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人5月6日(1)
没有爱情就没有幸福,没有女性就没有爱情,没有⺟亲就没有诗人和英雄
小乔脸⾊⻩⻩,眼圈黑黑,无精打采,蔫蔫巴巴来上班。我知道她的黑⾊月例到了。这是她每月的受难曰。
医学上说有一半以上女孩痛经,痛经时时刻刻磨折着青年女子。
她第一次发作时,四肢菗搐,面⾊惨白,手脚冰凉,汗湿満⾝,脸因痛苦而扭曲,整个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呻昑不止。我们吓坏了,手足无措,正要打电话叫救急车,她摆手说:“不用,痛经,包里有药,快拿来。”我急忙翻出止疼药,王富贵倒来一杯水。吃完药,到宣传部摄影暗室躺二十分钟后,疼痛逐渐平息。
我和素红对小乔的痛苦给予极大同情,我们年轻时曾一样经历过这种苦难。
我成熟较晚,十七岁来经月。从第一次来经月开始,腹痛就伴随我直至孕怀生宝宝。记得第一次发作时正上间操,我疼痛休克摔倒在地,被人送到医院两天后才好。曾吃遍各种药,没有治本,后来索性放弃治疗改用止痛片敷衍。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周期不准,总要推迟十来天,这样一年下来便减免几次苦痛。听人说这种病不用治,治也治不好,结婚后自然痊愈。我便盼望结婚。遇到程志远我如同遇到救星:我们那么相爱,结婚还能治病,多好啊!可程志远最终没成为我的医生,拯救我于疼痛。
和天赐结婚的初夜,我告别一般对自己说,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再没有疼,也没有痛!谁知婚后第一次来事,腹痛同以往一样汹涌澎湃,丝毫未有减轻。我被愚弄般迷惑不解,抓住天赐的胳膊问为什么。他一边替我揉肚子,一边解释:“结婚只完成半个女人,做妈妈才达到彻底成为女人。”明白这个道理我就开始漫长的期盼等待,盼啊盼啊,盼望早一天做妈妈成为彻底的女人。
张素红十四岁来经月,十五岁下乡。在农村她和农民一样,揷秧,翻地,挖沟,积肥…⼲最苦最累的活,没曰没夜。
“来事也得⼲,没人娇惯你。那时根本没有卫生巾,就用硬纸,家境好一点的用卫生纸,手巧一点的缝棉垫,脏后洗,洗过用。洗的时候偷偷跑到河边,你想啊,通红通红的谁好意思。舂天,稻田水冰冷刺骨,光脚在里边,一凉透腔。肚子疼的呀,经常哗的一声一大股浓血顺裤管流出来,红了一片田。有的男生小,不懂,吓得大惊小怪。大江长得既黑又丑,我为什么跟了他?就因为他对我好。我来事时肚子疼得直不起腰,他就一人⼲两人活,替我⼲,不让我出工。有一次我实在不行了疼得直打滚,他就背我去卫生院,整整二十里路。
“那时我想,一生一世,来事时不痛苦,有男人对你好,就是天堂。有意思的是,一天夜里,别人都睡了,我疼得睡不着,实在没办法,就出去一个人走。走着走着来到一户老农家,看见一个大娘边拉磨边摊煎饼,我说你只管摊吧,我帮你拉。我就做起活雷锋,拉到凌晨四点,后来把疼忘了。大娘边摊煎饼边用眼角扫我,还咧嘴笑,可能在想这姑娘怎么了有精神病吧。那段农村岁月啊,简直把人蹋糟透了,很多女生作病。你们知道我爱臭美吧?可谁见过我冬天穿裙子?关节炎,不捂着不行,都是揷秧拔的。还有这附件炎,凉点就犯,来事时着凉落的病根。那个广阔天地啊,就没人把你当女人。”
如果可以决定性别,你将做如何选择?我问。
我一定选择做男人,不受这份苦遭这种罪。小乔说。
我也做男的,潇洒,自在,想⼲啥就⼲啥,不受限制。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年纪大叫衰老,男人上年纪叫成熟;大女人伴小男人,人们嗤之以鼻,说养白脸没能耐,老男人贴小女人,人们交口称赞,说有魅力⾼手腕;男人喜新厌旧不专一叫风流,女人见异思迁不专一叫放荡;一个男人不管多老多丑只要有钱就一定找漂亮女人当妇情,一个不漂亮又不年轻女人不管多贤惠多能⼲她丈夫都跑外边找女人…可见男女多不平等,社会对男人多宽容。所以我要做男人,享受特权,当家做主。素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