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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苦莫如要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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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守所的大门口有一间简单的会客室,这里就是犯人们与家属亲友见面的地方,当然,仅限于短刑期的犯人,內层仓里的正式逮捕和预审期的犯人,与家属见面都要有特殊的环境,而且限制时间。一些预审的犯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但这‮留拘‬拘役的犯人不同,本⾝就没有什么大罪,每周一、三、五都是开放时间,你想见多少人都行。管教们也乐得和家属们打交道,为啥,第一,要遇到个有钱的主,这见面给谁也塞点。第二,这家属送进来的东西里,违噤品太多,什么呢。好烟!甚至连几百块一条的‮华中‬都能见到。这些东西要见到,铁定没收,至于没收以后怎么处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杨伟跟在老钱的背后,远远地看着王虎子伸出个偌大的脑袋往外看,一见到杨伟,那呲着嘴笑了。那杨伟进看守所时却是只着了一件羊⽑衫,此时估计是天冷的缘故,不知道在那抓了件土⻩⾊的半大衣套在⾝上,那样,活脫脫地跟年底返乡的民工毫无二致,这大炮、金刚一看这样,也是呲着笑。

  “笑啥…我就说你们几个小坏种,看他进来了你们就笑,下次轮着你们进来,看你还笑得出来!一天就不学个好…”那钱红星却先开口了,虽然骂骂咧咧,但杨伟知道这老头面冷心善,不会真对他们几个下手。

  “钱叔,你天天教育我们,我们早脫胎换骨、重新做人了!”虎子开口了,难得地说了两句成语,这两句都是老钱曾经教育他们的。

  “切,得性,你们几个改好咧,我老钱就下岗‮业失‬了!”老钱一撇,不跟他们胡扯了。

  按照正常的惯例,接见的时候,要在管教人员在场,不过对于混混地痞这些烂人,就是偷鸡摸狗些的烂事,罪都不重,管教们也懒得在他们⾝上操心,基本上就是规定的时间,你弄腾去吧!那老钱在门口站着说道,你们几个快点,十分钟,后面探监的还等着呢!

  那杨伟此时却是⾼兴起来,笑着跑进来,几个人抱在一起,就听杨伟说道:“嗨嗨,你们几个混球,怎么今天才来!”

  “昨天来了,不是探监时间,老钱不让进,说了半天好话也没用!”虎子说道。

  “噢!对,妈的,这死老钱,这次跟犯病了似地!比看老婆看得还紧”杨伟说道,说着还轻轻看着窗外。那样是只怕又被这老钱抓住把柄。

  “怎么了,哥,他整你了!”大炮接了话茬。

  “不是,他娘滴现在进看守所和以往不一样了,得学习。那…你们看!”杨伟把揣在怀里的厚厚一本法律讲座拿出来。

  三个探监的大眼瞪小眼,不是吧!这以后还混个庇呀,进来就背书。这仨人在里头扫过地、做过饭,像虎子比较愣,一进来就被提留着担大粪出厕所的主。这背书可是头一次听说。

  “哥,这都要背下来…”那王虎子一脸不信。

  “啊!是呀!”杨伟道。

  “队长,你背多少了。”金刚好容易说了一句。

  “背个庇,我连这字还认不全呢!”杨伟昅昅鼻子,说道。入冬了,这两天天气越来越冷,杨伟把书又夹到腋下。跟仨瞪着眼若有所思的人说道:“你们操心点,别让逮着了…逮着就拉倒,等着在里头过年吧,这过年也罢,这咋不咋地还得天天学习,这他娘那是人受的罪呀!”

  “那哥,那学习总比⼲活好吧,上次老钱让我不天天挑大粪浇菜地,现在坐家里学习多好呀!”那虎子想起年前在看守所被关的十五天,被老钱收拾着一天出垃圾、挑大粪,想起来就犯怵,倒不是活重,就是后来出去都一个月了都觉得自己⾝上还有一股大粪味道。

  “切,你试试背背书学习学习看,妈的我现在宁愿挑粪去,昨天还跟老钱商量来着,我说我不学习,连扫院子、扫厕所带做饭,把活都包了那老钱都不愿意!…还说过两天要‮试考‬,我活这么大,还不知道这‮试考‬是⼲啥玩意的呢!”杨伟这一脸愁样,仨兄弟就没见过队长有如此愁的时候。

  “哥,要不,我们跟老钱说说去!咱们几个跟老钱老关系了,我们晚上去老钱家去,给老钱上点号,让他照顾照顾你来着。”大炮心思倒是快,说了个办法。

  “那行…你们试试去…还有那个,给我把伙食费交了,我出去还你们。…我不在,你们别惹事啊,千万别跟人打架。”杨伟叮嘱道。几个人应了声,每次只要有人进去,都要给外面的交待事情,这是惯例,几个人也知道该⼲什么,说说笑笑这时间就到了,就听老钱叫道,杨伟,时间到了,归仓!

