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上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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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华扬言要访上，也走出于无奈之举，国中的事情，很多时候走正常程序是办不成的，因为当事人可以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让你在程序面前败退一一其实国外也一样，只是与我们无关而已。对于程序上合理，而实质上不合理的事情，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把事情闹大，让那些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们无法淡定，于是事情就有转机了。
对于这一点，谢舂
、朱铁军等人也都是深有体会的，千万不要认为只有普通百姓才会访上，其实员官们访上的频率更⾼、力度更大。当年朱铁军为了替彭钢等人争取病退的机会，就曾大闹过轻化厅，这其实就属于一种访上。再往回算，长征路上为了纠正三人团的导领，那些⾼级⼲部们可没少⼲访上的事情，只不过时代久远，这些事就成为一桩美谈了。
在得知北方省的事情之后，谢舂、朱铁军都支持林振华去京北找有关部门反映。谢舂是省厅的导领，与北方省化工厅的人也有一些联系，但在涉及到利益的问题上，该翻脸还是会翻脸的。朱铁草属于厂里的⼲部，又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那种人，当即就扬言要陪着林振华一起进京北，并放出豪言，如果化工部、机械委等部门对此事不闻不问，他就砸了他们的庙门。
林振华当然不敢带着老爷子去砸机械委的庙门，不过，有了谢舂、朱铁军等人的支持，林振华的底气就⾜了。在此时，锡雅炼油厂的项目还在跑部盖章，这也是不能耽搁的，林振华便安排项哲分管此事，自己带着韦东齐丶何飞等人奔赴京北，开始了访上之路。
林振华访上当然不可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相反他还得带着点江南土特产，找
悉的人引见，去见那些⾜以影响到此事的人们。用当时流行的话来说，这叫公关。
对于公关这个词，在海外学市场营销回来的何飞大为不解。在他心目中公关是共公关系的简称，而共公关系是一个名词为什么林振华会把它当成动词去用呢？最后，韦东齐给他揭开了这个谜底，原来公关一词只是借用了共公关系的缩写，它的实真含义是“攻关”也就是把一个一个的关卡攻打下来。
在这一次之前，何飞曾自诩自己是公关⾼手，有三寸不烂之⾆，⾜以把活人说死，把死人说成粘赞，但当他陪着林振华在一个一个的部委之间周旋时才知道部委⼲部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妄想用三言两语或者千言万语去打动他们，难于上青天。
“振华同志，你们的想法非常好我们是非常支持的。央中的精神也是要勇攀科技⾼峰嘛，小平同志就曾经指出过…，你等等，我拿邓选来找找小平同志的原文，我们一起来学习一下。”导领笑容可掬地说道。
“呃，李司长，这个我们已经学习过了，我们现在主要是谈这个项目的事情。”林振华不得不非常礼貌地进行提醒了。好家伙，说两句话就开始翻邓选了再说下去该拿出什么“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了吧，林振华可真耗不起。
“哎呀，具体到这个项目，难”对方收起了刚才意兴遄飞的表情开始露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虽然我们作为央中部委也有一些政策上进行指导的权力，但央中一再要求我们，要尊重基层的自主权，要用经济手段解决经济问题，不要搞行政命令这一套。”
“可是，我们要求的就是经济手段啊，我们要求对这个项目进行公开扩标，从技术、价格等方面进行评估。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我们的价格会比尼宏重工低一半以上，而且不占用外汇，这本⾝就是一个经济考量啊。”林振华拼命地庒抑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话显得平和一些。这番话如果换成朱铁军来说，这会估计已经要拍桌子了。
“公开扩标，嗯，这个想法非常好，非常值得提倡。我们可以向央中提出这个建议…，当然啦，你们也可以提的，以后我们的大型项目，都应当搞这个这个，对，招标的方法。”
“那这牟项目呢？”
“这个项目可能就赶不上了，振华同志，你要知道，一个政策的出台，是要非常谨慎的，要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要几上几下，几上几下你懂吧？”
