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锋

　　撒拨冲至阵前，见同“龙虎卫”作战之人只剩一主一仆，而在主仆俩人脚下却躺着几十具契丹兵的尸体，既惊又怒。

　　“龙虎卫”士卒看到统领亲战，纷纷向后退避，留出空间让撒拨同蒙天鸣单独对阵。

　　战至此时，蒙天鸣身边的最后那名家奴…蒙安也已经伤痕累累，气若游丝，支撑不了几时。

　　蒙安知道自己将死，心中别无他想，只求黄泉路上能多几个垫路的辽狗，于是侧头叼住肩头衣衫，用力从肩处撕下一截衣袖，牢牢的将钢刀绑手中。

　　纲刀绑好，蒙安便使出一招“跳步冲刀”向离得最近、立在马上的撒拨飞身戳去。

　　撒拨蹬跨马上，使的是八尺长的狼牙，短兵相接，这八尺长的狼牙舞起来却不像短刀那般来去自如；不过，撒拨也不是等闲之辈，见蒙安持刀扑上，他身形后仰，随即横前，却也架住了蒙安戳出的一刀。

　　刀、相接，擦出串串火星，峥峥之声不绝余耳，惊得撒拨座下骏马，仰蹄嘶鸣。

　　撒拨契丹猛将，于骑术，此时，非但不慌，竟能侧身马上，腾出一脚，将扑至半空门户大开的蒙安弹开出去！撒拨乘着此时，一手抓住马鞍，回跨马上，另一手将狼牙笔直送出，扎向蒙安后背。

　　中了撒拨一脚，腾在半空的蒙安根本无法躲避，只得硬生生的挨了撒拨这一。立木承千斤，撒拨运用力扎出的一，足有千钧力道，蒙安当即就被捅碎了脊髓，未待倒地，便吐血身亡。

　　看到最后一名家奴也战死，蒙天鸣既悔又怒，抖起手中花向撒拨了上去！

　　花一闪，凤点头，撒拨本想照样用狼牙拦住，可才挡出去，蒙天鸣把一转，头马上又从另一方向打了回来，力量反而变得更大了，惊得撒拨赶忙撤了狼牙的力道，控制座下战马，侧身躲避。

　　撒拨惊慌，蒙天鸣立于马上却显得轻松自如，不怒自威，虽然一扎空，但他一转，头抖起，再次游龙一般将撒拨周身要害团团围住。

　　“呵！”刚一手撒拨便发现这花既不可挡，也不能防，唯有进攻才可能破解蒙天鸣的攻势，于是他一声断喝，尤如晴天霹雳，四周辽兵不由得耳中一阵嗡嗡作响，相顾骇然。撒拨余音未止，毫无征兆的，一道黑色闪电，自他手中而出。

　　撒拨借着马力送出的狼牙经在手中急速旋转，啸起一阵雄浑而慑人心魄的“忽忽”声。离他还有几个马身的蒙天鸣只感到一股沉浑的压力朝自己扑面而来，心想：这厮果然凶猛！难怪刚才蒙安被他一击毙命！

　　蒙天鸣收护身，只待撒拨这一击空，再一招破敌。

　　撒拨果然一点未中，当即轮横扫。这扫，顿时门户大开，蒙天鸣俯身躲过之时乘机把一抖，挑起一，直捣撒拨心窝。

　　蒙天鸣这一挑出，全身之力以赴，无羁无绊，惊得撒拨瞳孔微缩，望着正不断接近的寒光，居然隐隐泛起了一丝哪怕在数百次出生入死、箭雨刀山、林戈海间也从未有过的畏怯恐惧之感。

　　此时唯有丢掉抡出去的狼牙，出短刀才能拨开蒙天鸣的这一，可要让“龙虎卫”的统领丢掉手中兵刃，那还不如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撒拨只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再次回横挡。

　　两马相，兵器一碰，蒙天鸣手中花便有如灵蛇，顺着撒拨的狼牙就往里钻，一便把撒拨前铠甲的护心镜击碎，再一钻，已经扎进撒拨口。

　　撒拨知道躲不过这一，早就做好硬接的准备，关键时刻，硬是用自己的血之躯，抵住了头的冲击。他忍住疼痛，蓦然一声大喝，狼牙推开扎进里的头，接着将手中狼牙绕着身周四处错旋转，舞得如铜墙铁壁一般，这才化解蒙天鸣接下来的招。

