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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衰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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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来,席尔德城已经被困五天了。

  连罗格都有些奇怪,席尔德城竟然可以支撑这么久。可是每天清晨传回来的情报都表明,席尔德城仍然在瑟克莱人的攻击下屹立不倒。罗格当即决定,大军转向,兵锋直指帝国和瑟克莱公国之间的伯尔顿山口。只要攻占了这道山口,就能切断瑟克莱人的退路。然后在自后夹击,与席尔德城遥相呼应,形成合围之势。到时只要城下一战就可以歼灭瑟克莱公国的全部主力。

  虽然罗格此次所率部队数量仅有一万,没有瑟克莱人多,但全部是兵悍将,且阵中强者如云。在加之瑟克莱人对席尔德城久攻不下,必然士气低落、补给益困顿,这一仗若是打不赢,罗格也不用在混了。

  只是,席尔德城是如何支持下来的呢?

  浮空之城飞走之后,罗格忽然有些不大习惯了。以往因巨龙及众多强者的存在,千里战场在他面前有若全然透明。小股的侦骑自然有强者去收拾,而敌人大队人马来偷袭的话,也从来都是有来无会。

  现在他虽然仍能够知道战场上敌军的动向,可是再无以往那种巨细无靡、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罗格刚刚定下作战计划,紧接着就传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因在席尔德城攻城战中损失过大,瑟克莱人竟然撤军了!罗格立即挥军全速向泊尔顿山口进发,务求在瑟克莱人退回公国领地前截住他们的大军。

  胖子此时羽翼已丰,又有阿斯罗菲克帝国作为依托,因而此刻的战争哲学和专于大国间政治的大学者亨曼颇有相通之处。亨曼最著名之处在于**的主张大国暴力,宣称只有更大的战争才能制止战争。因此为了防止被侵犯,一国有必要对每一次侵犯都进行疯狂报复。曾有敌对学派的学者将他的主张总结为两句话:人咬我一口,我杀人全家。亨曼听了竟哈哈大笑,连说这两句话已经完全代表了他学说的髓。

  胖子可以忍受暂时的失败,甚至可以忍受瑟克莱人攻占席尔德,但他不能容忍入境的敌军活着离开。尽管挑起战争的是阿斯罗菲克帝国。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帝国大军终于抢在瑟克莱人之前占据了伯尔顿山口,并且修筑起简单的工事。

  灰色的伯尔顿山脉蜿蜒逶迤,由南向北奔腾而来,在红土荒原前嘎然停止。夕阳如血。山口耸立的崖壁面而来,狂啸的北风吹的人站不稳。天地间一片肃杀。

  罗格里在峰顶,遥望远方。当地平线上开始扬起红色烟尘时,他忍不住狞笑了一下。

  此刻席尔顿城中正是一片狂

  瑟克莱人初一围城,守城的老将约翰斯通就知道凭籍着三千弱军根本守不住席尔顿城。可是北地之人情彪悍,席尔顿城又一向是众多冒险者、佣兵甚至是罪犯的聚集地。因此他当机立断,立刻打开库房,以大把的金币招募冒险者门协同守城。约翰斯通还是一个天生的鼓动家,他丝毫不提城破后的悲惨结局,而是将城破和北国男人的尊严联系到了一起。

  老将军的演讲简短有力,最后总以一句大吼结束:你是个男人吗?!那就把狗娘养的瑟克莱人打回老家去!

  短短半天的功夫,几乎席尔顿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分到了一件武器和简单的盔甲,然后登上了城墙。

  一旦厮杀开始,北国男子淌与血管中的凶悍就被彻底点燃!城上城下,杀声震天,血成河。人人都已杀红了眼,只有战死,没有退后!到得后来,城头不仅有英勇奋战,一些死了丈夫和儿子的女人也变成一头头母狮,扑击撕咬着仇人!

  当瑟克莱人撤退的一刻,席尔顿城上欢呼一片。许多男人顾不上包扎尚在血的伤口,也顾不上身边那些奋战了多的女人门,拉开子就向瑟克莱人退走的方面放。只有这种最俗的方式,才能一他们心中的痛快。

  大战过后,约翰斯通不但兑现了全部赏金,还另行备下大量烈酒,让有功的冒险者畅饮。而他自己则忙于抚恤战死的帝国战士。约翰斯通知道自己擅开国库已经严重触犯了帝**规,若落到向来从严论罪的罗格手中,只有死路一条。因此老将军索犯规到底,希望在罗格回师之前将所有战死将士的抚恤都发下去,虽然罗格留给他的战士都来自阿雷公国,但是约翰斯通是个真正的军人,这数来的并肩战斗中,他早已把这些士兵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般爱护。

