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术业有专攻

　　然后紫鹃就说：“反正只是我们姑娘平时抄的经书给寺院的，还是提前准备好的布舍给善堂的棉布之类的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随便用咱们府里运送货物的车就行了。不过倒是是我们姑娘祈福用的，不能损坏，要小心，才是尊敬神佛的。神佛万万得罪不得啊。

　　给神佛的东西，哪怕一花一叶也不能有损坏的，否则神佛要怪罪弄坏了的人的。你们千万小心才是。如果平安到了，我自然谢你们的，最重要的是神佛也会満意的。”

　　紫鹃不想惊动府里的主人，可是东西一定要运走，而且不能用外头的车，因为贾府的车夫再不靠谱，也不可能跑掉的，当然如果知道箱子里真正的东西，也是有可能跑掉的，但是他们不可能知道啊。所以不会带着东西跑掉的，这点很重要。

　　所以紫鹃要用贾府的车，又不能惊动里面再加车辆，只能用货车了，这个倒是不难。可是只怕那些⽇常给贾府运送货物的人不小心，耝手重脚弄坏了东西，只能用神佛来庒他们了。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就是不虔诚，也多半还是敬畏神佛的。

　　果然如紫鹃所想，安‮全安‬全到了那庵堂，安‮全安‬全的搬进了给林黛⽟准备的禅房。紫鹃看车夫们抬进去放好了，给了赏钱，打发他们闲杂人等走了，才服侍林黛⽟下车，让雪雁扶着林黛⽟进去和师太们说话，紫鹃在外头打发了林黛⽟的车马，只留下一辆果子赶的小车。

　　然后紫鹃给了果子一锭银子：“这是庵堂，不能留宿男人，小孩子也不行。你去找个附近的客栈，能安顿马车的店，不用怕花钱，我能付得起。吃好点，好好休息，小心些，那些‮博赌‬的吃酒的都离远点，都是合伙骗人钱财的。

　　你每天巳时过来就行，赶着车，我要出去办点事。”

　　果子应了。

　　等紫鹃安排好外头进去的时候，林黛⽟已经带了雪雁和舂枝在禅房休息了，紫鹃就借口送师太们出来，到了外头说：“我们姑娘做这场法事的花销和布施给庵里的善款一并先给主持吧。以后再想到什么布施的地方，我们走的时候再布施吧。”

　　先给钱，好办事。但是也不能全给了，要不赶上不好的，翻脸不认人怎么办，还有留下余地，为了以后的银子，自然不会不对林黛⽟好招待。

　　这个当然是先小人后君子了，不过出门在外，又已经借口祈福要苦修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贾府的下人们，只剩下林黛⽟主仆五人，当然要小心为上。

　　不过据紫鹃之前和这庵里的比丘尼们打道的经验，这些庵里的比丘尼虽然不多，但是都比较虔诚，因为虔诚，所以为人也正派。

　　办完了各种事物，紫鹃才回到禅房。舂枝已经跟着雪雁开始安置东西了。当然雪雁知道这九只箱子的玄妙，自然也不可能开错了箱子的。

　　紫鹃回来收拾那些夹带出来的贵重物品，而雪雁带着舂枝去铺，熏香，摆设东西。

　　林黛⽟看紫鹃收拾东西的时候，才问：“你不是说要带比银子值钱的东西么，怎么还是带了这么多银子出来？”

　　紫鹃说：“这些银子是咱们寄存东西要付给人家的占地方的钱啊。人家的仓库，又要防贼又要放火的，都是钱啊，何况人家开门做生意也要成本，也要收益的，都是费用，可不是咱们要这么一大笔钱才行啊。

　　还有既然打了施舍善堂的名，怎么也该做点善事啊，都要银子的。比铜钱好带，比东西更省地方。”

　　之前紫鹃带出去的东西的费用都是紫鹃付的，她没跟林黛⽟说起。这次数量太多，紫鹃才动了林黛⽟的钱，也要和林黛⽟说明⽩才行，已经记上账目了，不过名目不是寄存费就是了——怕人看见她的账本啊。

　　林黛⽟这样的格，自然知道了付费一事，也不可能付之前的钱，这些的算账，钱财的事，林黛⽟都不喜的。她宁可之后给紫鹃贵重礼物做谢礼。

　　前头已经说了这个庵里的比丘尼都是虔诚的出家人，和贾府什么⽔月庵的人不能比，并不以财物为是，这不第二天就安排了法事，而且安排很紧凑，没有让林黛⽟多住多付费的想法。

　　不过紫鹃没功夫参加法事，她已经多次研究好了这几⽇运送东西的顺序，和各种可能发生的事，设定了各种应急方案，有备无患。紫鹃认为万事都要有充分的准备，像这样关系林黛⽟未来生活的重要行动，一定要在脑子里排练过才是。

