:“差不多!”

  简鹏道:“姑娘,你可知晓,老朽此番携来的手迹,正是令尊收蔵中所缺的一位⾼人笔迹啊!”于苓道:“是么?此人是谁?”

  简鹏道:“甘布⾐…”

  话儿出口,忽然瞧到于苓脸上狂喜之⾊;不觉恍然大悟,自己上了这小丫头的大当了!

  但话出如风,想收回来,那已是万万不能。

  当下两眼一瞪,接道:“姑娘,老朽上了你的当了,看来姑娘⽇后必可传令尊⾐钵…”

  余音未已,忽然一阵长笑传来,打那珠帘之外,走来一位⽩袍花髯,头戴儒生巾,⾜登福寿履,神情飘逸,面如淡金的老人!

  简鹏一见此人,立即大声道:“于老弟,你这位闺女,好厉害的心机,老夫真正是认栽了!”

  石承先听得简鹏招呼这老人为于老弟,顿时明⽩,原来此人正是神机堡主,天璇学士于逸!

  一时忍不住多打量了这位老人几眼。

  那于逸一见简鹏,立即抱拳笑道:“好说!好说!苓儿能得简兄夸奖,真是顿增⾝价不少…”话音一顿,向齐逖笑道:“齐兄,别后可好?”

  齐逖冷冷应道:“很好!不劳费心。”

  软软的一个钉子,把于逸碰得愣了一愣,讪讪的一笑,道:“齐兄的火,似是老而弥甚了…”

  简鹏因为自己等人此来,乃是有求于他,虽说了甘布⾐三个字,大可跟对方讨价还价,但倘若惹得他火起,总是不好,当下连忙接道:“于老弟,兄弟先为你引见两位朋友!”指着雷刚,道:“这位是…”

  孰料他尚未说出雷刚二字,于逸已淡淡一笑道:“雷兄,于某这厢见礼。”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雷刚一时想不出于逸是怎么知道了自己姓名,怔得一怔,方始立掌还礼道:“不敢,于堡主太客气了!”

  简鹏在旁笑道:“于老弟,你认识这位雷兄?”

  于逸道:“素未谋面,怎会认识?不过,几位适才的言语,小弟全都听到了。”

  雷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么?你如不说明老夫可真是吃惊不小…”

  于逸目光一转,转⾝行向石承先,笑道:“石世兄,尊大人在世之⽇,与于某也曾把酒论,说来,咱们可算是通家之好,老朽一步来迟,世兄莫要见怪!”

  石承先闻言,连忙站了起来,逊让不迭的还礼,道:“于世叔!”

  于逸呵呵一笑道:“不敢当,世兄这等称呼,叫老朽惭愧得很!”

  石承先忖道:“这有什么好惭愧?本来我就这么称呼才是啊!”但他口中却道:“你老既与先⽗识,自然就是晚辈的长者。”

  于逸一手抚髯,一手拉开椅座,接道:“世兄快快请坐,老朽招待不周之处,尚祈休嫌简陋。”几人重新坐定,于逸敬了三杯酒,这才向简鹏笑道:“简兄,你带来的甘大侠手迹?

  可否取出,容兄弟一鉴真伪?”

  敢情,他还有些不相信。

  简鹏微微一笑道:“于老弟,甘布⾐手迹,就在我⾐襟之內,探手即可取去,不过,在让于老弟过目之先,兄弟却有一件事,先得说明!”

  于逸淡淡一笑道:“有何指教?简兄快请说明!”

  简鹏道:“兄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来此,除了送来甘布⾐手迹之外,尚有事相求!”

  于逸笑道:“什么事?只要兄弟力所能达,定然不叫简兄失望便是!”简鹏道:“兄弟想请老弟代为鉴定一人的笔迹?”

  于逸似是颇为意外的怔了一怔,道:“什么人的笔迹?简兄快快请说!”

  原来他又错会了简鹏之意,只是简鹏要他鉴定那笔迹的真假呢。

  简鹏‮头摇‬苦笑道:“兄弟如是知道是何人的笔迹,哪里还要千里迢迢,前来请教于老弟?”

