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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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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一代新人换旧人

  薛仁贵并没有趁杨林晕过去下手,一是杨林身旁有众多部下保护,二是来时武安福特地叮嘱过,不叫他伤害杨林的性命。罗方薛亮给杨林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把他给醒,杨林一苏醒过来,放声大哭道:“文通啊…!”众人好一番劝说,杨林才止住悲痛,重新翻身上马。此时蛇头方向的秦琼雄阔海翟让王君廓王伯当等人已经率军冲杀过来,蛇尾处单雄信和八彪会合在一起,也声势浩大的合围上来。瓦岗军军势强盛,而十几万隋军被打的落花水,死伤过半,己失去抵抗之力。

  薛仁贵看大势己定,对杨林等人道:“杨林,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果肯认输,承认大魔国的地位,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杨林冷哼道:“笑话,你就算杀了本王,也休想叫本王承认你们这些反贼。”

  薛仁贵道:“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手里化戟一招:“活捉杨林,定彦平者为头功!”

  瓦岗群雄同声呐喊,人人争先,一起冲锋上前。杨林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名将,冷静的道:“大家结成圆阵,师徒,文理你们为先锋,我和定老元帅断后,大家一起杀出去。”

  尚师徒新文理两马当先,奋勇开路,两人的武艺都是上上之选,隋唐英雄中能捧进前三十名,寻常人自然抵挡不过,真叫他们两个给杀开一条通路来。在两人身后,左天成在中央,罗方薛亮一左一右,带着数千隋军中的勇士结成圆阵,中间的弓箭手向两边的瓦岗军不停的放箭。杨林和定彦平两个老将断后,薛仁贵和姜松催马上来,薛仁贵对姜松道:“姜大哥,这回咱们换换,我来对付定彦平,你对付杨林,怎么样?”

  姜松道:“也好,我也想试试看杨林的虬龙到底有多厉害。”

  薛仁贵一笑,一踢马腹,骏马飞奔,几步追上隋军,薛仁贵大声叫道:“定彦平,你可敢和我一战?”定彦平望了他一眼,不屑的道:“你叫那个姜松来和我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薛仁贵笑道:“你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说我能不能打得过你?”定彦平一惊,问姜松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姜松一点头道:“他说的没错。”然后一摆大,冲杨林挑衅似的打个招呼道:“我说杨林,你可敢接我的大?”

  定彦平听了姜松的话,这才正的打量起薛仁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仁贵哈哈一笑道:“小爷我就是大魔国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御弟程咬银是也!”

  定彦平一愣,心想:原来程咬金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弟,看来瓦岗山藏龙卧虎,果然厉害,我得小心才行。他心里想着,嘴上道:“我管你咬银咬铁,准保打得你去咬狗屎。”

  话虽如此说,定彦平却不出招,他自从被姜松打败,就十分谨慎。双讲究的是后发制人,因此他等着薛仁贵出售呢。

  薛仁贵心道师伯啊,你哪里会知道我是薛家门的传人啊,别人不懂破双,我难道还不懂吗?双不发,单不扎,双若发,单往回拉,一字崩法,敌将背后定遭扎。这是咱们薛家门破双的口诀啊,现在你被我包围,我偏不着急,看你能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薛仁贵把方天画戟一托,不慌不忙的看着定彦平。

  定彦平等着薛仁贵动手,好双发威扎死他,薛仁贵等着定彦平动手,好后发制人破双

  ,两个人两匹马滴溜溜的对着打转,谁也不动弹。薛仁贵是稳如泰山,毕竟他是追杀的一方,定彦平可没有酎心,眼看大队人马在前面冲杀,他这里被薛仁贵着出不了力,一着急,便道:“我说程咬银啊,你莫不是惧怕老夫不成,为何不敢动手?如果怕了,就快快滚开,我饶你一条活命。”

  薛仁贵当然不会中定彦平的将法,嘿嘿一笑道:“我说定彦平啊,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年老体衰,我若是先动手,倒怕天下人笑我仗着年轻力壮欺负你。”

  定彦平本来脾气就不小,如今败战之际,怒火中烧,被薛仁贵这么一损,面子上哪里挂的住,心里的无名火一冲脑门,心道我就不信你小子也会破我的双,他一咬牙催马上前,双左右一分,奔薛仁贵的左右软肋刺去。

  薛仁贵看定彦平发招了,心里暗喜,他心里暗暗道:师伯啊,你可别怪我。你是我的长辈,我当然不能杀你,不过教训教训你这忘恩负义,发达了也不认祖归宗的人是少不了的。他心里这么想着,不但不闪避定彦平的双刺杀,反而催马上前。方天化戟一抖,抢到双之间“啪啪一甩杆,这叫分势,顿时把定彦平的双搅攉的失去了准头。薛仁贵躲过双,跨下马不停,双马错镫,刚一擦身而过,反背一戟奔定彦平的后背扎了过去。定彦平一看双被分开,就知道要糟糕,两马一错,他猛的一弯,要趴在马背上。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动作稍微慢了一点点,薛仁贵的化戟就扎在他的股上了,定彦平啊哟一声,疼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顾不得杨林,拨马落荒而逃。

  这边定彦平和薛仁贵战,那边厢姜松和杨林也没闲着。姜松催马来到杨林面前,亮起手中的大道:“杨林,你这么大的年纪,不回家去养老,干嘛要为昏君杨广卖命?”

  杨林听定彦平说起过姜松来,此刻一见他,果然是很孤傲的一个人,他想起定彦平的疑惑来,便问道:“你是北平王府的人吗?”

  姜松一撒嘴道:“你是说罗艺那个衣冠禽兽?我可不屑和他为伍。”

  杨林一听,心说他若是罗艺的亲戚部属,不会这么说话,看来他和北平王府没关系。便又问:“据我所知你的法和罗家很像,是怎么一回事?”

