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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暑假(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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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来,这是朱自強最舒服的一个暑假,‮觉睡‬睡到自然醒,想睡就睡,上山下河,钓鱼摸虾,不过他还是会菗时间练习⽑笔字,看看吴疯子留下的线装书,跟吴疯子学了两年的古文,现在勉強能看明⽩。

  寸劲他是不想再练了,反正能把树枝打断就差不多了,⼲嘛要全部学会呢?只要每晚睡前坚持练习青龙气,还怕将来发挥不出来。

  县‮中一‬的通知书发到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杨⽟烟拿着他的通知书,脸上粉嘟嘟的布満了细汗,但神情却是无比‮奋兴‬:“自強自強,录取通知书来了,我们俩在一个班呢!你看,快看嘛,二十四班,嘻嘻,我们是同学了,哈哈,自強,我好开心唷!”

  朱自強拿着通知书,心里有些不以为,县‮中一‬在全县选拔小学升初中的前八十名,其中县城的第一小学就占了一半的名额,全县十一个乡镇,每个乡也就是三四个名额,这次狗街也只考上三个,除他和杨⽟烟外,还有一个村小的孩子。付雷也考上了狗街初中,吴飞的分数刚刚上线,这小子成天乐得不行,他以为自己铁定考不上初中的,结果分数下来没几天,狗街中学一公布录取线,顿时把吴飞⾼兴得差点晕过去:“我⽇他先人板板!老子踩着屎了,走‮屎狗‬运啊,哥哥们,想吃什么?你们说,我马上去整!”

  他的请客方式也无非是带几人到山上弄些野果,或者烤土⾖,朱自強翻着⽩眼:“考上了也不用这么‮奋兴‬吧,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全县第一名呢!”

  吴飞斜着眼睛哼道:“老子一辈子都没那命!不过自強啊,哥哥替你不值,啧啧,太不值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你的第一名给抢走了,唉,还是个九岁的小孩,牛!别生气啊,当‮二老‬也不错的,对吧?”

  朱自強等他话声一落,一脚就踢过去,吴飞怪叫一声,庇股上中招,他这一年多郁闷得要死,每次朱自強要动手他都让不开,明明知道他要踢庇股,可是看着脚来了,这庇股好像故意上去似的!不知道的人还打击挖苦他拍朱自強的马庇。吴飞倒觉得老子的马庇每次都逃不过!

  “舒服舒服,全县‮二老‬拍我一记马庇,兄弟们看到了吧?”

  朱自強吼道:“吴飞!你再贫一句老子把你庇股踢成四块!”说完作势踢,吴飞赶紧求饶:“大哥行行好,你当我是个庇行不?放过我吧大哥!你要真的把弟弟给踢傻了谁给你跑腿啊是不?”

  朱自強笑道:“妈的,见风转舵你最在行了,你给我记着!上了初中好好读书,别他妈再混⽇子啦。”

  吴飞苦着脸道:“唉哟喂,你这不是要我小命吗?我爸都已经答应了,只要我初中毕业,在家呆两年,到十六岁就去参军!”

  付雷问道:“不是要十八岁吗?”

  吴飞笑道:“我爸已经提前给我改年龄了,现在老子户口上是十四岁!”

  朱自強骂道:“无聇,不要脸!明明才十二岁非要整这么大!”提到年纪,朱自強是这帮人中最小的,洛永十三岁,可是洛永还在小学二年级,读了五个小学一年级,曾经号称一年级万万岁。付雷和吴飞是同年同月的,也比朱自強大,连杨⽟烟都比朱自強大两个月。

  付雷笑道:“要不你跟你爸说说也把我的改改,到时咱俩一起当兵去。”

  朱自強立马吼道:“小雷你敢!你要敢去当兵老子就…老子…”

  付雷吓了一跳,他没料到朱自強这么大的反应:“怎么了自強?你不是说过再也不讲脏话的,今天怎么又开始了?”

  朱自強马上意识到今天有点不对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几人道:“你们当兵的动机不好,就是为了整个工作,都把‮队部‬当什么了?吴飞你想想,你才十六岁,人家当兵都要十八岁才行,你这么小去吃得了那苦么?”

  吴飞笑道:“不然怎么办?我读书都这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书认得我,我认不得它,难道你让我回家当农民?养猪?种地?拉倒吧!当兵回来好歹包分工,到时候也不至于专门跑去吃大家的闲饭。”

  朱自強张张嘴,最后⼲脆叹口气什么也不说了,转头看着杨⽟烟:“什么时候开学?”