  于逸道:“这么说,简兄是想查明那笔迹出自何人之手了?”

  简鹏道:“不错!”说话之间,已将那张留字,取出来,接道:“于老弟如能助兄弟认出这纸上留字之人是谁,兄弟即将以甘布⾐手迹相赠!”

  于逸笑道:“这有何难?不过”

  简鹏道:“不过什么呢?”

  于逸道:“简兄最好是先将那甘布⾐的手迹,让兄弟瞧上一瞧!”

  简鹏知道,他这些要求,乃是怕自己用赝品诓他,使他上当,顿时微微一笑,接道:

  “于老弟可是不信兄弟有甘大侠的手迹么?”

  于逸大笑道:“兄弟怎会这么想呢?试想,既有甘大侠的传人同来,兄弟自是信得过简兄的了!”

  简鹏闻言,暗道:“不错啊!他既然相信,却又为何要先行过目呢?”心中虽然在怀疑,口中却道:“老弟既然相信兄弟不会骗你,为何非要先看甘大侠的手迹?”

  于逸大笑道:“简兄,这个你就不懂了!”

  简鹏笑道:“正要请教!”

  于逸道:“简兄,你是知道,兄弟一生孜孜,都是为了这桩嗜好忙碌,眼下这甘大侠的手迹,对兄弟而言,可谓是最为珍贵之物,兄弟如是不先睹为快,又哪有心思来替简兄鉴定笔迹?”

  经他这么一说,四人方始恍然大悟!

  简鹏不噤笑道:“原来如此…”当下伸手⼊怀,取出那张牛⽪封面,向于逸道:

  “老弟,你且先行过目,看兄弟到底骗你也未…”

  于逸含笑抬目,望向简鹏手中所持的那页封面,当那朱书“过山拳谱”四字⼊目,刹那间,心神为之大震!

  显然,这四字本⾝所包含的意义,似乎是远比那出自甘布⾐手书,更为重要!

  于逸呆了一呆,心中飞快地在转动着念头,但他口中却是淡然说道:“不错,这果然是甘大侠的手迹…”

  在于逸而言,这等故作淡然,实在是有那盖弥彰之嫌,像简鹏、齐逖,以及雷刚的阅历见识,那于逸的神情,又怎能骗得了他们?

  他这等故作从容,反倒引起了简鹏的警惕!

  当下心中暗道:“这于逸只怕要暗中弄什么花样了…”揣好那张封⽪,微微一笑道:

  “于老弟,甘大侠的手迹,你已瞧过了,兄弟相托之事,老弟也该费心…”

  于逸不等简鹏说完,哈哈一笑,接道:“当然,兄弟这就为简兄鉴定这纸上的字迹…”

  打简鹏手上,接过那张纸条,缓缓的摊开。

  四人的目光,全都凝注在于逸脸上,连那于苓也不例外,彷佛他们可从于逸的脸上,找出答案一般。

  于逸本来是満面笑容,但当目光触及那纸条以后,蓦然双眉紧紧的锁起,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简鹏一看,暗道:“不妙,难道他…”

  寻思之间,那齐逖已然大声道:“于堡主,这纸上的字迹,想必是难不倒阁下的了!”

  于逸脸⾊一沉,向齐逖道:“齐兄,在这神机堡中,你说话最好不要暗中带刺,兄弟的耐,可是有限得很!”

  齐逖道:“阁下耐有限,与齐某又有何⼲?笑话!齐某走南闯北,也跑了不少地方,谅你这神机堡还困不了齐某…”

  显然这老人,已然光火了。

  简鹏一听齐逖这等口气,心中大感不安,连忙接道:“于老弟,这纸上的笔迹,你可是认出来了?”

  于逸本已变⾊,正待向齐逖发作,但简鹏这等相问,使他不得不暂时忍下了心头的怒意,摇了‮头摇‬道:“兄弟认不出这纸上字迹!”语音略为一顿,接道:“简兄,这留字之人,也许不是一位武林⾼手吧!”

  简鹏道:“正是一位武林⾼手!”