  因此这些个夜晚,席尔顿城中悲伤和狂共存。

  在吱吱嘎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剑湾”酒馆那扇经风霜的包铜大门被人拉开,一股寒风呼啸着钻进了酒馆。不过酒馆中热气升腾,气氛正是热烈,喝的脸通红的酒客被冷风一,反而大呼痛快。

  进门的是一个美丽而高傲的女武士,她身着猩红色武士服,上覆淡蓝色镶宝石的轻甲,间挂着一把华丽的堪称金碧辉煌的长剑。女武士一现身,酒馆里即刻口哨声、尖叫声四起。

  对于过着刀口血生涯的冒险者们来说,缀宝石的盔甲是最差的防御,华而不实的武器只是贵族的玩具。如果换个时间地点,这种周身挂价值不菲装饰品的女子会是他们眼中的上佳猎物,但是,眼下却绝对没哪个卤莽的家伙胆敢上来动手动脚,连借酒装疯的念头都没有。

  这些天来,女武士一直与他们在城头并肩作战,她的厉害这里大多数人都已经见识过了。即使在厮杀最惨烈的地方,女剑士也是神态从容,仿佛在自家花园里散步。她剑技朴实无华,却也最直接有效,每一次劈刺都能看到清晰的诡计,但杀敌向来只需一击。

  这支玫瑰虽然美丽,但是多刺,且每刺都致命。

  另外一个让这些酒客不敢来的因素,就是独眼龙老板柯比蒂安。城防战时,这位向来低调的酒馆老板不知触动了哪种情怀,又回忆起了当年杀人放火时的快乐时光。于是他随便拎了把战斧,赤着上身,也上了城头!

  独眼龙一见到了血,兴奋得浑身上下的伤疤都闪耀着红光!硕大的战斧在他手中盘旋飞舞,若一只轻盈的蝴蝶。在另一面城墙上威风八面的女武士不同,柯比蒂安从来不会一斧杀掉敌人。他大斧飞旋之下,血光四溅、碎横飞,几乎每一个敌人都会在瞬间被削上三五十斧,然后才会被一斧封喉。

  此战过后,那些过往曾在酒湾闹过事的醉汉时时会从噩梦中惊醒。

  女武士从拥挤的酒桌间穿过,径自走向吧台,冒险者们立刻给她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没有人敢去拍一下她翘的部,冒犯她的代价至少会是一条手臂,还很有可能搭上生命。

  她在吧台前站定,角高傲地微向下弯,挑衅似地盯着独眼龙老板。柯比蒂安则忙着指挥仅有的两个侍女清点冒险者们喝干的酒瓶数,回头他好向约翰斯通申领酒钱。至于吧台前的女武士,他只当没看见这么个人。

  女武士手指敲击着吧台,微笑起来:“柯比蒂安,你越装作看不见我,就越显得心虚啊!”酒馆老板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一只独眼中凶光四,盯着女武士道:“伦蒂妮!你不安心去当你的公主,没事跑到这块连地鼠都没有一只的红土荒原来干什么?”

  伦蒂妮笑得越发美丽了,还在二十年前,她就知道这独眼龙模样越是凶狠,心里越是发虚。她笑道:“真没想到,当年那叱咤东海的柯比蒂安竟然会跑到这座小城里开间小酒馆。你是不是又准备干上一笔大买卖呢?这酒馆开了几年了?”

  柯比蒂安笑了笑,道:“已经十五年了。”

  伦蒂妮一怔,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她不能置信的问道:“难道…当年那件事后,你就一直躲在这里开酒馆吗?”

  独眼龙神色一黯,喟然长叹,严重凶光尽去,只剩下无尽的落寞。他看了一眼伦蒂妮,淡淡地道:“你既然都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有话要说。有就快说,说完赶紧走。当然,别忘了付酒钱。”

  伦蒂妮忽然道:“我要去南方。”

  柯比蒂安脸色微变,道:‘要去自己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过是败了一次,居然就躲起来开了十五年的小酒馆!亏你跟随了德克勒克老师那么久,老师的坚毅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学到?你就那么怕普罗西斯吗?”

  酒馆老板独眼中厉芒一闪,然后又归于沉寂。他淡淡地道:“你那时还小,当年的事很多你都不知道的。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喜欢安安静静地当个小老板。在老师的笛子中你和普罗西斯的天分是最高的,都创出了自己独有的剑技。这次你突然决心南下,是不是已经有把握克制他的星空斗气了?”

