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梦回
一阵笑声语过后,阿尔缇妮斯不得不面对最严峻的问题,她停住笑声,严肃地看着卡布斯,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直接说出来比较好,对他并不需要隐瞒“有什么方法可以孕避吗?”
她严峻的表情也感染了卡布斯,她随后的话更是令他一震,一时半刻吐不出一个字,只是木讷地看着她,刚才的轻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一抹沉重。
她知道他需要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她也没打算说第二遍,她不噤揪紧被单,等着他的回答,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
卡布斯发现她的紧张与害怕,故作轻松的露出笑脸,伸出手覆住她因为太过用力揪被单而发⽩的关节“你现在还没有确定自己孕怀了,不是吗?”
她美丽的紫眸露出一抹慌张,她反手抓住他的大手“我怕到时候来不及了,我想立刻就——”她怀疑到那时,她是否能下得了手。
卡布斯坐上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别害怕,没事的!”依然是刚才和煦的笑脸,只是另一只手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捶向她背后的软枕。
她抬起头,双手扯住他的领口“我不要等有⾝孕了才想办法,我要趁现在还不知道的情况,我——”剪⽔般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他捧住她泫然泣的脸庞,拇指也挲摩着她柔滑的⽪肤“这种药不太能弄到。”
她愣住了,挣脫他包裹的大手,像先前一样揪起被单,她垂首看着手指,⾝躯愈发颤抖得厉害,抖声问道“什么意思?”
“对于子嗣,皇室都尤为注重,除非皇帝愿意让妃子净⾝孕避,否则即使是御医也很难拿到药材。如果你孕怀了,我就有办法!”
正如卡布斯所说的,在公元前14世纪的社会对殖生和孕育子嗣是尤为崇敬的,古埃及的奥撒雷斯神就是手握殖生器的形象,爱被赋予神圣的意义,可以被用来敬神,因此对于女孕怀是非常重视的,认为那是神的赐福,人为的孕避则被看作是对神的亵渎。流产只会在皇族怀疑⾎统的情况下,才会被使用。
这些是阿尔缇妮斯所忽略的,她从小就对考古学不感趣兴,有趣兴的也只是古代兵法,还有治国的策略,其它的她都直接跳过。
或许这也是命运给她出得一道难题吧,但这些⾜以让她产生绝望的心理,她环手抱着自己的臂膀,脸⾊惨⽩。“一定要等到孕怀后,才有办法吗?”天,这未免太忍残了。
“阿尔,听我说,你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孕怀了,对吗?或许你本没有孕怀也说不定。”不想看到她如此绝望,他安慰的说道。
她抚向自己的腹小,眼泪扑漱流下,她曾经考虑过如果孕怀了或许可以带它回21世纪,但是这不太现实,因为带着它会是一个累赘,试问一个孕妇要怎么跋山涉⽔,而她的逃走势必会引来追兵,那段路一定会很艰难。所以,她为自己做好了选择,如果孕怀了,就必须让它消失。但她的心好痛,她只能求老天千万别让她孕怀。
但命运就是如此残酷,一个月后,她孕怀了。
氤氲如轻烟的热气染红了她的美丽脸颊,侍女们细心的为她拭⼲⾝上的⽔珠,正准备扶她上软榻涂抹香油时,她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然后静静的站在一人⾼的铜镜面前,被温暖的⽔熏红的小手摸抚着平坦的腹小,她抬眼望着镜中的另一个自己,没有喜悦,只有一行清泪沿着嫰⽩的⽪肤滑落。
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小生命,正在她的⾝体里成长。
她用力捶向⻩澄澄的镜子,咬着下不让自己哭出声,双手贴着镜子滑落,⾝体也跟着蹲在地上,然后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呜咽不止,她在心里呐喊,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要让她孕怀。
哽咽声回在宽阔的浴室里,她光裸着⾝子蹲在地上好久好久,好半晌,她才止住哭泣,扶着铜镜站起⾝,被泪⽔浸的脸颊上紫⾊的双眸闪着哀戚,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抹⼲眼泪,闭上双眼,深昅了一口气才张开,然后穿上软榻上的⾐裙,迫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才缓缓走出浴室。
而议事厅里的萨鲁依然是通过侍女们的回禀知道她的情况,每天除了处理国事之外,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上,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静静的伫立于寝殿紧闭的门外,透着纱幔看着烛火映照在上面的倩影,直到烛火燃尽他才悄然离去。
他下令放了伊斯和塔卡,让他们陪伴着她,但卡尔仍被囚噤去地牢里,对于这个护卫,他无法放了他,因为知道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每次想到这,他就嫉妒难耐,怒火也随之窜升,不自觉握紧手中的酒杯,然后将它摔在地上。
听到酒杯落地的声音,侍女们惶恐的下跪。
“滚!”萨鲁狂吼一声,侍女们连滚带爬的窜出门外。
诺大的议事厅里,只留下孤寂的萨鲁与先前曾出现过的黑影,他跪在地上没有因皇帝的怒吼而慌张,但额际的冷汗也显示了他的害怕
斜睨着地上的人影,萨鲁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卡布斯没有任何动静吗?”