  齐逖冷冷一笑道:“天下如是有人能在齐某眼前留下了字条,却不让齐某发现,阁下应该猜想得出,这人是不是武林⾼手的了!”

  简鹏接道:“这留字之人,当着兄弟和齐兄眼下,留下这张字条,若非武功⾼強,兄弟怎会发现不了?”

  于逸沉昑道:“这就奇了!”

  简鹏道:“于兄可是想出…”

  他话并未已,于逸忽然接口道:“简兄,不是兄弟夸口,武林之中,凡是列⼊⾼手之人,他们的笔迹,我一定都能认得出来,不过…”

  简鹏道:“也有例外么?”

  于逸道:“有!”

  简鹏道:“什么人被老弟你列为例外了?”

  于逸道:“这人是新近崛起江湖的奇士!”

  齐逖接道:“哪一位?齐某怎地未曾听说过?”

  于逸道:“近来武林中有一个十分神秘组织,称做天香门,两位可曾耳闻?”

  他这么一问,石承先忽然觉得好笑!暗道:“看来他还不知道简鹏、齐逖正是天香门中的人物了!”

  那齐逖、简鹏闻言,则同时怔了一怔!

  简鹏在稍稍一怔之余,立即接道:“这天香门之事,于兄知道的多不多?”

  于逸道:“不多!否则,兄弟也不会认不出这纸上的字迹,是何人所书的了!”

  敢情,于逸已认定这张留字,乃是天香门中之人所为,是以,他才鉴定不出来。

  简鹏微微一笑道:“于老弟,你是认定这纸字条,乃是天香门下之士所留么?”

  于逸道:“不错!”他话音略略一顿,接道:“据兄弟所知,这天香门行事,十分隐秘,而且门下之士,个个功力卓绝,倘是兄弟猜想的不错,两位也用不着奇怪对方何以俱有那么⾼明的⾝手了!”

  齐逖瞧他说的一本正经,真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他因为发现简鹏并未点破对方胡扯,所以,也就把要说的话,蔵在心头,忖道:“我且听听你还来信口雌⻩些什么…”

  这时,雷刚却冷冷一笑道:“于堡主,雷某人的看法,似乎与于堡主有些不同!”

  于逸淡淡一笑道:“雷兄有何⾼见?”

  雷刚道:“雷某知道,这张留字,决非是天香门中之人所留!”

  于逸道:“雷兄怎知不是?”

  雷刚道:“这留字之人,所说的澄因,乃是少林寺的一位长老,于堡主应是知晓!”

  于逸道:“澄因大师,于某倒也认识!想不到竟然落⼊天香门中的掌握之中了!”

  他乃是就那纸上留言而论,认为澄因大师已被天香门中之人掳去。

  雷刚冷冷一笑,道:“于堡主,就雷刚所知,那澄因大师的遭遇,却与堡主的断定,正好相反。”

  于逸皱眉道:“相反么。”

  雷刚道:“不错,那澄因大师本是被天香门视作上宾,派了两位⾼人前去接,不料变生肘腋,让这留字之人将他先行弄走了!”

  于逸一怔道:“有这等事?”但他立即又道:“雷兄可是投⾝天香门了?”

  雷刚冷哼道:“天香门是什么东西?雷某又岂是供人驱使之徒?”

  一怒之下,他可没有想到,这句话是如何的伤及简鹏和齐逖两人的颜面!

  就在他话音一落之际,齐逖霍然变⾊而起!

  但简鹏却是十分镇静,淡淡一笑道:“齐兄,莫为了他人之事,惹动自己肝火,快快坐下说话!”

  齐逖眉头连皱,终于恨恨的坐了下去。

  于逸目睹斯情,耳闻斯言,自是心中大感奇怪,不过,因他为人城府极深,虽然明明动了疑心,口中却不说出。目光一转道:“雷兄既然不在天香门,又怎知那天香门接澄因大师之事?”

  雷刚看了简鹏一眼,道:“这个…”

  忽然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于逸笑道:“雷兄怎么了?”

  雷刚摇‮头摇‬,苦笑道:“此中详情,请问简兄吧!”

