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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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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鸢茵的眼睛睁得更加圆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极度的惊诧。她万万没有想到,吴刚英居然说得出这番话来。眼见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男生现在完全象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五官因为愤怒都快扭曲得不成样子了,那个通情达理温和憨厚,那个最痛恨是非不分最爱仗义相救侠士风度,那个遇事从来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慌心动神摇的吴刚英彷佛完全死去了一样。恨其不争的林鸢茵強庒自己心中的怒气,迫自己冷静分析目前的局势,看来吴刚英极有可能是受了陈娴的挑唆,相信了变心的传言,现在如果以硬碰硬,以吴刚英的格保不准会来,这样一出事,不要说佛家第一弟子,恐怕连落伽山弟子都做不了了。星晨在后面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林鸢茵的反应,他的眼神让人觉得这件事跟他毫不相⼲,他只是在幸灾乐祸的观看一场不知如何收场的闹剧。

  这边林鸢茵已经想清楚了,她尽力平缓自己的呼昅,控制自己的语速道: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对你不起所以才这么愤怒?

  吴刚英一愣,他没有想到林鸢茵会这么直接的提到这个节骨眼上来,一语道中心坎,吴刚英心中一痛,拼命忍住才没让丢人的泪流下来。

  见吴刚英没有作声,林鸢茵接着道:首先,我想先解释一下我刚才的愤怒,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相信我,会这么肯定的质疑我。你曾经说过,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保持沟通,不要因为误解让矛盾越来越大。但是现在你为什么都不愿意听我哪怕是一句话而对我避而不见?其次,我跟星晨联手的确之前一直瞒着你,但这是有原因的。我不想影响你的任务,不想你分心,同时希望自己能从另外一个侧面帮助你。这是我瞒着你的初衷。最后一点,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了,这个学校里面隐蔵着很多很深的见不得人的东西,扑朔离却拥有致人死亡的恐怖力量,我希望你能暂时别去考虑之前的心结。我们联手起来,先铲除这一恶患,挽救更多的人命再说。之后我会详详细细的告诉你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回答你的一切疑问。刚英,你不要再误⼊歧途了,你要想起你⾝为佛家弟子解救苍生的责任。

  林鸢茵分析的条理清晰,中肯动听,连星晨也开始侧目起来。这下好戏看不成了。星晨心里颇有些惋惜,同时,他也不得不再一次调⾼对自己这个拍档的评价。

  孰料吴刚英那边半天没有反应,良久,一丝苦笑出现在他那沧桑了很多的脸上:如果在今天上午之前你跟我说这番话,也许我会回头。但是现在,无论你说得多么在理,我都无法说服我自己。你说我⾝为佛家弟子,⾝负解救苍生的责任,这个我懂,我也明⽩。可是,佛祖教我们说,要想解救苍生,必先解救自己。我现在连自己都沉沦在苦海里面,对苍生的事有心无力。

  林鸢茵吃惊道:我不明⽩,你还有什么顾虑,还有什么担心?

  吴刚英用剑指着面无表情的星晨道:鸢茵,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选他。他实在太优秀了。你不明⽩你自己对我有多么重要。星晨,我今天放过你,可是,我不会间断杀你的念头,一直都不会。

  星晨刚来得及嗤之以鼻了一声,林鸢茵已经气急败坏的叫道:吴刚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完全悖逆了佛门的宗旨,你是以私利在为恶止善!你那么多年来学到的佛门经义,长久以来修炼而成的心中为正的信念都死到哪里去了?!

  吴刚英只是凄然的看了二人一眼,掉过头慢慢地走了开去。

  吴刚英,你不配做佛门弟子,你不配!林鸢茵对着吴刚英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吼道,同时,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素来秉持佛义,敢作敢当的吴哥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风柔柔的吹来,吹拂起了林鸢茵额前缭的几缕发丝。林鸢茵怔怔的看着吴刚英离去的方向,神情凄楚,星晨的语音从背后传来:别再说配不配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宁愿为了你背弃整个佛门。再拿你那些什么佛门经义劝他只是对牛弹琴而已。

  林鸢茵摇了‮头摇‬,涩声道:他自小修佛,修了快二十年了,怎么还会这么执不悟?难道优秀的男生我就必定爱?难道他认为自己在我心里就是如此地不堪一击?

