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顺藤摸瓜
刘永強他们坐船离开乌兹县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夜午了，伸手不见五指。
“強哥，刚才忘了问十二小杀他们拿钱啊！”豹哥说。
“过去之后再打电话叫他们打过来就行。”刘永強说。
经过那几个月的漂泊，刘永強心里更有了些沧桑的情怀，威哥说的一点儿没错，人是会成长的，以前的刘永強是什么样的呢？锋芒毕露大概是最贴切的一个词；现在呢？好像减少了那么一点点，不过锋芒依然还在，刘永強感觉自己⾝上正有一部分东西在失去，他拼命地想留住它们，但又好像无能为力。
回到威哥那里之后威哥惊异于他们的动作如此迅速。
“靠！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天霸说。
“不然怎样？还等察警来抓啊？”
“处理完了？”吃饭的时候威哥问。
“嗯。”刘永強答应了一声。
“怎么处理的？”威哥接着问。
“怎么处理的？”刘永強很好奇，威哥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呢？
“是啊！听说你们青衣帮內部有歧义，你是怎么处理的？”威哥仍然问道。
“当然是用武力啦！”刘永強说，显得理所当然：“道上的事得按道上的规矩来，威哥你是知道的。”
“那你把反对你的咋样了？⼲掉了？”威哥盯着刘永強问。
“没。”刘永強心里有点儿虚：“我只不过是砍掉了他一只手臂当做教训。”
“唉！”威哥叹息了一口气。
“咋啦威哥？”刘永強问。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以后会好过来的。”威哥说。
“咋啦？”豹哥问：“他妈的背叛強哥的就得死！更何况強哥又没要他命！”
“年轻人。”威语重心长地说：“我以前跟你们的想法一样，认为全世界所有人都得按照我的想法存活，直到后来才发现那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前段时间不也照样杀死了黑龙帮和金龙帮的老大么？”天霸说。
天霸刚一说完刘永強徐风他们就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他了，并且天霸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点儿过头，赶紧低头吃饭。
幸好威哥的反应很平静。
“唉！情非得已啊！”过了一会儿威哥又说：“以前做过的事总是要有个结果的，虽然你能够躲避开，但你躲避不开你內心的惩罚；年轻时做过的错事越少，成长后你付出的代价也就会越少；这些事你们以后就会慢慢明白的。”
“威哥，我已经明白了。”豹哥说。
“你明白什么了？”
“哈哈，我明白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了。”豹哥说。
威哥说：“如果要真是全部展开复仇计划，那我李威要杀的人也就不止那两个了！不过杀了那两个之后心里感觉舒服了不少。”威哥说：“如果你们真的把金龙帮背后隐蔵着的那个神秘人物找出来，就算是不能⼲掉他那都是一种荣幸。”
“为什么这么说？”刘永強问。
“你想想看，连我都没见过的老大你说多不多？肯定是不多的；这还不算，关键是一个隐蔵了几十年的人你说容易吗？就算叫你们隐蔵两个月估计都会憋不住，人家能隐蔵几十年，你说人家的功夫是不是到家了？”威哥说。
刘永強心想那倒是真的，真的是潜伏得够深呐！
“所以。”最后威哥总结性地说道：“就算你们不能找他报仇，哪怕是人他做老大都是值得的。”
刘永強几个不噤点头称是。之后刘永強几个又跟威哥交流了一下。
“威哥，你说我们最好用什么办法才能引那个神秘人出来呢？”刘永強问。
“这个难喏！”威哥说：“你们想想看都知道了，如果说外界的纷扰能引出神秘人，都已经几十年了纷扰了几百几千次，为什么神秘人还没出现呢？就是因为人家沉得住气！不像我们，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起来。”
“那您认为最好是用什么办法呢？”豹哥说：“不会让我们亲自去一趟金龙帮的老巢吧？”
“没错！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才能看个清楚；金龙帮同样是需要开帮会的，在开帮会的前几天只要你们密切注意领头那几个人的动静就可以了，因为他们要去神秘人那里领取旨意。”威哥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们一定要放得开才行，只要能见那个神秘人一面，就算是死那也是值得的不是？”
“威哥，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啊！”天霸说。
威哥看了一眼天霸说：“死亡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并且死亡同样是用来交换我们⾝边某些东西的；比如你杀死了几个人，那么你就得为他们的死付出代价，也就要以命偿还；按照这个逻辑来，你说你是不是该付出代价呢？”
