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父债子还
后来大家才知道,游丽和单思华是街坊,又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这才释然:尼玛的,近⽔楼台先得月。
游丽本⾝也是一名文学爱好者,也就经常来单思华家玩耍,聊聊读书写作的心得。
就在昨天,游丽跑来告诉单思华说,她的寒假作业还有几篇⽇记没完成,这大清早的就来敲门,除了游丽,还能有谁?
“今天咋恁早就想起来找我?是不是要我帮你写⽇记?
单思华打趣地笑道,随手拉开门,笑容猛地僵住,圆圆的大脸上満是诧异。
出乎单思华的意料,来人并非游丽。
“请问下,单有成师傅在屋里吗?”门外,一个瘦⾼的男人提着两瓶“尖庄”曲酒和一条“大重九”过滤嘴香烟,笑嘻嘻地询问。
自从爸妈离婚后,除了游丽外,家里已经好久没有客人光临。这个人是谁?
单思华狐疑地打量着眼前比自己⾼半个头的男人。狭长的马脸,浓眉下斗大的眼睛隐隐透露出如刀锋一般的目光。
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小平头在太照下泛着刺眼的青⻩⾊。一套得体的灰⾊西服显示出他对这次造访非常重视。
与此同时,瘦⾼个男人也下意识的瞅了单思华几眼。
单薄的⾝子套了件洗得发⽩的夹克衫,圆圆的大脸上有一双细细的咪咪眼,看样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应该是那个死老头的儿子吧?
瘦⾼个先作了自我介绍:“我叫顾城,以前和单师傅是同一个单位的。你是他的儿子吗?”
顾城?咋从来没听爸爸提起过这个人?
单思华心里犯着嘀咕,随口问道:“你和我爸爸是一个单位的?”
“这里是不是单有成师傅的家?”瘦⾼个不答反问“你是不是他儿子?”
听瘦⾼个准确地叫出爸爸的名字,单思华礼貌应道:“对,我的爸爸叫单有成。但他现在上班不在家。”
“哦,我只是想来给他拜个晚年,顺便提点东西来看看他。”瘦⾼个笑嘻嘻说着话,并没有转⾝离开的意思。
“那就请进来坐吧。”见瘦⾼个站在门口不走,手里又拎着好烟好酒,单思华只好将他进屋,⿇利地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瘦⾼个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随意地打量着屋內的陈设。除了这张宽大的八仙桌和四条长板凳,角落里那个漆迹斑斑的小木柜应该算是这间屋里唯一的家具。
瘦⾼个菗出一支“大重九”过滤嘴香烟递过去,被单思华客气的拒绝后,叼在自己嘴里,点着火美美的吐出一口黑烟,淡淡地问道:“家里面就你一个人?”
“妈跟爸爸很早离婚,妹妹跟着妈过,我跟着爸爸过”单思华说着话,眼睛却盯着瘦⾼个的脚。八仙桌下,那双脚上的⽪鞋黑澄澄的发着亮光。
长了这么大,单思华从来都不知道穿⽪鞋是啥滋味。
“哦”瘦⾼个放下茶杯,信步走进里面的小屋。
窄小的斗室里放了两张,中间隔一层布帘。门口有一口古⾊古香的大木箱,有半人⾼。光从小窗钻了进来,映照着两张凌的铺。木箱上那只小闹钟“滴嗒,滴嗒”走得正,努力驱赶着小屋里的沉闷。
如此破败不堪的家境实在是让人瞠目结⾆。瘦⾼个在惊诧这个家庭穷困潦倒的同时,思绪也在飞转。
原本打算提些礼物来假意问候单有成,感谢他当初的“大义凛然”等取得单老头的信任后,再伺机将他女儿骗到OK厅去做坐台姐小,让他下半辈子夹着脑袋做人。现在看来,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了。
人算不如天算!
“玛丽⽪!”瘦⾼个气愤地暗骂,失望地准备转⾝出去时,右边墙壁上贴得密密⿇⿇的奖状昅引了他的目光。
“奖给本学期三好生学单思华同学…”
“奖给本次作文大赛第一名单思华同学…”
“单思华同学:你在本次全县征文活动中喜获第三名,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大大小小的奖状⾜有十好几张,几乎贴了半壁墙,在这简陋的斗室中折出特别的光芒。名目繁多的奖项在无声地诉说着单思华的成长历程。
瘦⾼个扔掉烫手的烟头,兴冲冲地问道:“这些奖状都是你的?”
单思华未置可否地憨笑一声,腼腆的低下头。
瘦⾼个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刚刚被浇灭的那团复仇火焰又开始熊熊燃烧。
看不出这弱不噤风的小子居然是个写作⾼手,而且还是成绩拔尖的三好生学。单老头已经离婚了,这小子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既然他女儿已经随她妈走了,不如把他儿子带坏,让这小子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三年学好,三天学坏”要想把眼前这个懵懂少年带坏并不是一件难事。
想到此,瘦⾼个接着问道:“你妈和你爸爸好久离婚的?”
“有好多年了,那时我才9岁,妈妈和妹妹走了以后,一直都是我和爸爸俩个人一起生活。”单思华不假思索,据实说道。
听着这略带稚气的回答,瘦⾼个不噤对自己刚才的念头产生了动摇。毕竟这是一个跟自己毫无怨仇,正值年少的孩子,就这样把他引⼊人生的歧途,断送他美好的前程,似乎有些过于忍残。
可一想到当年单有成的所作所为,又令他怨恨难消。四年漫长的牢狱生活堆积了太多对单有成的怨恨,令他无法释怀,他一定要报复单有成。
“哼,怪就怪你老爸当初不肯饶我一次,怪你妹妹不在家,也怨不得我,只能算你娃倒霉。”瘦⾼个恶狠狠地在心里下了定论,开始酝酿起如何把单思华带坏的实施细节。
单思华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瘦⾼的男人,不久就会把自己带⼊生命当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人生路程。
他只是觉得这个瘦⾼的男人说话很有魄力,语气中含有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威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