  姜松听了,仰天大笑,半晌才道:“罗家?世上哪里有什么罗家。这天下只有姜家和薛家。”

  杨林道:“你这人好生狂妄,连罗艺都不放在眼里。”

  姜松道:“杨林啊,你虽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将,一辈子身经百战见识,可惜你的见识还是短啊。”

  杨林面上一寒,不快道:“废话少说,既然你和北平王没什么关系,可别怪本王下无情。”

  姜松哈哈大笑道:“杨林啊,我敬佩你也是个英雄,跟你说几句真心话。你一大把年纪,不要不识时务。俗话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你本事再大,年岁不饶人了,还是赶紧投降的好。”

  “本王身为大隋的靠山王,投降你们响马?真是笑话啊。”杨林似乎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你保无道昏君,居然还腆着脸笑?看来我今非要教训教训你不成。”姜松道。

  “废话少说,来吧。”杨林一振双道。

  姜松大一平,飞马上前,杨林双并举,双马错镫,斗在一处。两人战了数个回合,杨林就觉得身上乏力,他己经是七十多岁的老者,自从布下长蛇阵就每操劳,适才

  先是和薛仁贵大战一场,又因为听到魏文通的噩耗晕死过去,体力早己衰竭。此刻手脚迟慢,动作迟缓。若他的对手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他战的乃是法名家姜松,姜松奇,神速多变,一条大使的龙飞凤舞,翻江倒海,杨林渐渐的抵挡不住,气吁吁。

  姜松见杨林己然出败相,手上攻的更紧,大一摇分心刺来,杨林侧身一闪想要避开,哪知道姜松这下是虚招,见杨林被骗过,中途一变招,大尖扑的一声扎进了杨林的左大腿,扎得并不深,却也溅得一身是血。杨林挨了一,疼痛难忍,正好见定彦平落败,再无斗志,也一拨马,随着定彦平落荒逃走。

  尚师徒和新文理抱着必死的决心奋力冲杀,先和雄阔海王君廓王伯当翟让等人恶战一番,好不容易杀开重围,又被单雄信和八彪将军围上,等到奋力杀退了单雄信等人,秦琼又带兵来扰一番。杨林和定彦平败逃而来,追上他们时,隋军只剩可怜的一千多人。瓦岗军大获全胜,也不再追赶,虚张声势了一番,便慢慢退了回去。长蛇阵十几万隋军,留下无数的尸体,还有大半隋军溃散而逃,留下了无数的粮草器械,本来是用来消灭瓦岗的物资,如今却全成为了送给瓦岗的财富。

  瓦岗军都在打扫战场,薛仁贵等人匆忙来到阵眼的麒麟阁,胳膊受伤的裴元庆和浑身浴血的候君集都被送去医治,而丁天庆和盛彦师更是给瓦岗群雄带来一个让所有人都安心下来的好消息:尚怀忠被从隋军中发现,他虽然受了拷打,却无性命的危险。

  长蛇阵被破,尚怀忠被救,瓦岗山大魔国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杨林,这一场大战,彻底改变了广袤的神州大地上的局面。

  第237章鸠

  瓦岗英雄大破杨林长蛇阵,天下震动,四海瞩目。山东义军以王薄孟让为首的十八路义军头领,江南的四大门阀,杜伏威辅公佑的江淮军,西北的薛举李轨,河北的窦建德高开道,南的朱粲伍云召伍天锡等人都派人来祝贺。杨林这一场惨败,使得全国义军信心高涨,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隋朝落寞的背影,也都打算趁着天下大,在这纷纭世之中,为自己搏一杯羹。

  杨林和定彦平带着残兵败将,一路仓惶败退,从河南瓦岗一直逃回山东境内,才算停下脚来。清点人马,只剩下五百来号人。杨林看着部下个个带伤,人人疲惫,悲从中来,和定彦平两人抱头痛哭。尚师徒,新文理,左天成,罗方,薛亮等人一边看着,也都伤心不己。

  “王爷啊,咱们己经尽了人事,这恐怕都是天命啊。”定彦平哭了一通,对杨林道。

  杨林抹去英雄虎泪,道:“怎么说?”

  “你也知道你那侄儿皇帝三征高句丽,大兴土木,滥发徭役,搞的好好的江山天怒人怨,盗贼蜂起,自作弊,不可活啊。”定彦平道。

  杨林垂下头来,思索良久道:“你说的是,这事恐怕的确是我们杨家的错,如你所说,该怎么才好?”

  定彦平沉道:“如今之计,或者杨广可以礼贤下士,反思悔过,回到大兴,重振朝纲,减轻徭役赋税,不兴战火;或者老王爷你为民作主,废黜掉无道的昏君,另立明主,说不定可以挽回局面。”

  杨林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这就上表给杨广,他若听我的还则罢了,若是不听,我就到江都去废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老杨家的江山毁在他的手里。”

  二老商谈完了国事,杨林担心瓦岗军趁胜作,命尚师徒几人各自回到把守的关隘去驻守,防止瓦岗军偷袭大兴和洛。他和定彦平带着十二家太保汇总仅存的罗方薛亮缓缓的退回山东济南府去了。而杨林在路上给杨广写的奏折,也由使者飞马传向江都。

  江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杨广陶醉在江南风月里,沉醉不知归路。宇文化及越发受到宠信,身居五贵之首,执掌朝政,军大将军宇文成都是他的儿子,骁果统领司马德戬更是他的千儿子,他更是因此而权势滔天,爪牙遍布朝野,一时风头无两。

  这宇文化及和裴矩苏威一起检阅各地的奏章,猛地见一封奏折上“杨林”的字样,急忙拣出来。

  “靠山王河南兵败,不知道又有什么急报。”宇文化及心里想着,将奏折打开。他几眼扫过奏折,出惊讶的表情来,瞧见裴矩和苏威并没主意,各自在翻阅着其他奏折,宇文化及将奏折悄悄的进袖子里,若无其事的翻起别的奏折来。

