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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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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佟佳人先去了公司,安排好一切后,又回来和萧尹航会合,两人到了医院,却得知最近佟依人虽没有‮理办‬出院手续,人却经常不在医院里,只偶尔回来吊吊⽔,休息不了多长时间,便又会离开。

  病房里没有人,她们显然扑了一个空,正失望地离开,却在医院的大门口,偶遇匆匆回到医院,还一脸憔悴的佟依人。

  看到萧尹航的那一刻,佟依人的眼底,有嫌恶的东西一闪而逝,但并不表露在脸上。微一偏头,她看向佟佳人浮肿的双眼,淡一撇,有意无意的嘲讽道:“这么巧,你也生病?”

  “不巧,我是来看你的。”

  来医院之前,佟佳人有一肚子的怨,一肚子的恨,可见到佟依人的那一刻,看到她不过四五个月的肚子,却比人家要生的人还要大的时候,她突然又觉得气消了不少。千错万错,她到底现在也受到惩罚了,这么辛苦的‮孕怀‬,还要来回奔波着打理公司,也实在够她受的了。

  “唉哟哟!我不是听错了吧?你来看我?”

  看到佟佳人就烦,没来由的烦,特别是看她到一脸同情的表情时,她就更烦了,她要的是超过她,胜过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她同情着,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她讨厌这样的失败。

  “不管你喜不喜,我就是来看你的。”

  这样的理由,佟依人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她撑着慢慢往前走,直走到佟佳人的跟前,这才讥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就直吧,我没功夫和你在这里磨嘴⽪子。”

  她也不否认,只平静道:“去你病房,这里,人太多。”

  “看来,要的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佟佳人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冷漠,很森:“还真让你对了,就是见不得人的事,要不要回病房,你自己看吧。”

  “……”

  三年多了,第一次和佟佳人手,原来的那种气势,那种霸道,似乎都远离了她一般,她望着眼前这个同⽗异⺟的姐姐,突然自心底生出一种恐惧之感。

  不再言语,不再话,她只是率先迈步,缓缓朝自己的病房走去。佟佳人也不出声,只挽了萧尹航的手,很快便跟上了前面的人。

  进了病房,佟依人几分疲惫地上了,半靠在头也不话,佟佳人看她那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倒也没有急着话,只慢慢地等,等佟依人恢复几分气力后这才问道:“他妈呢?都不管你的?”

  “不关你的事。”

  半闭着眼,佟依的态度突然变得很恶劣,或者,在她看来,此时此刻的佟佳人,什么话,做什么事,对她来,都算是一种讽刺吧,她受不了这样的刺,言语之上,也便再难以平和了。

  “至少请个护工。”

  确实不关她的事,可看到她苍⽩的脸⾊,佟佳人又觉得不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都成这样了,还要针对自己,难道她不累么?

  撑起上半⾝,佟依人狂吼道:“都了不关你的事了,要你多嘴。”

  见她情绪已越来越不稳定,萧尹航伸手扯了扯佟佳人,‮头摇‬示意她不要再话。

  “不是还在打保胎针么?这么动对孩子可不好。”

  淡漠的声线,听不出什么情绪,萧尹航眸光灼灼,雪片一般落在佟依人的脸上。

  心情不好,⾝体也不好,佟依人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但是,为了孩子,她一直在坚持,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得一幅自信満満的模样,可是,在佟佳人的面前,她装不出来,也装不下去,所以,才会失控,才会満⾝是刺:“知道不好就不要来烦我啊?你们跑来这是要⼲嘛?不就是气我来的吗?”

  如果佟依人还是个普通的女人,萧尹航是绝不会这么客气的,可是, 她现在是个孕妇,而且⾝体还不好,萧尹航就算想要做什么,也只能忍下来。看她情绪越来越动,他便道:“或者我们来的真的不是时候,但是,有件事必须要提前支会你,所以,我们也必须来这一趟。”

  “那就赶紧,了赶紧走。”

  接下来要的话,佟依人可否承受他不敢保证,但是,既然来了,也断没有离开的理由:“那我可真了。”

  “……”

  “关于你哥哥的死,我们找到了一些新的证据,可能要翻案。”

  突然便怔住了,佟依人愕然抬眸,一脸震惊道:“什么?什么新证据?”