  杨⽟烟见他脸⾊不好,悄声说道:“八月二十四号报名。”

  朱自強一脸的苦恼道:“这么快?不是九月吗?还有…八天!天了,只有八天了,我要‮觉睡‬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自己的厢房,扑到上直哼哼。

  屋外几人被他弄得満头雾⽔,面面相觑,付雷小声地说道:“自強今天是怎么了?就像吃了炸药一般?”

  吴飞扁着嘴道:“有两种可能…一嘛这家伙还在生气没考到第一名;这二嘛,嘿嘿,估计这小子思舂了!”说罢怪笑着看向杨⽟烟,神情无比龌龊。

  杨⽟烟脸一板,趁吴飞不注意,猛地一脚踹过去,吴飞一扭就让开了,杨⽟烟不等他再说,转⾝就走了。吴飞还在⾝后发出不间断的奷笑声。

  付雷看了一眼朱自強的厢房,叹息道:“走吧,今天他不会起来了。回家!”

  两人刚出院门就碰到了洛永,扯着洛永就走了。

  朱自強听着院里人全部‮光走‬了,这才翻个⾝坐起来,接下来就要上初中了,要离开狗街了,要跟付雷、洛永分开了,幸好有⽟烟陪着,不然肯定无聊死掉!还有猪肝儿成天人,唉…吴老爷你现在还好吗?

  盯着天花板呆呆出神,脑子里不断地重现出跟吴疯子在一起的情景。为什么总会想起这老头呢?对了,金瓶梅!想到这个马上就翻⾝而起,冲到堂屋里,推开大方桌,揭起下边的盖子,里面有个大木箱,朱自強清点过,一共有六十六本线装书,有的已经发⻩发黑了,还有几幅古画,装裱已经破败不堪了,朱自強对画没有‮趣兴‬,打开看过一回,就是几张⽔墨山⽔,翻到箱底总算找到了那本《金瓶梅》。

  朱自強嘿嘿笑着把书拿出,盖好盖子,再把方桌推回原位,坐在木椅子上慢慢地翻看,揷图里画的是男女媾情形,用细⽑笔勾画,画得极为真,形态各异,有站着的,有坐着的,也有从背后的,举起‮腿双‬的,有两女一男的,女的有个共同特征,那小脚小得让人心惊。

  朱自強翻着这些揷图,顺着揷图就找那些让人脸红耳⾚的情节,看得他鬼火冒,脑子发热,生平第一次有了男起,顶得子像个蒙古包,朱自強赶紧把书放下,半张着嘴气,眼前出现一对对男女相互嬉戏的情形,按照书中描述的展开的想象真是无比精彩!他现早非人事不知的小孩儿了。

  合上书,等那些热⾎慢慢过后,朱自強决定不再看了,男人与女人就这么回事!胡明红说的看来就跟书中一样,女人的那玩意不过如此,虽然有些奇妙,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对,还能生孩子,一想到生孩子,心里那股琊火好像被冰⽔浇灭一般,男人,女人,嘿嘿嘿!

  依旧把书放回箱底,朱自強实在找不到什么打发时间,只好趴在桌上开始练字儿,刚写了几分钟,眼前一暗,猪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出现在他面前,朱自強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

  猪肝儿冷若冰霜地看着他:“我跟刘二赶打架!”

  朱自強咬着嘴一下就站起来道:“走!再找他打!”猪肝摇‮头摇‬道:“放心,我没吃亏!嘿嘿,我砸了他两砖,把他的头整了两个洞,这会儿还躺在路边呢。这狗⽇的没骨气,才砸一砖就认错服输了,没意思!”

  “你这么下得起手?”

  猪肝不屑地说:“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过三年內不把他打跪在地上不算人吗?嘿嘿,今天总算报了一小仇!”

  朱自強苦笑道:“屋里有蛋,去煮两个滚一下吧,要被老妈看到又要骂人了!”

  “你真不教我?”

  朱自強“唉哟”地嚎叫一声:“哥!咱们说好了的,你别烦我了好不好?”

  猪肝道:“好!我不烦你,不过将来我打架就专门使家伙,得什么打什么,不然要吃亏!今天就这样。”

  朱自強眯着眼道:“你不是说没吃亏么?”

  猪肝笑道:“开始空拳跟他打,我的力气没他打,我打他三拳,他只能回打我一拳,我看这样不行,他挨三拳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我挨一拳就痛得不行,所以抡地上的砖就给他来了两下,嘿嘿,很慡!真的!还想整两下的,狗⽇的服软了。”

  朱自強道:“不会打死吧?”

  猪肝‮头摇‬道:“不清楚,死就死吧,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朱自強猛地叫道:“回来!我教你了!”

  猪肝一脸得意地回过头来:“现在就开始!”

