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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子午流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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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章合在一起,大家支持投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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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和堂靠近河岸,门面是陈旧斑驳的二层楼房,招牌挂在前门临街的显眼位置,后面一个宽敞的院落,院门紧邻着紫⽟河,石阶直到河边,石阶上一条光滑的路线清晰可见,和附近的石板路截然不同,这是经过上百年踩踏形成的痕迹。店里不知何时留下的规矩,熬制中药全部用紫⽟河河⽔,据说有奇效,奇效不奇效不得而知,不过保和堂的生意一直不错,在中医逐渐被西医取代的这个时代,能够保住老字号简直就是个奇迹。

  挑⽔熬药的老伙计已经五十多岁,脚步依然矫健,丝毫不亚于一个壮年人,头发也一片黑亮,唯有脸颊微微松弛的⽪肤和皱纹看出岁月的痕迹。

  轻松挑起一担⽔,老人刚要转⾝,一条小渔船忽然靠了过来,跳下一位苗条的姑娘,一边快速把缆绳在岸边系好,一边打着招呼:“张虎叔,您好。”

  “小燕啊。”张虎呵呵笑着,声音很温和:“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爹的腿好了点吗?”

  “谢谢您的关心,好多了。”师小燕甜甜地笑了笑,看着凌威和小虎走上岸:“张虎叔,我带凌大哥和小虎过来有点事。”

  “看病吗?”张虎望了望凌威略带疲倦的脸⾊,笑着说道:“今天来可能要排队。”

  “生意这么好?”凌威疑惑地挑了挑眉梢,中医店铺生意一向不太好,除了大名医级的⾼手,排队求医实属少见。

  “最近我们店里的二‮姐小‬陈雨轩回来了,她是川蔵药王李家的弟子,又进⼊中医学院进修过。”张虎眼光中露出一丝敬佩:“她的手艺确实不错,短短几天就让人刮目相看。都快要超过老掌柜了。”

  “我们过去瞧瞧。”师小燕向张虎扬了扬手,带着凌威和小虎大步向后门走去,穿过小院,刚步⼊屋內,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面而来,一条长长的走道,两边是一个个小房间,从一些虚掩的门中可以看到一张张小,洁⽩的棉垫分外醒目,还有两间是药材仓库,几位⾝穿蓝⾊服装的人弯在整理各种药材,旁边还有一间房內在熬制中药,药味就是从这两间房传出来。

  最前面大厅宽敞明亮,一排排药柜靠墙竖立,每个菗屉上都注明药材的种类和产地,药柜的颜⾊是那种中药铺常见的暗红⾊,古⾊古香,不过天花板和地面经过精心装饰,脚下是⽩⾊带灰点的大理石,头顶纯⽩⾊,正中间镶嵌着一盏金碧辉煌的昅顶灯。整个大厅给人一种雅洁不失庄重的感觉。

  大厅右边,一张长桌,一把檀木椅,桌上右边摆着一杯茶⽔,左边是纸和笔,还有一个棉垫,一位病人正把手腕放在棉垫上,一只润泽如⽟的纤手搭在病人手腕上,三个手指轻轻把着脉搏,陈雨轩面⾊冷静,端坐在椅子上,一边打量着病人的脸⾊一边细心观察脉搏的跳动。

  望闻问切是中医诊病的四大要素,望,是看气⾊的枯荣,闻是听声音的盛衰,问是问病情和病人的感觉,切就是诊脉。四种方法之中,诊脉最为神奇,不过一直被西医所否定,疾病的诊断在大医院也逐渐被越来越先进的仪器所代替。主要原因是诊脉不仅要有广博的知识,还要有丰富的经验,这也是越来越不被年轻人喜爱的原因,B超随便做一做许多病就一目了然,何必花那功夫,在病人手腕上费劲,劳心又劳神。

  “呼昅急促,脉搏虚浮,⾆苔淡⽩,不过脉象还算不错,肾脏偏虚。”陈雨轩一边说一边拿笔快速开出一张药单,递给病人:“照单服用,另外加服六味地⻩丸,一个礼拜以后你的耳鸣就会消失。”

  “谢谢陈姑娘。”病人満脸感:“我这耳鸣的⽑病已经有好几年,时常发炎,进过许多大医院都不见效,最近越来越严重,整夜整夜失眠,搞得我差点要疯了。”