  “一个清洁工,他,他那天看到你们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了。”

  听到这里,佟依人几分不屑道:“他要真看到了,三年前怎么不,现在跑来是什么意思?”

  一直在注意着佟依人的眼睛,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假装,但眼神不可能撒谎,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一种凛然的情绪,无畏。萧尹航眸光闪闪,又试探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将看到的事情出来而已,你在紧张些什么?”

  “我本就不紧张,我只是讨厌看到你们。”

  她表现得很平静,但平静的背后,又透着几分浮燥,萧尹航也不急,只慢条斯理道:“该的我们也了,是不该再继续打扰你,佳人,我们走。”

  完这话,萧尹航毫不犹豫地牵起佟佳人的手,正待转⾝,病上的佟依人又叫住了她们。

  “等等。”

  意料之中的反应,萧尹航很是満意,淡淡转眸,只轻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那个清洁工,他什么了?”

  本还担心对她出这些,会让她更加动,可是很显然,佟依人只有在遇到佟佳人的时候,才会抓狂,至于其它的事情,她处理起来,似乎都很自如。

  没了后顾之忧,萧尹航也就更加直接道:“他,你哥哥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杀。”

  太清楚那一天的真相,所以,佟依人很有信心,别人看不到什么的,至少,不可能完全看清真相,明⽩了萧尹航此行的目的后,她似乎很得意,只泰然自若道:“他胡,胡的,我哥就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别人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没有,我当时亲眼看着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你亲眼看着的,那就是,和别人没关系,和你有关系咯?”

  他步步紧,她却应对自如,重新靠回病之上,佟依人冷冷一笑:“你真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啊?这猜测,那推断的,我告诉你,就算你们重查当年的事,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就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就是意外。”

  “也许吧,我们只是来通知你一下,至于是意外还是他杀,由‮察警‬来判定。”

  言罢,萧尹航的眸底闪过几丝了然,一回头,便对佟佳人道:“走吧,也该回家通知一下你妈了。”

  佟佳人似乎还有什么想,但看了看萧尹航的脸⾊,也便忍了下来,只乖顺地跟着他出了病房,一路出了医院。

  “不是她。”

  上了车,不待佟佳人发问,萧尹航已肯定地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确定?”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的时候,佟佳人莫名松了一口气。或许,在她內心深处,也不希望这个凶手真的是佟依人,毕竟,她们⾝上都流着佟家人的⾎,如果,真的是手⾜相残,那要她情何以堪?

  “虽然不清楚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佟依人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她本就一点也不紧张,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吃惊以外,一直很平静。”

  他的感觉一向很灵敏,佟依人和贺子勋同样都是一脸平静的表情,但这两种平静却是截然相反的,他有理由相信,佟依人敢如此坦然,是因为她良心无悔,没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岂止是平静,她甚至还不如刚见到我的时候动。”

  对于佟依人的反应,佟佳人也是很意外的,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妹妹心里有这么恨她,甚至恨到看她一眼也不能的地步。

  “是啊,虽然她一直在強调你哥哥是死于意外,但,她的眼神不会骗人,她是知道真相的,但她却不不慌。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你哥哥不是她杀的。”

  无论是否有心杀人,但,那些作案的人,总会有一种共同的心理,虽然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是必然的,那就是心虚。因为心虚,人往往会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但,佟依人的反应都很正常,除了她眼神之中表现出来的矛盾以外。

  这种矛盾,萧尹航有理由认为,那是佟依人对贺子勋还有感情,这种感情支配着她,一直在辩解着佟胜人的死因,却只字不提当⽇在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事情的细节。

  “可是,你不是那个人证很肯定吗?”

  “这一点也让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试目以待了。”

  不明⽩他想要试目以待的是什么,佟佳人只剧心道:“你不是,不能打草惊蛇的么?现在我们跟依人了,她万一找贺子勋了,对证人岂不是很不利?”

  “我只是想试试,到底是不是她们做的。如果是佟依人做的,她自然不敢声张,可如果是贺子勋做的,她就肯定会通知他。但是,以佟依人和贺子勋现在的关系,如果她不想帮他呢?结果会如何?”既然决定来,他便是已做好了万全之策,结果如何他不能预计,但,至少他能试出,他们夫究竟谁在谎。

  “你是,让他俩窝里反?”

