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雄鸡一唱天下白(十五)
东校区內外戒备森严,本来就让人想入非非。(。.)进来的过程中又是千般腾折万般磨难,更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一过岗亭大家就开始四下打量,想看看这里面究竟隐蔵着何等秘密。尤其是顾祝同,早已忘记刚才的不快,眼睛就跟做贼似的到处张望,还不时拉住边上护送的警卫问道:“兄弟,这个山坡上有什么东西?”“那个山顶上闪光的东西是⼲什么用的?”整个一好奇宝宝。
警卫最初还是沉默以对,最后忍不住出声警告道:“按照规定,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你们按照申请直接去目的地即可,其他的不必多问,问了我也只能回答‘无二七五、雄鸡一唱天下白(十五)可奉告’!”
已经走出了数百米,严复突然拍拍脑袋,奋兴地说道:“老夫终于想起来了!”
张辉瓒就走在严复旁边,见他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连忙问道:“严先生你想起什么来了?”
严复摇头摇:“哎,真是年老多忘!刚才老夫看着那个警卫很是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一直记不得是谁。此时才想起来,他应该是老郑的儿子,名字叫郑景贤,小时候跟着赵景行、赵景惠他们一起上学,老夫见过几面。这位小哥,老夫没说错吧?”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边上的警卫还是硬邦邦地回答道,只不过微微点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实真想法。
顾祝同嘟囔道:“真不啦么将带什么兵,一个个都是不会转弯的死脑筋!”
沿着宽阔平坦的水泥路蜿蜒前行约两公里,忽然山势陡转,露出一块细瘦狭长的山间谷地。虽说是谷地却也有两千多亩。最引人注意的是中间那条笔直的水泥路,足足有两三公里长、一两百米宽,其余建筑都在道路两二七五、雄鸡一唱天下白(十五)边鳞次栉比地排开。楼房、院落⾼低错落有致,各种电缆在空中纵横交错,机器轰鸣声远远地从厂房里传出,构成一个喧闹而又静谧的小世界。
走到近前。众人发现这里的建筑很奇怪,门口没有任何标示,不像经世大学其他地方,在每个院落门口都钉着“**学院**系”或“**研究所”的牌子。张辉瓒初来乍到。有些担心地问道:“兄弟,我们要去机飞研究所,你知道在哪里么?”
警卫道:“不用担心,你们跟着我们走便是!”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某个院子里发出“轰隆隆”巨响,好像受伤的野牛发出愤怒的嘶吼,随后一个大铁疙瘩带着巨响钻出院子,稍显笨拙地拐了个弯驶上水泥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扑去。后面跟着十多个青年人,一边对这大铁疙瘩指指点点一边谈论说笑。
众人浑然忘记时间紧迫,纷纷驻足观看。
“咦,这好像是在轿车外面焊了一层钢板啊!”傅增湘看出了一点端倪。这几年经世大学从国外进口不少轿车进行解剖研究,作为校长,傅增湘自然顺带见过轿车长什么样。
卢瑟福来到国中数年,对中文已经颇为精通,闻言反驳道:“这和轿车还不太一样。汽车外部附加那么多钢板。明显是为了增強防御能力。但在增加防御的同时,车⾝自重也明显成倍增加,这就带来很多问题。首先。需要更换汽车的心脏…发动机,因为使用原先的动力系统可能根本无法驱动负载。其次,汽车底盘的悬挂系统和轴承也必须更换,否则很容易因为过载而断裂破损。第三,就是不能再使用常规的轮胎。喏,傅校长请看,他们已经把轮胎改成履带。只是他们在车顶上装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什么?”
顾祝同却好像孩童看到了新奇玩具,欢喜得手舞足蹈:“自然是用来打仗啦!躲在这个铁疙瘩里,别人打不到你,你却可以打到别人。占尽了便宜。管带,要不等会问问他们现在造出多少了?这要是有几十台排成一排向前推进,可比连环马厉害多了,绝对所向披靡!噤卫军在它们面前就是土鸡瓦狗,保证一个回合就让他们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明知警卫不会搭理自己,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兄弟。你们管这个铁疙瘩叫什么?”
说话间,大铁疙瘩在另一个院门口转弯停下,车头正对大门。车上圆盖打开,一个小伙子満脸油污钻了出来,嚣张地对着院里⾼喊道:“张子兴,有本事你就关好大门躲在屋里不出来,看看我能不能把你们这个大铁门凿个窟窿!今天我破你的铁门,赶明儿有机会再去试试京北城的城门,看看是你的机飞厉害,还是我的发明厉害!”