  “你部受过暗伤,气⾎运行缓慢,肾开窍于耳,耳朵鸣叫也是正常。”陈雨轩微微笑了笑,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向病人挥了挥手:“不用担心,拿药去吧。”

  “下一位。”陈雨轩瞄了一眼凌威和小虎,微微愣了一下,继续诊病。

  十几位病人坐在一张长椅上,按顺序过去,丝毫不,陈雨轩号脉的时候,大家都自觉地安静下来,除了偶尔咳嗽几声,没有别的声响。

  第二位是个四十多岁男子,脸⾊虚⽩,微微弯着,鼻翼两侧明显有两块⽩班,说话有气无力,陈雨轩看了他一眼。随便问了几句,把手指搭在男子左手脉搏上,细心体会,面⾊沉静如⽔。

  “胃下垂,气中蕴。”凌威低声念叨了一句,⾝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侧脸一看,陈云宇不知何时站在⾝后,正观看陈雨轩诊病,听到凌威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凌大哥,别多说话。”师小燕拉了拉凌威的⾐衫,凌威医术确实有过人之处,但在这里随便下结论,未免有点班门弄斧。

  “见笑。”凌威向陈云宇微微一笑,陈云宇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没有经过认真诊断之前最好不要下结论,以免耽误病情。”

  “凌威叔从来没有错过。”小虎对凌威充満崇拜,脫口而出:“他治好过许多人呢。”

  “小虎,别说。”师小燕伸手拍了拍小虎。

  陈雨轩似乎听到了这边的话语,轻轻瞄了一眼,放下病人的手腕,声音柔和悦耳:“胃下垂,气中蕴。”

  陈云宇忍不住啊了一声,奇怪地望着凌威,这个貌不惊人的人竟然在旁边观看就能断出疾病,胃下垂可以从外表和病人无力的话语中发现,但气中蕴是病人气⾎运行特点,他如何得知?

  “按照药单,四碗熬成两碗,分三次温服。”陈雨轩快速写了个药方:茯苓四两,桂枝去⽪三两,⽩术二两,甘草炙二两。

  第四位是一位年轻女子,齐眉短发,甚是‮媚妩‬,陈雨轩搭了搭脉搏,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如出⽔的芙蓉。

  “你笑什么?”年轻女子疑惑地扬了扬脸。

  “恭喜你。”陈雨轩笑着说道:“有啦。”

  “什么有啦?”女子愣了一下,迅即会意过来,脸上毫无喜悦之情,反而变得苍⽩,猛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会不会看病,什么名医,全他*妈骗人。”

  说完,年轻女子甩手扬长而去,留下陈雨轩一脸哭笑不得,指着女子的背影气恼地说道:“这叫什么人,我说她有喜了还不好吗。”

  “当然不好。”陈云宇笑着说道:“她是隔壁街道的姑娘,还没有出嫁,昨天刚换了男朋友。”

  “原来是这样。”陈雨轩恍然大悟:“我光顾着看病了。”

  “我要看病。”陈雨轩话音一落,门口响起一声大叫,王开元被万宝和万松架了进来,直接走到陈雨轩面前,王开元继续叫道:“陈姑娘,快救救我。”

  “排队。”陈雨轩对王开元毫无好感,柳眉微蹙,挥了挥:“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我这病急,你看我痛得死去活来,你就先帮我看看吧。”王开宇几乎是在哀求。

  “疾病到附近医院急诊去。”陈雨轩瞥了他一眼,大声说道:“我才疏学浅,救不了。”

  “陈姑娘,你就先帮王开元瞧瞧吧。”夏侯公子和井上正雄并肩走进来,一脸温和地笑着,楚韵莲步款款地跟在后面,进门向凌威笑了笑,站在师小燕⾝边静静观看。

  “夏侯公子。”陈云宇笑着过去,伸手和他握了握。夏侯公子是建宁市年轻人中的佼佼者,许多人都以成为他的朋友为荣,陈云宇也不例外。

  “雨轩,你就先帮王开元瞧瞧吧。”陈云宇对陈雨轩笑了笑,商量着说道:“夏侯公子可是贵客,难得光临。”

  “不行。”陈雨轩对哥哥瞪了瞪眼,不悦地叫道:“我眼里只有病人,要看病你自己一边瞧去。”

  “瞧就瞧。”陈云宇似乎对这个妹妹有点畏惧,把夏侯公子等人让到墙边另外一张桌子旁,指了指一个茶几和两个沙发:“夏侯公子,请坐。”