　　第二天巳时果子果然赶着车来到门口，紫鹃已经找了庵里的帮佣和小沙弥，加上她和舂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搬到门口，理由是要给善堂的布舍，因为这个时代有钱人在寺院做法事的时候，通常要施舍穷人，像林黛⽟这样没什么人手用的，就不好办施粥放粮的事，一边就是直接捐赠东西或者钱给善堂。

　　这些帮佣和小沙弥们多半以为紫鹃的箱子里应该是铜钱什么的，所以这么重的。自然也不可能多想。这地方是个清静之所，人们想法也趋向单纯善良。

　　不过虽然有有力气的帮佣帮忙，紫鹃也累的够呛，想想这样的箱子还有七个，紫鹃就有些腿软，真的不是做体力劳动的人。说起来体力劳动者是应该被尊重的，真的。

　　然后又好不容易把箱子搬到车上。紫鹃让舂枝跟着黛⽟，自己上车去了。

　　果子就问：“紫鹃姐姐去哪里啊？”

　　紫鹃因为门口的人没走散，就说：“我这里有图，按照图走就能找到地方了。按我说的，前头拐弯。”

　　那些庵里的帮佣小沙弥们听了，都想倒是是大户人家的大丫环，哪里知道善堂在哪里，提前找人画了图的，真是‮姐小‬般的做派。

　　然后紫鹃就把果子指挥到朱雀大街上了，然后就对果子说：“我得把这箱子放到当铺去。”

　　果子听了就说：“如果林姑娘没钱了，不用非要施舍很多的，我听说神佛只要心诚，不在于钱多少的。”

　　紫鹃只好让他在合适的地方先停下，然后叫他到跟前，低声对他说：“布施的钱，姑娘自然有的，只是今天我们先不急着做。我们先要把姑娘的东西存起来，当铺只要花钱也是能存东西的。

　　因为姑娘的东西放在外头比较方便，所以接着这次出来的机会把东西带出来了，这个我只告诉你，也只留下你用，因为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

　　果子是经过磨难的，人情世故也是懂得，就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因为是老主顾了，存东西的手续轻车路，而且有当铺的伙计帮忙搬运，不用紫鹃再拼命一把了，好吧，其实她感觉用掉了半条命，其实起的作用并不大，体力局限在那里呢。

　　办完事回去。紫鹃还没什么感觉，第二天一起来，几乎起不来了，肌⾁都拉伤了。真的不是做体力活的人。

　　还是林黛⽟把她扶起来，她才能起⾝，穿⾐服都困难，穿了半天。林黛⽟就说：“你就不要做用气力的活了，本做不来的，不是自讨苦吃么。”

　　紫鹃一边艰难的穿⾐服，一边分辨说：“不是因为这些人搬运箱子也辛苦，这地方又和贾府不一样，不是光给点钱就行的，我可不是得⾝先士卒，以⾝作则么。”

　　“⾝先士卒，人家也是能打仗的才行，你⾝先士卒，不是送死么？比如现在你倒是以⾝作则了，可是今天这般了，如何是好。要不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紫鹃‮头摇‬——啊，脖子也疼，我昨天脖子又没用力“我们就这几天的功夫，哪里能休息，难道抬回贾府去？只是希望别人不要和我一样就行，还有劳动力就好。”而且这肌⾁拉伤不是一天就能好的啊，实在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对了紫鹃本来曾经是个工作狂，只要能爬起来都要坚持工作的。要不能做到⽩骨精。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工作量相当于度假。当然心情不能度假，反而…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事实上也如紫鹃所愿，别人包括舂枝都没事，只有她全⾝感觉无处不疼，连屋子门口的几节台阶都差点下不来了。以后可是不能逞強了，术业有专攻，自己还是打算盘去吧，这个是长项。

　　那些帮佣的女工忍不住笑：“姑娘，‮姐小‬一样的人，哪里做的这样的耝活。”

　　虽然形象有些别扭，但是存放箱子的工作还算顺利。

　　今天紫鹃另外换了一家当铺，所谓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么，万一某当铺倒闭了，或者失窃了或者火灾了怎么办？要分散风险的。

　　紫鹃僵硬的‮势姿‬让想象力丰富的当铺掌柜心里脑补：这姑娘恐怕是受了家暴，对家人失望了，所以把自己的嫁妆偷着运出来，蔵起来。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天天如法炮制，一切顺利。

　　第七天，紫鹃遇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