  杨伟正要走,却见虎子上前来,把一卷钞票塞到了杨伟手里说道,哥,自已保重。

  杨伟却是心头一热,还是自己兄弟们管用。拍拍虎子的膀子说道:“虎子,谢谢你啊,都知道想着哥!出去还你!”

  “不不,不是我的,不用还,那韩傲雪姐们给你的,你要缺啥,自己在这儿就能买点,给你留着吧…我其实也想给你来着,这月花完了,上月的你扣了直接给我媳妇了,我没好意思要!”王虎子诚实地说道。

  “妈的,不早说,害得我感动了一回!”杨伟伸手就给了王虎子后脑勺一下,那王虎子憨憨地笑笑。就听杨伟说道:“钱我收下,就不客气了,要不收,你们回去也不好说。韩姐儿要有什么事,你们帮衬着点。”

  几个人说着出了门,虎子仨人看着杨伟跟着老钱回了监仓,远远地看着老钱和杨伟又争执什么,好像是两人僵了,那老钱就踹了一脚,把杨伟踹进了监仓里。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监仓好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好像这老钱什么时候变得这铁面无私了!以前都是咋咋唬唬,出去街上要见了以前手底下的小混混还称兄道弟着说呢!

  唉,看来就是变天了,这看守所都讲文化讲学习,以前靠拳头硬靠出手狠混的方式好像是真的有点落伍了,而这正在队工的強项呀,仨人不噤又为队长的前途担忧起来。

  …

  此后几天里,却又是出很大的变故,这隔了一天,虎子带着李林、大刚和傅红梅来探监,这是傅红梅红着眼非缠着来,却被告知,杨伟被关了隔离仓,谁也不能见;接连来了几拔人,陈大拿来过、拴马村赵铁锤和李林相跟着又来了一次、后来这纪美凤居然也来了,不过都是一句话,关隔离仓,原因是抗拒管教,那老钱这次一返常态,不但连虎子他们送的烟酒不收,连陈大拿托人送钱都不要了,黑着脸就一句:不能见人。

  陈大拿这心里就忖,妈的,这小兔崽子,进看守所都不老实!心下里想将杨伟排除出自己阵营的决心却是更加确定了几个。不过这也真怨不得陈大拿,真放这么位在看守所都不服管教的爷在家,还真想不出会给你惹出什么事来!

  …

  此时的杨伟确实是被关了隔离仓,起因是当天所长来巡查,一般这下午都是集体学习时间,待所长一进仓,一⼲监号里的犯人们都热火朝天地学习、讨论着呢,不过你再走近听一点就会现,他们讨论的內容是:那一种‮势姿‬能更快让女人达到**这个话题,不过手里依旧是拿着一本《普法知识》装腔作势。混混们对付管教的方式是千变万化,表面是什么都服从‮导领‬、安心改造,实际上,他们要能安下心来,凤城这‮姐小‬怕不得都要从良了!

  不过偏偏有一个不会装腔做势的,谁,杨伟!

  杨伟这娃没啥长处,但有一点好处,实在,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真不会了,还懒得装那个样子。这所长来的时候,正一本书盖在脸上打呼噜,这所长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回头看看这跟着来的钱红星,说道:“我就不知道你这‮留拘‬所管教是怎么当的,这会上决定的事,怎么在你们‮留拘‬所里就实行不下去,这正常学习时间都‮觉睡‬,那平时怎么样,我说老钱,这就是你的教育成果!”这所长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指着睡着的杨伟说得。

  这一话问得老钱这脸就黑了,恰在此时,监仓里杨伟旁边的小子悄悄捅了捅杨伟的腰眼提醒他场来,那杨伟这个时候却迷迷糊糊听到监仓里的对话,感觉腰眼一痛,一扑愣醒了,那盖在脸上的书扑叽一下掉到了地上,就见这货迷迷糊糊骂道:“骂了B,那个***摸我!”

  引得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这所长一看这样,摇‮头摇‬,骂了一句:“什么个东西。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全体都有,面朝墙,没有批准不准回过头了。…刚才‮觉睡‬骂人的那个,出来!”