  星晨道:女人的心思的确是比较难猜。他那么在乎你,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你…林鸢茵气鼓鼓的看着他,半晌跺脚道:我不跟你说。天下的男人一般黑!说着,也跑开了。

  转眼间,只留下星晨一个人。星晨看着吴刚英远去的方向,嘴角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有意思,落伽山是么?今天你给我的这一剑我会记住,来⽇,我要落伽山⾎流成河作为回报。

  ⾝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道:主上,终南山有动静了。他们‮出派‬了五个人,都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哦?星晨道:终南山终于忍不住了?五台山呢?

  没有动静。星晨疑惑道:还没动?他们怎么这么静得住阵脚?难道他们不想要那个东西?对了,我让你们查林鸢茵的来历,三天已过,查出来没有?背后那个显然没想到星晨一直还记着这件事,看着星晨后面对林鸢茵态度转变,有说有笑的,以为这事没有查的必要,就撩开手去了。

  星晨听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冷笑道: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查不出来就应该怎么样。

  那声音一声哀嚎:主上饶命!我现在就去查,我现在就…

  一道蓝光闪过,背后已经悄无声息,星晨冷着脸站在原地不动:你跟我那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脾,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你们几个知道该怎么做了?

  几个抖抖嗦嗦地声音结结巴巴道:知…知道,属…属下这就去。

  姐姐,你临死前那个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能从第九间课室里面出来的话,请你托梦给我好吗?低低喃喃的声语如同缭绕的烟气缓慢地游走在这间灰暗的小房间里。

  我能进来吗?门口突然伸出了一张怯生生的脸。

  林鸢茵?杨淙惊叫道:你怎么脸⾊这么苍⽩?快点进来吧,外面下雨,小心淋到了。同时悄悄地把那面小镜子偷偷蔵到自己的枕头下面。

  林鸢茵一脸忧郁的走了进来:对不起啊,本来你心情一直都不好,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搅你…

  话没说完,杨淙已经微笑着道:这是说哪的话呢?我们是一起战斗的同伴,一起经历着事关生死的劫难,还有什么事不能‮诚坦‬的说出来呢?怎么了?是星晨欺负你了吗?

  林鸢茵无力的摇‮头摇‬,她坐下来,断线的泪珠一滴滴的掉落在耝糙的地板上,一直在外表假装坚強的她,在⾝为同样柔弱同胞的面前,终于展现了心底痛苦的一面。杨淙诧异的看着林鸢茵,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林鸢茵自己说出一切,女在选择逃避的时候从来不会选择将问题抛下,她们会传承给另外的人,让他们来分享她的痛苦。良久,林鸢茵才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她和吴刚英之间的事情。从两小无猜,从每个星期吵着⽗⺟上落伽山探望吴刚英,从大点两人一起抓蛐蛐玩,林鸢茵被蛐蛐咬了手哇哇大哭,吴刚英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哄才好,从经常秉烛夜谈吴刚英传授那些精深的佛经和慈悲为怀的理念给她,从两人一起下山为民降妖捉鬼,拯救无数被侵害腐蚀的生灵死灵,一直讲到现在双眼被愤怒蒙蔽,理智被情感驱使的吴刚英,讲到他没有分辨是非举剑指向无辜的举动,讲着讲着,林鸢茵的泪一直在落,慢慢地,慢慢地,杨淙的脸上也滑落了两滴丰润的泪珠。

  林鸢茵漫长的讲述终于完了,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呢,杨淙,这些事情我只告诉过给你听。如果你是我,应该怎么做?

  杨淙用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珠,温和地道:我会怎么做?你问的是如果我遇到吴刚英举剑指向星晨的时候会怎么做,还是吴刚英不听你劝说掉头而去该怎么做?

  林鸢茵愣愣地道:有区别吗?

  杨淙道:当然有。这表明了你对吴刚英的感情到底到了怎么一个地步。首先,你必须作出选择,你对这其中的两个环节,到底哪一个感到后悔了?