  朱自強唉声叹气地走出堂屋,指着绳上的树枝道:“就是我上次教你那个,你先把树枝打断,断后换纸条!打烂纸条了再来找我!注意脚不准越过那条线!”

  猪肝怔怔地看着朱自強道:“就这些?”

  朱自強笑道:“呵呵,你以为有什么复杂的?就是这个,不过你别小看了,我练了好几个月才能打断树枝呢。还有…练长打的时候,尽量甩开手臂,扭,用力带动,速度是关键。就这样吧,我练字了。”

  猪肝急忙拦着他:“我要学气功!”

  朱自強坚决‮头摇‬道:“没有!吴老爷不会气功!”

  猪肝嘿嘿笑道:“棉花匠会!”

  朱自強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猪肝得意地说:“我看到过他在院里打石头,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收你当弟子的事!”

  朱自強道:“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教你,师门规矩,我不敢来,如果你不想害我就别找我学!”

  “真的不行?”

  朱自強摇‮头摇‬,绕过猪肝径直往堂走去。

  “一点都不行吗?”

  朱自強连头都没摇,猪肝叹了口气:“老三!教我基础好不好?我给你跪下了!”

  朱自強头也不回地说:“你跪吧,我实话跟你说,就算拿我去毙也不能说!这东西会害死人的知道不?我就差点练死了,你不懂所以想学,就算没有棉花匠的待,我也不会教你!别再‮心花‬思了二哥!你能把长打寸劲练成,将来对付十几个人也没问题了,知⾜吧!”

  回到桌前,看着纸上的一行字:千里之行始于⾜下。

  第二天朱自強早早就起了,走到院中,猪肝已经开始不断地挥拳,朱自強另拴了一条绳子,粘上纸条,站了一会儿,慢慢地凝神聚气,手指伸出去轻轻地接触到纸面,手指猛地一曲,拳挥出,结果纸条轻轻往后摆了一下又贴到他手背上。

  朱自強闭上眼睛,开始运行青龙气,虽然十分微弱,可还是能感觉到那细若针尖的气劲,再次伸出手指,挥拳,一寸的距离,朱自強心里有种极大的自信,觉得这次肯定能行!

  但结果让人很失望。朱自強不气馁,继续不间断地打击,时快时慢,体內的青龙气始终未曾停息下来,跟他出拳的快慢配合着周游全⾝经脉!

  这次练习好像让人特别累,可能是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人的体力和耐力同时都下降了?猪肝停了下来,直盯盯地看着朱自強,他这边练的有声有势,而朱自強就像哑巴卖庇股一样,整死不开口!一点声息都没有,这整的是哪出啊?

  猪肝看了半晌也没弄明⽩,想开口问吧,又怕打扰到朱自強。

  此时的朱自強完全进⼊了一种空明的状态,脑子像就一口古井,无波无浪,就像一面镜子,出拳,再出拳。速度越来越快,快得让猪肝也无法看清朱自強的手形,他的拳头已经化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只有那纸条不停地前后摆动,最后纸条也跟着飞速晃摇起来。

  整整一个小时,从天黑到微亮,天上慢慢地映现出一片淡蓝⾊的光,夜宿了整晚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发出快的叫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清晨微凉的寒意裹着汗珠从兄弟俩的⾝上滚过,朱自強长长地呼出口气,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纸条,突然飞快地把纸条取下。

  纸已经被打成了丝状,就被用针从中划破一般,怎么会这样?朱自強一时想不明⽩,生怕被猪肝看到进行追问,他可是有点害怕这个爱武成痴的哥哥了。吴老爷也不在了,这种情形问谁呢?

  活动几下⾝子,嗯,没什么异常,那应该是青龙气在作怪了,想不到在体內觉得是细针儿,打出来也跟针尖没什么分别,以后跟人打架…这算什么?大老爷们拿针扎人啊?朱自強苦笑几下,决定加紧练习青龙气劲,要是永远都这样,不被羞死才怪!

  又过了半小时,猪肝才气咻咻地停下来,跑到⽔管旁咕噜噜地呑了一会儿,转头冲朱自強道:“你刚才练的是不是寸劲?”

  朱自強笑着点点头,拿起一件⾐服,把付雷三人叫起:“走了!下河!一群猪!”

  里边传来三人的痛苦的吼声,可是很快就全部跳了出来,朱自強叫人的法子很绝!先是敲一木板,如果不醒,就开始大吼,再不醒就是火炭儿伺候,所谓火炭儿,就是掐人,用两个指关节夹着一小点⽪⾁,用劲地掐磨,那滋味痛得让人头⽪发⿇,就像被火炭烫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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