“哈哈，威哥，这只不过是你自己创造的逻辑，事实上还是有人杀人并不偿命的，您说呢？”豹哥说。
“有一定道理，不过那个人在內心一定会受到煎熬；人活在世上讲求的就是无愧于心，如果整天活在恐惧当中我还不如不活下去。”威哥说。
“威哥，那只是您个人的想法，我可是还希望继续活下去的，哪怕杀再多的人。”
威哥笑了笑，不再跟他们争辩。
“你们先休息休息，最好是近期就行动起来，毕竟晚一步的话对你们是不好的；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实际还是得你们自己做主啊！”威哥说完之后就起⾝进了另一个房间。
“強哥，威哥好像跟我们刚来的时候不一样呢！以前可是跟我们一样生猛啊！瞧瞧他端机关枪的样子，比我们几个任何一个都要帅。”天霸说。
“靠！你难道没听说‘人是会变的’这句话？人是会变的！你我都会改变！”刘永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在威哥那里休息了两天之后刘永強就决定行动了，不过在行动之前刘永強先给十二小杀老大打了个电话：“我之前叫你派人盯梢金龙帮的事有眉目了没？”
“強哥，听说了，不过并没有打听到你说的那个金龙帮的神秘人物。”十二小杀老大说。
“那他们都打听到了些什么？”刘永強问。
“強哥，小弟们只把金龙帮经常开帮会的几个地方记住了，其它的事一点儿都没打听到。”十二小杀老大说。
“那好，你把地址告诉我。”
刘永強要的就是那些地址，只要找到金龙帮开帮会的地方那一切问题相信都会浮出水面的。
“如果你们把金龙帮那个神秘人物⼲掉的话，那今后这一带就是你们青衣帮的天下了。”
“如果你们能找出那个神秘人物，那就算认他做老大同样是值得的。”
威哥这两句话始终在刘永強的脑海中回荡，也搞不清楚到底应该相信哪一个。
之后十二小杀老大把他们打听到的地址告诉了刘永強，李永強决定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过去看看。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刘永強他们都在盯梢金龙帮的动向。幸好金龙帮一般也都是在晚上活动，跟刘永強他们的作媳间完全一样，所以并没有感到不方便。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摸索，刘永強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金龙帮都会开一次帮会，并且开帮会的地点并不完全一致，有的时候是在十二小杀提供的那些地点，有的时候则会跑到更远的地方。
“強哥，你发现规律没？”豹哥问。
“发现了，他们都在往不同的地方跑。”刘永強说：“谁还不知道呢？”
“強哥，不是那样的，你想想看，这段时间领头的那几个都还想是交错着去到不同地方，彼此往还，并没有固定的规律。”刘永強想了想好想也是那么回事儿。
“那能说明什么？”刘永強问。
“強哥你想想看，那些领头的一定是临时接到的通知，你看他们匆忙的样子就知道了，还有证据就是其中一些领头的往往会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可见那个神秘人物害怕他们被人跟踪，所以才让他们临时改变路径；看来神秘人物早就想到我们会跟踪他们了。”豹哥说。
也对，刘永強有两次都看见走到半路的那些领头又折了回去，如今听豹哥一说才想起好想真是那么回事儿。
“神秘人物肯定是知道我们行动的，不过他这样做并不只是为了躲避我们；你想想看，道上一定还有很多帮派跟我们一样在对金龙帮刨根问底，金龙帮的势力那么大，不可能没得罪道上的人对吧？”徐风说。
为了不打草惊蛇，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刘永強又决定暂停一段时间。
二牤的伤势渐渐好转，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非常苍白。
“是这样的。”威哥说：“想当年我比他更厉害，人家砍了我十一刀流出来的血差不多有一个脸盆那么多，医生都说我没救了，后来还不是活下来了？”
“是您命大！”天霸笑着说。“不是命大！”
威哥说：“人活着靠的就是一种信念，只要那个信念还能坚持，那么人就能支撑着活下来，哪怕再艰苦的环境。”
“那您当时的信念是什么呢？”天霸仍然笑嘻嘻地问。
“报仇。”威哥简单地回答说，抬头看着前方，眼睛里显得有点儿迷茫：“不过现在来想报仇并不是我当时最主要的信念，其实那个时候最主要的信念还是要活下来；不过还是要感谢那种报仇的信念，能活下来也有它的功劳。”
二牤坐在旁边听，但并不说话。
“你啊一定要学会保存和积蓄能量。”威哥对二牤说：“人活一口气，那是真的，你一定要憋一口气，不然整个人都是没办法生存下去的，记得以后要珍惜自己呼昅出去的每一口气，不能浪费。”
刘永強还是第一次听说呼昅都还有浪费的，所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中间刘永強问威哥说能不能把那挺冲锋枪到时候借给他们。