  林鸢茵认真想了想,道:第二个。我不懂他怎么不明情理。至于第一个,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是人都会下意识这么做的吧?整件事本来就是吴刚英的不对,他还要加害无辜。

  不,杨淙的声音显得是那么地清脆而坚决:如果我是深爱着吴刚英的话,在他剑指星晨的那个瞬间,我下意识的举动是扑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如果他做了错事,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对对我们俩的感情,对我造成怎么样的伤害。但是,相反的,你却选择了大多数人不会选择的一条路。

  林鸢茵睁大了双眼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本不喜吴刚英?不是的…她急切的想要辩解,却被杨淙打断了话头:鸢茵,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林鸢茵道:我对吴刚英那种就是。

  杨淙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孩子气呢,我是问具体的感觉。

  林鸢茵只好想了一下,努力的总结道:应该是…很想他,很想见到他,想跟他一起。

  杨淙悠悠地问道:你想不想你的⽗⺟?想不想见到他们?想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林鸢茵哑然无语:这个…这个不算。

  杨淙道:人世间的情感分为很多种,它们织在一起,让人很难分辨。它们每个都令人牵挂,都令人难忘。但是最最刻骨铭心,最最好分辨的,我认为就是爱情了。因为它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跟亲情,友情,跟你说的佛祖的怜悯世人的慈悲之情都有本质的区别。

  林鸢茵摇‮头摇‬道:我不懂。

  杨淙道:这样来说吧,吴刚英现在因为误会不理你了,你心里难受不?

  林鸢茵点点头。杨淙道:如果把吴刚英换成我,难受不?

  林鸢茵茫然的看着她,杨淙点点头示意她回答,林鸢茵又点了点头。

  杨淙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不会象现在难受是吗?林鸢茵继续点头。

  杨淙道:有了参照物,你就可以知道,在你的心里,吴刚英是重于我的。但是要知道吴刚英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最重最爱的那个,你就还必须去找其他参照物,去跟他比较,你确定没有了,那种感觉一直不变地延续下来,那才有可能是爱。

  林鸢茵抢着道:不用找了,没有比让他离开我更难受的了。

  是吗?杨淙幽幽的道:那么星晨呢?

  星晨?林鸢茵立时气结:杨淙你也怀疑我跟他?

  杨淙正⾊道:我不是怀疑,我只是帮你找参照物,星晨也是你认识的人,为什么不能做参照物?

  林鸢茵怈气道:他?就免了吧,我见到他就没好气。这个自负自傲自大自以为是的臭男生!

  杨淙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用我刚才的方法换位试一下,如果是他因为误会而离开你,你会难受不?

  林鸢茵撇撇嘴道:不用想了,绝对不会,而且⾼兴得很呢。杨淙,我说你要找参照物,也得找点有竞争实力的来啊,他本就没戏。

  杨淙目光闪烁不定的盯着她,认真的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吴刚英剑指星晨的刹那,你跑过去质问的对象是吴刚英,安慰的对象却是星晨?

  林鸢茵叫道:因为他是无辜的啊,他什么都没做错。

  杨淙道:爱情是一架奇妙的天平,总会发生违反常规的倾斜,那么地不合理但却存在着。你给我的解释只是发生在常理的情况下,发生在那两人跟你关系都一样的情况下。如果吴刚英剑指的是我,你会怎么做?

  林鸢茵呆呆的看着杨淙,那个安静如同外表的女生,说出来的话怎么跟天书一样深奥,她的脑子都彻底混了:我…我想不出来。

  算了,杨淙笑笑道:要你去设想这些太过细腻的情感,也是难为你了。鸢茵,我作为朋友,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件事不能怪吴刚英。换了任何人,都会这样做。不是他无来由的发火,实在是你心中的摇摆不定伤害了他。

  我伤害了他?林鸢茵的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圆:杨淙,你没说错吧?

  杨淙轻轻的道:你扪心自问一句,是不是真的星晨离开了你,你会一点都不难受?会不会?

  林鸢茵心里咯噔一下,彷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浓绸的体流満了自己的四肢五骸,象芬芳的毒汁,刺的全⾝的每个⽑孔都冰凉凉的。这次,她没有再象上次那样很快的回答出一个是字,她只是怔怔的看着杨淙宁静的脸庞:你说我心里一直在选择是喜星晨还是吴刚英?

  杨淙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真正的选择是什么,只有你心里知道。总有机会的罢,让你可以好好参照一下,究竟谁才是心里最重的那一个。

  林鸢茵呆呆的起⾝,烦躁的绕走了一圈,她觉得杨淙讲的有些地方很荒谬,但是又无法辩驳,既然自己确认喜的是吴刚英的,为什么当时会扑向星晨,会安慰他,会关切的问他有没有事呢?难道说我一直都错了?我心里最重的那个人不是吴哥哥?可是,怎么可能,我会喜星晨吗?我明明那么讨厌星晨,那么看不惯他,那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杨淙,林鸢茵!一个男声在门的外面⾼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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