“是的,除了调制一些营养的食物外,他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他恭敬的回答道。
萨鲁蹙起双眉,啜了一口甘甜的葡萄酒,他知道自己必须忍耐,但是已经一个月了,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还能庒抑自己多久不去见她,梦魂萦绕的倩影在脑海里让他想念的发狂。
他的脸上尽是倦意,几乎每晚都无法安然⼊睡,在焦急地等待中消磨着精神,他疲倦的用手指捻了几下鼻梁。
“陛下,您似乎很累,让侍女们服侍您就寝吧。”
他摇了头摇,只是闭上眼睛稍作休息,他无法⼊睡,一闭上眼就尽是她的影子。
见他拒绝,黑影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这些⽇子来他虽然陪伴在姐小⾝边,但每晚都回来此回报她的情况,他看得出皇帝陛下有多么累。
“陛下,先前亚莉侧妃殿下派人送来了神女香,不如让侍女们点燃试试。”
“是亚莉送来的?”他透露出一抹欣喜,
不明⽩为什么他会如此奋兴,黑影答道“是的。”
他喜上心头,心也跟着狂跳着,他知道这是亚莉惯用的,这种薰香含有天然的助眠成分,随着香味袅袅,人也会放松沉睡,因为会使得寝殿內经常染上香甜的气味,他不是很喜,所以以往在事务繁忙无法静心休息,或是被那个梦惊扰得无法⼊眠的时候,他都会去她的寝殿小睡一会儿,这种薰香尤其对女人特别有效果。
“全都拿去给姐小用。”他命令道,原先疲累的神情被喜悦代替,显得精神奕奕。
黑影诧异他突然的转变,不解的说道“可是姐小她每晚都睡得很好。”
“不要问那么多,你只要在卡布斯他们离去之后点上就行了。”他急切的挥了挥手,让他赶快回去。
“是!”黑影带着疑问静悄悄的退下。
萨鲁一口饮尽杯中的葡萄酒,他终于找到可以接近她的方法了,他心情愉快的斜躺在软榻上,揪紧的眉宇也顷刻间松弛,绿⾊的眸子闪着奋兴得光彩。
他苦笑着,他是尊贵的皇帝,没想到为了见她,会用这种手段。
低沉的笑声溢出一丝苦楚,苦楚中又夹杂着喜悦,他心情放松地躺在软榻上假寐,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阿尔缇妮斯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早睡早起是爷爷教给她的好习惯,无论⾝在何地她都会严守这一习惯,一到现代时间晚上十点,她必定会自动地上休息,尽管这里是古代,没有精确的时间供她参考,但理生时钟就是这么传达的。
三餐她都会吃得的,绝不会亏待自己,,唯一让她忧心的就是卡尔,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肚子里的小生命。
目前除了卡布斯和她之外还没有人知道,皇帝自然是不能告诉的,而伊斯和塔卡则是她想告诉又不能告诉得对象,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发疯。
犹记得,一个月前突然被放出来见她的伊斯和塔卡,在卡布斯不小心说漏嘴的情况下,得知了她失⾝的事情,结果跪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痛苦流涕和愧疚之余,伊斯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蜡烛台自尽,而塔卡更是抢过他手里的蜡烛台以此作为武器,想去刺杀皇帝,如果不是她的怒骂踢踹,这两个人现在早已去见上帝了。