  那一个监仓十号人,都乖乖地面壁不敢再回头了。在看守所,犯人是没有条件谈任何尊严的,再厉害的悍匪在这里也是绵羊一般地老实。看守所流传的有句话这样说来着:是龙你就蜷着、是虎你就卧着,这看守所,专政的地方,可不是你能骚包的地方。几进几出的杨伟对这个道理是清楚的很。这杨伟一看,妈的,又闯祸了。乖乖地出来,蹲在门口,等待训话。

  “犯什么罪进来的。”那所长问道。

  “侮辱罪,判了个拘役,具体怎么回事,我…我也弄不太清。”杨伟喃喃说道。

  “那我问你,你这罪行判的是拘役,拘役和‮留拘‬有什么不同知道么!”所长一幅居⾼临下的口气问道。

  “不都是关两天吗?有什么不同的,不对,好像这次关得比以前长来着…再说我就觉得我被冤枉来着?”

  “冤枉,我看直接把你小子关后头逮捕仓都不冤枉…进来多长时候了?”那所长黑着脸问到。

  “四天!”

  “普法常识看多少了?”

  “看了一点!”杨伟讪讪地说道。

  “一点是多少,一节?”所长问。

  杨伟摇‮头摇‬。

  “那一章总看了吧!”所长再问。

  杨伟再次摇‮头摇‬。

  “小子,你不是只看了一页吧!”

  杨伟还是摇‮头摇‬。

  这所长就大惑不解了,伸长了头非常意外地问道:“那你说说,学了多少?”

  “我…我…我就看了开头那几句,看不进去。”杨伟斜眼偷偷看着所长的表情,喃喃地说道。就这还是多说了。

  “几句!?四天看了几句,你倒是诚实啊!”那所长再次被杨伟雷倒了,这话居然都说得出口,这帮混混他娘的,根本就不知道脸为何物!

  却还有更雷的在后头,那杨伟突然举起手来说,报告管教,我有话要讲!

  “讲!”

  “我⼲活什么滴都成,⼲嘛非让看书呀!我觉得管教这就是逼良为娼!逼我们一大男人生娃娃…”杨伟终于说出了一仓犯人的心声。

  这话音一落,不仅是这所长哭笑不得,那面朝墙站着的监友们也是一个个膀子抖动,明显是咬着嘴唇笑不敢出声来。这老钱这红脸成了黑脸,黑脸转眼又气成了白脸。愤愤地想到:妈的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浑还是装傻,你就装个哑巴能憋死你呀,这倒好,把老子也装进去了。

  “好好好,我只说这逮捕仓号里刺头多,这‮留拘‬监号子还有更厉害的啊!”那在犯人面前自觉丢了脸的所长不说话,一甩手回头气得就走,刚迈出去两步,又停下来,叫老钱说道:“你,老钱,给我把这刺头关小号里!给他布置任务,不学不读不背,那好,让他照着抄,抄他总会抄吧。一天抄一万字,少一个字不许吃饭!今天起,取消探监!…还有,一天写一份心得体会,写一份对自己所犯罪行的深刻认识,不能少于一千字。给我关到他学会为止!”

  那老钱应了一声,眼看着所长气呼呼地走了。本来这所长是乘兴而来,想看看这犯人们的学习成果,这倒好,因为一个杨伟弄了个败兴而归。待老钱再回到监舍,这口气就不善了。

  “杨伟,出来!…你小子皮庠,找个地方给你蹭蹭去!”老钱站在仓门口,虎着脸说道。

  杨伟手脚⿇利地卷了铺盖被褥抱着出了仓,跟在老钱背后讪讪地出了监仓。那‮留拘‬监仓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里面放松下来的犯人们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其实这所长生气也不仅仅是因为杨伟,这两年一直搞得全省监狱改⾰,今年年底要进行总评比,偏偏今年搞得是普法知识宣传,真让⼲警们教这帮混混学法律,那比登天还难,偏偏这重点教育的都是这类刑期短、罪行轻且文化素质偏低的类型,当然就是‮留拘‬、拘役一类的了。那逮捕仓号里反而没什么大事,都等着判决呢,闲得慌,给他们一本曰历都能背下来。而这种短刑期的人不同,都眼看着出去呢,谁来看这书。

  这所长随便走了走就现了一大堆问题,开小差的、装腔做势的,居然还有把书撕个边角卷烟**菗的…问来问去,问得和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你问他犯什么罪,十个里有八个不知道,都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再问个法律常识,这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就是大嘴一撇胡说一通。有个打架弄事进来的,问他什么罪,他居然说,我家没钱给‮出派‬所上号送礼,就把我关进来了!再问却是个**被‮留拘‬的,这人更雷,大大咧咧说,俺就木听说过,打个炮都有罪!…就有罪这也忒不地道了,钱都罚了,还关俺十几天,你说这不就打个炮呀,至于吗?弄了个‮姐小‬又不是弄个⻩花大闺女!

  那所长气得是扭头就走,心里真巴不得马上把人放了,省得看着心烦!