  伦蒂妮摇了摇头,道:‘我没找到什么好办法。不过我听说他把碧落星空交给了一个年轻弟子,而且那把剑在这一带出现。所以我立刻赶到这里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碧落星空给抢过来。哼,没有了碧落星空,普罗西斯未见得是我的对手!另外我听说解魔师纳克巴是在这里隐居,我想让他看看这把岚风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没有。”

  柯比蒂安摇了摇头,道:“碧落星空的确在这里出现过,拿它的人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应该是普罗西斯的弟子。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也拥有圣域的力量!唉,普罗西斯真是个天才啊,居然能教出这么年轻的圣域弟子!不过你最好不要打碧落星空的主意,听说那女孩子是阿斯罗菲克帝国罗格亲王的人,那家伙可不是我们能够得罪得起的。至于纳克巴,他已经死了。”

  “死了?”伦蒂妮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我的岚风用的顺手的。罗格就是那个举着血双旗,一路攻下蒂凡妮的家伙吗?听说他年纪不大。恩,小家伙的作风凶悍狠毒,很和我的心意。不过只要有你帮我,他凭什么阻止我抢碧落星空?”

  柯比蒂安叹道:“我还想多活两年,不愿意与他背后至少五位圣域强者为敌。这种摆明送死的事,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五位圣域!那么浮空之城和巨龙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那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伦蒂妮凶猛的看着柯比蒂安,忽然笑道:“好吧,我就不再打碧落星空的主意了。不过你要陪我去一次南方。”

  柯比蒂安叹了口气,道:“由爱升恨的女人真是可怕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想杀他。可是我已经快五十了,现在只想多存点钱,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退休。再说我已经好多年没动过剑,也不想在动剑,武技退步得厉害,实在帮不上你什么。”

  伦蒂妮顿时凤目生寒,她怒道:“你永远都是这样,不敢做不敢当,什么都不去争取,所以你才样样都比不上普罗西斯!你不是说不再想动剑了吗,那这是什么?”

  她猛然一拳砸在厚橡木制成的吧台上!

  整座吧台瞬间布裂细纹,然后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不规则的小木块。哐当一声,一把以红铜为鞘的犷巨剑掉落在地。

  巨剑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和工艺制作而成,与青石地面接触竟然声如洪钟,响彻整个酒馆,国了一切喧嚣。众酒客一时鸦雀无声,齐刷刷向两人望来。可是他们只看到伦蒂妮和柯比蒂安互相瞪视,偶尔嘴动上几动,说的什么就全都听不见了。酒客门面面相觑,随即看到伦蒂妮毫无表情的回过头,目光扫视全场,右手有意无意的摸过剑柄。

  众人立刻恢复前一刻的动作,喝酒、聊天、调戏侍女,酒馆再次被喧闹淹没。

  看着掉落在地的巨剑,柯比蒂安面色瞬息千变,独眼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有些狰狞。

  “你若帮我杀了普罗西斯,我就嫁给你。”伦蒂妮淡淡的一句话宛如重锤,击得柯比蒂安摇摇坠。

  此时酒馆大门忽然被人猛力推开,一个显得兴奋之极的年轻小伙子直冲到柯比蒂安面前。他注意到了一地狼籍,但因为过于亢奋而不预理会,只向柯比蒂安道:“大叔!你还不知道吗?罗格大人全歼了逃跑的瑟克莱人,此刻大军已经进城了!嘿!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军营看看,亲王的军队招不招新兵!万一我运气好,被选上了罗格亲王的卫队,那可就太好了!”

  柯比蒂安重重的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差点把他拍的坐倒在地,然后笑道:‘上战场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你现在还了点。”

  年轻人脸得通红,争辩道:‘我已经十八岁了!而且我也有参加守城,还杀了二个瑟克莱人!“

  柯比蒂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罗格大人已经进城了吗?他带了多少俘虏回来?”

  “俘虏?”年轻人有些疑惑地道:“我没看到什么俘虏啊!”伦蒂妮和柯比蒂安对望一眼,脸色微变。风岚剑圣出了口长气,对柯比蒂安叹道:“这小家伙…真够狠的。看来你是对的,还是少招惹他为妙。怎么样,跟我去南方吗?”