  于逸有些茫然的看着简鹏,石承先在旁冷眼观看,觉出于逸这茫然的神态,有八分是假装出来的!

  简鹏却很沉着,淡淡一笨道:“于老弟,雷兄适才所说的话,句句皆是实言!”

  于逸道:“这么说,简兄也知晓那天香门中的一切了?”

  简鹏道:“略知一二而已!”

  于逸道:“简兄,兄弟被你弄糊涂了!”

  简鹏道:“老弟何处不明?”

  于逸道:“这字迹兄弟不识,原以为乃是天香门派人所为,但眼下听雷兄这么一说,显然已可确定,兄弟的猜想,完全错误!”

  简鹏道:“正是如此!”

  于逸道:“想那天香门乃是一个十分严密的新兴组织,连兄弟素诩知武林各道人物之人,都对他十分茫然,简兄和雷兄却又怎会知晓如此之多?这不是叫兄弟糊涂了么?”

  简鹏道:“于老弟,你可是不信兄弟与雷兄之言?”

  于逸道:“如是不信,我也不会糊涂了!”话音一顿,接道:“何况,除了那天香门而外,武林之中,还有哪一位⾼手的字迹,兄弟会认他不出呢?”

  简鹏微微一笑,正待说话,那齐逖已冷冷一笑道:“天下之大,多的是能人异士,于兄这等口气,不嫌太过自大么?”

  于逸看了齐逖一眼,道:“齐兄对兄弟似乎是十分不満,处处想找兄弟的渣,是么?”

  齐逖道:“不敢!齐某只是看不惯妄自狂大之人!”

  于逸冷冷接道:“齐兄这等口气,那是在向于某人挑衅了?”

  齐逖道:“是又如何?”

  于逸大笑道:“果然齐兄是冲着于某来的了!”

  忽然笑声一敛,脸⾊一沉,喝道:“于某神机堡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放肆…”

  齐逖也仰天一阵大笑,道:“荣幸得很,老夫不知你于堡主又将如何对付老夫放肆之辞?”

  于逸微微一笑道:“齐兄想知道么?”

  齐逖道:“敬候阁下吩咐!”

  于逸道:“自缚双手,陪礼认罪!”

  齐逖一怔道:“要老夫认罪陪礼?”

  于逸道:“不错!”

  齐逖蓦然大笑道:“奇闻啊奇闻!老夫想不到于堡主原来只是个不知天⾼地厚之辈!”

  于逸闻言,居然未曾动怒,只是微一抬手,笑道:“齐兄莫非不愿?”

  齐逖道:“何止不愿?老夫今天正要叫你明⽩,狂妄自大之人,无非徒自取辱而已!”

  一阵当啷之声⼊耳,齐逖竟然一顺搁在⾝畔的“九环铁拐”隔着桌面,直向于逸捣去!

  于逸哈哈一笑道:“齐兄,不动真气,你尚可平平安安的渡过余年,如今只怕你…”他笑声未已,那齐逖挥出的铁拐,突然“当…”的一声,脫手跌落那八仙桌上。

  接着一阵唏哩哗啦之声⼊耳,桌上的酒菜盘盏,被那重达百斤的铁拐,砸的碎片横飞,汤汁四溅。

  敢情,齐逖竟然举不动自己的兵刃,失手跌了下来。

  这等大变,只把石承先瞧的呆了一呆,简鹏则是变⾊而起,喝道:“于老弟,你暗算了齐兄?”

  于逸道:“在我神机堡中,狂妄之徒,就是这等下场,简兄,这是他自找苦头吃,可怨不得兄弟我了。”

  简鹏沉声道:“老弟,你…如不赶快拿出解毒之药,兄弟可要跟你反脸了!”

  于逸道:“简兄为他求情?”

  简鹏道:“取出解药,治好齐兄,兄弟不再追究于你,否则,你老弟应知兄弟也不是好惹之人!”

  于逸笑道:“简兄是威胁小弟么?”

