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死在缅甸
恨恨地暗骂一通后,单思华避开了李老板投来的疑问目光,厌恶地望向光灿烂的天空,懒得再看李老板这个险的嘴脸。
就在单思华和李老板互相对望的时候,米猜一直也没有闲着,祭拜完毕,他转过⾝,先是对着一旁围观的族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对士兵们吩咐了几句。
得令的士兵将李老板牢牢地按着跪在草地上,双手反剪,嘴里塞満的布条让李老板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也无法提出什么条件。或许此刻的米猜已经有了惩罚他们的充分理由,也不会落人口实,也就用不着再和李老板多费口⾆。
虽然单思华没听懂米猜对士兵吩咐了什么,但从士兵们望向自己的眼神来看,米猜是准备先向自己下毒手了。
果然,吩咐完毕的米猜缓步走到池塘边,仰头望着铁笼子里面的单思华看了几秒钟,非常悠闲地说道:“看不出你这么憨厚,却有一副好人心肠,胆子也这么大,竟然敢在我家族仪式上捣,确实也算一个男人。”
说着,米猜的眼里居然多了些怜悯,接道:“可惜你跟错了老板,要是跟着我,保证你不会像现在这样。”
摇头摇,米猜又接道:“既然你想陪这两个倒霉蛋一起死,我就成全你。免得你等下看到他们的惨状,就先让你浸笼!”
说完这句话,米猜的眼里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凶狠和⼲练。他退后两步,做了一个开始的动作,随即一名士兵走到装置旁,按下了红⾊按钮。
随着这轻轻的一按,卷扬机静静地将绳索回了出去,铁笼子悄无声息地缓缓往下沉。米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逐渐向下沉落的铁笼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眼前不断上升的景物,和米猜的⾝影越来越⾼,单思华明⽩,自己马上就会没⼊浑浊的池塘中,接受米氏家族的残酷惩罚,浸铁笼子。
一瞬间,单思华想到了很多,远在家乡的爸爸逐渐蹒跚的背影,妈妈在南田菜市场看见自己时的惊异表情,妹妹对李老板充満愤慨的眼睛,还有晓蓉临别时的深深一吻,火车站候车室里姚梦婷的热烈拥抱,以及杨二在狱室中一招制敌的狠辣,金四在鱼塘边对社会经验的谆谆嘱托,⻩鼠狼在大地歌舞厅的非常接待,还有应奎表弟周二娃被自己顶翻在地的痛苦状,和顾城在自己刀下不断叫唤的寒栗。
所有这一切,像走马灯似的在单思华脑海不停盘旋。当铁笼子下沉到⽔里,浑浊的⽔逐渐淹没到⾝上时,单思华的眼前异常清晰地浮现出谭思思憨直大方的笑脸,那夜一的温柔仿佛像一弥清泉在他心头漾。
眼前的景物在不断上升,米猜的人从底到平行,再慢慢升⾼,铁笼子也缓缓继续下沉。浑浊的池塘⽔慢慢爬上单思华的脚背,小腿,部,再浸到口。
尽管室外气温非常⾼,当池塘⽔浸到嘴巴的时候,单思华还是感到一阵透心的冰凉。或许,这是每个在即将面临死亡的人都有的感觉吧。
浑浊的池塘⽔没过头顶之前,单思华闭上了眼睛。同一瞬间,游丽美丽的瓜子脸像一幅虚拟的图画一样在他眼前展现,长江边,沙滩上,那个狂疯的夜晚像放电影似的开始上演,记忆中的两小无猜和青梅竹马,那许许多多的生活情景,排山倒海地向单思华的脑海里袭来。
置⾝于浑浊的⽔中,单思华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轻飘飘的,头和背部都贴到了铁笼子的栏杆上。先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耳边全部是沉闷的⽔响声音。
要知道,单思华是在长江边长大的孩子,对于⽔,他一点也不陌生。想当⽇在鱼塘,当时的仓霸金四不慎落⽔,全靠他懂⽔,才将金四救上岸。区区一个池塘,对单思华来说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单思华的嘴塞満了布条,双手也被反绑,本无法施展他在⽔中的本领。就算他的⽔再好,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等死。
浸⼊池塘之前的画面,像旋转的木马,再一次在单思华的脑海一一浮现,最后定格在游丽的瓜子脸上面。
在明⽩当⽇自己是被顾城下药,而做出了那些狂疯的举动后,单思华就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游丽,当面给她说清楚,当年自己也是受害者,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顾城的错!
自砍伤顾城,从家乡一路出来,对游丽的思念就未曾停止过。在单思华的心目中,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游丽。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游丽,给她说明当⽇的情形。就算她最终也无法原谅自己,最起码,也要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自己会內疚一辈子。
对游丽的愧疚让单思华产生了強烈的求生望,他不想就这样屈死在异国他乡,不想让自己和游丽之间留下这个遗憾。
不行,说什么也要回古城镇,找到游丽,对她说明一切,不能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在缅甸。
強烈的求生望化着一股无穷的力量,加上天生的倔強,令单思华有了突出铁笼子的想法。
只要能挣出铁笼子,他绝对有把握能够不被淹死。凭他在滚滚长江的流中积累的⽔,要在这一潭死⽔的池塘中求活,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心念至此,单思华马上调整呼昅,利用脚的划动,试着把⾝体靠近铁笼子的栏杆,逐一把铁栏杆一一地摸过去。很快,他的手碰到了铁笼子的小门开关处。
噤不住內心的狂喜,单思华开始背着手摸索起铁门的开关,希望能够打开门,那么自己就有救了。但当他把整个小铁门摸了一个遍以后,狂喜的心再次往下沉。
铁门的开关处,有一把实实在在的挂锁,牢牢地锁住了铁门的开关,除了用钥匙,本就无法打开铁门。
摸索半天,虽然没有打开铁门,捆绑着双手的绳索却在这时候莫名其妙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