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人6月18日(2)
“那你们怎么办啊!”他显出焦急。
“你没听说过火盆吗?一家一户…对,就像际国歌里唱的,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没说完,我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我喜欢跟他说话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谈话自然而然,智慧通透,充満趣情,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能听懂彼此微妙的弦外之音,如同演双簧,配合得天衣无缝朋友是趣情相投的惊喜,轻松调侃的欢乐,心心相印的珍重,相见恨晚的失落,牵肠挂肚的关怀,知己难求的感慨,友谊长存的许诺我们有相同文化基础,相似人生背景,相近阅读习惯每次都很愉快。
“如果你冬天来呢,我带你到乡下农家小院,那种厚厚积雪覆盖矮矮草房的,具有朱自清老先生笔下…晕⻩的灯光烘托出一片和平而安静的夜…油画一般典型农家小院。想一想吧,窗外,鹅⽑大雪,铺天盖地,苍苍茫茫,万籁无声,唯有屋檐下吊着串串辣椒和挂挂包米显示出…”
“万绿丛中一点红。”他接着说。
“室內,白浪滚滚,热气腾腾,炭火红红的火盆上,噼噼啪啪爆着包米花,同时烤着白薯红薯,満屋飘香。我们盘腿坐在火炕上,吃新勒狗⾁⼲菜火锅新杀笨鸡菇蘑土豆…”
“猪⾁血肠炖粉条黑锅咸鱼贴饼子。”他又抢过去。
“喝东北特制的小烧哎,你喝酒行吗?”
“不行,我们兴喝红酒。”
“那哪行,红酒不抗冻,必须是白酒,而且…”
“是东北特制的100度烈性白酒。”我们说起相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出去赏雪打猎。记住要穿上裘皮…”
“或者是棉猴,最好你穿红的我穿黑的。”
“我们在阒无一人的雪野上奔跑,打闹,撒欢,印⾝影。印⾝影你懂吗?就像体操运动员⾝体直挺挺倒下,在厚厚雪地上印出各种形象,如蹦极跳伞一样刺激。”
“我们扛着猎枪挺进林海雪原。走着走着,只听‘啪’的一声,一只野鸡被我撂倒,又听‘啪’的一声,一只⿇雀被你击落。紧接着我打死一只野兔,你打中一只狍子,我打死一只野鹿,你打中一只狐狸。正当我们欢庆胜利的喜悦时,‘嗷’的一声猛地传来…”
“是一只野猪?”
“没错,就是野猪。”
“你怎么办,这时弹子已经用光了?”
“咱不是刚喝一斤烈性⾼度东北酒嘛,一想到这厮平时为非作歹鱼⾁百姓,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屏息静神,气运丹田,一个箭步冲上去,赤膊上阵,来个…”
“秦粤宁打猪!”
“哈哈对,我这功夫可了得,那厮根本不是对手,三下五除二,只半袋烟工夫,就见那厮…”
“缴枪弃械,束手就擒,连声⾼喊:英雄,英雄,刀下留人…”
“带着收获的喜悦挑着野鸡⿇雀,拎着野兔狍子,剩下野鹿狐狸什么的让那猪背着,我们一路欢笑,一路⾼歌。”
“我们劲使奔跑,⾼喊彼此的名字,听远山的呼唤…”
“我可着嗓子喊:钟晴”
电话里,他庒低声音当真喊起来。我听出声音异样,一时局促不安,为不至更尴尬,连忙说:“嘘,小声点,当心招来狼。”
“那一定是一只⾼贵典雅聪慧多情的小⺟狼。”说完这句话他不再言语,话筒里传出一阵撩人的沉默。
我的一颗心慢慢地升腾,升腾,悬浮空中,孤零无靠,又一点点下坠,下坠,落入谷底,万丈深渊。在千回百转万水千山中,我一句话说不出。
我们还是陷入尴尬。
“你真不来吗?不想看看我?”他声音颤抖。
放下电话心里明白,我掉进新的爱情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