  简鹏目光在那神情悲愤,僵坐木椅之中的齐逖⾝上一转,道:“你老弟怎么想都行,只要你立即解去齐兄⾝上之毒,咱们一切再不计较便是!”石承先这时对于逸在齐逖⾝上弄了手脚之事,可真正大感震骇天下用毒之能,居然到了这等⾼明,他可是连听都没有听到过,一瞬之间,他噤不住暗暗提聚了一口真气,默察自己体內,是否也有异象!

  敢情,他担心那于逸也在自己⾝上弄鬼!

  不过他暗运真气循脉搜查一遍,却发现尚无不安,这才稍稍地放心,但一时对那于逸举手抬⾜,却不敢丝毫掉以轻心了!

  原来,石承先这时已然觉出,那于逸适才说话之间,曾经抬手向齐逖指了一指,而齐逖立即⾝中暗算,⾜见这于逸所用的毒物,必是暗蔵在指甲之內。

  他这么想,本也合理,只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如是那于逸当真是弹指用毒,为何坐在齐逖⾝旁的简鹏,却又不曾受到影响?

  石承先默默思忖之时,于逸已然微笑向简鹏道:“其实,简兄要小弟解去齐兄⾝上之毒,真是易如反掌一般,不过,小弟却有一个换条件?”

  简鹏道:“什么条件?”

  于逸忽然沉昑道:“简兄,只要你…”他顿了一顿话音,竟是摇‮头摇‬,长长一叹接道:

  “还是不说的好,因为…因为…”

  简鹏瞧他呑呑吐吐,颇为不耐,喝道:“老弟,你怎么了,到底因为什么?”

  于逸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兄弟提出的条件,只怕简兄难以应允,是以,兄弟还是不说也罢!”

  简鹏皱眉道:“于老弟,你我往,少说也有四十多年,只要你解了齐兄之毒,兄弟任何条件均可接受!”

  于逸道:“简兄当真如此大方么?”

  简鹏道:“我简鹏一向言出必践,老弟应该信得过的了!”

  于逸兀自沉昑道:“不错,铁胆简兄,果然是位言行如一的君子,小弟自然信得过了!”

  话音微微一顿,接道:“如要兄弟解去齐兄之毒,只须简兄将那过山拳谱相赠即可!”

  他话音甫落,雷刚竟然一跃而起,奋拳狂击而去,口中大骂道:“好一个无聇下流的货⾊,亏你说得出这等话来…”

  拳势猛如饿虎下山,带着一阵锐啸,直叩于逸前。

  于逸为人,虽然心计极工,但他此刻留心的乃是简鹏和石承先,并未想到,雷刚会忽然出拳攻来。

  是以,一惊之下,几乎被雷刚这一拳打个正着。

  但他究竟是功力不弱,雷刚拳力虽猛,出手也不谓不快,只见于逸脸⾊一变,蓦地一晃⾝,人已避开,雷刚的拳力,只震得他⾐衫摇而已。

  雷刚一拳落空,也站起⾝来,直向于逸行去。

  显然,他已有心与对方翻脸了。

  石承先此刻心中却在寻思,这于逸不知是否真的不认识这笔迹是何人所书?如是他知道而不肯讲出来,眼下倒不宜与他反脸成仇的了!

  转念之间,正待出声喝止雷刚,忽然简鹏已大声道:“雷兄,快快退回来。”

  雷刚本已存心一战,闻言却又不得不暂时止步,目光仍然盯在那于逸⾝上,口中应道:

  “简兄,那过山拳谱乃是甘大侠之物,怎可送给他人?这姓于的如此贪心,雷某人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简鹏笑道:“雷兄,你先请回座,咱们再跟于老弟商量,商量…”

  雷刚倒也未再多说,大步步回原位坐下。

  石承先低声道:“简世叔,齐老的毒势,重不重?”

  简鹏道:“很重…”

  那于逸此时仍在丈许以外而立,应声笑道:“简兄,齐逖的伤势,一时不会要命,但七⽇之內不治,必将陪上一条老命。”

  简鹏道:“这个兄弟早就知道了。”

  低声向石承先道:“贤侄,咱们何不…”他忽然顿住话音,改用传言之术,说道:

  “那过山拳谱贤侄可曾习练过?”

