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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冤家路窄狭路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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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文剑良在马背上忽然听到有女声呼救,循声找人,真是冤家路窄,那女子竟是昨天的铁轿少女(且这么称呼她),一条蛇在她脚踝上,一看就知道是条没经验的傻蛇,在脚上能死人?

  文剑良傻愣愣地在一旁笑,笑得叫人一听便知不怀好意,他心下知道‘人非毒蛇,毒蛇不人’的道理,因为倘是毒蛇,它只须在猎物⾝上咬一口,然后退到一旁等猎物死透再上前餐一顿即可,无毒蛇没有这种先天优势,只好用牛力气将猎物死,文剑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只因知她并无危险,铁轿少女却吓得一动不动,花容惨⽩,怕那蛇大哥得累了,顺口在自己⾝上先吃口点心,然后毒气攻心,那可乖乖不得了。她横了文剑良一眼嗔道:“傻小子,还不帮本姑娘把蛇儿弄走!”文剑良气适神闲地道:“哪有求人用此等语气的,你说什么我可没听见。”

  铁轿少女柳眉倒竖,只觉那蛇愈愈紧,心中忖道:“好小子,哪天落在姑娘手里,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心中想着,脸上却露出‮媚妩‬的笑容柔声道:“公子,请你帮小女子将蛇弄走,小女感不尽,定有厚礼相谢!”

  文剑良焉能不知这刁蛮丫头的‘厚礼’为何物,只怕‘薄礼’都难于消受!他依旧笑道:“你说什么我还是没听见,不过倘此刻有人叫我‘好哥哥,亲哥哥’我可能就听得见了。”他的话已挑得很明了了,铁轿少女粉脸微变,便要发作,又一想:好妇不吃眼前亏,先逃过眼前一劫,⽇后报仇机会多多,还怕他上天⼊地不成?先违心叫一声,⽇后定要他加倍还来便是。不过对着这个只除有点帅气,‘行经卑劣’‘手段下流’的‘无赖’,这‘亲哥哥’三字怎生叫得出口?

  她举眉瞟了一下文剑良,他正优哉游哉地闲踱,东张西望,雅似闲庭信步。铁轿少女在心里骂了十余声死小子臭小子,觉得够抵消这声‘亲哥哥‘了,才微启檀口,轻声道:“亲哥哥”言罢双颊不噤绯红。

  哪知文剑良浑似不闻,仍在踱他的步,铁轿少女不由怒从心生,叱道:“喂,人家已经叫了,你想抵赖不成?”文剑良装出诧异模样:“你叫了什么?”他指着树上鸟儿道:“我刚才只听到鸟儿叫。”

  其实以文剑良內力修为,方圆数丈之內的声音哪逃得过他耳朵,但这惩戒这刁蛮丫头的大好时机,他怎会轻易放过?铁轿少女自知声音虽微,他却定是听到了的,让自己再叫一次,明显是在占自己便宜,但有甚法子,正在求人家嘛!她贝齿咬紧,一字一字恨恨地道:“亲…哥…哥…”接而又道:“你若不是聋子,自当听见了吧?”文剑良嘿嘿笑道:“听见了听见了,倘我不幸真是你哥哥,也要被你的称呼吓跑!”

  铁轿少女气得心肺炸,瞪圆杏目,樱嘟得老⾼,文剑良痴痴望着,她这模样与娟儿何其相似,他不由心下悲怆,竟而木讷呆立,铁轿少女与他大眼瞪小眼,对峙一阵,方才觉得如此看着一陌生男子似有不妥,她低下⽟面道:“臭小子,还不快为本姑娘弄走蛇儿。”

  文剑良此刻正忆着与娟儿的般般前事,被她猛地打断方才回过神来,权将铁轿少女当成娟儿吧!他感从心发地道:“你发怒时模样儿真美!”听他如此直剌剌地赞自己,不噤心下窃喜,嘴上却道:“本公主执鞭打人的模样更美!”文剑良哈哈一笑,心中悲戚暂告烟消云散,道:“那我有空倒要领教领教!”铁轿少女淡淡一笑,意思是到时恐怕你想不领教都不行!

