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是了
在江湖之间,莲庄内外,他的名声向来还不错,只要在灵堂上他说一段诚挚肺腑的话,自是水到渠成。
“掐算一下,距离玦儿出事也好几天了,当初说是守孝半月,如今已快过半数,取个好兆头,那灵堂吊唁便就定在五后吧,正好来个九九归天。”其实是他着实急得不行了,再过一段时,只怕就迟了。
这合派之事来得愈演愈烈,看似就要风风雨雨。
柳氏在一旁听着,也点点头,方才她想问的也是这个来着:“那如此…我便让府中的内眷先准备事宜,这几莲庄内外就…”
赫连啸天沉沉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就不封|锁了。”
前些天因为密林出事之事,为了防备节外生枝,莲庄是根本就不让外人入内的,就连其余分堂的堂主想要进来禀报事情亦不能,只能由侍卫待传以及飞鸽传书。
柳氏低了头,一副开始掐算时的样子。
赫连啸天成了庄主,今后便在这莲庄中住,她这庄主夫人之位…
想着想着,她又先不想了。
玦儿丧事为大,还是先筹备灵堂之事,怎么说都是莲庄已逝的庄主,玉棺自然要做得体面,八方游侠过来,江湖中各门各派看在赫连建天去世前是武林盟主的份上,也自是会陆续到来,到那时…就是江湖中的一大盛景。
柳氏的心不知为何,好像稍稍缺了一块…似是有些空虚。
这番莲庄开始忙碌起来,天色渐渐黑,于此同时,蕲州山庄之处,到了饭点万家灯火齐上,小村庄里头炊烟袅袅,亦在这灯火之间冒出了家乡的炊烟。
不过这天色太暗了,又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倒是看不分明。
沈如薰一个人扶着身子,微微杵在门口之处,这房间里头暂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看着远方:“不是说好晚上回来见我的嘛?”
语气中有着小小的怨怼。
抱着手对着门外哈气,这天真冷,雪还未化好像又有要重新再下的趋势。
呼出一口热气,在眼前冒出了一串烟,自己无聊径自盯着眼前的雾气看,好像看不分明,又再清脆笑了几声,水眸笑得弯弯的。
“还不回来…”
赫连玦披着大氅走到拐角,人还未踏进房门就听到了里头传进来的声音。
他下午自出去后,听了东辰那番回禀后就去处理其余的合派事宜去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忙完回来。
听到了沈如薰的话,倒像是个正常的样子,蓦地不由得轻轻勾起了嘴角笑。
这笑里头…似少了几分今儿看到她苏醒时什么都忘掉了的样子时的怒气,多了几分平和,确切来说是…平心静气了许多。
她这般就这般了…不这般,他也只能接受。
低沉出了声:“如薰。”加快了步伐,直接跨进了屋。
沈如薰就站在门口,他一越过转角就要跨进来,差点就要与她撞个怀,虽说已经差不多好了,能够活蹦跳了,可终究还是带伤的病人,这会儿像是被吓了一跳,顿时急忙叫了起来:“啊!赫连夫君,你回来啦?!”
赫连玦也似被这声音吓到了,立即停了步,像是一堵山站在她身前。
就像是怕真的撞上她的样子。
脸上的表情霎时又变得不好了起来,沈如薰这称谓…
是“赫连夫君”而不是“夫君”
二者之间的区别,只有他自己知道。
“嗯。”蓦地就沉了声,方才听到她说还不回来之时,还有隐约的窃喜,现在又开始五味陈杂。
沈如薰听到他的轻应声,他没看她…
秀眉立即就蹙了起来,这番清醒了之后,虽然脑子变得稍稍不正常,什么事也都忘记了,但好像察言观的本事强了不少。
“夫君?你不高兴?”
清脆的声音回在房中,两个人面对着站,还是保持着对立的姿势,她面向门外,他面向屋里。
赫连玦挑了挑英的眉宇,听到她“夫君”这两个字,顿生错觉,方才的气势才顿收起来:“没有。”
低沉出声,看她…不看还好,一看霎时又皱起了眉头。
哑了声:“如薰…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走之前她不是才好好的么?此刻——
只见沈如薰脑袋上的白纱布,不知道怎么样就变成了乌黑一团,看似泼了墨,可是画的是什么又有迹可循,花花草草,怪异得不行的乌云,除此之外,好似脑袋上的纱布两头还被扯了一下,堪堪的打了一个结。
两头捆做一处,霎时就变成了两个耳朵的模样。
有些哭笑不得…但眼眸里头的墨深浓,像是心痛更甚。
她不止失忆了,忘了所有…还疯了么?