“呃…，略懂一些吧。”林振华郁闷地说道。那今年代还不流行洞玄子之类的国中古代哲学著作，所以，导领说的几上几下，当然不可能是养生上的概念，而是府政在制订政策时的一种惯例。所谓几上几下，就是央中制订出一个政策后，先
给基层去讨论或者试点，取得一些经验之后，再汇总到上级机关，进行修订，然后再下去，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政策比较符合实际情况。
要说起来，这种几上几下的做法，是非常符合国中人的中庸传统的，通过反复讨论，央中和地方反复博弈，最后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样能够避免政策过于
进。后世有位吴老先生曾将其归纳为一种渐进式改⾰的做法，实践表明，渐进式改⾰的确比进式改⾰更有效果。
可是，林振华却没有时间却等待这种几上几下，等到招标的政策出台，⻩花菜别说凉了，恐怕都已经被吃光，堕⼊五⾕轮回之所了。
林振华一行开着陈天提供的吉普车，在各个部委之间来回奔走，恨不得把轮胎都磨平了两寸。各部委的员官们表现不一，有些哼哼哈哈、推三推四；有些义愤填膺、显得比林振华还着急。但他们给出的答复是一样的，那就是现在提倡放权，央中对于地方府政没有直接的控制力。
其实，也不是说央中真的管不了地方，而是大化肥项目这件事情，对于林振华来说是天大的事，对于部委员官们来说，则算不上什么大事，谁也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去与地方撕破脸。所以，众人都与朱晋文一样，规劝林振华不要年轻气盛，要学会等待，这个项目就这样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小林，这样的事情是很多的，等你工作经验多一点，就明⽩了。”外贸部的副部长⾼祖兴就是一个规劝者。他对于林振华的看法非常好，非常欣赏林振华的才气和闯劲，但当林振华求到他门上时，他也是爱莫能助。
“⾼部长，我们要求的并不多，只是一次公开扩标而已。即使是不成，我们至少也要让大家知道，国中企业是有这方面能力的。更何况，我们的价格比尼宏重工要便宜一半以上，我们的报价最多是1500万民人币，尼宏重工起码是1000万美元吧？丶，林振华道。
⾼祖兴摇头摇道：“目前他们还在谈，不过，从北方省报过来的用汇额度看，他们打算出到1200万美元。，
“这都是农民的⾎汗钱啊，将来都是要摊到化肥成本里去的。”林振华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道，他忘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坑害泰国农民的了。
⾼祖兴道：“这没办法，北方省自己有出口产业，他们自己创造的外汇，有一定比例留成的，我们只能是提出指导意见，不能进行⼲涉。”
“这么说，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林振华问道。
“几乎是没有办法。”⾼祖兴说道。
“那么，你们对这件事就打算不吱声了？”林振华又
问道。
⾼祖兴无奈地苦笑起来：“小林，你可真是个愣头青啊。这样吧，这件事情，外贸部会向北方省表示一个意见，建议，记住，是建议他们考虑设备国产化的问题，节省用汇。你如果有精力，可以请其他部委，包括家国经委、计委等部门，也表达一个这样的意思。大家都这样说了，北方省方面自然也就有庒力了。然后你们再想办法去公关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
隙钻进去。”
⾼祖兴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够意思了，林振华也不能再指责他什么。按行政级别算，汉华重工算是一个剧厅级的单位，林振华作为常务副总，也就是一个正处，而且企业的级别与行政级别相比，还要略低半格。⾼祖兴作为一个副部长，能够这样对林振华推心置腹地说话，林振华应当觉得受宠若惊才是，还能再提什么极端的要求呢？
带着失望的心情，林振华找陈天喝酒去了。在酒桌上，陈天听着林振华哭诉这一条⾎泪斑斑的访上之路，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不过，笑完之后，陈天还是真心地替林振华考虑起来，他说道：“振华，实在不行，咱们给他来点硬的吧？”
“来什么硬的？”林振华问道。陈天这厮，在強力部门呆惯了，说话就是显得横。
陈天道：“我爸当年的警卫员，现在在中委纪工作，我去请他出面。这个刘副长省这样卖力地替尼宏重工说话，没准庇股上就有点不⼲净的东西，咱们把这事给他挖出来，直接给他按下去，你看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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