  忙乎了一个上午,奏折都赶阅完毕,有认识特别重要的,由宇文化及呈给杨广,裴矩和苏威便回去休息了。宇文化及等两人走了,忙从袖子里把杨林的奏折拿出来,再仔细看了一遍,不由的笑起来:“靠山王啊靠山王,大隋国运至此,我怕的只有你而己,既然你自寻死路,我就帮你一把。看来我恢复魏国江山,指可待了。”

  此时己是午后,杨广才从前一夜的放中醒过来,将身边从江南抢掠来的秀女赶走,杨广在宫女的服侍下泡了个澡,这才起来,吃起他豪华丰盛的“早餐”来。

  “皇上,尚书令宇文化及在宫外等候召见。”内廷总管张衡来报道。

  “叫他进来吧。”杨广被酒淘空了身子,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道。

  宇文化及匆匆忙忙走进来,一见杨广,立刻拜倒在地道:“臣宇文化及参加陛下。”

  “起来吧,看座。”杨广道“今儿个有什么事情吗?”

  “回陛下,今有靠山王老千岁的一封奏折,事关重大,臣不敢不请陛下过目。”宇文化及说着,将杨林的奏折呈了上去。

  杨广翻开奏折,略一观看,脸色大变“啪”一声把奏折丢在地上,怒道:“皇叔欺人太甚!他还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张衡等内侍不知道内情,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宇文化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无能,叫陛下受此胁迫,臣请一万兵,前去讨伐逆臣。”

  杨广气的嘴发紫,颤抖着道:“靠山王杨林仗着皇族的身份,竟然胆敢胁迫朕,这是大逆不道!”

  宇文化及忙道:“皇上说的是,说的是,靠山王这是要谋反啊…”杨广眼中出凶光来,狠狠的道:“妨碍我做皇帝的人,都要杀掉。”

  一旁的张衡此刻捡起杨林的奏折偷偷看了几眼,见其中都是劝谏杨广返回大兴,重整朝纲,任用忠臣,安抚天下的话,末尾倒是有几句重话,其中含义明显是说若是杨广不听劝谏,他便要另立明君。张衡看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若是杨林真的另立皇帝,身在江都的杨广立刻就成众矢之的,不但军心思变,皇帝做不成,只怕还要死无葬身之地,难怪他暴怒如斯。

  “请陛下下令,臣定然万死不辞。”宇文化及忠心耿耿的道。

  杨广道:“杨林如今还有多少人马?”

  “回陛下,杨林在河南战败,十五万人马灰飞烟灭,不过他的义子武安福在山东还有驻军十万。”宇文化及道。

  “武安福?”杨广一愣,转而笑道“既然有武安福在彼,事情就好办了。他对我忠心无比,自然不会帮助杨林那个老匹夫。”

  “皇上这么肯定?”宇文化及惊道,他对武安福颇有些忌惮,觉得此人神秘莫测,常有常人不具备的奇思妙想,又和裴矩来护儿关系亲密,如今在山东拥有重兵,是自己复国的一大威胁。他曾通过兵部施加压力,想叫孟海公接收武安福的一部分部队,孟海公却战死,这事就耽搁下来,如今见杨广对武安福十分信任,宇文化及不有些担心。

  “武安福虽是杨林义子,当年相助我夺取皇位,忠心耿耿,立下不少功劳。后来虽然失职被贬,却又没有丝毫怨言,重新出山在山东河南平叛,如此忠臣,难道不值得信任?”杨广想起昔年在晋王府的部下们,感慨万千。

  “话虽如此,他毕竟是杨林义子,陛下可要小心行事啊。”宇文化及道。

  “陛下,若是武安福忠诚于朝廷,臣倒是有一计,可以兵不血刃除掉靠山王。”张衡一旁道。

  “说说看。”杨广兴奋的道。

  “太医院心烹制的鸠酒,酒香浓烈,毫无异味,饮酒者片刻之内七窍血,五脏腐烂而死。陛下可下一道密旨,叫武安福用这鸠酒…”张衡道。

  杨广听了,脸色浮现出毒的笑容来:“皇叔啊皇叔,既然你不忠于我,就别怪我无情了。”

  “可是陛下,若是武安福有异心该怎么办?”宇文化及急道。

  “若是他也不忠于我,就也是叛贼,到时候字文爱卿你就要替朕分忧了。”杨广道“张衡,你快去把此事办了,千万保密,别叫旁人知道。”

  宇文化及见张衡匆匆去办事,心里五味杂陈,若是叫武安福除掉恶劣杨林,一家在山东独大,将来只怕不好处理。可他一时又说服不了杨广,只得也i寸心的等待起山东的消息来。

  千里之外的山东,武安福列队接杨林和定彦平,二老早无出征时的赫赫英姿,都如同老了十岁一般,一见到武安福,杨林叹气道:“安福啊,我后悔没带你去打瓦岗啊。”

  武安福忙道:“父王,此事莫要再提,咱们整顿人马,筹集粮草,再去讨伐,为各位哥哥弟弟报仇雪恨才是。”

  杨林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此番我请定老元帅跟我一起来山东,一是要他帮助我再整军马,二是叫他教你双之法,下次去打瓦岗,你也好做我的强助。”

  武安福一听大喜,忙对定彦平道:“定老元帅,小子鲁钝,只怕学不会。”

  定彦平见武安福身材样貌都不过中人,心里隐约有点失望,可是碍着杨林的面子,还是道:“先学学再说吧,可怜我那孟海公徒儿,若是他没死,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武安福心里暗笑:你那徒儿早是我的下之鬼。如今学了你的双,罗成小儿不知道还是不是我的对手。他越想越兴奋,对定彦平自然是恭敬异常。