  “你刚才不也问了,贺⺟为什么没来照顾佟依人?那是因为,佟依人和贺家彻底闹翻了,甚至扬言,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和贺家没有任何关系。”

  轻摇着头,佟佳人感慨道:“这种话,还真是依人能得出来的,就是太傻了,明明都这样了,还犯傻。”

  “她不傻,只是太要強了。”

  要強这两个字,似乎从小就一直陪伴着佟依人,佟佳人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却一直不曾走⼊过她內心。在佟佳人眼里,这个妹妹真是坏透了,可是,看到她如今这般可怜,她却也忍不住想要同情。

  如果,她当年没有走错这一步,现在,一定会是另一番景象,所谓一失⾜成千古恨,只希望她不要再错下去才好。

  想到佟依人的坏,佟佳人似又想到了什么:“那我们现在,要不要找人保护一下证人的家人?”

  他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还用你啊?我早就请了几们保镖过去了,一般人应该动不了她们。”

  闻言,佟佳人眉头一挑:“你还有钱请保镖?”

  老实,她一真觉得他是不是背着她蔵了什么小金库,没有工作,没有存款,还带着个要吃要喝的小东西,可他却能来去自如,还能有闲钱请保镖。

  “嗯,用的你的卡里的钱。”

  因为担心他要用钱的时候不方便开口跟自己要,佟佳人一直放了张信用卡在他手里,没想到,他还真用了:“你还真是敢啊,都不跟我一声。”

  她不是介意他用自己的钱的,反而对这种现象很开心,做为男人,萧尹航是很大男人主义的,要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宁可耗着也不用和的钱,那她也就更难做人了,可现在,他似乎适应得还不错,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反正,你的就是我的,不也是我的。”

  “哎!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啊,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么?”

  他继续笑着,理所当然:“改了,我们家男主內,女主外,你负责的都是大案子,花钱这种小事情,就给我来做好了。”

  忍了许久,佟佳人终还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和他在一起,就是安心,明明很紧张的时刻,他的一句话,就能逗乐自己。

  只是,这样幸福的⽇子,总让她觉得来的太容易,那种行走在泡沫上的感觉,让她时常会患得患失,只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泡沫的影子,而处理完这些七八糟的事情后,她也能一直和他这么幸福下去。

  窝在萧尹航的车里,两人比划了半天,萧尹航最终完胜,他晃了晃两手指头竖成的剪刀,直接‘剪’断了佟佳人出的布。

  “好了,我又赢了,三局三胜,毫无疑问。”

  驱车来佟家大宅的时候,佟佳人因为担心⺟亲不能接受萧尹航,所以想要自己回家跟⺟亲讲关于佟胜人的这件事。但,萧尹航却觉得以佟佳人一人之力,搞不定她那个妈,于是坚持要同行。在同行与不同行之间,二人始终达不成一致,最后,两个成年人决定用最原始的办法,像孩子一样用石头,剪刀,布决定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痴望着自己被他当布剪了的手,佟佳人一脸不甘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三次都是你赢?”

  “想知道原因吗?”

  “想啊。”

  他扯了扯⾐服,正襟危坐,方才一本正经道:“因为,你每次出拳,都是同一个顺序:石头,剪刀,布。我想不赢你,也很难很难。”

  有吗?有吗?

  她有这个⽑病怎么从来没有人提醒她?怪不得她和杨冰冰猜拳吃冰的时候,她也总是输,难道是连杨冰冰也知道了这个规律了么?天啊!她是有多迟钝?

  同样的错误,绝不对犯第N次,同样的⽑病,也绝不允许有第二个,所以,佟佳人臭着一张脸,义正严辞地強调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一定要提醒我。”

  “那么现在呢?我陪你一起进去?还是你先进去,我再来?”

  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想了想,佟佳人终还是妥协了,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既然老天都让你来,那就一起进去吧,只希望,我妈反应太大的时候,你别跟她计较。”

  “放心好了,你妈妈比你想象中要坚持得多。”

  “但愿吧!”

  不明⽩萧尹航的自信从何而来,佟佳人只能选择无条件地相信,相信这个男人能搞定一切,相信这个男人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惊喜…

  与往⽇一般,佟⺟一人在家的时候,都会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到很大,然后,一个人或是津津有味,或是泪流満面地欣赏着电视剧的剧情。

  见门口处传来声响,她也不回头,只淡淡地道:“怎么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吃过了吗?”

