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这个儿媳妇
“婧主子,她有男朋友吗?”“她…”正犹豫是不是应该据实以告,一个身影出现在身侧行了个礼:“对不起婧主子,您先生喊您过去一下!”
转头的刹那看见齐的笑脸“男朋友”三个字还在脑子里转悠,就像突然搭上了一电线,祁婧的脑际闪过一道亮光。
男朋友!是的,齐!如果不是重名,那他就是海棠上学时那个室友的男朋友!打篮球的!他们俩曾经在宿舍的卫生间里偷腥!
那丫头还特意强调,是他给了她第一次畅快淋漓的高!“哦,叫我吗!”这句应答的语气明显过于兴奋了,却根本无法全部缓解她内心的狂跳。“等下你就能见到她了,到时候自己问吧!”
应付了Brain一句,祁婧跟在齐身后往人群里走去。自家男人在目视可见的地方笑着招手,可许太太却忍不住重新打量身前这个带路的家伙。
皮肤白皙,身姿拔,隽秀中透着几分潇洒,精致而不失刚之美,怪不得…只是除了个头儿,已经找不到一丝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蛛丝马迹了。
是当司仪的都这么油光水滑的,还是他平素就习惯了如此光鲜讨喜呢?大说自个儿老婆要加班,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过来。
这要是…正心惊跳的如同梦游,眼前的几个男人里居然出现了大憨厚的黑脸膛儿,就站在许博右手边,而他们对面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也正笑的望着自己。
“岳总,这位皇室级别的大美女就是我偶像,与卉传媒的二当家,婧主子啦!”齐的介绍既周到又诙谐,足见跟中年男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婧主子心里装了再多的男盗女娼,见到此情此景也懂得拿捏分寸,当即出不多不少的八颗牙齿,无比优雅的走到许博身边,亲昵的挽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管你是总月总,在陌生男人面前,咱可是懂规矩的。要等着许副总亲自把自己介绍给对方。
“我爱人祁婧,也是岳寒的同事,在我们家,她可是大当家!”许博的机灵劲儿也不白给,轻轻揽住爱的蛮:“婧婧,这位就是岳寒爸爸,柯远集团的岳老板!”
“岳叔叔您好!”祁婧微微一躬身,伸出小手。“欧呦幸会幸会!”中年男人极为绅士的握了握祁婧的手指,触感居然绵软得像个女人。
“本人岳景天。怪不得可依那丫头不住嘴儿的夸你美貌与智慧并重呢!今天一见,许太太果真是雍容温婉,仪态万方啊!哦,还有这小子,你的铁粉齐哈哈!你们年轻人早混了吧?”
“可依那丫头”?“不住嘴儿的夸你”?订婚礼换地方的通知好像是昨天才下的吧?这才喂几回的功夫,跟未来公公都谈天说地,混这么了么?再说,平时想从秦爷的嘴里听到一句恭维话比挂专家门诊都难。难道变身豪门未婚就能让人转了?
“岳叔叔过奖了!”祁婧陪着笑脸忍不住暗暗称奇,不过,很快就不以为然了,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男人个头并不算高,脸上一团和气,浓浓的一字眉更显沉稳睿智。略带沙哑的男中音送出的每一句话都既圆转顺耳又滴水不漏。
能把虚应故事的场面话说得令人如沐春风,宛若慈父亲临,绝对是个江湖混老的高人,他那样称呼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儿当然无可厚非,但故事绝对是自己编排的。
若细思其中的缘故,恐怕是早就知晓几个人的关系,借机亲近渗透吧?至于为什么要如此,根本原因恐怕要着落到关系核心的那个人身上。今天的男主角,岳寒。
“我跟婧主子也是今天才见面儿,还没来得及跟她要签名儿呢!岳总,要不要我给您带一份儿?”齐不失时机的科打诨。
“嘿嘿,你小子要是想拿我当老头子好糊啊,就应该先把宝贝藏好了再来邀功。现在婧主子站在我面前,我这张老脸皮还没磨那么薄嘛!用你替我要?”
两个人一番斗嘴,登时把许太太晒了个大红脸,抱着许博的胳膊忍俊不,心想这岳寒爸爸并非面目可憎。
甚至有点老顽童的可爱,怎么就那么不受待见呢?正踌躇去什么地方找笔,慌慌的想象着该把名字签到什么地方合适,一声让人听了浑身发麻的怪笑在身后响起:
“呵呵呵,景天老弟,又搁这儿跟孩儿们逗闷子呢?”回头一看,来人是个瘦削却不失硬朗的老汉。之所以称为老汉,是因为这人虽然西装革履,鄙的相貌实在太过醒目了,脸上皮肤黝黑,瘦骨嶙峋。
松弛干瘪的嘴笑得肆无忌惮,几乎出口黄牙不说,光是那双眯成一条,鱼尾纹密布却光锐利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个在毒头底下务农多年的庄稼汉。
而且,还是村长都惹不起的那种,不过,这些都还不足以令许太太惊诧。最不协调的,是老汉的胳膊上居然挎着一位缁衣曼妙,体态妖娆的美丽少妇!正红含笑,醉眼弯的望着自己。
“朵朵?”祁婧眼睛一亮。“嫂子!”徐薇朵的这个称呼一点儿没毛病。两个女人的相互问候并未对男人们的维度造成影响。岳景天浓眉一扬,打了个哈哈:“原来是吴老板!这回你可没办法再用漂亮儿媳妇馋我了。从今往后,咱们平起平坐!”
