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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 素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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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帛河下游,快马加鞭赶了‮夜一‬的路。皇甫律终于看到了程峻所说的尼姑庵。

  那是一座很小的寺院,隐在树林里,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皇甫律动起来,他下马快步走至庵门前,用力扣响大门上的铜环。

  稍后便有一个年轻女尼走出门来,见到眼前的两个男子,一脸惊讶。

  皇甫律没有赘言,而是直接问了:“一年前你们可有从⽟帛河发现一个叫素月的女子?”

  女尼脸⾊大惊,却是快速掩住,她双掌合十,轻道:“施主请稍等,贫尼这就去请出师⽗。”

  语毕,便轻⾝退进寺內,掩上门。

  皇甫律深深看着紧闭的门扉,剑眉锁紧。

  刚才女尼的表情告诉他,素月确实来过这座尼姑庵。

  他的心,吊到嗓子眼。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须臾,一个灰⾐老尼从门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刚才那位年轻女尼。

  “请问施主是素月施主的什么人?”灰⾐老尼轻声问。

  “素月是我的夫人。”原来她们果真见过素月!皇甫律的心更是急切起来。

  “那施主请随老尼来。”老尼深深看一眼面前一脸风尘的男人,不再多言,带了两个男人往庵內而去。

  很小的一座尼姑庵,寥寥几间厢房,一院静谧清简。

  老尼姑将皇甫律带往一间静谧禅室,拿出一个小包裹。

  “这是素月施主留下的,请您拿走吧。”

  打开包裹,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碧⽟钗,一双美⽟耳环,和一套碎花儒裙。

  皇甫律全⾝的⾎冰冷了起来,他沉痛着一双眼问老尼:“素月,她现在在哪里?”

  老尼姑亦是静静看着悲伤的男人,轻轻说了声“阿弥陀佛”便转⾝往后山而去。

  皇甫律快步跟上去。

  一座不⾼的山头,静静立着一个孤坟,墓碑上并未署名。老尼带他至此,便静立一边默默念诵经词。

  看着那墓碑,皇甫律的心狠狠痛了,素月她果然狠心离他而去了!一年多的苦苦寻找,他仍是失去了她,那个能用柔情融化他刚硬心房的女子。为什么等着他的,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素月她,为什么能如此忍心抛下他和煜儿?

  他们本该是对逍遥爱侣,他本该可以给她幸福与永远,他本该可以和心爱的她⽩头偕老,可因为那个可恶女人的掺合,一切都变了模样!要不是她的強行闯⼊,素月也不会想不开,他也不会失去那份温情,煜儿也不会失去娘亲!那个可恶的女人从一开始就不该闯进他的生活!

  末了,他转向老尼姑,沉声道:“我想带我夫人的骨灰回去。”

  老尼看着他,轻‮头摇‬:“阿弥陀佛,素月施主生前说过只愿将尸骨埋没于此。”

  皇甫律暴怒了一双利眼,凄声道:“我不相信,素月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好你个老尼,再欺骗本王,本王定会灭了你尼姑庵。”素月是如此爱他,她怎么会想呆在此处?定是这个老尼骗了他!

  面对男人的怒气,灰⾐老尼脸上并没有一丝畏惧之⾊。她静静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递到男人面前。而后双掌合十,嘴里不停念着“罪过,罪过”

  皇甫律接过,打开。一纸娟秀的字体,果然是素月的字迹,却是说,要他忘了她,从此不再相见。

  心冷着,也怒着。他一把狠狠抓住老尼的⾐襟,吼道:“我不相信,我的素月绝不会如此决绝的话!是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好大的胆!”

  老尼姑仍是面不改⾊,垂着首,默念着“阿弥陀佛”倒是一旁的年轻女尼吓得脸⾊大变,她焦急看着暴怒中的男人,急声道:“师⽗的话都是真的,请施主放过师⽗,素月施主确实已在一年前过世,当初我们救起她的时候,她已经…”

  皇甫律终于无力放下老尼姑,他深深看着这座孤坟,痛苦地道:“素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在恨我吗?素月!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为什么?”

  灰⾐老尼和年轻女尼看着男人伤痛的⾼大⾝影,沉静的眼里有着几许歉然。她们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愿她们这样做,不会伤害到这个冷漠却痴情的男人!

  一觉醒来,苏⽟清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大的杨上,而她的全⾝,撕裂般的痛。

  起⾝,却使不出一丁点力。再看⾝上的⾐,只剩薄薄的亵⾐。

  她大惊,是哪个帮她退了⾐?

  室內萦绕着悉的檀香味,简单深⾊寝具,没有梳妆台,一室的刚与静谧,这间房明显属于男人。

  她记得在昏前,听到一阵响亮的马蹄与车轮声,然后她被一双紧实有力的臂膀抱上马车。那个人⾝上有着房里的檀香味,而这种香味,很是悉。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推了开,走进来一个⻩⾐丫头。她端着精致的膳食轻轻走进来,看到上睁着眼的苏⽟清,脸上闪过一丝漠然。

  “这是庄主吩咐端来给苏姑娘的饮食。”女子冷道。

  苏⽟清听出话里对她的不満,霎时明⽩自己目前的状况,原来她是被那个欠揍的男人救了来,而且还在他的房里睡了‮夜一‬。

  忽略女子对她的刻意冷漠,她问:“我的⾐物是你给我退下的吗?”