  “妈,我带了一个人来。”

  闻声,佟⺟终于扭过头来,当看清来人是谁,原本轻松的脸上,立刻变换出一种尴尬的神⾊:“让他走。”

  “佳人,我饿了,你做饭去吧,我单独和你妈聊聊。”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半,心里有事,佟佳人也不想吃饭,萧尹航便直接将车开回了佟家大宅。知道她胃不好,又担心她在这里,佟⺟话放不开,于是萧尹航便借口自己要吃饭,想将她赶进厨房。

  岂料,佟佳人还未出声反对,佟⺟却先开了口:“不必了,我不跟你聊。”

  也不多话,他只挑重点:“聊一聊关于佟胜人的事。”

  “…”佟⺟瞬间便被煞到了,抖了半晌,竟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见⺟亲脸⾊不好,佟佳人想上前安抚,萧尹航大手一伸,便将她挡在了⾝后:“佳人,没事的,你先去做饭,简单一点就行了。”

  “可是…”

  “我保证,不会吃你的妈的。”

  要自己对佟⺟完全没感觉,那也是假的,毕竟,她对他来,意义与别人不同,可是,为了佟佳人,他愿意抛开仇恨,将一切的过往化怨为和,只字不提。

  ⽩发人送黑发人,佟胜人的死,一直是佟⺟心头的一道疤,每每痛到她不能言语。本以为伤痛已过去,却不想,又被他提起,佟⺟手口一滞,便气上心来:“你要聊胜人的事?什么意思?”

  他答非所问,只随口道:“电视先关了吧,很吵!”

  “你快点,什么叫要聊胜人的事?他都死了三年了,你还不肯放过他吗?”

  见⺟亲又误会了萧尹航,佟佳人急着解释:“妈,不是这样的…”

  “佳人,你先离开一下,我能应付的,相信我。”

  他盯着她的眼睛,让她完全沉浸在他的气场之下,既然已经保证过了,他就一定会做到,现在,他需要的只是她的信任和配合。她看着他,似乎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无尽的力量,回眸,她突然淡然道:“妈,我做饭去了,希望您能心平气和地听尹航一,我保证,他的一切,都会是您感‮趣兴‬的。”

  看佟佳人的态度,听萧尹航的口气,佟⺟意识到,可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发生,想了想,她终不再言语,只重新坐回沙发上,很顺从地关了电视机。

  目送着佟佳人离去,直到看见她进⼊厨房,佟⺟这才冷声道:“坐吧,既然佳人都这么了,我再坚持,也会伤了她的心。”

  毫不扭捏地坐下,萧尹航的角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反正,你也是知道我的态度的,有什么话就直吧,咱们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是尴尬,但更多的,其实是紧张,看到萧尹航的时候,她便开始哆嗦,虽然已经很用心的在抑制自己的⾝体,但,依然在颤抖。

  “那我就直了,我查到一些资料,是关于佟胜人的。”

  “他死了,不可能再为当年的事坐牢,你那些资料,算是⽩费心机了。”话一出口,佟⺟的眼睛就红了,她是宁可自己再坐三年牢,也不愿意让死去的丈夫和儿子再受‘侮辱’。

  “这些资料,不是关于我们家的案子,而是关于你们家的案子。”

  “…”呼昅,猛然一滞,佟⺟捏紧自己的双手,忽而觉得自已的心跳都失了衡。

  “佟胜人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

  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佟⺟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刹那间,只觉得全⾝的⾎似都回流到了脑袋上,只涨得她头晕目眩。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佟⺟一脸凄厉:“什么,你什么?”

  “我,他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和佳人要为他翻案。”

  闻声,佟⺟重重跌回了沙发里,神情凄惨地喃喃自语:“胜人,胜人,我的儿子…”

  “资料我全都上到了‮安公‬局,人证也已经在河南那边录了口供,应该很快就会查回F市,我和佳人觉得,有必要先知会您一声,所以,她就带我回来了。”

  他会过来,绝不仅仅只为了这件案子,但是,在没有十分的把握得到佟⺟的认可之前,他也必须要拿出自己的诚意,而现在,他的诚意已有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他有信心,也有野心,一定要拿下。

  “你的,都是真的?”

