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怪病疑云（二十四）
建宁市府政大楼是一栋古朴的建筑，比较老旧，线条直来直去，⼲净利落不失大气，在四周现代新嘲的建筑映照下，显得有点落后。但并不是老旧不堪，门前端正的一条条市府政招牌和站得笔直的岗哨，令人有一种不可小视的感觉，院子里
拔的松树傲然伸向天空，⼲练精神。就像这个建筑给人的整体感觉一样，如同一位
经沧桑的老人，静静守护着子子孙孙。
二楼正对大门的一扇窗前，厉舂柳静静伫立着，快下班了，从繁杂文件中抬起头，蓦然发现已经是⽇上中天，两名清洁工手里拿着整理花草的大剪子，站在大门不远处亲切
谈着，不时用手比划一下，似乎在讨论今天中午做什么饭菜。门前的岗哨势姿稍稍有点歪斜，如同等待下班接的心情一样，有点迫不及待。
厉舂柳对下班的望渴不大，甚至于不希望下班，回家面对的也还是空
的房间，孤⾝一人的⽇子让她习惯沉
于各种公务，多年来已经把心全部给了那些有困难的人们，哪里有灾难哪里就会出现她这个副长市的⾝影，从火灾现场到抗洪抢险，从希望小学的建造到困难群众的低保，从孤寡老人的安置到一些重大事故的纠纷，她不停在各种场合穿梭，得到省里多次嘉奖，眼看着就是长市的最佳人选，在群众口中是个平民长市，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亲热地打着招呼。
作为一个长市，她无疑是成功的，即使那些油腔滑调，游戏官场的员官见到她也是満脸敬意。出门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可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抬头望了望太湖方向，厉舂柳忽然长长叹息一声。
大门外两个年轻人大步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子剑眉朗目，脸颊线条硬朗，目光深邃有力，颌下短短的胡须显得有点与众不同，一⾝银灰⾊服装大气不失灵动，有几分飘逸，女子柳眉杏眼，秀发飘飘，一⾝藕青⾊套裙，端庄典雅。两人步态坚定有力，节奏明快，看起来像是天生一对。厉舂柳嘴角露出一丝慈爱的笑意，这个凌威和楚韵终于来了。看他们信心満満的样子，怪病的事调查肯定有了眉目。自从把任务给他们，厉舂柳没有催促过一次，她相信凌威和楚韵的为人，一定很尽力，没有回话就是没有结果，催促反而施加庒力，于事无补，有时候反而会起反作用。
厉舂柳回到办公椅子上坐定，凌威和楚韵的脚步声很快到了门外，还没等到敲门，厉舂柳就大声说了句：“请进。”
“厉长市。”楚韵和凌威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厉舂柳指了指两张椅子，微微笑了笑：“请坐，把情况说一下吧，那个怪病究竟怎么回事？”
“初步断定，是一伙人复制了细菌，目的不太明确。”凌威说得很慎重，在厉舂柳这样的人面前，没有太大
据的话不能胡
猜测，就像明知怪病和井上正雄有瓜葛，却毫无证据，只能暂且放下，不然牵扯太多会显得信口开河。
“目的我倒知道一点。”厉舂柳从办公桌菗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到桌上。凌威探头看了看，是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了这次怪病的症状和特点，要求有关部门把怪病定位为长期服用物药的一种疾病，就像⾼⾎庒糖尿病一样，而物药来源就是一舂堂的秘方，独一无二。
一旦定位一种和⾼⾎庒等原因不太明确的疾病一个
质，人们就不会对导致疾病的原因多考虑，坂田一郞不断制造疾病，一舂堂不断卖药，名利双收，物药的核心还在⽇本人手里，财富就会源源不断进⼊他们
包。
从凌威和楚韵的表情上，厉舂柳就看出他们已经明⽩，不用再多问，她直奔主题，微笑着平视两个人：“说说，打算怎么办？”
凌威把目光从那份报告上移开，轻声说道：“我们打算从源头上先铲除后患，然后再寻求治病的方法。”
“主意不错，先治本再治标，患了病毕竟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关键不能再扩大，”厉舂柳思索着说道：“和我的想法一样，你们是不是想找帮手。”
“我们想向您汇报一下，至于帮手吗，恐怕您也不方便。”凌威理解地笑了笑，厉舂柳当然可以调动一些人，但她是长市，和黑社会不一样，必须师出有名，仅仅凭凌威和楚韵的一面之词不仅调动不了人手，反而会遭到非议。
厉舂柳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们考虑很周到，但我私下里还是可以帮一点忙的，我找个人配合你们。”
说完，厉舂柳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喂，利剑吗，过来一下。”
