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惊天秘密
徐子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船舱等着他。
宋鲁向他招手,示意,道:“来,徐小兄弟,过来坐,刚才我和师道他们正说起小兄弟的酒后狂诗。”
“酒后狂诗?”徐子陵奇怪地道:“真是失礼了,莫非我昨天喝醉了?我没有撒酒疯吧?昨天我与师道兄还有宋三爷一见如故,心中喜,贪杯失态,真是汗颜,汗颜!”
“徐兄弟乃真情中人,当我们是心朋友,我们喜都来不及才真。”宋师道哈哈大笑,道:“如果天下人人喝了酒之后,都会发像徐兄弟那样的酒疯,那该是天下之福。‘人生得意须尽,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此等境界何等洒脫,数语道尽我辈年轻人的怀,徐兄弟之才识,徐兄弟之境地,师道远不及也!”
“啊?”徐子陵一愕,摇头摇带点不好意思道:“师道兄误会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叫李太⽩的千古大诗人说的。”
“小兄弟何必过谦。”宋鲁庒不相信徐子陵的话,千古大诗人?能作得出如此诗篇的千古大诗人为何会默默无名?为何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总爱深蔵不露,躲在他年轻的背后,让人轻视他,无视他,而他,则偷偷地做着惊人之举,就如他的志向。
徐子陵还想辩⽩,可是宋鲁站了起来,亲自拉着他坐下,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我相见心,不似外人陌生,何须自谦,好好好,不说这些…不知小兄弟⽇后有何打算呢?”
“太远的没有多想,只是准备在江湖上游历一段时间,增长见闻。”徐子陵点点头道:“所谓破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小子不学无识,正想在江湖上见识见识,历练历练。”
“是吗?”宋鲁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徐子陵莫名其妙,才道:“在江湖上游历是好事,年轻人就应该多在江湖上走动。‘破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好,说得好,师道,此言也是惊世之句,快记下来。对了,老夫想和你说个事,不知小兄弟听说过‘和氏璧’没有?”
“和氏璧?”徐子陵点点头道:“我听过卞和得奇石,向楚王‘三献⽟璧’的故事,对楚王目不识丁甚叹之余,对那个卞和的执着更是佩服万分。我听说过‘完璧归赵’的故事,蔺相如的大智大勇,我等皆不及,也听过秦始皇得到⽟璧后,曾命李斯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来显示自己的皇威,再命⽟器名匠将八字镌刻和氏璧之上,将和氏璧制成玺,来作为他号令天下的信玺。”
宋鲁听得击节叫好,又示意徐子陵继续说下去。
“到汉天子时,⽟玺也一直为皇权信物。”徐子陵微一思索,整理一下词汇,道:“汉⾼祖刘邦将此玺命名为‘传国玺’,借喻意想他的汉天朝永远传继下去的愿望,可惜到王莽夺权时,为孝元太后所怒摔,最后缺失一角,王莽后来命人用⻩金镶上,所以又有‘金镶⽟’之说。三国时闻孙坚所得,可是最后⾝死,他的儿子孙策为求立独,用之抵押向袁术借兵,后来袁术称伪帝补曹所灭,⽟玺也为曹所得,又后来曹氏天下为司马氏所呑,⽟玺又为司马氏所得,再后来五胡华,中原大地外族⼊侵,⾎雨腥风,生灵涂炭,这个和氏璧做的传国⽟玺也就不知所踪了。不知宋三爷为何问起这一东西呢?”
“小兄弟有所不知,近⽇江湖中盛传,这一个和氏璧做的传国⽟玺将重现于世,会于洛出现,天下有意逐鹿中原意登极位者,无不跃跃试,看看自己是否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真命天子。”宋鲁缓缓说出这消息,一边暗暗打量徐子陵的神态。
徐子陵的神如止⽔,不但没有暗喜,反倒有些失笑,道:“照我说,这一个传国⽟玺非但不是显示‘受命于天’的宝物,反倒是天下人最大的祸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氏璧所制之传国⽟玺的历代得主无一不得好死,朝代也随之更替,靠外物之力,又岂是真正‘既寿永昌’之道?”
宋鲁一听,奇问道:“难道小兄弟真对这一个传国⽟玺一点意思也没有?江湖人称,天下有二宝,‘杨公宝库,传国⽟玺’,两者得一可安天下,小兄弟难道不想到洛碰碰运气?说不定小兄弟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可得此宝也说不定!”
