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没自找麻烦

　　或可反复领取触发血衣令的一百点奖励，但谁能担保每回都有这般好运，万一错过不再，岂非扼腕已极？”

　　应风正道：“然而，奖励越高，风险越大，乃幽穷降界不易之理，九百点的血衣令任务，肯定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能够完成，所幸我与你鹿师姐已然证得，使令任务可以多人联手解开，奖励并不会因此分薄。

　　“下回降界，我等再觅一合适的时机地点，一并领了‘泪血凤奁’的血衣令，联手齐心，这样一来，也才能确保九百点的奖励入袋，而非看得着吃不着，你以为如何？”

　　何汐点头。应风甚是满意，微笑道：“但今所议，仅入我等五人十耳，一会儿其他人来，绝不能透分毫，无论在降界或山上别处遇着，记得谨守秘密，勿要漏。”

　　这等于是分出了亲疏之别，何并不觉有何不妥…比起顾、运古，少年宁可与风云峡的麒麟儿同一边…令他意外的，是应师兄居然连这些人都能拉拢，微诧道：“怎么他们也会来么？”

　　应风笑道：“我倒没什么把握。咱们边吃边等，也不耽误。”龙大方坏笑：“师兄你就再装罢，亮出这等王牌。

　　那几个家伙还不眼巴巴过来？最好是没甚把握。是了，何小弟，方才是想让你说真话，我才装得那般凶神恶煞，别放心上啊。来，咱们哥俩儿喝一杯。”

　　何汐不敢不答应，唯唯诺诺举杯，就着花果甜茶与他对饮，算揭过了这一桩。要不多时，福伯领四人进入偏厅，赫然便是顾等人，长发及的俊秀青年一贯笑容可掬，身后运古与高轩神情阴沉，却有微妙的差异：高轩充警戒如入敌境，四人中只有他携带长剑，防备之意不言可喻。

　　运古则是单纯地看什么都不顺眼，所目无不带着浓浓的批判鄙夷，就差没说出“你们这帮腐败的地主”之类的言语。

　　平无碧跟在最后头，掩不住脸好奇，明明是别有居心各怀鬼胎的一列，到小师叔这儿就成了风云峡半游，兀自与留在厅外的福伯小声交谈“最近你们这儿夜里热不”、“山下哪家熏香驱蚊效果好”之类的絮语犹如蝇舞，嗡嗡不绝。

　　原本四人鱼贯而入的凝肃气势稀烂成一团，最后高轩实在是受不了，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你闭上嘴行不！”

　　平无碧吓得噤声，有点搞不清楚何以挨骂，看上去格外委屈。不知该说笑得不是时候，又或太是时候，鹿希“咭”的一声抿嘴缩颈，盖弥彰地端茶就口。

　　影响所及，何氏兄弟抱腹颤抖，连龙大方都快憋歪了脸，怎么看都不是能撂狠划道的场面。总算顾反应快绝，笑容不变，冲应风团手长揖：“小可见过长老，长老安好。诸位师兄弟好。”应风想掐死女郎的心都有了，但面上自不能失了风度，摆手道：“各位师兄请坐。

　　有失远，小弟自罚一杯，诸位随意。”举杯饮。高轩却不买帐，从怀中摸出一本薄册“啪！”一声重重扔上桌，厉声道：“应风，你有赶紧放，不必什么玄虚！”

　　何偷拿眼角去瞥，蓦地睁大眼睛，忍不住捧起书册，颤声道：“这是…这是…”逐页翻去。

　　果然是曾在兑奖室里见过的那本《内功目录》。少年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他拿一百点换了门没听过的《天予神功》，以测试羽羊神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这门功法的说明，只有十六个字：“天予我取，无偿无欠，立地阶前，披紫而仙。”

　　旁边另有一行蝇头小楷的注记：“大凡至人真仙，莫不始于凡胎，然此道幽微，识者寥寥，唯有志不移者可得矣。

　　安得鼎灶炼玄，汲汲柴添卯酉门，大道自来如月，一合龙虎震干坤！”这段何是看了的，抄本所录分毫不差，可以合理推测其他内容也是准确的。

　　问题在于：是谁有这般本领，能从羽羊神手里搞来这个？龙大方瞟了高轩一眼，冷冷说道：“你很能打么？大伙要不讲斯文，当真动手，你也就是打打何小弟的水平，轮得到你来耀武扬威？”

　　高轩的确不是龙大方的对手，过往没少挨他那圆钵似的胖大拳头，纵使面色铁青，也没敢直着脖子顶回去。

　　鹿希却像听不懂两人是江湖味的舌剑，慢条斯理地放落茶盅，妙目一凝，淡淡说道：“这儿没什么玄虚，更加不是放，只有傻子才不要的好处。

　　你不要，直接出去便了，我不跟忒蠢的人联手。”高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差没呕出血来。

　　龙大方与何氏兄弟换眼色，费了好大气力才没跳起来击掌，大喊“师姐好帅”运古也从怀里拿出一模一样的抄本，微眯着眼，沉声道：“我只想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来的。我可不记得《内功目录》是兑奖的品项之一。”

