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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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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午⾕全长600余里,我因不知接应上来的人马具体位置,只好不分昼夜的打马飞奔,三天过去了,前面的援兵踪影不见,跨下的大黑马却已因连⽇的狂奔口鼻间噴出⽩沫来了,此时我心中如火焚一般的难受,虽对这匹马心疼的要死,但仍是一鞭接一鞭的菗着马股,猛然间大黑马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嘶鸣,接着一个前扑就摔倒在地。

  我从马背上被直掼了下来,此时的我有些懵懂,刚想挣扎着起⾝,就见头颈处被人架上了几把刀,接着又听有人笑道:“绊马索刚下就抓着了个奷细,好小子,居然还穿着我军的服⾊,把他绑了,蒙了眼睛带去见将军。”

  我此时已筋疲力尽了,也不反抗任由着他们‮布摆‬,被他们押着走了有两柱香的时间猛然被人按倒在地后有人道:“将军,我们抓了个奷细,现在解来您处置。”

  头顶有人哈哈笑了一声道:“好哇小子们,回头给你们记功,将他的头抬起来,蒙眼布揭开,待我好好问问他。”

  蒙眼布被拿掉了,我还没看清那将军的模样就听他惊呼了一声道:“燕九郞?怎么憔瘁成这般模样?快,快松绑。”

  那将军竟是是程知节,看到他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哭拜于地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讲,那程知节当时就被气的浑⾝颤,咬牙骂了句后扶起我道:“别急,也别怕,二殿下就在这里,我这就带你去中军找他。”说完又指着那几个亲兵骂道:“都他妈瞎了?还站着⼲什么?快找个担架来抬着燕校尉。”

  我已是累极了的人,刚被他们抬在担架上就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有人在轻声唤我,我睁看眼睛一看,原来是二殿下李世民正站在我面前,一见是他我赶忙要下地施礼,二殿下将我按住道:“多躺躺,你带来的消息我已知道了,我已整顿人马,一个时辰后就带着3000骑兵先行,你的体力以不支,就和老程在后面跟着步兵走吧。”

  他这个决定我哪能答应,跳下担架后急抱拳道:“殿下,我的体力没问题,请殿下带我同行。”

  李世民叹了口气后道:“那你就先在这躺会吧,我准备完就派人来叫你。”

  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一定要好好休息,想到这我扑在担架上抛开一切杂念倒头就睡,等起⾝时见一名亲兵牵着一匹枣红马对我道:“殿下说让你暂骑这匹马,你那匹黑马累的太狠,恐怕顶不住今后几天的长途奔波。”

  我也不答话,上了这匹马就随他向前军奔去,前军的3000铁甲骑兵以整齐的排好了队,二殿下见我到后将马鞭向⾕口一指,那3000骑兵就如黑风般卷地而去,跟在二殿下的⾝后我也纵马急驰,二殿下一直没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在想心事。

  纵马跑了两天后天边有浓密的乌云卷起,隐约间我似听到云中有滚雷之声,现在是冬天啊,怎么还打起雷来了,二殿下苦笑着回头问我道:“看见那云了吧,雷声你也听到了吧,这个贼老天,我们恐怕救不下世信了。”

  他这一句话让我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但随既一细想又觉得有些不明⽩,冬天打雷是怪了些,但为这个就说罗士信要死了却难让人心服,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对神鬼天象这东西又敬又畏,为这个我曾问过柳先生,这老头是个不信琊的,当即就跟我说圣人对此存而不论,他老人家却是⼲脆不信这个,说那都是无知之人瞎编出来的。

  现在二殿下说出这话来让我有些吃惊,但碍于他那个⾝份我也不敢说什么,只有打马快走,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我就明⽩二殿下说的话是对的了,那翻卷的黑云以庒到头顶,鹅⽑般的大雪纷纷飘下,转眼间就将⾝旁的一切全盖的⽩茫茫的。

  大雪连下了半天也没有停的迹像,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雪,这雪又粘又厚,让跨下的战马都难以移动了,二殿下此时有些焦躁,他跨下的战马也因他的一顿狠菗而不停的嘶鸣着,以有很多人因战马失蹄而摔倒受了伤,我心中悲叹着将马勒住,翻⾝下马后踩着没过‮腿大‬的大雪向前趟去。

  雪大难行,没了战马的我们拼尽全力一天也只能走出30多里路,10天过去了,我的心也以沉至了⾕底,还有100多里地要赶,现在雪虽然停了,但道路上的积雪却以没到部,带来的3000人也掉队了⾜有500多,我们在积雪上滚着爬着,彼此间互相打着气,就这样又走了60多里地,前面的尖兵却拉着具尸体回来,看到那具尸体我站不住了,是常云凤,只是浑⾝中了几十支箭,一双环眼仍瞪的滚圆。

  有人从常云凤⾝上翻出一封已被鲜⾎染红的⽩绢递给了二殿下,二殿下看完别过脸去将那⽩绢递至我手,然后仰天长叹道:“士信去了。”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颤着将那⽩绢接到了手中,绢上正是罗士信那一手刚劲的魏碑笔体,我強庒着心头的慌恐展开一看,只见绢上写道:“信本庸才,得遇殿下,蒙殿下不弃,视信为股肱,始领天兵为我大唐战于四海,今信守褒城已36⽇,然援兵未至,粮草断绝,士卒伤亡已愈七八,信已无力在战矣。