傅君婥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看着无所不知的徐子陵有些痴意,眼光中尽是崇拜,不过一听宋钱说起杨公宝库,神情明显一惊,不过众人注意力不在她⾝上,没有人注意到那一闪即逝的惊讶。
“哈哈哈。”徐子陵大笑道:“宋三爷见笑了,徐子陵不过扬州一名小混混,如何会是天命之人?江湖之上,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何其之多,如何轮到我这种乡下小民?再说,江湖传言不实,空⽳来风者,无中生有者,惟恐天下不者,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实,智者难辨。可是只要稍稍跳出其中,便可清醒看到,皇朝不是得一个⽟玺就可以‘既寿永昌’的,一个人,也不是得到一个⽟玺就可以‘受命于天’的,这一点,从历代王朝的更替历代帝王衰微之中就可以明显看见。此等⾝外之物,乃有心之人,将之神化,为之造势,愚弄于贪婪的凡夫俗子罢了。”
“小兄弟何出此言?”宋鲁越听越是惊奇,噤不住急问道。
“听说有一班专门为天下挑选明主的尼姑,叫慈航静斋什么的。”徐子陵淡淡地道:“想必那个传国⽟玺就在她们的手中,她们大肆宣传,公告天下,无非是为⽇后她们挑选出来的人造势罢了。她们如此一来,天下人到时谁敢不从,既是传国⽟玺得主,那就是天下之主,她们将那个传国⽟玺往她们挑选出来的那个人手里一送,到时不费吹灰之力,那个人就可以得到天下人的拥戴,如此精彩之举,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慈航静斋?”宋鲁当然听说过这个神秘的名字,他当然知道这一个神秘门派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那就是崇⾼,至⾼无上的崇敬。徐子陵说得没错,她们就是为天下挑选明主的脫世之人,慈航静斋历代传人无不明心通慧,貌惊天人,她们无无求,一心为天下人悲苦所着想,一心为天下挑选出最好的明主。
可是,这个传国⽟玺竟然是她们用来为挑选者造势用的工具?她们已经早早就挑选好明主的人选了?这一个可真得算是惊天的秘密!如果让天下人所知,那岂不会…
“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宋鲁抓住徐子陵的肩膀,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种秘密的?那个慈航静斋为天下挑选的明主人选是谁?”
“四阀之人。”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那个人选是四阀之內的人。至于那个人是谁,我又是怎知道的,这个暂时还不能说,过几年大家就知道了。”
“四阀之人?”宋鲁虎立而起,道:“我们宋家为四阀一家,可是最杰出的年轻才俊就是师道,师道品宽厚稳重,心中无天下之志,不会是她们挑选的对象,再说我们宋家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慈航静斋的人,我们宋家可以排除了。”
“她们挑选的当然不会是你们。”徐子陵失笑道:“你们过于坚持汉人正统,与她们普渡众生的教条相抵触,加上你们是南人,向来没有南人统北的先例,她们又如何会挑选你们呢?不过倒不关师道兄的事,做皇帝不用讲任何品德和志向,照我看,就算前代皇帝无数,可是品德志向及得上师道兄的没有几人。”
“徐兄弟见笑了。”宋师道连忙摆手道:“师道的确没有大志,这一点家⽗就常常训斥师道不求上进。”
“如果师道兄是一个利熏心之徒,我徐子陵哪里会跟师道兄相见如故,心而谈,我看见你拐路走还来不及呢?‘昔⽇千古帝,今⽇土中尘;名利浮云过,岂及痴情人。’师道兄为人真诚,至情至,徐子陵有此一友,人生何求?”徐子陵哈哈大笑,伸出手去,与同样哈哈大笑的宋师道击掌则而乐。
“那宇文阀为外族之人,他们对佛道并无好感,旧⽇只奉信琊神长生天之力,就算今⽇,也极少和佛门之人打道,那他们也不可能是慈航挑选的对象了?”宋鲁想了一下,又分释道。
“不是他们。”徐子陵点点头道;“宇文家虽然立⾜中原数十年,可是汉化之人不多,杰出的年轻一辈只有宇文化及,可是他那种人也不是一统天下的料,其他什么宇文智及的兄弟们更是垃圾,慈航静斋的尼姑又不是瞎子,会选他们宇文家才怪呢!”
“那就只剩下独孤阀和李阀了!”宋鲁惊疑地道:“独孤家和李家各有数子,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小兄弟,到底是那个这般雄才大略,能让慈航静斋挑选为天下之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