  女子放下手中的饮食,声线仍是没有一丝温度:“可不是我帮苏姑娘换下的,不过是庄主吩咐的,庄主为了用內力给苏姑娘你疗伤。”

  ‘苏姑娘’三个字说得可是万分讽刺。

  苏⽟清蹙了眉,若不是此时她全⾝无力,她早起⾝离开这个男人的房间,哪容得这个小丫头在这里对她冷嘲热讽。于是她好声好气对女子道:“⿇烦你扶我回下人房。”

  女子冷冷看她一眼,仍是没有好声的回答:“庄主吩咐了,定要让苏姑娘在庄主房里好好歇息养伤。”

  不再理会这个无理的丫头,苏⽟清挣扎着坐起⾝来,也顾不得全⾝的剧痛,使了全⾝的力便往门外走去。扶着桌椅,她一步步往外面挪动⾝子。

  后面这时传来⻩⾐丫头奚落的语:“是你坚持要回下人房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苏⽟清不理她,忍住剧痛,扶着墙壁往下人房而去。

  后院,小姝正在清洗⾐物。见了全⾝伤痕的苏⽟清,惊得跳起来。她擦净手,连忙过来扶住受重伤的女子“姐姐,你怎么从庄主房里出来了?”

  苏⽟清撇撇嘴,咬着牙,让小姝扶着躺上自己的榻。

  “姐姐,昨晚庄主他…”小姝紧紧看着榻上的女子,小心翼翼的问了。

  如何不能明⽩这个小丫头的心思,苏⽟清嫣然一笑,道:“庄主只是帮我运功疗伤,小姝你有没有怎么样?记住,昨天在雪榕林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恩,小姝不会告诉别人的,小姝没事。可是姐姐,那个人想杀你,我怕…”

  “我没事,我得向容大娘请假才成,今⽇怕是⼲不了活。”那个黑⾐人实在是手下不留情,虽没杀她,这一掌倒是去了她半条命。

  “姐姐大可放心养伤,庄主早吩咐下来,这段时⽇,姐姐的活让我做。”小姝说着,一脸甜藌。能为心爱的人洗⾐物,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恩,谢谢小姝。”苏⽟清闭上眼,静静养息。能活,是她幸;不能活,是她命。何必想太多。

  小姝担忧看一眼上的女子,轻轻退出房。房里,顿时静谧起来。

  稍后却又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苏⽟清痛苦的睁眼,是哪个家伙不肯让她安静歇息?

  进门的是个银袍⾼大⾝影,一进门,他狭长琊佞的眼便定定看着上的女子。

  随后他简略打量四周,讥道;“这里可是比本庄主的房间舒服?”

  苏⽟清不仅⾝子骨疼,连头也痛起来。

  瞧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说的是什么话,除了那张面⽪和⾼大⾝形稍有看头,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可是不敢恭维。

  不理会这个比孔雀还要⾼傲几分的男人,她重新闭上眼歇息。

  “昨晚那个黑⾐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毒手?”男人不肯放过她。

  苏⽟清用手掩住双耳,闭眼不语。

  “呵--”男人大笑,调侃道:“本庄主这张俊脸有那么招人讨厌吗?难道你的爹娘没有教你,对救命恩人要说谢谢吗?”

  “…”仍是不语。他救了她,她自是感,但哪有人像他这样厚颜无聇向人讨要回报的?这个男人的嘴太讨厌。

  “听说硕亲王府的侧王妃离家出走了…”男人仍不死心。

  苏⽟清心头一惊,睁开盈盈⽔眸看着风流倜傥的男人,这个男人是知道什么了吗?

  秦慕风看着终于睁开眼的女子,随笑了,这个女人果然跟硕亲王府有关啊。

  “焦⽟卿带着她的女儿没有回丞相府…”

  苏⽟清脸上闪过几条黑线,他试探她?威胁她?

  于是她⾼声吼:“那又怎样?跟我苏⽟清有何关系?”

  男人定定看着她黑⽩分明的⽔眸,似是无意道:“我落叶山庄不知何故突然多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小婴孩,而焦⽟卿的眉心也有一颗与你一模一样的美人痣呢。”他的利眸锁定她眉心那颗美人痣,继续道:“听说硕亲王爷正派人捉拿他的侧妃…”

  捉拿?苏⽟清的⽔眸就要跳出两团火焰,她是逃犯吗?说的这么难听。

  她继续嘴硬:“这些都跟我无关,请庄主移驾,奴婢受了重伤,需要休息。”

  她这个下人顶撞他这个主子也不是一次了,他要罚要杀,都随他,反正她苏⽟清借来的这条命也是时时命悬一线,她豁出去了!

  秦慕风玩味的看着她倔強的眸和紧抿的小嘴,放声大笑起来,逗弄着她,实在是让他开心不少。可是如果她果真是焦⽟卿,为何前后却有这么大的区别?焦⽟清除了跋扈耍心计,实在是跟可爱扯不上关系。而现在他眼前这个跟焦⽟清有同样面貌的女子,却有着率直的情,和纯净的⽔眸。

  但是律也说过焦⽟卿带着她的女儿失踪了…

  他静静看着榻上的女子,心头复杂起来。他该将她给律吗?

  苏⽟清看着慢慢沉静下来的男人,闭了眼不再理他。小姝说过这个秦慕风跟皇甫律有很深的情,昨天她也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进了红楼。

  哎,看来等养好伤,她又得带着小⽟儿开始她的逃跑生涯了。

  男人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不再戏弄她,放下一瓶上好金疮药,无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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