“到底是谁把你成了这个样子。”赫连玦阴沉出声,好似有怒气暗藏在里面。
沈如薰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两个人原本靠的近,这会儿对齐而站,他一低头问话,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洒到她的小脸上了,脸颊蓦地一红,结巴起来:“啊…什么…什么这样?”
害羞的抓了抓脑袋,似抓到了伤口,有些疼,霎时就龇牙咧嘴起来。
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恍然大悟:“唔…夫君,你说的是这些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赫连玦墨眸暗敛,紧抿着,不好的神情。
她还以为他看到会笑,会夸她呢,其实她觉得很好玩啊。
这会儿不知是在害怕他生气,还是在怨他不懂欣赏:“这是我自己的,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指了指额头上的一处黑黑的地方:“那边有镜子,我看到脑袋上白花花的一片,着实是太丑了…夫君,我为什么要着这种烦人的玩意儿?”
“还有,笔墨还有没有?我觉得好像画得不够,要不然…你来帮我画一个?”
“我想将你也画上去。”
她好似在诚恳的说,却没发现赫连玦的表情已经变得深沉,这会儿紧抿的嘴角有些扯得紧绷,明明是因她话笑的样子,却没有半点笑意。
“如薰。”低沉出声,这声音里头似有沉痛。
过上一半。就好像有一股闷气,闷在膛之间…无法散出来。
她到底要如何才甘心…
这一场病,到底要病到什么时候。
她这般模样,到底…要如何才能好起来?
沈如薰还在说得津津有味:“若是不画你,我觉得画个漂亮的姑娘…也可以。”
话语声未断,一股颇重的力道就袭过来了,瞬间又落入一个宽厚的膛中。
沈如薰蓦地又慌了起来:“赫连夫君?”
“别傻了,好不好?”呢喃低语,似沉痛,心好像被人紧紧揪到了一块,若是从前,何会有这种感觉?若不爱上一个人…根本不会心痛。
可是此番,爱上沈如薰,她这没事却又偏偏有事的样子,才看得人口发闷。
沈如薰没注意听清他讲什么,只是被抱得有些不过气来,今儿他出门之时,她下意识的去转身给他拿大氅披上,而后他就不知道怎么了疯了一般的回来,将她紧紧按着那一吻,虽然只是突如其来而且短暂。
但已经给她脑子里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了。
她一与他靠得近,就开始想入|非非。
“唔…夫君…你,放开一些,抱疼我了。”
赫连玦的身子蓦地又再僵了一下,她脑中没有过去,可他却是将过往记得清楚,这般话语,在什么时候,她也曾经这般与他说过。
“如薰,你再喊我一声夫君看看。”
沈如薰有些不明所以,他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有点哑又有些沉,又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为什么她总是有这种错觉?
张了张嘴,似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夫、夫君…?”
不喊还好,这一刻果真喊了,只见赫连玦颀长的身姿又僵了一下,大手一用力,蓦地就又再往怀里头带了。
沈如薰一个没站好,就直接再跌进他的怀里,被他牢牢的抱了起来。。
房中烛火摇曳,灯光时明时暗,只见他直接把她抱往上去了。
“赫、赫连夫君,你要干嘛,我们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我愿意把你认作夫君,不代表我…我愿意与你…七八糟,我与你不,唔…”还没说完,一个炙热的吻又下来了。
她一不清醒,这般伤人的话至少还要说几次。
什么叫…她与他不。
赫连玦的眸眼里头都是痛意,还有…微微难以遏制的怒意。
吻着她的力道也变得重了,沈如薰只觉得脑子一轰隆,像是什么熟悉的感觉纷沓而来,这般霸道又稍带温柔的吻,就好像是雨滴由重至轻的缓缓砸进了她的心里,旎芬芳,齿间的绵,让她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你…若是不高兴…那我以后…便不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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