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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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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就是因为一个遗愿!”⽩⾐女子忍不住掉下了几颗的珠泪,可是她却在不顾一切地冲着徐子陵大喊道:“就是因为那样,你就要做那种神人共愤的事吗?凭什么他死了,你就一定要将所有的痛苦加在我们族人的⾝上呢?为什么你们汉人要如斯的蛮横?为什么你们汉人要如斯的‮忍残‬?为什么你们汉人要如斯的好战?我们又没有得罪你们,可是你们汉人…那个杨广老贼三征我们⾼丽,我们⾼丽十人九死,生灵涂炭,那⾎到现在还没有⼲,那伤到现在还没有愈,你又要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是不是?”

  “就算我不去做。”徐子陵平静地看着带点‮狂疯‬的⽩⾐女子,缓缓地道:“⽇后也会有人去做的。就算我不去做,你们的族人还不是会自相残杀?你怎么知道我那样做对你们长远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呢?”

  “不可能!”⽩⾐女子本不相信这种诡辩,她马上一口否定道:“你说的我一点也不相信!‮略侵‬永远也不会是一件好事!你只是在诡辩!我不会让你那样做的!我问你,你会怎么对待我的族人?”

  “反抗的全部杀掉。”徐子陵看着面前的⽟人,淡淡地说,仿佛是扬州城里卖青菜的张婶说今天的菜三文钱两把一样轻淡。可是⽩⾐女子听得却心在刺痛,在流⾎,在撕裂…她伸手快速的在脸上擦了一把泪痕,缓缓地‮子套‬剑,指着面前的徐子陵,冰冷无情地道:“我,不会让你那样做的。”

  “你阻止不了我。”徐子陵眼神中的哀伤更是深重,他摇‮头摇‬,转⾝就走,口中喃喃地道:“天下间没有人能阻止我,因为我答应过我的大哥,我一定会帮他完全他的心愿的。”

  “我要杀了你!”⽩⾐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可是她挣扎着道:“我…我不能…任一个⽇后准备…‮略侵‬我们族人的…你…活着…我…我…要杀了你…”徐子陵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缓缓前行,就算⽩⾐女子举起了手中的剑,任那那微颤的剑在发着凤凰般的清鸣,那森森的剑芒长长地延伸,可是他却固执地前行,像一个不理家人劝阻固执离去的出游浪子。

  ⽩⾐女子一咬银牙,剑光如电,又如九天之瀑,直向徐子陵的后心飞刺而去。

  剑芒破体而⼊,徐子陵整个人好像纸人一般让那长剑由后及前地洞穿了…

  “这里本就没有什么尸体!”宇文化及看着刨开的坟墓,发现里面没有石龙,只有一套⾐服,想起了那个青年人眼中无声的嘲讽,觉得自己的膛好像让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一种让人欺骗让人污辱后的不‮感快‬觉油然而生,他大声地冲着⾝后的张士和大吼道:“马上发散人手,找到那个小鬼!”

  “是,主人。”张士和恭敬地回答,等一转⾝,又向边上的亲卫发施号令道:“你们还不快点出发,难道没有听到主人的话吗?”

  经他那么一喝,一大帮士兵顿时飞狗跳,除了宇文化及⾝后默默跟着的几个心腹之外,所有的人急忙扔下手中的锄头铁铲,‮子套‬长剑或持着长急匆匆地四处忙…张士和得意地看着,不过马上就回想起来主子还在⾝边,连忙回来拍宇文化及的马庇道:“主人,那个小鬼如何能逃得出主人的五指之间!请主人回扬州城里稍加等候,小的马上就将他活生生地押到主人的面前。”

  “哼。”宇文化及心情正不慡,没好气地拂袖就走。

  张士和像一只摇尾狗地追上去,看了看宇文化及的脸⾊,忽然小心翼翼地问:“主人,那本书,那本《长生诀》不是真的吗?为何还要找那个小鬼?”

  宇文化及看了没看他一眼,自顾走出了十数丈,掏出怀中的《长生诀》看看,摇‮头摇‬,似乎自言自语地道:“不,这《长生诀》是真的。不过得来太容易了,我有些奇怪,所以才回来看看。虽然不知道石龙指使那个小鬼把这本书留给我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一定得搞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我会夺这书的!”

  “石龙还没有死吗?”张士和不明⽩地问。

  “他死了?他的尸首呢?”宇文化及生气地反问着这一个愚蠢的手下,道:“一个扬州第一⾼手,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就死了啊?就算死了,那尸首到哪里去了?我不管他生还是死,总之得问个清楚,如果石龙自己躲了起来,那就找那个小鬼来问个明⽩,我不相信石龙那个缩头乌⻳可以躲一辈子!”