  自这起,武安福就跟定彦平学习双,定彦平见武安福的兵器是两头蛇,心思一动,从自己的双法之中演化出一套两头蛇双的招法,这套法厉害在于两杆两头蛇,四个尖,威力比之普通双,又强上一倍。武安福演练了半个多月,略有小成,于定彦平对也不弱于下风。定彦平见武安福在法上果然有天赋,大为欣喜,也尽力栽培,因此武安福进境迅速,武艺突飞猛进。

  这武安福练完了,一头是汗的回到帐里,李靖早在等候。

  “少帅,有江都来的密使。”李靖道,脸上表情飘忽不定。

  “武少帅,别来无恙?”一人从李靖身后站起来道。

  武安福惊讶的望过去,正是和杨广寸步不离的内廷总管张衡。

  第238章人心

  “怎么是张总管,你这是哪阵风把你老吹来了。”武安福压抑住心里的困惑,摆出一副笑脸来。

  张衡笑道:“武少帅,你的人马军容整齐,纪律严明,果然不愧为大隋第一的强兵啊。”

  武安福摸不准他话里的意思,陪笑道:“张总管夸奖了,这都多亏了皇上和靠山王的提拔,不然我还在北平种菜呢。”

  张衡嘿嘿一笑道,猛然道:“那在武少帅心目中,是皇上亲些,还是靠山王亲些?”

  武安福心里一动,张衡突然出现在山东就己经让人十分的不解,如今这话,很明显是在试探自己,他不慌不忙的道:“那自然是皇上,天地君亲师,忠义仁孝,对皇上忠心,乃是做臣子最看重的。”

  张衡满意的点点头道:“皇上果然没看错武少帅。我在江都的时候,皇上就说武少帅对朝廷是最忠心耿耿的。”

  武安福忙道:“皇上的夸奖,安福不敢消受。”

  张衡听了,也没说话,瞄了眼李靖,咳嗽一声,李靖会意,冲两人一鞠躬,退出帐去。等他走了,张衡大咧咧的坐下来,对武安福道:“少帅请坐。”那副样子似乎把这里当作他的领地一样。

  “武少帅,你可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山东吗?”张衡悠悠的道。

  “张总管请说。”武安福道“我洗耳恭听。”

  张衡清了清嗓子,小声的把杨林上奏折怒杨广,杨广命他带鸠酒给武安福的事情说了一遍。武安福听得心惊跳,等到张衡说完,拿眼斜了他半天,武安福才道:“皇上有令,做臣子的一定照办。就算靠山王是我的义父,我也一定大义灭亲,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张衡笑道:“武少帅,只要杨林一去,这山东的权力就全落在你的手里,到时候你身为封疆大吏,权倾一方,少不了好处,真要有那一天,可别忘了我张衡啊。”

  “若是真有飞黄腾达的日子,武安福自然不忘张总管的栽培。只是不知道何时下手呢?”武安福道。

  “那就看你自己安捧了,这是鸠酒,只要给杨林喝下去,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回了。”张衡把随身的一个匣子递给武安福,武安福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瓷瓶。

  “和普通酒水混合起来也行,放进菜里也行,随你武少帅使用。”张衡嘱咐道。

  “张总管放心,我一定不负皇上的期望。”武安福把匣子放在桌上道。

  “既然如此,我就等少帅的好消息了。”张衡笑道。

  “张总管一路风尘,一定是累了,我这就安捧酒席,给张总管接风。”武安福忙道。

  “不要张扬,免得叫杨林知道。”张衡道。

  武安福去安捧酒席,把张衡引到别处吃酒,自己带着鸠酒回到中军帐,立刻召集李靖等人来商议。

  听武安福把杨广的密令说完,众人都沉默不语,个个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就连赵勇这样的莽汉子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一个处置不好,性命不保。

  “各位有什么意见吗?”武安福实在拿不定主意,问众人道。

  孙思邀沉了许久了,听武安福问,便道:“少帅,若是毒杀杨林,少帅便可控制山东境内的隋军势力,从此独立成军,这是大利,不过此事就算隐秘进行,只怕也难以遮掩,若是背负弑父的罪名,对于未来的大业只怕有不利的影响。”

  武安福点头道:“此事我也考虑过,杨林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对我却一直不薄,把我当作亲生孩子一般的看待。若叫我下手毒杀他,叫我怎么忍心?”

  孙成一旁道:“可是如果不杀杨林,杨广必然认为少帅你对他不忠,到时候只怕少帅也成为他的眼中钉啊。如今我们虽然兵强马壮,可是隋朝依然拥兵百万,名将如云,如今和朝廷撕破脸皮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武安福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如今并不是和朝廷公然敌对的时机,只不过事情上门来,或者杀了杨林,或者反叛朝廷,此事决无调和之理。”

  李靖本来一直沉默,此刻开口道:“少帅,此事其实很简单。”

  “哦?你快说说看。”武安福充期待的看向李靖。

  “请问少帅,你觉得夺取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李靖道。

  武安福被这个问题一时难住,最重要的是什么?兵马很重要,没有强悍的兵马,怎么能够击败敌人;人才也重要,只有招揽足够的人才,兵马才能运转起来,发挥出真正的战斗力;物资粮草很重要,世之中后勤保障几乎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关键环节,无钱无粮怎么叫人卖命?武安福响了半天,把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李靖听了,摇摇头道:“少帅,你还忘记了一个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武安福奇怪的道。

  “那就是大义所在。”李靖道。

  “大义所在?”武安福一惊。

  “正是。古往今来,出师无名的战争何曾有过胜利?昔年曹八十三万大军下江南,赤壁烽火烧尽他的豪情壮志;苻坚百万大军渡淝水,草木皆兵,后秦土崩瓦解。曹和苻坚不可谓兵不强马不壮,后秦保证不可谓不充足,各自军中也都是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失败呢?战术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大义。”李靖慷慨昂的道。