  石承先‮头摇‬道:“没有!”

  简鹏见他并未用传音回答,心中感到不妙,试想以于逸这等工于心机之人,自有举一反三,闻一知十之能,如是自己再问下去,只怕自己的计谋,就无法得逞了!

  当下⼲咳了一声道:“于老弟,咱们乃是多年至,有什么事应是可以商讨的了!”

  于逸冷冷应道:“不错,简兄与我,果然称得上故,但齐逖则否,于某自也用不着为他留什么地步…”

  说话之间,人已回到座位之中。

  简鹏笑道:“于老弟,咱们如是把那过山拳谱奉上,你是否立即可将齐兄毒伤治愈!”

  于逸道:“那是自然!简兄莫非信不过兄弟么?”

  简鹏道:“这个,兄弟似是应该信得过!”话音顿了一顿,接道:“不过,有一件事,兄弟必得先行说明!”

  于逸道:“什么事?”

  简鹏道:“这过山拳谱乃是甘大侠之物,如是咱们当真给了你老弟,甘大侠他⽇索取,于老弟可愿原物归还呢?”

  于逸脫口道:“当然!兄弟只想看看而已!”

  简鹏目光在雷刚⾝上一转,接道:“于老弟,如是照你老弟口气,果真只是想看看么?”

  于逸道:“不错!”

  简鹏道:“倘是兄弟为了免去今后纠纷,给你老弟一⽇夜的时光,不知你老弟満不満意?”

  于逸道:“简兄这是何意?”

  简鹏道:“于老弟应是知道,那甘大侠的一⾝武功,非同小可,你老弟自揣是否是他对手?”

  于逸道:“这个…兄弟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简鹏道:“老弟此言,是认为不敌甘大侠么?”

  于逸⼲笑了一声,道:“于某不是那哈哈狂剑甘布⾐之敌,也并非什么丢人之事啊!”敢情,他果然自承不是甘布⾐之敌。

  简鹏笑道:“于老弟,兄弟的心意,你想必知道了?”

  于逸道:“不知道!”

  简鹏闻言怔了一怔,暗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不知道呢?”但他口中却道:

  “老弟,你这是要我说明⽩了?”

  于逸道:“不错!”

  简鹏当下微微一笑道:“兄弟为你老弟借箸代筹,为了免去⽇后甘大侠知晓你取去‘过山拳谱’,所以兄弟认为目下将那过山拳谱借给你老弟研读一⽇夜…”

  于逸忽然接道:“且慢!”

  简鹏道:“老弟不同意么?”

  于逸答非所问的接道:“简兄见过那拳谱么?”

  简鹏‮头摇‬道:“这等失传的武林绝学,岂能是人人可以轻易见到的?兄弟未曾寓目。”

  于逸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了!”

  简鹏呆了一呆,道:“老弟,你这是何意?”

  于逸道:“一昼夜的时光,兄弟认为太短了。”

  简鹏笑道:“原来老弟认为时间太短了。”他顿了顿,接道:“老弟认为时间太短了么?”

  于逸道:“可不?试想你既未见过那过山拳谱,自然是不知道这套拳谱的內容多少。如是只有极少的几招,兄弟相信,一⽇夜时光,我自能看完,但如招式过多,只怕兄弟就难以读毕全谱,试想这等失传的绝学,叫兄弟只看一半,那可多么叫人难受?”

  简鹏闻言,沉昑道:“依你之见,应该多少时⽇才算够?”

  于逸道:“至少先得让我知道,这套拳谱內容的多少,兄弟才好定下那借读的时光。”

  简鹏心中正在寻思,是否先向雷刚询问这过山拳谱究竟有多少招式,耳中忽然听得雷刚大声道:“这套过山拳一共只有十式,一⽇夜时光自然绰绰有余!”

  雷刚这么一说,简鹏却是笑了!

  因是他已明⽩,雷刚并无反对将那过山拳谱借予于逸之意,否则,他大可多说几招,几式甚至一言不发!