后面远远跟着的年青人闻声都捧腹大笑。笑声未落,从院里蹿出一个年青人,手里抱着中工1911式步枪,对准大铁疙瘩就扣动扳机,只见弹子打在钢板上乒乓作响,视力好的甚至可以看见有火星四散迸溅。
严复等人都吓了一跳:这都什么人啊!一个要人家关好大门躲在屋里不出来,另一个马上就跳出来胡乱开枪,边上人还在闲心看热闹。正准备上前劝架的时候,那人放下步枪,凑到铁疙瘩前摸了摸钢板,満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北平铁厂这回送过来的钢板质量不错,步枪抵近射击都没有留下弹痕!”
那个満脸油污的小伙子明显也被吓了一跳,此时指着他大骂道:“狗曰的张泽宇,你想⼲啥?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跟你没完!”说完开始从车里往外爬,但顶盖直径似乎有些狭小,半天才爬出半截⾝子。
张泽宇在边上嬉皮笑脸地辩解道:“聂子远,你都打到我门口了,还不允许我自卫反击一下?放心,昨晚之雅回去就跟我说了,你们这个破玩意别的不好使,挡挡步枪的抵近射击还是非常凑活的,据说至少可以抵御99%的步枪弹子。”
聂帆依然大为不忿:“那万一老子今天倒霉,恰好遇上那1%呢?我们聂家岂不就绝了后?不行,我今天绝不能轻易饶了你小子!”说完又继续往外爬。
张泽宇哈哈大笑:“这是你自己设计的东西,有问题出了事能怪谁?要是你们聂家绝了后,顶多我让之雅多生一个儿子,让他姓聂不就行了?”
跟在后面人群中的林之雅顿时満脸通红,低声骂道:“啐!乱嚼头舌,晚上回去看不撕烂你的嘴!”
张泽宇眼看聂帆就要从车里爬出来,赶紧扛起步枪一溜烟跑回了院里。聂峰依然不依不饶,随后就追了进去。林之雅怕他们真闹起来,赶紧也跟上去。护送严复、张辉瓒等人过来的警卫此时突然说道:“诸位,刚才他们三个进去的院子就是机飞研究所。现在已经是九点半钟,你们顶多还能在这里呆一个半小时,请抓紧时间。”
张辉瓒等人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还有重任在肩,赶忙向机飞研究所走去。研究所大门里还有一道岗亭,验明⾝份后便急忙把他们往屋里引。听说严复等就是昨天递送申请之人,呼啦啦从各间屋里涌出近百名青年人,一个个都眼含热泪情绪激动,像祥林嫂似的不停地念叨着两句话:
“欢迎欢迎!”
“你们可算来了!”
尤其是第二句,几乎每个人都要说上好几遍,仿佛八十岁的潘冬子终于见到了红军一样,语气中饱含着喜悦和奋兴,夹杂着辛酸和悲凉。知道的说这里是研究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劳改所、集中营呢!
张泽宇闻讯赶出来,握住张辉瓒等人的手就不放开:“你们可算来了!自从昨天我们接到你们的申请,全所上下就奋兴不已,好多人甚至因此失眠。俗话说:‘十年磨一剑。’我们研究所成立正好要步入第十个年头,可是为了保密,别说磨剑,甚至连剑都不让子套鞘。我们研究出来的机飞只能在屋顶上低空盘旋,根本不让飞出这个山谷。偶尔有飞⾼空的科目,还要偷偷摸摸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进行。我总算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无分文,而是⾝有家财万贯却不允许你使用;不仅不允许你使用,甚至连拿出炫耀都不可以,只能自己独自在家里把玩!”
张辉瓒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感情他们不是为了迎接自己,而是在欢庆自己得到一个展示的机会。
在众人的簇拥下,严复、张辉瓒等人走进研究所的会议室。还没坐定,顾祝同逮眼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聂帆,赶紧凑上前问道:“我刚才看到了你们那个铁疙瘩,真是非常厉害,要是能运用在场战上,绝对具有划时代意义。对了,兄弟,你们那个铁疙瘩叫什么名字?定型生产了么?”
聂帆看了这个自来熟一眼,然后答道:“孙先生给你口中的‘铁疙瘩’起名叫‘坦克’,至于是否定型生产,这属于军事机密,恕难奉告。”
王国维捻须说道:“坦克?这种机器防御能力极強,若在地势平坦的地方,确实是战无不克。这个名字起的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