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海棠缴动之余

　　凭她高护专科的学历，公司哪个正经职位也做不来。还是先凑合干着，说不定一半年就有孩子了。

　　两家父母都不在身边，到时候还不是得辞职么？没想到，人家突然之间就在销售部拜了个师傅，干售楼员去了，不难猜到，是许博在后边帮了忙。大自然表达了谢意，却仍对老婆的雄心壮志不以为然。

　　在职场上，女人终究是弱势群体。家庭才应该是她们的事业，那些存心要跟男人争天下的女人，不是丑的没人要就是天生的女汉子，让人望而生畏不说，出人头地没挣到，家庭也给耽误了，这时，海棠站了起来。

　　跟一位走过来的同事说话。大听不见说什么，只看见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海棠个头不高。

　　毕竟是北方女孩，被笔庄重却剪裁当的西服裙一衬，更显亭亭玉立。脖子上白色的丝巾跟深的外套对比起来。

　　素洁高雅，透着成干练的职业范儿，就连白里透红的娃娃脸上的两个原本腻甜腻甜的小酒窝儿，也盛了贵气，扮起了充亲和力的高级。一股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撅住了大。

　　那笑脸曾经是他每天都要捧着亲吻的，无比的馨甜适口，可那气场他从未留心过。从前几乎把她当闺女一样的宠爱，看惯了撒娇耍泼，古灵怪。从来没见过她笑得这般骄傲，克制，还不失温柔。是她变了。

　　还是自己根本就不曾真正的了解她？让大觉得陌生甚至吃惊的，自然还有一个礼拜之前在广州的酒吧里刷新的认知。

　　那种仿佛直接击中心脏的痛苦纠结，把一切都打了，从精神到体，煎熬至今，那晚，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了姓吴的背影跟她靠得那么紧，她是笑着打开那只咸猪手的。

　　那眼神中的暧昧意味只有关系够特殊的人之间才会有。大虽然自认是个直男，却并不傻。随后的冲突中，也一直保持着清醒。

　　拳头砸在那杂碎的脸上，立马就挥出了第二下，第三下。到现在他也觉得打少了，然而，回手打在海棠脸上的那一巴掌，立马就后悔了，可他不想道歉。

　　后来，海棠跟他认错，那些开房的细节她不说，大也想象得出，他没兴趣知道，只想问个为什么。可海棠只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说是老乡，不住纠一时糊涂。盯着她抿紧的嘴，临危不惧的眼睛，大只有失望。

　　海棠从前也跟她讲过那些前男友，高中的，大学的，都有。谁没几段儿青春懵懂，年少无知的岁月呢？大甚至兴致的听她讲。

　　在上的时候，偶尔会聊到很多让人血升高，非文不可描述的细节。大也只当她生调皮，权当增加情趣的调味剂，一边狠狠的干她，一边不能免俗的问跟自己相比谁厉害。海棠总是故意刺他，不是说高中那个。

　　就是说大学那个长，惹得他发疯发狂，干得她嗷嗷叫着讨饶。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个放的女人，背着自己偷人，还是个从结婚之前就勾搭上的小白脸儿！

　　这个女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大盯着车窗框住的俏丽身影，觉得自己跟她相隔越发遥远，这时候，有个女孩递给海棠一盒盒饭，她一个人走到窗边，捡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了。

　　打开饭盒，拿起筷子，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大隔着车窗看她，虽然很远，却很真切，她的眼睛真是又圆又大，小鼻子是翘的，总会让人忍不住在鼻头儿上勾一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一粒米一菜入口。大看着她。

　　她看着面前的空气，没人知道，他们脸上挂着同一副表情。同样面带憔悴，郁郁寡。许博让他来看什么呢？感受什么呢？除了糟心。

　　难道还有别的…大不想看见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即便那样子实在很耐看，也不想看见她食不下咽的样子，那滋味儿并不好受。

　　他到现在也没问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这么对不起自己，他不想听她痛心疾首的道歉，更不愿意看见她泪面的哀求，太难受！

　　难道，这份难受就是许博让自己过来体会的么？正发愣，海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头望向窗外，立刻站了起来，大像个盯梢被发现的特务。

　　在海棠冲出门口的时候已经加大油门驶入了车，从倒车镜里看见她跑了几步，慢慢停下站定，面目渐渐模糊。

　　开出一个街口，大才有意识的让车速尽量慢下来，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砰砰”的跳个不停…海棠站在台阶下，目送着大的车，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转回头。

　　借着抬手理过鬓发的动作，用尾指勾过眼角。这些天，他总是这样躲着她。不责备，也不原谅，却比打骂她一顿更让人难受。回到座位，重新拿起筷子，海棠觉得喉咙里坠着一块石头，只就着紫菜汤咽了几口米饭就放下了，拄着下巴发呆。

