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酒桌上的决定

　　“我看他对你十分的顺从，顾‮记书‬真是会‮教调‬人！”王明扬的语气有讥讽意味。

　　顾元柏笑笑。“机关做秘书的，哪个不是这副模样？别看他们这些人在‮导领‬面前一副顺从的模样，背地里可就不一个样了。”

　　“那是。”汪东明接话。“背地里不知有多得意，下面的人都会讨好他们，毕竟是‮导领‬⾝边的人，好话坏话都由他们去说。万一要是让他们在‮导领‬面前说几句坏话，就算你立了功也没那几句坏话管用。”

　　汪东明说这样的话是有典故的，他曾经就是因为得罪过‮长市‬的秘书，有一段⽇子就深受其害。

　　“那是大家都理解错了。做秘书的，不见得要奉违。他们只不过信息来源快点，有什么人事上的变动能及时得到消息，别人讨好他们，不过是想打探一些信息。至于说坏话这样的事情，还得看那人的本质，如果本质不行，放到哪里都会说别人坏话。”王明扬就事论事。“这舒副主任给人的感觉不错，我觉得他在背后不会以此为傲，看他刚才劝走了闹事的人群，进来一句表功的话都没说。”

　　顾元柏见他俩谈话不投机，赶紧识趣地说别的事情。“舒副主任就是这样一个人，居功不傲。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市里评为选进。说实在话，⾝边有这么个人，确实让我省心不少。我们茂竹这地方，说复杂也复杂，说轻松也轻松，别看一个小县城，事情多如牛⽑，地宽人多，又是个穷县，老百姓‮访上‬闹事屈出不穷，所以，两们位‮导领‬今天见到的场面也不算什么，在这上班都见惯不怪了。”

　　“早闻顾‮记书‬待民亲切，今天见识了，他们那样闹，你还沉得住气？”王明扬说话总是夹带的。

　　“王主任这是笑话顾某吧？”顾元柏又打了个哈哈。

　　“哈哈…”王明扬也打着哈哈“顾‮记书‬多想了，我要是笑话，就不会这样说了，不是常说，当官不怕你群众基础不牢，就怕你与上级‮导领‬关系不牢。看看你，走的都是亲民路线，你这群众基础简直就是牢不可破，实在是让王某佩服啊！”

　　为掩人耳目，舒祈安去酒楼订好菜，让送餐的车从县委后院进⼊，这个时候已过吃饭的点，他在饭堂的接待室安排好酒席。

　　⾼档菜摆満一桌子，舒祈安自我感觉良好。

　　当顾元柏和徐少聪带着汪东明、王明扬⼊席后，舒祈安还小心地征求意见。“各位‮导领‬，今天要喝点什么酒？”

　　徐少聪不客气地⼊席，手一挥。“这还用问吗？当然要喝好酒！”

　　“我看酒就免了吧？”王明扬肚饿了，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吃起菜来。“这大⽩天的，还有工作要做，又不是晚上，酒就不喝了，吃肚子继续工作去。”

　　“这哪行？我们不但要喝，而且还要喝好酒，两位‮导领‬来到贵地，总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吧？”顾元柏这是在摸行情。

　　官场行情就是先研究研究（即烟酒烟酒），如实如实（即⾁食⾁食），汇报汇报（即会抱会抱），这也是顾元柏惯用的三步曲。

　　先用烟酒试探下，在名烟名酒的攻势下，如果对方理菗当然地接受，那么接下来的満桌⾁食也会食得理所当然。吃喝⾼兴了，在恰当的时候，再给他们喊个‮姐小‬，抱得开心了，所有的工作汇报都是走过场和形式。

　　什么研究决定、如实汇报，在顾元柏看来，一切都是酒桌上的决定。

　　舒祈安一听顾元柏的语气就懂了，他开始不敢自作主张把好烟好酒拿出来，但他都备好了。

　　转⾝拿出两瓶茅台放到桌上，腋下还夹着两条软‮华中‬。

　　当然，他还备有档次低点的烟和酒，因为没得到顾‮记书‬的暗示，他是不敢自作主张拿好烟好酒出来。

　　跟顾元柏多年，舒祈安都悉他惯用的手法了。

　　做秘书这行真的不容易，舒祈安早就学会揣摸‮导领‬心事。

　　徐少聪笑了，指着桌上的烟酒说。“舒副主任，你还真是土老帽，人家汪部长和王主任都是从市里来的，那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就拿这玩意招待两位‮导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去，赶紧让酒楼送两瓶xo，或都人头马过来。”

　　王明扬特别惊讶，但他没表现出来，心想，茂竹不是个穷县吗？副‮记书‬口气好大？开口就xo和人头马。

　　在王明扬看来，桌上的茅台和软‮华中‬都太奢侈了，说实在话，他这个纪检主任，菗的最贵的烟也就精⽩沙，平时一般都几块钱的软⽩沙。

　　徐少聪说的话也让汪东明惊天动地，做为组织部长，他不是没见识过样的气势，这年头，有钱人想当官的多了去，可他没见过哪个公务员有这样大的口过气，这徐副‮记书‬真是见多识广啊！