  城虽将破,然信闻,良将不怯死已苟免,烈士不毁节而偷生,吾虽不才,亦唯有死战已报殿下之大恩,今吾将死,心中尚有三憾禀殿下,分别时殿下曾谓信曰,九郞骁勇,临阵多谋,然其轻怒躁进不为所取,必有良将以教之,熄其心火,授其兵要,则数年后国可得一上将,今九郞闯营求援半月未归,信恐九郞已命丧于敌阵,有负于殿下之重托,此信一撼也。

  信家尚有老⺟寡姐在堂,不能侍其晚年,此信二憾也。

  信有兄长,恩义深厚,然为守褒城信忍痛杀之,此乃信之三憾,愿殿下到后妥善将其尸体运回原籍,则信之心愿⾜矣。

  另,信观孤城难守已派人⼊金牛⾕火焚栈道,若事成必可多困敌军十余⽇,殿下宜早图之。”

  看完之后我心如刀割,強庒住夺眶出的眼泪,咬牙将那⽩绢揣进怀中又向前走去。

  在雪地上又急行了两天后终于来到了褒城前,此时的褒城和我离去时已完全不同,所有的防御工事已尽皆被毁,城內四门大开,周围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城破了,虽然早知是这样我也两眼一阵发黑,如行尸走⾁般的随着众人进城后我四下一看,只见満地都是尸体,风阵阵,我此时忽然觉得心胆俱裂,那县衙旗竿上也吊着一具尸体,从那尸体上穿的⻩金甲上我已认出那是罗士信,可是他的头,却没有了。

  我几乎是半走半爬着来到那旗杆下的,伸手想解那绑尸的绳索,却连解了几次都解不开,我的双眼已经模糊,跟本就看不清那绳是怎么绑的,见解不开我菗出长刀嘶吼一声就将那绳索砍断,尸体落下后我忙伸臂去抱,強大的惯却使我一跤坐倒在地,我坐在地上抱着罗士信的那具无头尸体,终于忍不住大声嚎哭了起来。

  猛然间听到二殿下怒喝道:“哭什么,把泪收了跟我去找那史万宝,世信绝不会⽩死的。”

  我闻听此言腾的一下就从地上跃起,此时只听二殿下道:“张士城,你领人马驻守此城,并马上‮出派‬哨探巡找我军和敌军的位置,查明后速谴人报我知晓。”

  罗士信的尸体已被收敛妥当了,我此时正带着二殿下赶往史万宝的大营,清醒些后我很担心,二殿下⾝边只带了100人,万一那史万宝耍起混来不是要吃亏吗?想到这我赶忙将这想法告诉了二殿下,哪知二殿下先是冷冷一笑,然后道:“若大唐的兵将见到我还听那史万宝调谴,那我这个秦王也就该死了。”

  到了史万宝的大营时二殿下也不通报直接就向帅帐走,守营的士兵显然认识他是秦王,一见他来忙不迭的见礼,等到了帅帐我们进去一看,只见帐內黑庒庒的站満了人,而且全都如没头苍蝇一样,这些人一见二殿下进来马上就安静了,都纷纷在帐內按班站好。

  二殿下来到帅案坐下环视了这些人一圈后道:“传史万宝来见。”

  哪知众人得令后先是对望了几眼,然后为首的一员将低头出来奏报道:“启禀殿下,史元帅现在不在营中,三⽇前他领着10几个人出去了,但直到现在仍未回来。”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气炸了肺,但此时此地却轮不到我说话,只听二殿下冷哼了声道:“这匹夫跑的到快,他临走时和你们说过什么没有?”

  那员将低头道:“没说别的,只说他不回来不准动兵。”

  二殿下点了点头后道:“李铭章,你也是疆场上打过10几年滚的人,怎么那史万宝不准发兵你就不出来说句话?还有你,沈汉良,你跟着我多少年了?眼见同袍被困怎么就不发兵去救?你读过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嘛?”

  大帐內一片死寂,过了半天那李铭章才小声道:“殿下容禀,我们…我们全都力劝过史元帅了,可他手中有太子明诏,又掌着兵权,我们的话他跟本就不听啊。”

  二殿下此时也忍不住气了,奋力一拍帅案喝道:“你糊涂,难道你看不出救援褒城有多重要吗?如今褒城已失,那辅公佑的人马也已经奔进⼊蜀的金牛道,若辅公佑进蜀岂不成为我大唐心腹之患?那史万宝虽有太子明诏但处置失当已误了军机,你们就全都眼睁睁的看着吗?国有危,将不可辞其咎,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回朝去见陛下。”

  帐中众将再也站不住了,都纷纷跪地道:“请殿下责罚,末将知错了。”

  二殿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回椅上扬扬手道:“都起来吧,传陈鹏将军来见。”

  哪知他的话音一落帐內又是一片死寂,过了一会那李铭章又上前小心翼翼的道:“殿下容禀,前⽇陈鹏将军因私放…私放燕校尉而被史元帅责罚了40背花,哪知…哪知行刑之时却误击了陈将军的后脑,及我们要救治时陈将军已经不行了。”

  我听完这话后忽觉眼前一黑,仰头向后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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