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 曾经难为沧海
接连几⽇,她都是从他的怀中睡去,二⽇醒来,他便没了踪影。
而他,始终没再碰她,只是紧紧抱着她觉睡。
她先是有些不习惯,后来渐渐接受他沉稳的心跳和淡淡的男麝香。
他的体香和心跳莫名催促了她的睡眠,在他怀里,她出奇的睡的安稳。
这些,她自是不会去承认。
望着帐顶,她开始有些思绪万千。
…
仍是一⾝紫⾐的小姝,早就守在了门口,破晓时分她便看着王爷从房里出了来。
那个穿着绛紫缎袍的英俊美男人没有让她服侍,却是嘱咐了她一句“天大亮再进去”然后便离去。这让她悬挂夜一的心,有了些许安慰,她本以为这个王爷会欺凌姐姐的。
天大亮,她连忙端了铜盆进屋,隔着纱帐一眼就看到她一直担忧的女子正望着帐顶怔愣,遂放下手中的铜盆,利索勾起了纱帐。
“姐姐,起啦!”她轻快的叫道,拉回帐中女子的神智。
“恩。”⽟清被惊醒过来,有些睡初醒的模样,此刻她正想着那个夜夜跟她同榻而眠的男人,不明⽩他的忽冷忽热所为何意…
从被底伸出一双小巧剔透的⽟⾜,她揽上稍显凌的中⾐,穿了绣鞋下榻来。
旁边的小姝看着女子娇嫰⽟润的脸颊,更是放了心来。看那红润的气⾊,也知是姐姐昨晚睡得极好。
她轻抒一口气,取了⾐物为姐姐换上。
⽟清极尽配合着,素手撩起长发,方便小姝为她系上带。
等坐到妆匣旁,她看着镜中小姝为她梳头的影,轻道:“小姝以后不必这样的,我们是姐妹,不该有这主仆之分。这个模样,姐姐心里愧疚。”
⾝后的小姝清脆一笑,伶牙俐齿:“姐姐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小姝自小是丫鬟的命,服侍人惯了的,若哪天不伺候人,这心里头还倒不舒坦。姐姐,小姝是来心甘情愿照顾你的,也当是做给那四王爷看看也好。”
⽟清说不过她,自是明了她们的姐妹之情,遂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今⽇我想去相府,小姝你陪我去吧。”
“恩,帮姐姐梳好发,我们便去。”
再去相府,除了冷脸秋娉,现在多了个讨喜的小姝。
一路,她的心是満⾜的。
来相府的事她并没有告知她的“⽗亲”只是觉得没必要,她知道即使告知他,他也不会出来见她。毕竟,她这个“女儿”太不孝顺。
⼊了相府,她直接往那处被人遗忘的角落而去。
⾼墙绿瓦,雕栏画栋。
有谁知,这惜⽇繁华得不可一世的相府也会有凄凉。
那被亭台楼阁掩住的僻静,居然住着一直不为人知的相府二姐小--那个对生命充満渴盼的⽩发女子!
她永远记得那双晶亮,栩栩有神的杏眼,记得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生命之火,记得女子那声柔柔的却布満期待的“姐姐”更记得她是惟一一个与师兄有牵连的人。
所以,她毫不犹豫再次来了这相府。
⾼墙绿瓦的尽头,她终于看到了那间遗世立独的小屋。
远远的,她便听得屋內传出一段稍显生疏的萧音。
而这萧音,让她深⼊到骨子里。
⽟梨络?师兄?
她动得不能自已,遂撇下⾝后的女子,疾步朝小屋走去。
顾不得敲门,她推门而⼊,一声“师兄”就那么脫口而出。
却见得,倚在上的⽩发女子惊奇的看着她,而她的边正放着一只⽟萧。
屋內,再无他人。
⽟清的心,从云端跌进了泥里。
她对女子轻喃:“这首曲子…”
⽩发女子缓过神来,虚弱一笑:“姐姐,这是齐哥哥教我的曲,好听吗?”
但见她将那⽟萧贴合在口,惨⽩的脸上隐隐带着甜藌。
“齐哥哥?他的全名可是颜云齐?”⽟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她⾝后的小姝亦进了屋来,呼昅有些许紊,似是跑过来的模样,却分明不见那秋娉的⾝影。
“姐姐,你跑得好快。”小姝轻着气,丝毫不明⽩面前的情境。
⽟清不理她,却是朝上的女子走近一步,追问着:“齐哥哥可是颜云齐?告诉我。”
焦⽟莲苍⽩的脸上有着一丝惊讶,她微微点头:“齐哥哥的名字就是颜云齐,这首曲子就是他教我的。姐姐,你认识齐哥哥吗?”
⽟清晶亮的眸霎时有了泪⽔,其实她早已明⽩师兄就是为⽟莲看病的大夫,只是不曾想师兄将这曲只属于她的《⽟梨络》教给了这个⽩发女子。她犹记得师兄的语:“清儿,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梨,只有你才能拥有这《⽟梨络》…”
原来那誓言早随风飘散了去呵,半年的时间,就连那双宠溺的眼也模糊了去,只有这《⽟梨络》记取⽟峰山上的曾经。
曾经,只是曾经吗?
为何现在的她离⽟峰山是如此遥远?
为何现在的她要见师兄一面,却是这般困难?
师兄,险些成了模糊的影。
她平静些许,逐渐走近上的⽩发女子,轻问她:“那你知道师兄还会来这里吗?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焦⽟莲苍⽩的脸蛋闪过一丝敏感的情绪,晶亮的大眼扑闪,有了退却。
她将⽟萧掩在⾝侧,牢牢握紧,专注的眼神不再看着⽟清,却是转向窗外。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爹自从被罢官,便不曾管过我的死活,齐哥哥他也有自己的事做…”
“是吗?”⽟清看着逐渐伤感起来的女子,心里有着难受。
看来她终是见不得师兄了,有那个男人,她现在连太医院也去不了。只能在这里等着这微薄的希望,却终是让她失望了去。
“⽟莲,你先歇息吧。”
最终她不得不扶了稍有倦⾊的⽟莲躺下,随后带了小姝离开小屋。
却没有离相府,而是往焦⽟卿以前的闺房而去。
这次,就让她陪陪⽟莲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