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谁做翻云覆雨手
“先生这边请…”
行银的大堂彬彬有礼地把几位提钱箱的请进大户室,进的招商行,和冻⾁的事大⽩天于天下,他想走都没机会了。”秦军虎道,描绘的远景让哥几个哈哈大笑着。
电话来了李鹏宇接了妹妹的电话,饭准备好了;秦军虎也接了王卓的电话,明天回潞州让他准备好;孔祥忠也接了个电话,却是都秃子的,人召齐了,想⼲嘛随时可以动手。
得,万事俱备,这几位⾼⾼兴兴吃饭去了席间免不了讨论⽇后把驴⾁香楼盘变成商贸城的宏伟规划。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在东明大店酒等待消息的亲友团一⼲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焦灼,钱出手了,思维也变得清晰了,越来越觉得这赎金付得太弱智了,钱到人家手里了,等于把主动权全部拱手奉上了,现在就警报的想法也不敢有了,万一惹怒对方,拿钱撕票走人,那可是两头落空了,…可就不警报,这事能像期待中那么解决吗?
虽然有置疑,但这也如同导领的拍脑袋决策一般,下面的没人敢置疑,老米纯粹个应声筒,两家主⺟一吭声,他是不折不扣地照办,亲戚可都仰仗候家晏家这两大家,宣姨和陈姨什么,自然是谁也没有异议,可偏偏当家的宣姨和陈姨,因为儿子的事早没有了平素的判断力,哭了一天夜一,了一天夜一,现在安静了,痴痴地、眼光发滞的看着那部机手,就像儿子能从机手里钻出来一样那么期待。
晚饭没吃,放在房间里的桌上早凉透了。又过了一个小时,热了一遍,又凉透了…
晚十时的时候,老米也察觉出问题来了,分了九个账户,金额最少一百万,最多二百万,有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渠道通畅的话,账上的钱早变现或者转移出境了,或者再笨点,在不同地方的行银来回大挪移几次,等你提了现,察警也未必能后脚追来。既然已经可能拿走了,那两个儿子的消息为什么还没有?
他一遍一遍地看着表,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不管他看多少遍,消息还是没来,一直到零点仍没有消息的时候,他轻轻走到像石化一样的宣姨面前,要话了,再拖下去,怕是要出问题了…
可却恰在此时,那部静止了数小时的机手,却发疯似地滋滋震动响在茶几上,一屋子人的眼光都被昅引到它上面了,宣姨急不耐地拿起来,放到耳边,不料没音,再看时,却是一条信短:
“⾁票值钱,再准备一千万…”
吧嗒,机手掉地上了,两个凑在一块看了当妈的双双眼一翻,倒在沙发上,昏厥了,知道被人坑惨了。
老米左扶一个,唤着又扶一个,再唤着人叫救护,想到地上的机手时,拿到手里一看,仿佛一大盆子凉⽔泼在头了,全⾝凉嗖嗖的。
此时,只剩下的一条出路可走了:警报!
绑匪勒索,金额一千万钱人下落不明,付款已经六个多小时了。
这案情从110转到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脑袋“嗡”下子头大了,还未等从上爬起来,屋里的固定电话、机手又同时响了局长的,三个副局长的、还有上一级兄弟单位的,深夜全惊动了,披上⾐服从家里回队里,一路上接了不下十个电话,具体案情还没了解,可幕后他已经清楚了,是省府两位大员的儿子在潞州被人绑架、勒索走了一千万。而那两个人就是支队正在全力抓捕的嫌疑人,嫌疑人眨眼变成人质,好一个戏剧的转变,一下子把各方都牵动了。
到支队时,外勤已经全部就位了,他叮嘱了几句出勤的队员,拦下赵家成,赵家成匆匆汇报着反劫持小组已经到位了,现场他们负责。一有消息,这里可以马上调动,支队长却是心系不在于此,大致问着案情,一听见到了候望京的晏重光两人的⾝份证他眼一亮,既然有这东西,那明对方知道两人的下落;再一听见到这东西家里就给汇了一千万又让支队长苦脸了,有时候有些事你就琢磨不透,明明都是受过⾼等教育的⾼知,偏偏要被一些文化不怎么⾼的混混的小伎俩给蒙住,他拉着赵家成叮嘱着:“一定注意方式方法,这事几个局长都惊动了…我看下现在是零点四十五分,我估摸着上面还要来人你注意一下现场秩序,对了,全部便⾐。”
“是!”赵家成敬了礼,攀上车急驶走了。
路上就开始看共享的报案资料,反劫持小组隶属于市局直属管理,他们的动作比刑警要快多了,提取出来的东西也专业了不少,从报案到现在,已经把所有的证物、证言收集完毕,甚至于还勘察了新营街小营胡同口的垃圾箱,连周边庞大的控监录像数据也开始提取了。
快步上楼,走到事主隔壁一间,赵家成和几位刑警停下脚步来,虚掩的门后,一位专家正在点评:
“我几点意见:一是是专业作案,选择送货的胡同,离最近的一个控监探头都有一点二公里,提不到有价值的资料。不排除有前科的可能。甚至从这可以反映出,嫌疑人对潞州的通非常悉,如果不是本地人,那他一定精确地踩过点;二是人作案的可能大,两位人质到潞州不过呆了四十多个小时,知道他们有这么大⾝家,而且能拿得出赎金来的人,屈指可数。三是多人作案,不排除团伙做案的可能,最起码他们需要专业账务处理的人员,否则一千万赎金在九个账户消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下一级子账户分别在四省六市,追查难度相当大…大致就这样,老办法,从⾝边的人⼊手,一层一层往外剥。哟,赵队来了…”
看到赵家成推门进了,话者放下了叉在下巴上的手,伸手上来握握,是反劫持组长霍杰,虽然是组长,可级别要比他个小队长⾼,赵家成笑着道:“霍组,下命令吧,需要我们⼲什么?”