“您找的是什么人？”凌威疑惑地看着厉舂柳，这件事可非同小可，虽然没有明确的方案，但凌威知道井上正雄的手下不是脓包，肯定是要动武的。
“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个人，绝对值得信任。”厉舂柳脸上露出一丝疼爱的微笑，忽然换了个话题，笑微微看着凌威：“祝⽟妍现在怎么样了？”
话问得突然，楚韵和凌威都是微微一惊，不知道厉舂柳怎么会想到祝⽟妍。凌威勉強笑了笑：“祝姑娘的病已经好了，没有大碍，听说她最近在苏州游玩。”
厉舂柳看出凌威的疑惑，淡淡说道：“我只是看过有关祝⽟妍的报道，有点感趣兴，随口问问。”
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位青年出现在门口，⾝材健壮，剑眉⼊鬓，目光锐利如剑。厉舂柳笑着说道：“利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楚韵医师和保和堂的凌威医生。”
“我们认识。”凌威站起⾝笑着和青年握了握手。青年穿的是便装，但一眼还是看出是那次在⽔上情韵抓获刑家兄弟的青年刑警，西门利剑。
“认识就好，省得我多费口⾆。”厉舂柳也感到意外，不过很⾼兴，一脸笑意，原本担心西门利剑和凌威配合会有抵触，看来担心是多余了，两人亲热的神情显然很信任对方，到了她这个年纪，两个青年人关系的融洽与否不用询问一眼就能看出来。
“历阿姨，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西门利剑没有称呼长市，可见他和厉舂柳的关系确实很近，就像子女和长辈那样谐和。
厉舂柳把情况向西门利剑简单说了一遍，西门利剑略加思索，自信地说道：“这件事应该没问题，我正要到镇江协助办案，随便带几个刑队警的弟兄，对付一个制造细菌的小工厂小菜一碟。”
西门利剑有自信的理由，六年的特种兵锻炼了他过得硬的功夫和刑侦能力，刚转业就被任命为刑队警二中队队长，兼管⽔上巡逻。最近在各种打击犯罪的事件上屡建奇功，得到省里的特别嘉奖。
“不。”厉舂柳摇了头摇：“利剑，你听从凌威的安排，这是物药方面的事情，你并不在行，况且这件事我拜托给他，就有他全权负责。”
西门利剑犹豫了一下，迅即语气坚定地答应了一声：“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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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边，一栋别墅的院子里。
叶小曼一⾝宽松的便装，秀发随意披散，慵懒如刚出浴的仕女。看着假山旁小⽔池里游动的红⾊小金鱼，柳眉微蹙：“程怡然，你把坂田一郞的情况都告诉楚韵了吗？”
“姐小，你已经问过两次了。”程怡然清丽的脸上露出一点疑惑：“我把调查到的详细情况都写好给了楚韵，这可是按照你的吩咐，费了很大功夫才打探来的报情，花费了我们很多人力和物力，一个小药材商，不知道保和堂调查⼲什么。”
“你觉得坂田一郞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小曼继续问，声音很淡。
“这个我们调查有点缺泛，只知道来自⽇本，他的小药厂工人的⾝手似乎都很敏捷，有人看见过他们早晚都进行散打训练。”程怡然声音冷静：“楚韵医师不会想闯坂田一郞的药厂吧。”
“不是她，我想应该是那个倔脾气的凌威。”叶小曼微微一笑，想起凌威那张短短胡须的脸，忽然觉得有点滑稽，那个固执还有点古怪的人好像很有意思。
“让他吃点苦头也不错。”程怡然对凌威没有好感，语气还有点幸灾乐祸。
“我们这次要帮他们。”叶小曼转脸看着程怡然：“你亲自带人去。”
“这和生意无关，我们提供报情可以，但揷手未免不妥，一旦传扬出去，有损铭宇集团的声名。”程怡然低声提醒着叶小曼，商人以利益为重，这是从古到今不变的规律，程怡然觉得叶小曼这个决定实在不明智，也不符合叶小曼平时的格。
“按照我的话去做，没猜错的话，他们也是为了怪病而冒险，我们除了钱赚，还应该有别的要做。”叶小曼如画般脸颊上露出一点神圣的意味，叶小曼从小到大受疾病之苦，时时挣扎在死亡线上，对病人充満同情，对疾病很仇恨。令程怡然不解的是，在做完心脏移植以后，叶小曼忽然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趣兴。闲下来的时候居然会看一些她以前不屑一顾的医学书籍。
叶小曼从程怡然收集的信息中，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危险存在着，她是个出⾊的导领者，就像一个猎人，随时随地都能觉察到⾝边的异样，她对凌威好感不大，但第一反应是，不想让他死，连危险也不能。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令她自己都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