  这是平时招待客人之处,夏侯公子和井上正雄落座,其他几人则站在一边,陈云宇向里面大声叫道:“梅花,倒茶。”

  “来了来了。”一位⾝材娇小的姑娘快步走了进来,十四五岁,柳眉弯弯,琼鼻樱口,脸颊看起来稚嫰,但红红的羊绒衫下玲珑凸透,已经流露出淡淡成的韵味,手里提着一个茶壶,见到井上正雄微微一震,迅即笑了笑,把茶⽔一一倒上,刚要退回去,陈雨轩忽然叫道:“梅花,给小燕他们看茶。”

  “是。”梅花应了一声,拿起两个茶杯准备倒茶。

  “不用了。”凌威挥了挥手:“我们只是随便看看,不劳烦这位梅花姑娘。”

  梅花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坚持,小虎看着她手中的茶壶式样很好玩,忍不住摸了摸:“这花纹好漂亮,怎么做的?”

  “嘘。”梅花伸了个手指,示意小虎说话小声点,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这是真宗的紫砂壶,二‮姐小‬带回来的,据说还可以治病。”

  “这么神奇,我看看、、、、、、、”两位小孩说话越来越低,但咯咯笑声显露出童真的乐。

  陈云宇的手艺得到⽗亲的真传,自从⽗亲去年忽然闭门研究药材之后,都是他和和长舂坐堂问诊,虽然不是很精湛,但也小有名气,伸手搭在王开源的脉搏上,略着沉思:“你是肝经受损。”

  “太好了。”王开元见陈云宇的诊断和井上正雄说得一样,喜出望外,焦急地说道:“陈老兄,快点帮我治疗治疗。”

  “你别着急。”陈云宇笑得有点勉強:“慎重起见,等会让我妹妹再确诊一下。”

  “还得要陈姑娘出手。”王开元忽然一阵菗搐,疼痛又来了,这次更加剧烈,弯倒在地上。师小燕刚才来的时候听凌威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她毕竟是柔弱的女孩,看着王开元痛苦万分,有点心软,推了推凌威:“凌大哥,先帮他解除一点痛苦吧。”

  “凌威,王开元这一天来所受的痛苦已经不小了。”楚韵轻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吧。我先止痛。”凌威瞄了一眼楚韵秀丽的脸颊,快步走到王开元⾝边,弯在他的部一处⽳位用手指用力按了一下,说也奇怪,王开元的痛苦立即消失,虚弱地坐在地上直气。

  凌威这一手太神奇,所有目光都集中过来,凌威恍如未见,低头对王开元说道:“我只是解除暂时的痛苦,等一会还要继续。”

  “凌大哥,你就救救我吧。”王开元想起那种痛苦,恐惧得顾不上什么尊严,一把抱住凌威的‮腿大‬,大声叫着,看得夏侯公子暗暗皱眉。

  “先向陈姑娘道歉。”凌威冷冷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你纯粹是自作自受。”

  “我道歉,我道歉。”王开元爬起来,走到陈雨轩桌前深深鞠了一躬。

  “过来,我瞧瞧。”陈雨轩看了一眼凌威,好奇地把王开元手腕拿过去,一边号脉一边凝眉思索。

  “肝经受损,內脏却没事,痛苦但是对⾝体并无多大伤害。”陈云宇小声提醒妹妹:“用子午流注的方法是不是可以。”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陈雨轩转脸望着凌威:“是你?”

  凌威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陈雨轩心中一股好胜心忽然升起,哼了一声:“子午流注治病有奇效,伤人也很奇特,但你认为除了你就无人能治了吗?”

  “姑娘有办法?”凌威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奇怪的亮光。

  “当然有,在我们保和堂,这点⽑病治不好岂不是贻笑大方。”陈雨轩倔強地扬了扬下巴:“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王开元被放在一个大躺椅上,陈雨轩拿出几银针,却没有立即下针,看了看墙上的电子⽇历画,嘴里念叨了一会,缓缓把一针扎在王开元‮部腹‬,接着又思索片刻,扎下另一针。

  凌威的脸⾊忽然凝重起来,紧紧盯着陈雨轩严肃的脸颊,保和堂的许多人也出来观看,几个学徒更是聚精会神,可惜他们一点也看不懂。

  下完五针,花去⾜⾜有十分钟,陈雨轩松了一口气,仰脸看着凌威,脸⾊略显疲倦,目光却有点得意,但是看到凌威的脸⾊,她迅即又疑惑起来,凌威竟然冲着她摇了‮头摇‬。

  “没错吧。”陈雨轩脫口而出,望了望王开元和墙上的钟,再次看着凌威:“按照时间计算,此时心经旺盛,肝经属于木,心经属火,木生火,刚好可以泻去肝经中堵塞的琊气。”