威哥说：“不能的！我不能借出我的东西让你们去杀人，那样一来我也就成了变相的杀手；我才刚把以前的事了结，不想再让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哪怕是有人架着砍刀在我脖子上。”
“哈哈。”刘永強大笑了一声说：“威哥你真会开玩笑，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又怎么会加害于您呢？”
威哥正⾊说：“不能借的。”
“没事。”刘永強说：“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单单用手枪、又或者是不用武力说不定也能搞定这件事。”
“嗯，那样最好。”威哥说：“记住，老大的称谓不一定非要用砍刀和枪炮才能换来，记得柔能克刚。”
刘永強想了想说：“谢谢威哥的提醒，我会尽量去做；不过估计现阶段会很难，诚如您所说‘人需要成长’，看来我要达到那个境界还要一定时间。”
威哥听看了点点头说：“成长不能強求，但一定要记住成长，别忘了。”
“威哥，那个司机你熟悉吧？”刘永強问。
“哪个司机？”威哥说。
“就那次你叫他把我们送过来的那个，戴帽子的那个。”
“哦！他啊，我们不是很熟悉，不过我经常坐他车。”威哥回答说。
“真奇怪，经常交往的人怎么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您不觉得那样没有全安感么？”刘永強说。
“哈哈，全安感不是别人给的，你要让自己首先感觉全安才行，要不然就算给你一百个保镖在⾝边你都还是会觉得不全安；有的时候知道得多并不是一件好事，纯粹的关系是最好的。”威哥说。
刘永強越听越糊涂。最后⼲脆不听了，于是就起⾝告辞。
上楼的时候徐风说：“強哥，我看威哥啊是老糊涂了，什么成长不成长的，老子们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成长够？真是的！”
“你懂个卵！”豹哥说：“他妈的那些我们听不懂的话才叫真理！是该好好学习学习；特别是強哥，以后青衣帮壮大起来如果没点儿理论知识做基础那怎么行？”
又过了几天刘永強他们又出去打探，刚好一出去就看见几个十二小杀提供给他们的领头一起坐车朝山里开去。
“一定有情况！”豹哥说：“強哥，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刘永強想了想说：“不用了，先在这儿待着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只要把时间算计好明天再去，现在免得被他们发现那就不妙了。”
金龙帮几个领头坐的车子是在三个小时之后回来的，直到看见车子开出山坳之后刘永強他们几个又才回去。
第二天晚上刘永強就决定前去看个究竟，山坳里最多也就那几十户人家，要找到目标也不是难事。
以防万一刘永強叫徐风豹哥他们都把手枪带上，砍刀绑在小腿上。天霸则留在威哥那里，跟二牤一起，说是万一有事的话还可以照应一下。
几个人是坐拖拉机进去的，虽然刘永強一万个不満意，但威哥说了，如果太显眼的话会被对方首先发现，而那是比较操蛋的。
山坳里房屋果真是少，车子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刘永強就叫司机停下车来，因为头天金龙帮那几个领头的是过了两个小时才出去的，按照拖拉机的速度折半计算那差不多就是在那些位置了。
刘永強四下张望了一下，最终把目光瞄准了一栋白⾊的二层小楼。
“強哥，你这么肯定？”豹哥问。
“不用说一定是在这里，你看看那周围的环境，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野蛮的气息，一定是这里。”刘永強回答说。
“不管了，先上去看看再说；看看不就知道了？”徐风说。
三个人悄悄地爬了上去，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強哥，好像没人呢！”豹哥说。
刘永強把脑袋伸到大门口去朝里面张望了一下，里面果真是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刘永強想了想对徐风说：“等下我爬上墙头，你敲门。”
“強哥，那样一来如果真有人住在里面怎么办？”徐风有点儿担心地说：“万一人家火力強大我不就遭殃了？”
“哎呀！”豹哥说：“你哪儿那么多担心的事？不还有我跟強哥在墙头上保护你么？”徐风想了想也觉得没有多大风险，于是只好答应了。
豹哥先把刘永強推上去，然后刘永強再把豹哥拉上去。
上去之后刘永強朝下面看了一眼，约莫有一丈⾼，跳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准备妥当之后徐风就开始敲门了。
“咚咚咚”奇怪的是屋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徐风又紧接着敲了一遍，还是没有动静。
“喊一嗓子试试！”刘永強小声对徐风说。
徐风看了看将信将疑。
“喂！”
屋子里仍然没有动静。
这回基本上能确定屋子里没人了，于是刘永強决定亲自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