  柯比蒂安拾起地上的巨剑,用手轻轻抚摩,面色隐晴不定。

  此刻在汐军团总部,罗格正高坐与议事厅中,面目阴沉,闭目不语。他其实极为恼怒约翰斯通的擅做主张。当初他力排众议、强行通过的倾尽全力攻向蒂凡尼的计划,现在回头看看其实漏很多。

  人口稀少、兵力不多的瑟克莱公国敢于出倾国之兵袭击罗格后路,围困席尔得城,已经等于给了罗格右脸一记耳光。而约翰斯通大开军库、以招募佣兵的方式守住了席尔德城,在知情者眼中,无疑是在挥舞着帝**规的罗格左脸上也来了一记耳光。

  但此时在席尔德城中,甚至是在罗格从阿雷公国带来的部队中,约翰斯通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此刻罗格若要处置他,说不定会起兵变。

  大厅外响起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罗格坐正,将一脸阴沉收起,换上了最灿烂的微笑。片刻之后,罗格几乎所有重要的下属都已到齐,分列在议事厅两边。

  “这是干什么?”罗格皱眉道。他腾地而起,一路小跑来到了约翰斯通面前,将已是双鬓染霜的老将扶起,然后又将地上的军衔徽记一一拾起,仔细地给他别在了军服上。在为约翰斯通佩带代表着军衔的徽记时,罗格停了下来,他看了看那枚装饰着三把长剑、代表着上校的黄铜徽章,顺手将它成一团废铜,仍在一边,然后高声道:“我们汐军团的英雄怎么能只是一个上校呢?从现在起,您,就是帝国的少将了!玫,立刻起草文书,为约翰斯通将军向大帝请功!”

  约翰斯通极为以外,他知道自己本与罗格不睦,出征前又得罪了他,因此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接罗格的,可谁想到不但没有责罚,反而升官晋职?

  “罗格大人!多谢您的赏识,可是我毕竟违反了帝**规…”老约翰斯通是个非常正直的军人。

  罗格哈哈大笑一阵,亲热地抱了抱老将军的肩,道:‘您有违反帝**规吗?我怎么不知道?哈哈,别担心,在这里帝**规是由我来解释的。唉!说来惭愧,我居然没有想到瑟克莱人敢来包抄后路,看来在打仗上面我还得向您多多讨教才是,现在战局初定,我会给您留下五千战士防守席尔德的。我明天就要回帝都了,您把席尔德城的防务安排好了之后,我准您一个月的假期,空回去看看家人吧!对了,今天晚上我们应该举办一个盛大的酒会,来庆祝我们的英雄成为一名帝国的将军!”

  约翰斯通心头终于一阵。他自付,也许过去真的是带者偏见来看待这位年轻亲王的。

  就在此时,罗格的笑容突然凝固,他仰起头,在空中嗅了嗅。

  “有人潜入了院落。”安德罗妮靠在石柱上,悠然地道。

  “这小家伙潜行的本事还不错,可惜杀气重了点,哎,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修斯感慨道。

  “刚刚死了两个卫兵。这家伙身手不错。”罗格道。

  安德罗妮懒洋洋地道:“他竟然从正门偷袭,高明的啊!估计是想用箭。”

  罗格呵呵一笑,道:“看来又是冲着我来的。可是这样就想杀我,也未免太天真了点吧?”

  安德罗妮手握上了碧落星空,道:“等他动手后,我再去截住他吧!”

  大厅中一众军官们听了三人的对话均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其所指,只有玫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不过这些微的变化没有逃过罗格锐利的眼神。

  一阵微风从议事厅大门的门中钻进了大厅。与风一起飘进来的,还有一支长近半、细如发丝的诡异长箭,或者称之为针会更恰当一些。

  它的目标是约翰斯通的后背,但罗格毫不怀疑以它的穿透力,可以轻易穿过老将军的身体,然后钻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胖子一把将约翰斯通拉到了一边,然后伸手一抓,轻松将这支发丝般的长箭拈在二指之间。箭上的黑气如有生命力一样,迅速染上了罗格的手指。胖子淡淡一笑,二指一捻,已将这支细箭捻得粉碎,指尖上的黑气也迅速褪去。