“小峰,给赵队几个名单,排查一下…”霍组一招手,手下问着机手号,直接发到了赵家成机手上,赵家成看时,霍组道着:“我们初步判定人加手的作案成份大,所以准备从这个方向走,省厅的反劫持反绑架的专业队伍很快就会来,赵队,⿇烦你们了。”
“这么轻松的活,不⿇烦…”
赵家成客气了句,刚来即走,同来的几位刑警看不过眼了,小声嘟囊着,什么东西啊,就抓过几个讨薪的民工,还把自己个当葱了。闻得此言赵家成暗笑了,潞州的地方不大,地方不大也就出不了个像样的绑架案子,反劫持小组自打成立,也就有两次民工讨薪劫持的老板他们出过两次手,虽然圆満解决,可在天天和危险打道的刑警眼中,明显是小儿科了。现在屈于他们指挥之中,自然让大伙忿忿难平了。
赵家成一手揽一个,笑着安慰道:“兄弟们啊,这个上面没什么争的啊,咱们是拿拳头拿话,人家是拿鼠标办事的主,不是一路。那,让你去办,你不傻眼了,你敢保证人质全安?还能追回赎金来?”
这话听得一位小刑警笑笑,不敢发牢了,几人上车,问着要排查的目标,赵家成道着:“一个叫廉捷,是人质的朋友;还有一个叫⽩宏军,报案后这人就失踪了。当然,还得再跑一趟北寨乡,史家村,重新排查一遍。”
察警的工作就是如此,大部分时间的精力都消耗在对疑似线索的甑别上。车载着几位打着哈欠的察警消失在夜幕中,第一站找的就是驴⾁香的现任经理,廉捷。
不出意外,一无所获,被人家义正言辞送客出来了。第二位⽩宏军也不出赵家成的预料,消失了,怕是和嫌疑人结伴去过开现场,担心惹事上⾝先溜了。至于北寨乡和史家村的目击者,只能等天亮去了,赵家成领着几名队员劳而无功的转了几圈之后,等回到东明店酒时,恰恰看到了匆匆赶来了几辆深⾊SUV和越野车,下车的四男两女,各提着超大的装备箱包,像是远⾜的游客,不过赵家成知道那是刑侦器材外表的伪装,几位专业人士匆匆进了楼里。
此时赵家成却在想着他办得那件虎头蛇尾的炸爆案,丰富的人证、物证,明晰的线索,不过顺着线索牵出来的,又恰恰不是正确答案。
真正的答案就像他怀疑的那个嫌疑人,他怀疑,但他无法证实。
有句俗话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了猎人,用在警务上也未必尽然,警与匪这一对天敌永远处在一种此长彼消的微妙平衡上,如果真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就不至于还现在的警力不断增強加大了。没有一种制度是完美的,同样也没有一种规则是万能的,总有漏出法网的,就像总也不缺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那么这次,也会是这样吗?
一千万,犯罪升级的好快。
炸爆、绑票、勒索,游戏玩得危险系数越来越⾼了。
刑警、反劫小组,玩得难度越来越大了,要是他,逃得过去吗?
他想了好久,在省局和反劫持组主持的这里也没他话的份,于是赵家成掉转的车头,趁着车上队员抓紧时间休息的时候,他驱车沿着寂无人声的街道走着,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车的方向向南,在暗夜中,悄无声息地驶向了响马寨,停在那家他悉的农家乐门口。
门反锁着,门坎上一层灰土,潞州风沙较大的北方天气在锁孔上也留了一层细细的灰,几处细节,让赵家成判断出了,这家人有些⽇子没回家,他抬头,二层顶的阁楼,那是单勇住着的地方,斟酌了好久,他把车悄无声息地停到路外不远,熄了灯,然后寂静的夜里,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不过那个二层上的阁楼,却亮起微弱的灯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