　　见两位都没吭声，徐少聪以为两位默许了，冲还在呆愣的舒祈安说。“舒副主任，快去啊！还愣着⼲什么？顾‮记书‬都说了，咱们今天要喝好酒。”

　　顾元柏也摸不清行情了，这两位看上去道行比他还要深，脸上没一点表情，他心里有些打鼓了。

　　顾元柏觉得徐少聪说话做事还没舒祈安谨慎，眼前的人一个是掌握着人事大权的组织部长，一个是举着反腐旗帜的‮委纪‬主任，在没完全悉的情况下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徐副‮记书‬，你是不是外国片看多了？”顾元柏故意面带微笑地说。“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来你说的什么oo和马马？这桌上的茅台就是货真价实的好酒了，别在那里胡扯，我们‮国中‬人，哪懂那些洋玩意？”

　　舒祈安明⽩顾元柏的意思，马上接口。“是啊，这就是酒楼最好的酒了，徐副‮记书‬真是会开玩笑，差点吓死我了，真要着我去弄，我还真没办法弄来。”

　　徐少聪听出名堂来了，只好打了个哈哈。“舒副主任，刚才是考考你的应变能力，想不到你欠些火候，居然愣住不动了。你呀，还真得磨练⿇练才行。”

　　“好啦，废话不要说了，我们喝酒吃饭。”顾元柏打开酒瓶亲自给两位満上。

　　自古男人都爱酒，在好酒的惑下，汪东明和王明扬还是喝了。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关系一下就变得热情起来。

　　汪东明一口气喝了几杯酒，居然脸不红脸心跳，他打了个酒嗝，语重心长地看着顾元柏。“顾‮记书‬啊，你马上就要调市里当副‮记书‬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在市里见面了。”

　　“汪部长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调市里是确定了，哪会是什么副‮记书‬？我啊，只要能解决两地分居，调市里做什么都无所谓。”顾元柏看出来了，这个汪部长可以发展成自已人。

　　王明扬就不好说，看他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就心烦，始终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这种人是最不好打道，表面笑面虎，其实险着，顾元柏对眼前的两人已试出底来了。

　　王明扬嘴里咀嚼着食物，他没喝什么酒，只是象征地喝了一杯，听到顾元柏与汪东明的对话，他接过话。“顾‮记书‬也不要那样没信心，事在为为嘛，听说省里齐部长跟跟你关系非浅，别是说区区副‮记书‬，就是正‮记书‬那也是迟早的事。”

　　这王明扬一开口说话就会让顾元柏倒胃口，他什么不提，非得提齐部长，好像他这就是靠裙带关系走到了今天，这是顾元柏噤忌。

　　“王主任可真是会开玩笑，我哪是当市委‮记书‬的料？这年头，有背景的多了去，不是谁有背景就一定能当上什么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要是没本事，当了官也会坐不稳。想坐稳或是⾼升，那得论政绩，没有政绩，有人罩着也没用。”

　　“就是，就是嘛，你说得没错。一切都要看政绩。”王明扬还是面带微笑，用筷子往嘴里塞了口食物。“这政绩嘛，也好说，试着多培养几个‮导领‬喜的人才，再做几件像样的面子工程，再把自已包装下，光辉形象就出来了，如顾‮记书‬这样上下通达的能人，那个副‮记书‬位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顾元柏突然觉得王明扬的话极具讽剌，一种被聇笑和愚弄的聇辱感是那么的強烈，但又只好忍着不敢得罪五明扬。“那就借王主任吉言，如果我能坐上那个位置，一定带着礼上门答谢。”

　　“不敢！不敢！”王明扬笑着摆手。“那样的话，我这个‮委纪‬监察主任岂不要改行去当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不错啊，我要是有王主任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早改行做算命先生去了。”顾元柏又给王明扬倒了杯酒。“别只顾说话，酒还得喝才行。”

　　徐少聪站起来，举着杯对王明扬说。“王主任，我敬你一杯。”说完，举起手中的酒杯“咕咚”一声喝了下去。

　　王明扬真心不想喝这杯酒，但没办法，徐少聪动作快，已经把一杯酒都喝掉了，想阻挡这种喝法也来不及了，那他也只好一扬脖子，把杯子里酒喝下去。

　　这下，舒祈安不等顾‮记书‬亲自动手，他在边上已拿起酒瓶，为王明扬的杯子倒満酒，顺便又自已倒了杯，敬了王明扬一杯酒。

　　敬完王明扬，又敬了汪东明一杯酒，这是他做秘书的起码任务，有时候，他还得负责替顾元柏挡酒。

　　今天这种场合不适舍舒祈安替顾元柏挡酒，平时如果是别人宴请顾元柏，多半是舒祈安替他挡酒，今天，舒祈安的工作是负责让汪东明和王明扬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