　　蒙天鸣使的是三国名将赵云创下的“十三”这“十三”以为本，气往下行，劲向上走，一开一合，一沉一浮，催梢，梢领，前后左右，势如连珠，挑打八方，内力生生不息；虽然法上就拦、拿、扎三个动作，可头一抖，顿时变化莫测，寒光到处，仿佛万朵梅花，令人防不胜防。

　　撒拨舞的一八尺玄铁狼牙，刚猛有余，可缺乏韧；蒙天鸣手中的花却是白蜡杆制成，这白蜡杆有弹，借力打力，恰恰克制住撒拨的硬兵器狼牙。

　　撒拨手中的狼牙好似一八尺长的杠杆，每当相，扩大了数十倍的力量全传回手上，连续几次狼牙都险些手；而蒙天鸣手中花却能弯曲，相，头一弯，那千斤的劲道就给卸了，只要把一转，头就借着反弹的劲力反刺回去。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战百个回合下来，撒拨身上就挂了好几十处伤；而蒙天鸣却似闲庭信步，气聚神凝，手中一杆花宛如神器，曲直扎挑，劈前挡后，随意而动。

　　山冈上，静观两人对战的契丹太子耶律浚看得也是惊心动魄“南朝竟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大辽除了前朝的耶律休哥大将军可以匹敌之外，谁人能及？”

　　感叹一番后，耶律浚传令手下“命撒拨统领速回，弓箭队准备！”

　　就在契丹兵纷后退，弓箭队上前时，突然山下一辆两匹健马拉动的四轮马车呼啸而至，挡在车道上的辽兵轻骑都被车上一持刀老人连人带马一一砍翻！

　　“少主！老奴来也！”人还未至，先闻其声，蒙天鸣听罢，又惊又喜“是忠叔，他竟寻我来了！”

　　更大的惊喜却在后头，蒙天鸣看到随蒙忠赶来的竟然还有自己的儿，丢下败将撒拨催马向马车了过去。

　　“碧柔？云儿？”蒙天鸣有些不敢相信，可却马不停蹄，连连催马“驾！”

　　很快车中儿就有了回应“天鸣！”“爹爹！”

　　辽兵未退，蒙天鸣不敢放松警惕，只是勒马车旁，从车窗望着车中儿“碧柔，云儿，你们怎么也来？”

　　碧柔出笑靥，坐在车中抬头望着蒙天鸣，柔声道：“天鸣，我俩夫，自当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寻你还需何等理由？”

　　蒙天鸣原本今以为之战定将死在这队辽兵手上，同儿相见只盼能有来生，没想到俩人竟然不顾生死寻出关来，心中不由得大喜，战死之意全无，只盼着保全儿杀出重围。

　　蒙天鸣持马上，环顾四周辽兵，心想：“我须得打起精神，叫她欢喜。心中焦愁，脸上却不可有丝毫显。”

　　他强作喜，微笑着代车中子：“照看好云儿，待我杀出重围，以后天涯海角，我到哪里，你便到哪里。”

　　“嗯。”碧柔将小儿蒙灵云抱进怀里，点头应声。依在碧柔怀中的蒙灵云，听到蒙天鸣只提到娘亲，却忘了自己，忙道：“还有云儿！还有云儿！云儿也要随爹爹去天涯海角。”

　　“对，对，还有云儿，乖乖听娘亲的话，待爹爹回来。”

　　蒙天鸣为他母子放下车帘，驱马来到蒙忠身旁，对着围困四周的辽兵大声问蒙忠道：“忠叔，‘狼军’军威可还在否！？”

　　蒙忠拱手回道：“‘狼军’军威老奴从未丢弃！”

　　“好！”蒙天鸣大喝一声，接着又说：“天鸣从小便听忠叔说起当年爹爹率领‘狼军’边关杀敌如何英勇！今之战，碧柔和云儿就托付于你，你决不能堕了‘狼军’的军威！”

　　蒙天鸣连连提到其父蒙翔，又说起“狼军”让蒙忠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狼军”出征，阵前点将时的情景，当即从马车上跳下，跪倒蒙天鸣马前，双手抱拳握刀举过头顶，高声回答：“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