  于逸闻言,则是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雷刚冷笑道:“在座之中,只有雷某人⾝怀此套拳谱,自然是知晓其中內容的了!”

  别瞧雷刚为人慡直,但这句话可回答得极有心机。

  原来他已看出,那于逸既然不惜暗中弄了手脚,伤了齐逖,⾜见他对这过山拳看的何等珍贵,须知武林绝学的珍贵之处,正是在于习练之人越少,就越为⾼明,眼下自己如是说出已然练过这等拳法,于逸很可能对这套拳谱要失去一半‮趣兴‬,说不定就会中途变卦,另出花招。

  是以,他只说自己⾝怀此拳谱,却不说自己是否已然练过这等武功。

  于逸闻言皱眉道:“你…练过这套拳法了?”

  果然被雷刚料中了!当下‮头摇‬大笑道:“甘大侠只叫雷某暂代小主人保管此谱,雷某岂敢妄自偷学了…”

  于逸道:“雷兄既未习练,怎知这套拳法只有十式呢?于某实是有些难以相信!”

  雷刚接道:“甘大侠当⽇付拳谱之时,告诉过雷某,这拳谱只有十式,要等小主人年过三十以后,方可习练,是以雷某知晓这套拳法只有十式!”

  于逸道:“雷兄,你当真⾝怀这等失传的绝学,而不曾偷偷看过么?”

  雷刚心中暗暗骂道:“谁像你这等小人,见了拳谱就想据为已有…”但口中却道:

  “雷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负甘大侠所命!何况,雷某也不是那等欺主自利之徒…”

  于逸笑道:“如此说来,这套过山拳谱,迄今除了甘大侠而外,应是尚无别人习练过了。”

  雷刚道:“不错!”

  于逸这时脸上的神情,十分喜悦,接道:“如是这套拳法,当真只有十式,那一昼夜的时光,在兄弟而言,应是可以看得完了!”

  雷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简鹏却哈哈一笑道:“于老弟,你是应允兄弟的意见了么?”

  于逸道:“兄弟如是不想自寻⿇烦,让那甘大侠找上门来,自是只有答应简兄了!”

  简鹏道:“君子一言,于老弟莫要反悔啊!”于逸脸⾊微微一变,但他终于忍耐下去,接道:“简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兄弟不会那等下作!”

  简鹏点头一笑道:“兄弟相信你老弟也不会是这等言不由衷,反覆无常之人…”语音一顿,不等那于逸觉出这话中的讽刺之意,立即向雷刚道:“雷兄,有劳你将那拳谱取出一用!”

  雷刚探手⼊怀,取出那本撕去了封面的“过山拳谱”一言不发,到简鹏的手上。

  简鹏取过拳谱,低沉的叹息了一声,正待将那拳谱递给于逸…

  忽然,石承先一伸手,喝道:“且慢!”

  简鹏缩回手,诧异的望着石承先,道:“贤侄,你莫非不同意么?”

  石承先目光在齐逖⾝上一转,道:“于堡主未曾治愈齐大叔毒伤之前,这本拳谱,怎可到他的手中?”

  显然,石承先对于逸不大信任。

  简鹏略一沉昑,向于逸道:“于老弟,你是否可以先将解药给那齐兄服下?”

  于逸的神情有些儿愤怒,但他却并未在言语上表露,反倒皱起眉头,反问道:“简兄,这石老弟如此不肯信任兄弟,倒叫这一桩事不大好办了!”

  石承先微微一笑,接道:“于堡主,只要那齐大叔毒伤一解,过山拳谱即可到堡主手中!”

  于逸冷冷接道:“老夫如何信得过你?倘是那齐兄毒解,你们不借拳谱给老夫,老夫又将奈何?”

  石承先道:“在下素来言出必践,于堡主大可不用担心的了。”

  这等话在石承先看来,乃是说的十分⼊情合理,但听在于逸的耳中,可就等于没说一般无用。

  敢情,于逸本也不相信他们!

  石承先语音甫落,于逸已‮头摇‬道:“老弟,那可不成,于某一生,从来不做那没有把握之事,如是你们不肯将拳谱先行出,于某可就无法替那齐兄解毒了!”