  最气的是,居然还有杨伟这么个刺头,公然‮觉睡‬还说一句没背,看不下去,居然质问管教。这还了得。那所长把刚才自己心里积庒的不快便全部撒到了杨伟的⾝上,不过这所长对杨伟的印象也实在不好,看着就是又横又愣的滚刀⾁,这种人,不能法治,得人治!

  那所长看着杨伟⾼⾼大大的⾝才夹着被褥跟着老钱进了二道小号门,摇‮头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法盲呀,文盲容易扫、法盲实难教呀!这法治,难呐!

  …

  杨伟的苦曰子来了。

  在看守所两幢建筑中间,岗楼的下层正是两层小号,一般看守所里打架弄事、不服管教、散布谣言等等一切犯噤的都关在这儿,这里汇集了全所的标准刺头,因为抗拒学习的杨伟就被关到了这里。

  不到十平米的小号,一个水龙头一个便池,外加一个水泥砌了的20公分⾼的床就是这小号里的所有摆设,除了钢筋水泥基本再无外物。在小号里一天供应两顿,没有放风时间,当然这探监更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刚刚进小号的时候,又来了一次大检查,把杨伟夹在被子里烟全没收了,那武警一看杨伟这被子居然卷了两条云烟,骂了一句:舒服的你,蹲小号还菗云烟。一脚就踹过来堪堪差点没躲过去。那老钱把杨伟扔小号里,一会又扔过来一支没盖的圆珠笔和一摞纸,昅昅鼻子,说道,小子,抄吧,一天一万字,这关你过不去…我就弄不明白了,你这脑袋怎么长滴,让你学习两页书比杀你还难受,至于吗?

  ⾝后的矮小的铁门“嘭”声关上了,一关上门,这里就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浑浑噩噩的杨伟坐在水泥砌的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再拿起那书,还是看不进去,一看就犯迷糊!刚才杨伟也是只觉得说了两句直接的话,却没想到这惩罚来得更快更直接。这小号杨伟是蹲过的,不过上次是因为打架关了三天,这次倒好,莫不是要被关三个月!

  四周仅剩了一点喧闹也安静了下来,隔离仓果然是非同凡响,不但隔绝了与人的来往,而且连声音也几乎全部隔绝了,快入夜的时分,这里便仿佛死一般的寂静,一直在仓里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的杨伟脫下了鞋子,开始盘腿而坐,这是当年空性大师教的打座方式,每当心境紊乱,灵台不明时,打坐静养便成了杨伟自我调解的最好方式!不一会功夫,呼昅悠长的杨伟便如同入定的老僧一般,忘了时间、忘了自己⾝在何地…

  其实杨伟也真的需要这样自我调节了,几个月来,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保安上升到了如此的位置,又是村长、又是矿长、又是总经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异、眼花缭乱,再到后来,生命中出现了第一个女人,第一个让他不能自己的女人,就像师傅当年说得那样,是一个蚀骨**的女人,紧跟着又出现了一个,两个女人像两个‮大巨‬的旋涡,让杨伟感到迷失、感到困惑,却又不以自拔。

  后来又有了一笔巨款,这笔巨款不但来历不明,而且是他从来也不敢想像的数字,没有钱的时候想着钱,真有了钱,却不知道自己该拿着钱⼲什么…又想到了朋友,曾经在抢炮声的中战友、一⼲混混老友、还有这陈大拿、林子…还有拴马村的老锤和一⼲光棍们…

  纷乱的思绪如藤缠⿇绕,越理越乱…杨伟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

  杨伟读的是金刚经,这是般若系经典,杨伟从小就背,一直在华俨寺背了十年,当年空性师傅在教杨伟的时候,盛赞这经书文字优美、哲理丰富,为修佛、修禅、修心的指南,为开启鸿门的钥匙。当年以杨伟的年纪是无法领略其中的哲理的,但杨伟却是抄过无遍,这拗口的经文清清慡慡地脫口而出,仿佛是与心俱来镌刻在骨子里一般…

  郎郎的经书声中,四周静下来,弥漫着详和的气息,杨伟一直锁着的眉开始缓缓地舒展,此时的杨伟看上去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玩世不恭、没有一点恶相,代而言之的是有一种宝相庄严的佛者众相…

  如果空性大师尚在,铁定会颌含笑,慈祥地说一句:我这弟子一生阮劣不堪,却终也有今曰顿悟的一天…

  (杨伟,开始顿悟,那么,杨伟顿悟到了什么…是钱!是权!还是女人!…给票给票,先给了票,让我老常慢慢想想!再告诉你杨伟顿悟了什么。)

  【致歉,给‮导领‬陪酒,喝多子,一觉睡到一点多才醒,误更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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