  武安福静静听着,他的确知道所谓的“名”和“义”对战争的重要,这是一种信仰,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力量,就好像武家军的士兵严明的纪律和对武安福的绝对忠诚也是一种被灌输的信仰一般,是士气和勇气的来源。但是具体这种名和义是什么,武安福又不完全清楚。因此他仔细的听着李靖的话,希望能从中得到足够他作出选择的论据来。

  “杨林不但是少帅的义父,更是上司。虽然道不同,可毕竟要碍着忠孝两个字。尤其是杨广乃是无道的昏君,祸害百姓,扰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而靠山王杨林为国家披肝沥胆,对百姓和部署宽厚仁爱,颇得民心。少帅本就在辅佐杨广时做了不少为天下人所痛恨的事情,如若这次再保昏君,害名将,只怕会使得天下人对少帅失去信任,将来就算起兵反隋,百姓哪里还会依附。”李靖继续道。武安福听得频频点头,当初他跟着杨广夺取皇位,杀死了杨勇等上千人的性命,就为人诟病,后来借杨素被刺之机又在大兴制造血雨腥风,被人取了个“武阎王的绰号,可见有多么不得民心。后来来到山东,武安福韬光养晦,对待山东

  百姓比较宽厚,倒也赢回了一些名声。如今若是真的毒杀了杨林,一旦为天下人知晓,武安福恐怕就将成为不忠不义的代名词,为百姓永远唾弃了。

  李靖这番话说完,不但武安福有些羞愧难当,其他人也都面有羞。李靖又道:“少帅以天下为己任,就不应该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而以人心根本为重。”

  武安福道:“李靖所说极是,我意已决。”

  武安福布置了一番,拿好鸠酒,走向杨林的营帐。营帐之中,杨林和定彦平正在饮酒吃饭,两人侃侃而谈,说的都是年少时的陈年旧事,提起当年勇来,感慨万千。两人正聊的热闹,听说武安福来了,忙叫他进来,特地给他摆了张桌子,叫他陪酒。

  “安福这孩子天资不错,最近法进步很快,假以时,迟早要超过我。”定彦平如今越来越喜欢武安福,一看见他就眉开眼笑。

  “我早说过安福这孩子不错,有他继承你的法,你放心了吧?”杨林也笑道。

  “那是当然。”定彦平咧嘴笑道,花白的胡子抖动着,武安福看着两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老将军,想起自己还曾想过害死他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杨林瞥见武安福带来的匣子,好奇的问道。

  “是孩儿孝敬父王和师傅的美酒。”武安福说着把瓷瓶拿出来,两个瓷瓶都十分华美,让人一看就知道内里一定是美酒。武安福把两个瓶打开,浓郁的酒香立刻充了帐中。

  “好酒啊。”杨林闻到酒香,喜上眉梢“快拿来给我尝尝。”

  侍从忙过去把瓶子接过去,给杨林和定彦平都倒上一杯,两人看那美酒在杯中如同丝绸浓厚,迫不及待的把杯举到嘴边,就要品尝。

  “父王,师傅,且慢。”武安福起身道。

  两人一愣,望向武安福,武安福缓缓的道:“酒里有毒。”

  杨林和定彦平闻言一惊,脸上晴不定的望着武安福,把杯子放下,杨林抓进用的银筷子在酒中一探,银筷子果然立刻变成黑色。

  “你!”两人脸色都是一变,怒目看向武安福,帐里的众多侍卫都拔出刀来,对武安福虎视眈眈。武安福面无表情,重新坐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杨林沉声道,他知道事有蹊跷,若是武安福想要毒害两人,只要晚出言片刻,两人已经毒发身亡了。

  武安福叹息一声道:“父王,师傅,不是孩儿要害你们,而是杨广那昏君啊!”第239章造反

  武安福也不隐瞒,便把张衡到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两人说了,他当然没说和李靖等人商议的事,只是道:“父王对孩儿恩重如山,视若己出,师傅对徒儿悉心传授,爱护有加,我武安福虽然不敢说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却也知道什么叫做忠孝仁义。杨广身为皇帝,实为昏君,海内百姓苦之良久,如今他又要残害国家栋梁,我实在不愿再助纣为了。”

  杨林听罢,浑身剧颤,连声道:“孽障…孽障啊…”定彦平脸色阴沉,一脚把面前的毒酒杯踢翻,大步往帐外去。

  杨林道:“彦平兄,你去哪里?”

  “我去杀了张衡,既然杨广不仁,就休怪我定彦平不义。”定彦平朗声道。

  “师傅,且慢。”武安福道“张衡不过是个阉人,杀他犹如杀,何必急于一时。如今之计,该商量如何对付杨广才是。”

  定彦平一听武安福说的有道理,便停下脚步,回身对杨林道:“杨林,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对付杨广这个昏君。”

  杨林长长的叹息一声,武安福看到这个本来还很有神采的老人似乎一下老了十几岁一样,所有的传说和光辉都随着岁月消散在这叹息之中。

  “父王,只要你一声令下,孩儿的十万大军为父王马首是瞻,挥师南下,攻破江都,废黜昏君,另立贤明。”武安福一口气说道。

  杨林颓然坐下,也不言语。定彦平愤然道:“杨林啊,你难道忘记了当年如何的雷厉风行,敢作敢为吗?难道如今临到老了,要做杨广小儿的案上鱼吗?”