  箭上配的毒虽然已经算是极厉害了,但任何不能放翻一头巨龙的毒,都无法奈何得了胖子。

  不知何时,厅中的安德罗妮已经消失了。

  窗外的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绚丽的蓝色光带,然后隐隐传来一声呻

  玫的脸彻底地白了,不过她轻轻的咬了咬嘴,为灰白的上添了一点血,然后面色恢复如常。

  安德罗妮悄无声息地从窗前掠进,将手中的一个全身黑衣的高大男子扔在地上。罗格走上前去,一脚将男子踢的翻过身来。当他看清了男子面容时,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蹲下,用手轻轻拍着男子那张异常英俊的脸,笑的温暖如春风:“这不是雷洛大人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的话,您可是伟大的诗人、优秀的潜伏者、出色的杀手以及整个帝国少女的梦中情人啊!这么伟大的任务,怎么忽然沦落到这等地步了呢?嘿嘿,呵呵,哈哈!您这么轻举妄动,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没关系,此去帝都道路遥远,我们有的是时间仔细谈谈。”

  雷洛呻了几声,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处关节上都时时会跳出数点晶莹的星屑。在狠之极的星空斗气侵蚀下,雷洛全力以赴,也只能是支持着不昏过去而已。单纯从困缚的角度上来看,也只有顶级魔法锢术能够比星空斗气强上一筹了。只是被星空斗气困锁时间稍长的人,身体各方面机能都会受到极大的损害。当然了,无论是安德罗妮还是罗格,都不会为雷洛的健康担心。

  面队这得意洋洋的胖子,此刻的雷洛已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他眼角的余光中忽然映入了玫那张漠无表情的脸。她的肤一直非常白晰,不过以往是透着莹润的白,如今是带着病态的苍白。

  雷洛心中有急又痛,终于晕了过去。

  黎留的天空阴郁而沉重,大片大片的雪花当空飘落。此时尚是午后,本该有的些许天光都被极厚的铅云挡住。无论是街道还是居民都次第亮起各种照明光源,在城市上空的阴暗天色下,仿佛是晨昏颠倒。

  帝国宰相斯特劳推开了书房的窗户,扑面而来的寒风和冰冷的雪花让他清醒了些,但无法稍减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烦躁。最近半年来,他头上的白发已多了不少,脸上也逐渐失去了神采。他仍掌着帝国大权,手中的势力依旧雄厚,并且及时决断、抛弃了过去的盟友云霄之城和腓特烈后,依然在帝国的政坛上屹立不倒。

  但是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力大厦,地基上已经出现了深深的裂纹。斯特劳本来是权力大厦上最高明的建筑师,现在他终于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东南战线上传来的每一份战报都牵动着他的神经。神秘的浮空之城、传说中的巨龙、飘扬的血双旗,无一不在提醒着他,那个从深山中走出、依靠背叛和出卖发迹的胖子,如今已经成长为帝国政坛的一头怪兽。这是一个必须认真对待的对手,而非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小人物了。

  浮空之城,深渊隙,这两个名词不住在斯特劳心中盘旋。他忽然觉得头痛得厉害。在诸神和恶魔的眼中,也许人类渺小得如一蝼蚁。智力在高绝的蚂蚁所玩的阴谋,在这些超然与尘世之上的存在看来,都是荒谬而可笑的小把戏而已。

  那么,斯特劳暗自想到,自己妄图利用深渊恶魔的力量,是否也太过不自量力了呢?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已经服侍斯特劳多年的管家走进了书房,禀告道:“大人,萨拉温格大总管求见!他已经在会客厅中等着您了。”

  斯特劳心底一惊,面上仍镇定如恒,淡淡地道:“我这就过去。”

  会客厅中,老总管那双浑浊而无光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斯特劳。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帝国宰相那引以为傲的优雅从容微笑慢慢消失了。

  “斯特劳大人,您的宰相府最近好象不太清净啊!”老总管终于开口了,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刺骨的风,直透入斯特劳的心底深处,几乎冻结了他的脏腑。

  “总管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斯特劳勉强的笑道。

  老总管叹到:“斯特劳大人,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非常清楚了。不过我可以说得再明白一些。如果有一天,帝都突然跑出来几头巴托恶魔的话,恐怕大家都很难办。”

  啪!斯特劳手中的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总管叹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管你愿不愿意。斯特劳大人,您向来是帝国的栋梁,在做决定之前肯定已经考虑过这些,相比已有应对之策。只是我老了,老人总是喜欢罗嗦。我还是想问问您,这件事情上,需不需要我帮您想想办法呢?”

  斯特劳手抖得非常厉害,他仰望屋顶,显然极是难以决断。

  沉默良久,他终于咬牙道:“这点小事我自己解决得了,就不劳大总管费心了。”

  萨拉温格点了点头,叹道:“斯特劳大人…不要为了弥补一个错误而犯下更大的错误啊!”送走老总管之后,斯特劳一个人回到书房。

  他猛然跌坐在沙发中,面容憔悴,有如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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