看来,这位老汉就是朵朵的公公,吴浩的亲爹,碧城的创始人吴澄海了。“啊平个!哥哥我早就急勇退享清福啦!见天儿喝喝茶下下棋都有儿媳妇给捶腿,你行吗?你怕是还得上赶着巴结人家呢吧?哈哈…”这么骨的戏谑之词,听得祁婧耳朵儿上都火辣辣的,偷看徐薇朵一眼,她居然神色如常,连个笑纹儿都没打折,显然是久经考验才这般淡定。
岳景天温和儒雅的风度遇上如此氓做派竟仍然笑得人畜无害四海升平,不过,当祁婧留意到他的眼神,仍被深不见底的瞳仁里那一丝嘲唬得脊背发凉。
“我说哥哥,你还会下棋呢?”岳景天笑眯眯的说话,却出人意料的将一脸疑惑转向了徐薇朵,忽做恍然大悟状:“哦…也对劲儿!蛤蟆跳井只要有格子就能玩儿嘛!
不过朵儿啊,叔叔得嘱咐你,老年人骨质疏松,手劲儿一定要控制到位,别一不留神把那条腿…给撅折咯!”看见“岳叔叔”光天化之下伸出三手指,祁婧脸上拼命维持礼貌的笑容都快被成真空了。
就在濒临崩碎的前一秒,朵朵一个转身,拉上她就走,连招呼都没跟那群男人打一个。身后传来一阵或放肆或猥琐或逢的笑声,许太太忍住芒刺在背的不适去看朵朵脸色,不想正好跟她的目光对上。
“别紧张,我们现在的反应就是他们最期待看到的。男人嘛!都是孩子。”“孩子?”如果不是被朵朵拉住胳膊,祁婧几乎不住去把自家那个“孩子”从粪坑里拽出来的冲动。火的双眸无处安放。
忽然发现了手里的酒杯,一仰脖灌了一大口。酒下肚,气儿勉强顺了几分,她才开始琢磨徐薇朵说的话,他们最期待看到的?他们是谁?孩子,不,男人。
男人最期待看到的,是什么?两个羞恼加的女人落荒而逃么?不对,他们并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许太太脑子一点儿都不笨,一转念。
她就明白了,听了这种荤话,陪着笑的是婊子,破口大骂的是泼妇,一声不响扭头就走的才是良家。哼。
果然是一帮孩子!还是沾染了氓习气,低级趣味,忘乎所以的熊孩子。这些被看作成功人士的老男人总是这样么?不分场合,甚至不给女人留任何情面?
祁婧不对岳寒老爹的印象做了重新评估。至少在容人之量上打了个对折。眼睛里的问号也再次落在徐薇朵仍挂着一丝冷笑的侧颜上。
看来,她是经过事儿,也练过胆儿的,不然不可能这么从容不迫,还不忘对人言传身教。可问题是,这种自认标准化的表演,真的能骗过那两个老巨猾的“孩子”么?等等,为什么要用“骗”这个字呢?
某种类似于自甘堕落的心澎湃顷刻间占领了许太太的双颊耳鬓,火烧一般难受,即便不拿三贞九烈的标准来衡量,咱姐们儿哪个也够不上良家吧?
良家是什么样儿的?是看上去像孔雀,内心里是鹌鹑,还是明明是孔雀,却摆出鹌鹑的姿态?
徐薇朵把她拉到外面的草坪上,找了个座位坐下。一路上,早把祁婧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鲜润润的红虽然闭着,却弯成故作高深的形状。“你男人呢?”祁婧斜着绝非善类的眸子看她。
稀里糊涂被当成傻白甜拉走,多多少少还是刺到了婧主子的自尊心,不过,给她更多触动的,是一向特立独行的朵朵这次果然又没让人失望。
与其说担心她跟这么个老氓勾勾搭搭的出席聚会,平白惹人误会,不如说在吴老汉这条豺狼眼里,他这个儿媳妇,究竟是孔雀还是鹌鹑,才令许太太更好奇。
“他们…该不会…”心头如魔神降临般的狂跳让她根本不敢往下想。“出国了,戒毒所,他爹给安排的。”
徐薇朵的回答简练得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看。“哦…那…”不知是不是今儿个看了黑风和石榴的情大戏留下了后遗症,脑子里总兽血沸腾的发。
被这么一盯,心虚的许太太越发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重阻隔,原本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轻松调侃,憋着坏的捉弄都踌躇了起来。
所幸徐薇朵并非有意作态,接下来的问话也开门见山:“我问你,你把我的良子怎么了?”“啊?我…什么?什么怎么了?”祁婧被问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