  杨林道:“彦平兄,不是我不想和杨广算账,只是这大隋己经风雨飘摇,我要是真的和他反目,杨家的天下,只怕就毁于一旦了。”他说完,双目呆滞,浑然不见英雄气概。

  武安福一旁看着杨林的软弱,知道这个老人的身上背负的不但是个人的生死安危,更是杨氏一族的存亡和万里江山谁属这样的万斤重担。风烛残年的老者本该归隐山林,享受天伦之乐,可如今太多的压力如今倾泻在杨林的身上,让他无法息。武安福头一次感觉到杨林的可怜和可悲,他这一生为杨家打天下,无无儿,好不容易建功立业,本来可以坐享天下,却眼睁睁看着杨广将大好河山糟蹋掉。这样两难的问题,换作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会难以抉择。武安福轻声道:“父王,就算你不和杨广翻脸,他也不会就此放过你的。”

  杨林缓缓抬起头来,深沉的望着武安福和定彦平道:“我太累了,想歇一歇。”说完,他转身向内帐走出,定彦平刚要喊住他,却被武安福抓住胳膊,轻轻拉了一下。

  出了营帐,定彦平道:“你拉我干什么?此事事关重大,我看你义父犹豫不决,迟早身受其害。”

  武安福道:“师傅,你莫急。我父王如今举棋不定,怕的是杨家的江山不保。可是就算父王不去计较今之事,杨广岂肯罢休。以我之见,父王若是不做决定,我们就帮他一把。”

  “你是说…?”定彦平振奋的道。

  武安福微笑着做了个向下砍的动作:“反。”张衡从江都赶来山东,一路奔波,此刻

  刚在侍从的服侍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只觉得浑身舒畅。帐内摆好了个各酒菜,时鲜果子,丰富之极。张衡心想这一次山东没自来,武安福除了杨林之后,必然成为大隋在朝外的项粱柱,如今朝中由宇文化及掌握,自己虽然辅佐杨广登基有功,苦于是个阉人,只能在宫中呼风唤雨,势力不出内廷。若是能和武安福这种拥有兵权的封疆大吏里外勾结,将来扳倒宇文化及,控制朝政也未为可知。他越想自己这一躺走的值得,得意的吃起酒来,两三杯下肚,更哼起小曲来。

  “张总管,吃的还好吗?”帐上的门帘一掀,武安福含笑走进来,身后是张称金和赵勇两个心腹。

  “还好,武少帅可是去做事了?”张衡急切的问道。

  “张大人太过着急,这种事要寻找机会才行。”武安福笑着坐在张衡旁边,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张衡道:“张总管,来,我敬你一杯。”

  张衡和武安福酒杯一碰,一饮而尽,道:“武少帅,只要事情一成,后荣华富贵,位极人臣不在话下。”

  “那还要请张总管提点才是。”武安福笑道“我特地给张总管准备了礼物,你一定喜欢。”

  张衡乃是阉人,最是贪财不己,一听笑道:“武少帅客气了,客气了,这可叫我怎么好意思。”

  “张总管千里迢迢给我送来大富贵,我自然要知恩图报。”武安福道。

  张衡笑的合不拢嘴,一心等着礼物,就见张称金和赵勇走上前来,张称金冲张衡一笑,猛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砰一声按在桌子上。张衡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反应,只觉得脸上巨疼,还没等惊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寒光一闪,赵勇的钢刀出鞘,一刀将张衡的头斩落下来。

  “张总管,多谢你的好意了。可是我得借你的人头做件事情,只好委屈你了。为了报答你,我给你个痛快的,也算谢谢你了。”武安福笑着,带着张称金和赵勇扬长而去。

  定彦平早就等在外面,一见张称金手里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出来,大喜道:“杀了他,我看杨林怎么说。”

  武安福和定彦平带着张称金等人一起来到杨林的帐外,帐外的杨林亲信卫兵见了,忙上前阻止道:“两位大帅,王爷说要休息,不想让人打扰。”

  定彦平一瞪眼睛道:“给我滚开。”

  那卫兵吓了一跳,想让路却又不敢,罗方薛亮两人从帐里出来,愁眉苦脸的道:“定老元帅你别难为我们啊,若是硬来,只怕伤了和气啊。”

  定彦平笑道:“你们两个也敢拦我?”

  罗方,薛亮苦笑着对望一眼,出宝剑道:“老元帅啊,父王说了,要是有人进去打扰他,就砍了我们两个的脑袋,你若是非要进去,咱们说不得要见个生死了。”

  武安福上前一步道:“两位哥哥,如今大祸迫在眉睫,父王若不尽快作出个决定来,只怕咱们一样没命。”

  罗方道:“老九,你怎么也不听父王的话?”

  武安福见他们两个固执,一挥手,身后忽然冒出数百人来,手中强弓硬弩,刀林立。

  “你!”罗方薛亮见了,大吃一惊。

  “两位哥哥,请让开吧。”武安福道。

  罗方和薛亮见定彦平和武安福十分坚决,知道事不可为,把手中剑一丢,两边让开,定彦平和武安福一起走进帐中,掀开里帐的帘子,杨林正在榻上呆坐,见众人进来,只望了一眼,却一言不发。

  “靠山王,你看这是什么?”定彦平将张衡的头丢在杨林脚下。

  杨林看了一眼,脸色铁青道:“你们杀了张衡,难道是我和杨广对立不成?”