不知道废了她多少⾆才打消他们的念头,而如今他们每天都是哭丧着脸,要不就是怒火冲天,想来他们不知道会更好,而卡布斯也答应隐瞒了她已有⾝孕的事情,现在她所面临的就是必须让这个小生命消失掉。
它不该留下,它的存只会让她的决心动摇,虽然如此叮咛自己,她却迟迟无法下手,卡布斯只好耐心地等待着她的指令,并没有多说什么,每天只是尽责地为她调理⾝体,以便能够在流产后恢复良好。
依照皇帝的命令,他们只能在⽩天的时候陪伴她,晚上就寝前,他们就会被送回地牢。
⽇落而下,她又犹豫了一天,看着侍卫们带他们离开,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卷缩在上,什么也不去想,半睡半醒之际,她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下意识地放松了⾝体,沉沉地睡去。
夜漫漫,香甜的气味熏绕在空气中,芬芳而清甜,寝殿的大门被推开,月光将出现的⾝影拉得长长的,萨鲁的视线落在榻上睡的她,悸动的心狂跳着,凝视了好久,他才将门关上,悄然走到前,伸出的手想要抚触她,却为一个多月后的第一次相见紧张起来,直到听到她依然沉稳的呼昅声才让他安心,大手挲摩着她柔滑的脸颊。一接触到她温暖的⽪肤,他颤抖着俯下⾝,在她的额头烙下思念的吻,梦里的她嘤咛了一声,即使知道熏料可以让她沉睡许久,但依然让他慌张地后退,只见她只是翻过⾝体背对他,忐忑的心才安然放下,褪去⾝上的披风,他坐在沿上圈绕起一缕银丝吻亲着,栀子花般的香味让他心醉神,他轻轻地在她⾝边躺下,柔软的榻由于他的重量下陷,使得她沿着坡度滑⼊他的怀里,用胳膊枕着她的后颈枕,他紧紧地拥着她。
温暖香甜的躯娇令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埋首在她发间,他闭上双眼享受着这天亮前短暂的幸福。也许是太疲累了,也许是薰香起了作用,他有了睡意,他努力张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他要拥着她,感受她的一切,但终究敌不过困意也跟着沉⼊梦中,在意识消失前,他提醒自己天亮前必须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低唤声醒唤,他睡眼朦的张开眼睛,在见到来人后,眼角瞥向窗外,微风轻拂的纱幔透映着几缕光线,天亮了。
他心下突然一惊,朦的绿眸瞬间清醒,他转首看向阿尔缇妮斯,见到她仍旧香甜的睡颜才放下⾼悬的心。轻柔从她脖颈下菗出酸⿇的手臂,然后将纷的银丝捋回脑后,看着她晨曦中柔和的脸庞,心中着缕缕波纹,他爱恋地在她的上一啄,眷恋得无法离开。
“陛下,走吧!姐小快醒了。”黑影庒低嗓音催促他。
萨鲁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在她的上吻亲了一下,落寞地悄声离开。
而黑影依然留在寝殿內,将铜炉中的熏料熄灭,残余的部分也收拾在带来的铜盘上,然后离开。
光逐渐明亮,穿透了纱幔,照亮了寝殿內的各个角落,阿尔缇妮斯从睡梦中醒来,缓缓地坐起⾝,莫名得看向⾝边的位置。
她又梦到他了吗?
空气中似乎依稀能闻到他⾝上的味道,实真而温暖。
她触摸着⾝旁空无一人的被褥,然后轻轻地躺下,小手抚向部腹,着光,黯然地双眸迸出绝然的意志。
不能再等了,她心中筑起的藩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剥落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