　　鹿希伸出玉笋般的纤长食指，点了点额际。“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凡看过的东西，通通都在这里。”朝龙大方使了个眼色。

　　员外郎似的白胖青年擦了擦手上的油腻，从桌底勾出一只木箱，冲四人掀开箱盖，其中叠簿册卷轴，不仅有《兵器目录》、《杂项目录》。

　　就连一卷一物的不分类高级品也有，琳琅目，仿佛又回到兑奖室中。“这…全是你抄录的？”运古随拣随翻，一下子还无法尽信也似，忍不住蹙眉。“我念他写。”鹿希朝身畔男儿努了努姣美薄，淡然道：“这就是与我们结盟最大的好处，情报。

　　凡是记在我脑子里的物事，每轮降界后，我会联合应风将它们记录下来，诸位可任意借阅抄写，绸缪规划。

　　换的代价，是请各位也要一同分享情报，以增加盟友存活的机会。”在她说话之际，顾已率先入座，斟酒举筷，怡然自若。

　　这时才接口笑道：“不是优先保护师姐么？若没有了师姐，断去重要的情报来源，结这个盟还有什么意义？”应风忍着本能的排拒与对抗意识，不与他视线会，环顾众人，朗声道：“‘在降界中尽力保全自己’，乃本盟第一要旨。

　　非为求生，何须结盟？背离人本能的高调，只会使盟约分崩离析而已，我不会也不该要求大家这么做。“在不违背第一要旨的前提之下，须尽力保全盟友的性命，此乃本盟的第二要旨。

　　首轮降界折去七人，要是往后难度持续增加，单打独斗绝非良策，保全自己之余，也要尽量保全伙伴，大伙联手开解使令，一起活着回来，这才是结盟的意义所在。

　　“第三，在不违背第一、第二要旨的前提下，须尽量分享关于幽穷降界的一切情报，莫忘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彻底摆羽羊神操控，不再无法抵抗地被召入降界仪式，乃至白白丢了性命。

　　为此之故，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运古也坐下来，本开口，嗅到酒香菜香，冷不防夹了筷进嘴里，又连尽三盅，如噬仇敌血，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落酒杯，怪气道：“说到底，大伙儿都是被这抄本勾来的。

　　既如此，何不与你结盟就好，要他何用？”这“他”指的自是应风，却是对鹿希所说。女郎转过俏美的小脸。

　　“你能拿两千一百点么？拿不了点数，目录全是废纸，没点用。”恁谁说这话都是的嘲讽。

　　但从她嘴里吐将出来，不知怎的却再也务实不过，连运古都发不了脾气，反而凝神思索起来。

　　平无碧总算听明白了，一股坐下，回见师侄还青着脸杵在那儿发脾气，赶紧拉他落座：“哎呀，风要带咱们拿点数哩，多好的机会！快来听他怎么说。”

　　至此九人好不容易凝聚共识，应风将现已知的规则一一说明，也取出锦盒让众人传阅，只隐去半痴剑的来历未说…

　　须知传落《九转明玉功》的幽明峪龙喉晦明祖师，与创制出《还魂拳谱》的鳌跃门龙血羡鸾祖师，或与明九钰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连，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线索遗落于诸脉之中。

　　代得太过清楚，万一遭人刨挖柢，反而不妙。“泪血凤奁”使令亦如先前所言，既未违反盟约三旨，自毋须向运古等四人揭明，这是拉开内环五人与外环四人实力差距的关键一着。

　　个人兑换之物并不包含在“必须分享的情报”里，应风将小剑与雪蛛布慷慨予众人传阅，自非为了炫耀，而是要加强“我带你们拿两千点”的宣传印象，做不做得到两说。

　　但起码第二轮能教他们乖乖服膺领导，不致立起贰心，除了应风以外，余人受限于点数寡少，换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只鹿希花一百点换了“越世之眼”剩余八百点换了柄带剑鞘系带的青钢短剑，远远称不上精品名物。

　　不过应急而已。这柄短剑在女郎“归返”人世后，还不够格拥有玉石雕就的分身，乃以一块浮雕铁牌的形式显现，铁牌约拇指大小，薄仅分许，顶端凿有小孔，鹿希穿红绳系于腕间，倒也别致。龙大方也换了“越世之眼”还有何换的那部《天予神功》，剩下的四百点实在是换不了兵器。

　　就先存着，一问之下，才发现除应、鹿之外，人人都换了天予神功，一来是便宜实惠，二来是简单易懂的说明看得人心的“天予我取，无偿无欠”听来有种莫名其妙就能练成。

　　然后口气又特别大的感觉，当是被骗就换下去了“结果呢，练起来效果如何？”应风总不好索来一观，此例若开。

　　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肥羊，没的自找麻烦，但鹿希连想都没多想片刻，直接开口。龙大方耸肩苦笑：“我是还没练成绝顶高手啦，就不知其他人怎么样。”鹿希手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