  “杨林,事到如今你还在等什么?难道等杨广小儿派人来取你性命不成?”定彦平道。

  “彦平兄,我若和杨广对立,这大隋的江山就危在旦夕了。”杨林道。

  “父王,就算你不起兵废黜杨广,这大隋的江山难道就会有起吗?这山河社稷已经千疮百孔,难道是补补就能恢复的吗?若是大隋再失去父王这样的国之栋梁,迟早也只有覆亡一途。”武安福一旁道。

  杨林知道武安福说的是实,却还是下定不了决心。武安福又道:“杨广弑杀先帝,得国不正,就算父王起兵也只是废黜昏君,和造反无关。”

  武安福这话说到了杨林的心里,杨林一直担心的是天下人的看法,杨广无论如何是杨家的继承人,虽然如今天怒人怨,可杨林还是忌讳背负一个叛贼的名声。武安福的一番话犹如给杨林拨开了云雾。

  “可是根本没有此事啊。”杨林略微的迟疑道。武安福看他动心了,忙道:“此事当然是有,当初杨广买通宫廷内侍总管张衡,唆使他亲手杀死病中的先帝,伪造诏书,害死太子杨勇,窃国称帝。如今贼张衡己经伏诛,还请父王振臂一呼,兴兵匡扶天下,南下攻打江都,废黜杨广,另立明君。”

  杨林哪里知道武安福所说句句是实,当年承天楼之变,正是张衡亲手将杨坚砍死,帮助杨广等级称帝。武安福从前怕杨林追究,胡言语蒙混过去,如今说出真相来,和民间传闻多有吻合,倒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起码杨林就以为是武安福I临时编造出来的,他略一沉思道:“虽然此计可行,可是牵扯实在太大,需的从长计议。”

  武安福见杨林已经松动,当然不肯罢休,道:“夜长梦多,孩儿不知道除了张衡以外杨广是否还派了其他人来谋害父王,若是父王安危有所差池,只怕隋朝的基业真要毁在杨广的手中。”

  杨林终于被说动,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安捧一切吧。”

  “喏。”武安福大喜,转身出了营帐,号令官军整军待发去了。

  第二一早,武安福军中号炮齐鸣,十万大军整齐列队,杨林捧着孙思邈赶了一夜而成的讨伐杨广檄文登上将台,大声宣布杨广的十大罪状:杀父害兄,**兽行,沉溺酒,广营宫榭,科税繁多,游幸劳民,征伐高丽,拒谏嫉能,贿政鬻狱,言而无信。杨林琅琅的道:“…其人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毒难尽…吾今顺天应人,在此起兵,兴复隋室,另择明主。”

  在大军的山呼海啸之中,武安福出了笑容,他终于从一直隐藏的幕后走到了台前,名义上的统帅杨林根本不能驾御忠于武安福的十万子弟兵。真正睥睨天下,参与到这逐鹿之争中的,正是这个曾经的北平帅府花花公子。

  第240章血海深仇

  “何人?”

  天将破晓,一层淡淡的晨曦笼罩在宁静的北平府,这个城市尚未苏醒,偶尔有声叫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这么早就有一大群人要出城,实在让卫兵诧异。

  “开城门。”一骑穿过人群,飞奔而来,手上端着金光闪闪的令牌,正是九门随意通行的帅府令牌。卫兵见了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众人一起打开城门,这一行人匆匆出了城门,往南而去。卫兵一旁数着,光是大车就有二十来辆,听声音上面男女老少都有,加上随车的数百卫队,十分浩。卫兵心里暗想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竟然劳动军队护送,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一个时辰之后,天己经大亮,北平府的街上己经热闹起来,不少摊贩都把小摊摆起来,热情的吆喝着招呼客人,卫兵们站了半夜的岗,疲惫不堪,只等着换岗,正盼望间,北平府的街头猛地尘烟喧嚣,马蹄声凌乱,一彪人马风驰电掣的来到城门口来,当先的正是小侯爷罗成。卫兵见他虎目圆睁,剑眉向上挑着,英俊的脸庞上都是兴奋,不吓了一跳,难道又有响马来攻打北平了?

  “今天一早可有一大群人出城去吗?”罗成勒住马匹,问卫兵道。

  “没有…有…”卫兵心里害怕,一时也慌乱起来。

  “到底有还是没有。”罗成怒道。

  “有,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一大群人,拿着帅府的令牌出城去了。”一旁的卫兵小头目忙道。

  “果然如此,他们去了哪个方向?”罗成道。

  “南边。”卫兵指着西南方向道。

  “反贼武魁武亮畏罪潜逃,如今是朝廷的钦犯,你们马上紧闭城门,严加把守,不许闲杂人等出入。”罗成吩咐道。

  卫兵大惊,怎么两位元帅成了反贼?他们不敢去问,眼睁睁看着罗成带领数千人马冲出南门,向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卫兵们忘记了疲劳,陷入了恐慌之中。

  此时在北平府西南方五十几里的旷野里,武魁武亮在亲兵和六道精英的护送下,正在拼命赶路。前夜晚六道的六百里加急快报送到了元帅府,武安福辅佐杨林在山东起兵,围困济南府的消息让武魁武亮吓的魂不附体。所幸的是六道的探马斥候是天下最快的,此刻北平王府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武魁武亮当机立断,收拾细软,悄悄遣散家人,带上三百最亲信的亲兵和史大奈吴奈给安捧的百名六道精英,从南门逃出来,一路向狼野山狂奔而去。看着天光大亮,武魁武亮脸上现出焦急的神情,元帅府一夜之间成为空宅,罗成不可能察觉不到,只怕他现在己经带兵追赶上来了。两人一边赶路一边向后打量着,生怕看到追兵的影子。

  “两位元帅,咱们人太多了,实在跑不快,这样下去,只怕要明才能到狼牙山地界。”佚名六道头目上前道。

  “狼牙山不是派人来接了吗?还有多久能到?”武魁道。

  “只怕还有几个时辰。”头目道“咱们若不快些行进,只怕北平王府里发觉,若是追赶上来,可就糟糕了。”

  武魁武亮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怠慢,一边叫家眷把无用的东西丢掉,减轻马车的负重,一边叫亲兵们拼命打马匹,只求尽早和狼牙山的援兵相会。

  武魁武亮他们驾御的骏马都是从突厥那里买来的,比起大隋的马匹更有酎力和速度,尽管如此,在拼命的赶路之下,突厥马还是气吁吁,很快就放慢了速度。武魁武亮怕把马累死,也不敢太过催赶,又跑了一个多时辰,也只走了不到一百里地。眼看来到一片草场之上,背后终于传来了一直让众人担心的追赶之声。