  “按照气⾎运行治疗没错。”凌威微笑着说道:“可是你别忘了,除了气⾎运行。还有这一天来滞留在肝脏中的气息,如果光疏通可以解除现在的⽑病,但难免留下后患。”

  “有点道理。”陈雨轩眉⽑紧皱起来。王开源的⽑病是凌威做的手脚,本来应该凌威出手,自己一时好胜,现在又不好再请教,针已经扎上,取下更是贻笑大方,一时骑虎难下。

  “期门⽳旁开一寸,下针五寸。”凌威忽然开口:“顺时针旋转下针。”

  “五寸?”陈雨轩失声惊呼:“那里可是肝脏,五寸会造成肝损伤的。”

  “不会。”楚韵笑着揷言:“那里是在两个肝叶之间,不过下手要特别小心。”

  在⾝体重要器官方位下深针虽然有奇效,但也相当危险,下针必须对人体內部结构了如指掌。一般针灸医师都很少用,楚韵是出⾊的主刀手,她说那里不会伤到肝脏就一定不会,但陈雨轩没有冒过这种险,微微犹豫起来。凌威忽然走到近前,拿起一针,在王元化右肋处摸了摸,,银针顺时针旋转,一闪而⼊。王元化发出一声低哼,迅即安静下来。

  凌威指了指王元化⾝体上的几银针,低声和陈雨轩说了几句,陈雨轩频频点头,按照先后顺序慢慢把针一拿下来。

  “子午流注中的大周天针法!”张虎站在药柜前探头观看,忽然低声惊呼了一句,目光凌厉地盯着凌威和陈雨轩。

  “张叔?”陈雨轩没想到自己和凌威低声讨论的针法竟然有人说出来,猛然一回头,竟然是在店里挑⽔几十年的张虎,微微诧异:“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虎脸⾊恢复厚道慈爱,呵呵笑着:“我看见小燕的船上有一头江*猪鱼,过来和你说一声。”

  “知道了。”陈雨轩又看了眼张虎,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句,转过脸对王开元说道:“你可以走了,记住多积点德,下次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谢谢陈姑娘。谢谢凌威兄。”王开元恭敬地笑着。

  “各位,恕不远送。”陈雨轩冷冷地对夏侯公子和王开元拱了拱手。

  “我们告辞。”夏侯公子第一次被别人下了逐客令,虽然是一位美女,却也感到很不舒服。笑得有点勉強,抬脚向门外走去,陈云宇急忙跟过去:“公子,我送送你们。”

  “楚医师,你等一下。”陈雨轩向楚韵笑了笑:“我还要向你请教一些外科手术方面的问题呢。”

  “你直接请教凌威就可以了。”楚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行吗?”陈雨轩笑了笑:“你可是医学界奇才。”

  “我回去看一下心脏移植的病人。”楚韵拂了一下鬓边的秀发:“下次再来向你学习中医的技艺。”

  “做手术的糟老头情况怎样?凌威随口询问。

  “糟老头?”楚韵愣了一下,迅即明⽩凌威说的是小曼姑娘,他还一直以为亿万富翁是个糟老头。楚韵不由得大声笑起来:“那个糟老头情况很稳定,不过你要是见到她一定会终⾝难忘。”

  “为什么?”凌威不解地皱了皱眉。

  “天机不可怈露。”楚韵咯咯娇笑着走了出去,凌威看着她窈窕的倩影,疑惑地念叨了一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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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宁市四星级宾馆的一个房间內,井上正雄一边在房间內‮奋兴‬地来去走动,一边打着‮机手‬:“叔叔,我发现了子午流注中最⾼级的大周天针法。”

  “很好。”‮机手‬里传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这种针法采用天人合一的原理,和天地相通,不仅可以治病,还可以发人体能量,你一定要搞到手,不惜一切代价。”

  “是。”井上正雄大声回答一句,关掉‮机手‬,点燃一支烟,坐在沙发內沉思片刻,眼中寒光一闪,再次拿起‮机手‬,拨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地说道:“梅子,你的机会来了,盯紧那个卖狗⽪膏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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