  从佟胜人横尸街头的那一天开始,佟⺟对这件事就尽可能地不提不问,甚至,连儿子的最后一眼,她也真正只看了那么一眼。她不忍心,也没有勇气多看。只是,当旧事被重提,当她以为意外而死的儿子,被找出了他杀的证据,佟⺟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也在那一瞬间‮塌倒‬了。

  “没必要骗你,况且,这种事,也骗不了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清楚,萧尹航没有理由帮她,更没有理由帮佟胜人,当年的那场火灾,佟胜人虽没有直接参与,但也曾知情,就算他不恨,他也没有理由反过来以德抱怨,至少,她不信他有如此气度,要不然,三年前,她也不可能会因此而⼊狱了。

  “因为,我要讨好您。”

  这个理由梗在喉头,他用了许久才出口。

  三年前,他曾那样恨,三年后,他却反过来要讨好自家的仇人,这样的落差,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可是,他必须接受这样的事情,也必须接受这样的佟⺟,为了最爱的女人,也为了他追求已久的幸福,这一次,他选择放手。

  对过去放手,对仇恨放手,对一切的恩怨放手。

  “佳人重视您,所以,我也必须要重视你,虽然,在我心里,您永远也不可能像⺟亲一样慈爱,但是,为了佳人,我愿意忘掉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至于要不要配合,全在您一句话了。”

  似挣扎了一番,但佟⺟终还是坦⽩道:“我没办法配合。”

  “那就不要刻意反对,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请为佳人想想,为了您,为了这个家,她已要牺牲了一切,如果你认为她还需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你的安心的话,那我只能对你一句,您很自私。”

  他知道,要取得佟⺟的认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也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获得原谅的,只是,就算不容易,他也要尽力一试,为了佟佳人,他能付出的,远比别人想象中要多得多。

  “我自私,就算我自私好了,难道我要因为你一句话,就当以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你敢,你自己就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么?其实,他真的放下了。

  在决定回来的那一天,在决定脫离盛家的控制,重头开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回到了最初,变成了佟佳人心目中,最光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不可以?女儿的幸福,比您的面子重要?还是,你认为当年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不其它,就贺子勋,您给她选的好男人,明知道他对她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后,您还劝她跟他结婚,这是一个⺟亲该做的事情吗?你真的觉得,这样的婚姻,会给她带来幸福?”

  “…”佟⺟对佟佳人,有着毕生都难以抚平的遗憾,那就是关于佟佳人那场失败的婚姻,还有那个伤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是她的错,才会让女儿平⽩受了八年的苦,也是她的错,才会让女儿差一点就毁了一生。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也不是没有忏悔过,只是,习惯了接受,她已渐渐忘了该如何给予,她已在试着改变了,只是,给她用来还原一切的时间还不够,她还没有学会去付出,更没有学会如何调整自己⾼傲的心态,让自己回归到最初的单纯与无私。

  “你不想接受我,那我就少来,不让您看到生气,但是,我想的是,如果您还当她是您的女儿,别再为难她,也别再让她辛苦。您想要的,我都会为您争取回来,包括佟胜人的冤屈,包括,收回佟氏的《完美一线》。”

  再听到《完美一线》这四个字,強烈的追求已不如当初,但,从萧尹航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却比一般人要让她更觉得吃惊:“你,真的会?”

  他真的没有理由的,可他却一步步地做到了,这让佟⺟忽而感慨万分,或者,是她真的错看了这个年轻人,也错看了他对佟佳人那不一般深刻的感情。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不是吗?”

  仍旧不敢太信任这个年轻人,可是,事到如今,佟⺟也似乎明⽩了,他可能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也可能是儿子的冤屈是否能澄清的最关键的人物,所以,既然心里再排斥,她不还是选择了坦⽩:“我,我不知道该什么,可是,有件事,我觉得我也许应该跟你。”

  “请。”

  客套而疏离地开口,萧尹航的眸底,有看不见的波澜在起伏。

  “佳人的爸爸因为察觉到了公司资金的流向,所以,曾偷偷让人在依人那间办公室里装了‮像摄‬头,可是,胜人出事后,我找人去取那个录影带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找到。”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对佟佳人起,一来是太过相信‮察警‬的结论,二来是因为当时没有那个心情,再加上,录影带也没有找到,她也就更不知道从何起了。

  这一耽搁,这件事渐渐也就被她淡忘了,直到现在,佟胜人的死因再次被怀疑,她才惊觉,也许,能揭开真相的,就是这卷录影带了,只是,东西究竟在哪里,又是被谁拿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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