  “两位大帅,罗成带领数百骑兵,就在五里后。”六道斥候急冲冲的来报说。

  罗成为了追赶武魁武亮,根本不吝惜马力,一路奔来,几千人的队伍掉队无数,只有他和最精锐的数百人冲在前头,己经依稀看到了武魁车队的影子。

  “准备战斗,若有抵抗,格杀勿论。”罗成亮出了五钩神飞面狰狞。他早想置武家人于死地,今天一得到武家全府消失的消息,立刻意识到除了什么事情。虽然武安福造反的消息还没传到北平王府,罗成也己经起了杀意。

  数百骑摆开阵势,追随罗成,向着草场之上,没有任何纵深防御的武魁武亮车队冲杀而今。武魁和武亮知道逃无可逃,将所有的大车围成一个圆阵,坐守待援。众人都躲蕺在车阵之中,张弓搭箭,等待着厮杀。

  罗成远远的望见武魁布下了车阵,回头吩咐手下人准备引火之物,随即银一振,第一个冲进了弓箭的程之内。武魁见罗成的数百骑冲进了程,高喊道:“放箭。”

  羽箭破空而出,大多都向罗成,罗成手中银舞起,如若一条护在人和马身前的游龙,将羽箭一一击飞。白衣白马的小侯爷穿破箭网,一往无前,手下骑自然也不含糊,冒着箭雨奋勇争先,不等车内发出更多的箭来,己经有人冲过一百步的程范围,来到了大车边上。将手中的引火之物丢在大车上,后面有人早擦着火石,点燃火箭,突突的在大车上,顿时燃起汹汹大火来。

  车阵一见火,武魁武亮知道守不住了,忙把所有的老弱妇幼安排在后面,一面叫人继续放箭,一面带着二百名亲兵推开一辆大车,在缺口处和要冲进来的罗成部下骑杀在一处。

  “罗成,你私自劫杀朝廷命官,可知罪吗?”武魁见形势混乱,大声喊道,想要把事情搅混。

  罗成从烟雾中钻了出来,大声笑道:“武魁,武亮,你们擅离职守,私通响马,我这是为国除害,你们纳命来吧。”说着飞马而来,一路之上,上前拦截者与他过招,全都是一便被刺死。罗成的白袍上染上点点殷红,恍若一个恶魔。

  “罗成小儿,欺人太甚啊。”看到亲信将士一个个丧命在罗成的下,武魁大怒,手里的钢一摆,杀奔罗成而去。罗成见了他,狠狠道:“武魁,要怪就怪你的那个混账儿子。”他说着手里五钩神飞中平猛刺,武魁毕竟是堂堂元帅,身经百战,手底下也不含糊,见来到,横一架,避开这一。罗成回马,又欺上前来,头一抖,幻化出七朵并蒂的花来,旋转着奔武魁的面门刺来。武魁心里惊恐,根本分辨出来哪个头是真,哪个是假,只得一立,护在门前,左右一分,盼着将真头拨开。哪里知道他这一分,却扑了个空,罗成的却稍稍停了一停,等武魁招走老,他的五钩神飞从底下一绕,这一招是罗成一直保留的狠招,叫做绕花。两人本是放马对冲,说时迟,那时快,罗成这一武魁根本躲避不及,只听噗哧一声,罗成的就扎进了武魁的小腹之中。武魁啊哟一声,手里也握

  不住了,当啷落地,手抓进罗成的杆,脸孔扭曲,疼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罗成一得手,勒住了马,对武魁笑道:“老贼,总算叫你死在我的手上了。”他说着手腕一转,五钩在武魁的肚子里哗啦啦的转了一圈,罗成的上的五个弯钩如同莲花托一般,平时能顺带着刺人,这种时候的用处就是将武魁的五脏六腑都给勾在上,罗成这么一和,二和,使劲一,武魁肠穿肚烂,内脏都被搅了出去,死的凄惨无比。

  “大哥啊!”武亮一旁看到,怒发冲冠,睚眦崩裂,手举长刀,发疯一样的冲上去和罗成拼命。罗成见他冲来,轻轻一点手中,晃落武魁的血迹,头一向长刀。武亮见武魁惨死,己经抱了必死之心,所出的招式,无不是要和罗成同归于尽的拼命招数。罗成哪里曾见过这样疯狗一样的招法,只得连连闪避。两人过了七八个回合,武亮心情激动,用力过猛,有些力竭,罗成见了机会,握紧银,寻找机会。两人二马再次对冲,武亮大刀削面而来,搬刀头,献刀纂,要切罗成的脑袋。罗成看他手上有些慢,心里有了计较,等到刀来,一个大低头,让过了这一刀,武亮一瞧,手上一摇,顺势来砍罗成的肩膀。罗成早有准备,横一挂,把刀给挂了出去。不容武亮回手,罗成的往上,直奔武亮的咽喉而去。武亮只见眼前寒光一现,知道不好,脚下摘蹬,就往马下滚去。罗成一扎了个空,见武亮落下马去,正懊悔间,却见武亮匆忙之中,一只脚的蹬没摘下去,还挂在马上。罗成哈哈笑道:“武亮啊,我叫马拖死你。”顺手一扎在马股上,战马吃疼,疯了一样的跑起来。武亮哪里能摘得下蹬,被马拖起来,只片刻之间,半边身子都被磨烂了,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武魁武亮二人一死,罗成杀进阵中,不消片刻,武家亲兵和六道精英死伤殆尽。罗成杀光了抵抗者,来到武家的家眷面前,冷笑一声道:“全都杀了,然后一把火烧光。”

  等到一个时辰后狼牙山来接应的人马来到草场时,只看见熊熊的烈火,和残肢断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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