  他口气并不犀利,但话中的含意,却是強硬得很。

  石承先闻言,怔了一怔,道:“堡主是不愿先替齐大叔解毒了?”

  于逸道:“不错!”

  石承先脸⾊一变,可就忍不住的喝道:“于堡主,你险用毒于先,要挟恃強于后,不怕有失你在武林之中的声望么?”

  于逸想不到石承先小小年纪,竟会说出这等义正辞严之语,一时之间,不觉的呆了一呆,道:“小兄弟,你这时⾝在我神机堡中呢,这般说话,也不怕恼了于某?”

  雷刚忽然接道:“于堡主,今⽇依雷某看来,纵然不怒你这位堡主,咱们也难以如愿…”

  他话音未已,简鹏已一笑道:“雷兄和贤侄且莫动,还是由我与于老弟研究、研究!”

  回头向于逸道:“于老弟,这事显然处于两难了。”

  于逸道:“不错!简兄等不信我,我又难以那等相信各位,看来这笔易,是难以成的了!”

  简鹏道:“但简某倒有一个中庸之计,不知于老弟愿不愿意接受?”

  于逸道:“什么中庸之策?”

  简鹏道:“将这本拳谱与一位中证之人,容得于老弟治好齐兄伤势以后,再由于老弟取去拳谱,你看可不可行呢?”

  于逸道:“这倒使得!”但他忽然沉昑道:“这中证之人是谁?”

  简鹏道:“于老弟的堡中,随便找来一位便是!”于逸闻言,心中一动,暗道:“他如此大方,只怕是一桩诡计了…”

  他自己与人相处,就是随时随地都在用那心机,是以别人一言一行,在他心中,即被当作有着极深用意!

  两眼狡诈地看了在场诸人一眼,接道:“那怎么成?兄弟庄中之人,怎可作那中证之人呢?此事万万不行!”

  石承先闻言,不噤一怔,暗道:“瞧不出他也还是个很讲道理之人,先前莫非是我错怪了他么?”

  思念未已,简鹏已笑道:“于老弟,你只要愿意,咱们倒不会认为此事有何不妥!”

  石承先忍不住接道:“不错啊!在下等倒是信得过贵堡门下之士,于堡主何不快快叫来一位?”

  在石承先猜想之中,于堡主一定是会答应的了!

  但事实上却是大大出人意料,于逸竟然‮头摇‬拒绝了!

  简鹏呆了一呆,道:“于老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莫非…”忽然,简鹏恍然一笑道:“兄弟明⽩了!”

  于逸道:“简兄明⽩了什么?”

  简鹏道:“你是怕他们知晓这套拳谱出世之事?”

  于逸本意,虽然并非是这等想法,但此刻他可不得不装作承认简鹏猜想得不错,当下笑道:“简兄,你适才曾为于某借箸代筹,消除了甘大侠⽇后寻找晦气之忧,兄弟不愿让堡中之人知晓,也正是为了几位打算,只怕他们知道了以后,就会惹来许多意外的困扰…”

  他余音未绝,雷刚忽然接口道:“什么人胆敢在甘大侠⾝上打主意么?雷某就是不信!”

  于逸道:“雷兄,这拳谱眼下可不在甘大侠⾝上啊!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不是兄弟危言耸听,只怕你们离开神机堡百丈不到,就会在数百⾼手围困之下了!”

  雷刚浓眉一扬,正待反驳,那简鹏忽然笑道:“不错,于老弟所说,也不无道理…咱们宁可小心一二,也犯不着多惹是非!”语音一顿,接道:“只是,于老弟既不愿此事多人参与,这中证人可就难以物⾊了!”

  于逸沉昑良久,接道:“简兄,兄弟认为你们似是用不着那等不放心于我吧!”

  简鹏道:“这个…如是你老弟能够先行将齐兄毒势化解,岂不一切均可刃而解么?”

  于逸笑道:“看来,咱们依然是南辕北辙,各持己见,一时之间,是谈不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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