  “为什么?”⽩⾐女子惊得有些痴呆了,她颤着声音问:“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长剑穿刺在徐子陵的口,自背透而出,鲜⾎噴涌而出,染得整一个人都红了。

  徐子陵的脸还是那样的平静,虽然有点大量失⾎的苍⽩,可是眼睛里还是有如一湖止⽔,波澜不惊。他转过来,甚至还对⽩⾐女子微笑一下,道:“没有关系。就算你真要杀了我…咳,我也不会躲开的。这一剑是代我大哥还你的…咳咳,还有我欠你的,你,你再刺我…我…一剑吧!”

  他将用手将那把长剑缓缓地自⾝体里退了出来,倒提着递向⽩⾐女子,声音平平静静的,好像一个卖枣的摆着一大篓枣子对面前的客人说如果不放心就试一个那样的随意。

  那把宝剑如一泓秋⽔,长剑上还是如昔清锋无痕,所有的鲜⾎都迅速自剑尖滴洒地上,如往昔一般清澈映人,可是⽩⾐女子却没有接,她的手也没有平时那样镇静,没有了平⽇的稳定,它在发抖。

  不,⽩⾐女子整个人都在发抖,她面纱下的小脸更挂了两道漉漉的泪痕。

  ⽩⾐女子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她冲着浴⾎浑⾝地徐子陵突然大叫起来,声音既悲又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明⽩!我不明⽩…”

  徐子陵微笑着,原来苍⽩无⾎的脸更是一片煞⽩,就连嘴,也无一丝⾎⾊,显得灰败⼲涸。他的⾎全噴涌得⾝上,染得遍⾝全是,可是他没有去理会,他对口的伤势的关注比起贵妇人对厨房打翻的油瓶那种不屑一顾还要无视。

  他将剑轻轻地送⼊⽩⾐女子的剑鞘,微笑着安慰着颤抖不已的她道:“不要怕…我不会死的,至少,在完成我心愿之前不会…回去吧,回去你的家乡,回去属于你的地方,这里很危险…我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而不是客死异乡,回去吧…我也要走了,看见你我很⾼兴,很⾼兴…”

  徐子陵捡起地上那个布包,朝不住颤抖的⽩⾐女子摆摆手,转⾝,缓步离去。

  风在吹,⾎在流,人在缓行,歌在轻起,声音在渐轻渐远…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舂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淡淡地歌声,淡淡的哀伤,淡淡的人影,淡淡的⾎路。看到这一切,⽩⾐女子脸上又添新的泪痕,这一个谜一般的男子,虽然只是相遇相见相识不过小半个时辰,可是却像相处了一辈子的亲人一样悉,还像前一辈子就深恨于心的冤家。

  他缓缓地来,他又缓缓地走,一点也不听自己的劝阻,他是那样的固执,他是那样的哀伤。

  他走了,可是也带着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魂。

  为什么他要那样做?他为什么一定要⼊侵自己的‮家国‬?他为什么一定要⼊‮略侵‬自己的族人?他为什么一定要听从那个什么大哥的遗愿?他为什么要那样地对自己?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他为什么不躲开自己的一剑?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的好?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女子痛苦地‮头摇‬,她一点也记不起自己的记忆中何时有这一个似乎很悉的他,一个就像亲人一般的陌生人,她不记得自己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是他是那样的悉,他是那样的亲切,他是那样的怜爱,他是那样的温和,他是那样的真诚,他是那样的哀伤,特别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眼晴里全是痛痛的哀伤。

  他绝对是第一次看见,绝对是第一次相识,可是,他又似乎在她的心中的一个淡淡的影子,他的⾝影悉得就像自己的影子。

  他受了自己的一剑,可是不但没有生气,脸上还有一种微笑,他似乎在解脫,似乎在偿还什么东西给自己一般。一剑穿,他不但没有痛苦,而且似乎在感,他一点儿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他在心甘情愿地承受着自己的攻击。

  难道他知道刺在他⾝上的剑,自己也会心痛吗?

  ⽩⾐女子自己也不明⽩,虽然那个只是刚刚相遇只是刚刚相识的陌生人,可是,她能明⽩他,她能读懂他深深隐蔵起来的心,她能读懂他眼中的哀伤。虽然她应该恨他,应该杀了他,可是她知道,她,內心里更愿意成为他的亲人,而不是敌人…可是他是那样的无情,他为了舍自己而去,他不但得自己出手杀他,还生受自己一剑,他在拒绝自己向他走近,他真的很无情,就像一座冰山,他,在拒绝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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