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从这一刻起,”约·埃里克·汉弗莱说,声音里就象有把钢刀似的“你不再是公司在任何事情上的发言人。不再上电视或上电台。不再对记者发表谈话或者回答记者的问题,连问你什么时间也不许回答。明白了吗?”
“是,”尼姆说“明白了。”
他们俩面对面坐着,董事长的办公桌在他们两人中间。这种安排是异乎寻常地正式的,因为汉弗莱决意不使用比较随便的会议区,那是他和尼姆通常讨论问题的地方。
这是尼姆在加利福尼亚能源委员会听证会上大发雷霆以后的第二天下午。
“至于公众听证会,”汉弗莱接着说“你当然再也不要面了。其它安排有待作出。”
“如果你要我辞职,埃里克,我就辞职。”
尼姆考虑这个可能已经一整天了。他的离职,他想,也许能减轻金州公司的窘迫,他也想到了应忠诚于这个过去待他不错的公司。并且,从他个人的角度来看,既然他的活动受到限制,他还不一定愿意背着黑锅继续工作下去。这关系到他的自尊心,那么为什么不走呢?有一件事尼姆是可以肯定的:他毫不费力就可以到别处找到一个高级职位。许多公用事业公司都会争先恐后招聘具有他这样资历的人,他以前接到的许多聘约足以说明这一点。另一方面,他又不愿离开加利福尼亚,尼姆和许许多多其他人都认为这里是世界上最宜人、最令人振奋的居住和工作的地方。有人说过:如果要发生什么事——无论好坏——都会先在加利福尼亚发生的。尼姆打心眼儿里同意这种说法。
还有丝的问题,莉娅和本杰的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是这种样子,丝会愿意搬到——比如说,伊利诺州吗?多半不会的。
“谁也没提到辞职,”埃里克·汉弗莱生气地说。
尼姆突然想笑,又忍住了。这不是时候。但是他知道,不是自吹,他在许多方面对董事长很有价值,还完全撇开他在公众面前的面不谈,他在计划方面的作用就是一例。实际上,担任金州公司的政策发言人并不是尼姆本职工作的一部分,而是后来加上去的,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又不断增加的。从某方面来讲,他想,摆公众方面的工作他倒很高兴,这样他也许可以重整旗鼓再继续干下去。不管怎么说,他决定,目前决不轻举妄动。
“就这些事。”汉弗莱冷冷地说,又接着去看他在把尼姆叫来以前一直在研究的文件。很明显,董事长需要时间来克服他个人的不快。
特丽萨·范·伯伦在尼姆的办公室里等着他。
“我想让你知道,”公众关系部部长说“我和汉弗莱今天早晨吵了一小时,反对他不让你再出头面的决定。有一次他对我发起火来,就象对你发火一样。”
“谢谢,特斯。”尼姆无力地坐到一张椅子上。他感到身心都疲惫不堪。
“使我们尊敬的董事长暴跳如雷,不听劝告的真正原因,是你在听证会以后又上了电视。这一下可真的把事情闹得城风雨了。”范·伯伦咯咯地笑了。“跟你说老实话,我倒不反对这样做,不过你当时和在听证会上都可以更策略一些。但主要的是,我想有朝一总会证明你是正确的。”
“在这个期间,”尼姆说“我的嘴巴给封上了。”
“是的,我想这一点外面也会知道的。你介意吗?”没等回答,范·伯伦就拿出一份《加利福尼亚检查报》。“你看过下午的报纸了吗?”
“我看到一份早版的。”
午饭的时候尼姆看了头版上南希·莫利诺的一篇报道,题目是:
金州公司哥尔德曼烈陈词能源听证会上一片混乱金州公司哥尔德曼烈陈词能源听证会上一片混乱
报道说:
金州电力公司一位副总裁,尼姆罗德·哥尔德曼,对反对派证人及加利福尼业能源委员会本身所金州电力公司一位副总裁,尼姆罗德·哥尔德曼,对反对派证人及加利福尼业能源委员会本身所
发动的一场烈攻击,昨天在一场为讨论在图尼帕建造新发电厂而召开的公众听证会上造成了混乱。
主持会议的委员休·吉·福布斯深感震惊,他事后称哥尔德曼的言论是“侮辱的和不能接受的”并说要考虑采取可能的法津行动。
发动的一场烈攻击,昨天在一场为讨论在图尼帕建造新发电厂而召开的公众听证会上造成了混乱。
主持会议的委员休·吉·福布斯深感震惊,他事后称哥尔德曼的言论是“侮辱的和不能接受的”并说要考虑采取可能的法津行动。
公众关系部部长带来的那份晚一些的《检查报》上,有一条新的大标题和内容提要:
金州公司惩戒哥尔德曼拒绝为他的怒骂承担责任金州公司惩戒哥尔德曼拒绝为他的怒骂承担责任
尼姆罗德·哥尔德曼,原金州电力公司的“宠儿”由于昨天在公众面前大发雷霆,今天已经失宠,他在这家大公司的前途不稳。同时,他的金州公司上司宣称他们与他的恶毒攻击无关…尼姆罗德·哥尔德曼,原金州电力公司的“宠儿”由于昨天在公众面前大发雷霆,今天已经失宠,他在这家大公司的前途不稳。同时,他的金州公司上司宣称他们与他的恶毒攻击无关…
等等,等等。
范·伯伦抱歉地说:“没办法不让你被解除了发言人职务的消息透出去。如果不从我的办公室传出去——事实上我只是回答问题——别人也会出去的。”
尼姆闷闷不乐地点点头。“我理解。”
“顺便说一句,别把委员会要采取行动的胡扯当成一回事。我和我们的法律部谈过了,这只是吹吹牛。他们什么办法也没有。”
“对,”他对她说“我已经想到了。”
“但是埃里克坚持要发表一个否认的声明,他还正在向委员会写一封私人道歉信。”
尼姆叹了口气。他对于放炮仍然不感到后悔,他从昨天起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遭到同事们的白眼却是令人沮丧的。还有一点也是不公平的:大多数新闻报道——包括《西部记事报》早版和其它加利福尼亚报纸上的——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昨天引起轰动的方面,一笔带过或者根本不提尼姆提出的那些严肃的论点。戴维·伯德桑的丑态表演——辱骂和挑衅——也只是略略提了一下,而且也没受到非难。新闻界,在尼姆看来,是按它自己的双重标准行事的。然而,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范·伯伦又朝《检查报》看了一眼。“南希大做文章,跟你最过不去;她习惯于把人置于死地。你们彼此之间好象没有好感。”
尼姆激动地说:“我恨不得能把那婊子的心挖出来。如果她有心的话。”
公众关系部长皱起眉头。“这话太厉害了,尼姆。”
“也许。但我就是这样想的。”
尼姆想:真正使他难受的就是南希·莫利诺说的“尼姆罗德·哥尔德曼…今天已经失宠,”这是他刚刚才真正领悟到的。正因为这是事实,他自己承认,他才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