　　那天祁婧建议她跟大坦白，把所有的过往都说出来，以表明诚意，可是，当她听完自己的故事，也沉默了，大的脾气，恐怕没谁比自己更了解了，犯了错再代什么都怕是雪上加霜。所以。

　　除了跟吴浩的来往过程，海棠什么也没多说，只恨自己蠢，心存侥幸，没想到对大打击那么大，自己的心也那么痛。后悔已经晚了。

　　只有求得他的原谅，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怎么惩罚她都认，即使必须走那一步，也无话可说。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就不配享受美满幸福的婚姻，即使遇到了可心的男人，也留不住吧？”海棠不无灰心的默念着。

　　思绪回到了故乡那座落后的小县城。海棠的父亲年轻时是开出租的，母亲是县医院的儿科医生。

　　在她还没上学的时候，母亲借着一次进修的机会，跟着锦州一家大医院的医生跑了，小海棠听见父亲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喊：“你TM给我等着，看老子会不会一辈子开出租！”

　　后来，父亲把车卖了，盘下一家门面房，开了家小超市。一个人起早贪黑的苦干了几年，店面越来越大，雇的人越来越多，家里也换了带电梯的大房子，却始终没接母亲回来。

　　海棠上高中那年，父亲的超市已经占据了商业城整个的地下一层，出入人们都喊他海总，在海棠眼里，无论是身子骨还是气神儿，父亲都当得起海总的称谓，越来越带着意气风发的劲头儿。

　　而在家里，父亲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样样精通周到。有时候，连她的小内都是父亲洗的。

　　没有母亲的日子，父女俩过了十来年，也没什么不舒心。高中离家不远，父亲还是给海棠办了住校，说是为了锻练她自立。

　　周末回家，海棠发现家里有了女人的痕迹，有几次，还让她给撞见了，父亲让她叫X姨，她就乖巧的叫了。

　　那些女人…没错，是那些女人…虽然不是成群结对出现，却用不了三个月就换人了…目光都有些不自然的躲闪，却又笑得很开心。

　　海棠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父亲生意做得不错，可这么多年一个人也够难的，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找女人，都是在顾及她的感受。如今她大了，懂事了，该体谅父亲。

　　对于这些女人的存在，父亲并没有刻意隐瞒，有时候也会叫上她一起吃个饭，唱唱歌什么的。这些X姨们，有的是美容院的老板，有的开服装店，有的还是小学老师。

　　海棠不好打听她们是不是单身，至少在表面上，跟父亲在一起都是规规矩矩的，好朋友聚会的感觉。

　　海棠不傻，知道这些大人在自己面前最会装，若是一般的好朋友，怎么每次只出现一个呢？海棠只是不太明白，父亲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正儿八经的后妈，却跟这些女人暧昧不明，牵扯不清。唯一让她感觉良好甚至有点儿羡慕的。

　　就是X姨们都一个比一个会打扮，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一次周末，父亲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书房的电脑没关。

　　海棠正好想下载几首正火的神曲，发现父亲的QQ里头像不停的晃，那一刻，海棠点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窥见了另一个成年人的世界。

　　聊天记录里，麻的情话虽然土，每个字都撞击着海棠稚的心脏，刺得她血脉倒，脑袋发昏。

　　那些女人个个都取了引人遐思的名字，有的还发过来体与发混合的特写，看得海棠心惊跳，浑身发烫。从他们聊天的内容了解到，父亲居然还拍了视频。

　　没费什么力气，海棠就找到了那些隐藏的压缩包，可惜都加了密。父亲的生日，自己的生日，父亲的车牌号，电话号码…一个个的试，全都不对。

　　看着那些用网名编写的文件名后面动辄十几个G的标注数字，海棠双颊酡红，心里像长了罂粟花，正巧，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母亲跟那个野男人定居在锦州，据说还在一家医院工作。

　　这些年，每年都会来看她两三回。见面的机会少，电话倒是经常打，等海棠开始明白大人的事，也能体会一些母亲的心思了。

　　她是想尽量的弥补吧？不过，海棠的心里怎么也跟她亲热不起来，每次的聊天都没什么营养。

　　不过是一个询问一个作答，吃的好不好，功课累不累，成绩怎么样…海棠知道她也问不出更深入的，每次都像背诵标准答案一样。

　　索然无味。临挂电话的一瞬，海棠心头一动，问了句：“妈，你生日几号啊？”当一排排的视频文件铺排在面前，海棠激动之余，竟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翻腾的是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