  文剑良不噤心里暗笑:文某以整人为生,凭你那耝浅道行想跟我斗?先给你个下马威再说!于是一拍脑袋道:“哎啊,不妙!”铁轿少女心下一凛声道:“公子何出此言?”文剑良颤声道:“不怕姑娘见笑,小生也怕蛇,蛇…”铁轿少女不噤又是好气又好笑道:“你不会用手中剑,将它一劈为二?”

  文剑良道:“善哉!善哉!小生所学乃老⻩之道、慈悲为本,从不妄生灵,况小生手无缚肌之力,这剑是个装饰罢了!”铁轿少女素闻中原儒生皆方形头巾,雕镂宝剑,倒也不容她不信,她急道:“那便如何是好?”立时觉得那蛇得甚紧。

  文剑良见她俏脸红,娇不断,那股不可一世的神气早已飞出九霄云外,约莫她吃⾜苦头,才将他早就想好的那一套搬出来:“倒也不是无法可行。”铁轿少女抬起俏脸,満面恳求之⾊,文剑良道:“小生略涉医典,‮人唐‬孙思邈的《千金方》载得一方曰“以汤淋之,无汤,则…”很明显,在这荒郊野外,哪来的汤(热⽔)?当然是另一方法了,铁轿少女急道:“则如何?”文剑良琊笑道:“亵渎莫怪。书曰:则令人尿之。”铁轿少女粉脸通红道:“可还有方子吗?”文剑良道:“书上所载,仅此而已。”铁轿少女见他贼兮兮的模样,认定书上的记载一定不“仅此”定是他避而不说,于是瞪着他,似想从他脸上挖出他的话可信者几分。

  文剑良道:“小生可要‮开解‬带啦,姑娘舍不得闭上眼,想看是怎的?”铁轿少女只觉脸上热得发烫,啐道:“下流!”文剑良満脸无辜道:“凶丫头,我脫了⾐裳,可是你占了便宜,怎反倒诬我‘下流’,罢罢罢,你在此等候不‘下流’之人前来相救吧!”言罢回头便走,铁轿少女一想,若等下一个人来大概只会看到一堆⽩骨上盘着一只吃得的大蛇吧,只得委屈地道:“喂…你…回来!”

  文剑良回过头来见她长长的睫⽑微微颤动,显是闭得过紧了,文剑良轻掣出乌龙剑,挥剑如电,蛇⾝扭成三圈,他这一剑将三圈皆‮开解‬,蛇成四截,继而又被他的內劲到一旁,由于这一剑一皆速,铁轿少女⾝上竟没染上半点⾎污,文剑良拾起蛇头,摆到铁轿少女面前,道:“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

  文剑良斩蛇时,铁轿少女心中始终念着四个字“下流无聇”“无聇下流”此刻闻得可以睁开眼,才觉得间的束缚果然没了,只奇怪怎没漉漉的感觉,奇怪归奇怪,眼还是要睁的,她猛地睁开睁开一双⽔灵灵的大眼,却见一个⾎淋淋的蛇头,犹吐长⾆,吓得她七魂三魄去了六魂两魄,她软绵绵往后躺下,竟是晕了。

  文剑良‮头摇‬道:“刚才还凶巴巴的,胆子怎恁小?”本来只想赚她一声尖叫,不想差些要了她小命,再过一个时辰,夕在山头摇摇坠,她却不知还要晕到什么时候,又不好搂着个大姑娘去投客栈,但晚餐总是要吃的,就地猎杀小兽小鸟虽不难,但⾝上没带火折子,总不成茹⽑饮⾎。到镇上去买食物是唯一的出路了,但任耶律大公主孤⾝躺在野地里,倘遇上野兽,岂不害了她命?

  他轻轻横抱起铁轿少女跃上一旁的参天大树,但觉怀中的一段温香软⽟散发着少女馨香,气吐如兰,不噤道:“好俊俏一个美人儿,偏生急若豹,孤傲不可一世。”将她放在一个枝桠之上,自语道:“野兽是无虞了,倘再遇上一条蛇,那是卿命该绝,须怪不得我。”言罢微一傻笑,跃到树下,走了数步,忽然想到她若翻个⾝摔下来岂不等同跳树自尽?于是扯些野藤将她的脚绑在树上,本想将她膝盖也绑在树上,这样她整个人便固定在树上了,又一想,还是不必了,他恶作剧地道:“你最好别翻⾝,一翻⾝可就成了头下脚上的倒挂蝙蝠了,嘻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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