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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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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霜飞。

  大地灰枯。

  虽然还没有下雪,但近山远林,一片萧瑟苍茫,不见一点绿意,严冬的肃杀,使人有一份窒寂的感觉。

  湘赣道上,两骑飞驰,马上是一双少年男女:男的英华潇洒,⻩衫飘系长剑;女的娟丽刚毅,青⾐罗衫,但眉宇之间,却掩不住一股淡淡的怨忧。

  肩上却背着一柄形如五行轮般寒光四的奇异兵刃!

  这时女的控缰侧首对⻩衫少年这:“英哥,现在我们上哪里去?”

  ⻩衫少年沉昑半晌,微微叹道:“少林这许多僧人竟未返回双凤寺,实使我大出意料。此刻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青⾐少女娇哼一声道:“那双风寺和尚实在可恶,一问三不知。哼!英哥,你也太好说话,要是我,先要他们尝尝迥天轮的滋味!”

  ⻩衫少年叹道:“芳妹,你应该忍耐一点,或许他们真的不知道。唉!其实我看出那位主持和尚对少林大师们的打扰⽇久,颇不⾼兴;否则少林僧人也不会迁走了。这种情形下,人不留下去处,自在情理之中。”

  这两人不用说就是痴情眷恋的夏芳芳及房英了。他两人上岸返回中原,房英立刻急不稍待地买了两匹健驹,直奔双凤寺。

  因为在各派掌门人尚未有消息,扁老不知去向的情形下,他只有先与少林一派先连络上,商议对付天香院的步骤。哪知到了双凤寺,却不见半个少林和尚,反而碰了双凤寺主持一鼻子灰,得夏芳芳差点出手杀人。

  在趁兴而往,败兴而返的情形下,房英倏然感到前途茫茫,有点孤独失据的感觉。

  然而这时,夏芳芳却又道:“英哥,既然没有目的地,不如还是上泰山,先把贼寨捣了再说!一切困难,岂不全部解决。”

  房英摇‮头摇‬,苦笑道:“你想得太天真了。若天香院的总坛这么容易摧毁,我还会等到今天!”

  “哼!”夏芳芳脸上浮起不服气的神⾊,道:“我不相信,上次我同齐总管、邱老儿进去,如人无人之境,也不见得有多历害!”

  房英沉重地道:“不错,但是你知道那天天香院主还没有出手!”

  夏芳芳嗤了一声道:“我看她本不敢出手;否则怎会放了你,要你同我们打?”

  房英凝重地道:“芳妹,你若这么想,就太轻敌了!这点正是她心机深沉厉害之处:既是坐山看虎斗,又可藉此先看清光明境的武学招式。要是我,也会先投石问路,先看看情形!”

  夏芳芳娇笑道:“你既然明⽩,又何必上当做傻瓜,为敌人卖命?”

  房英苦笑道:“我这条命,那时也可算是奇迹地检回来的。再说,君子一言,重逾千金,我既答应她退敌作为换命条件?自然该!但是那‘天香院主’明知我或许也不是你们对手,未尝不是借刀杀人之计。”

  夏芳芳感叹地道:“那时若没有你,我相信我们早瓦解了他们!”

  房英笑道:“芳妹,你又错了。双方既拿我作问路石,自然不会期仗我退敌;若我那时真被杀,她还不是要出手。可是以当时她那付镇定的神态看出,显然并没有怕的成份…”

  夏芳芳黛眉一皱道:“英哥,我奇怪你话中不但对那个什么‘天香院主’十分重视,而且还似乎极为钦佩似的。据你-路上说,她几次三番,差点要了你的命,可说是生死大敌。但像你这样称赞死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

  房英被这番话说得沉默起来。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自见了那‘天香院主’铁如芬,脑中时常出现那张倾国倾城的娇容。

  他又时常自我警惕,阻止这种荒谬的思维;但那影子却仍挥之不去,愈不愿想愈鲜明。

  尤其对“天香院主”的感觉,他觉得比未见她那副真面目时更惑。起初他认为她必是个碳忍而好杀的魔头,但自冒充岑风,听了那一席话后,觉得并非如自己起初时想像的那样。反而觉得她充満了智慧与魄力…

  “英哥,你怎不说话啦?”

  夏芳芳见房英默默不作声,又开腔了。房英收敛杂的思维,苦笑道:“每个人的观点不同,愚兄被你这么一问,还能说什么?”

  夏芳芳轻叹一声道:“英哥,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房英苦笑道:“很难说,若不⼊魔道,将使须眉失⾊,豪杰屈膝!”

  “哼!我早晚非见识见识这人不可!”

  夏芳芳恨恨啐了一口,一挟马腹,加疾摧骑狂奔。

  房英一怔,忙也摧骑赶上,道:“芳妹,你可别生气,愚兄不过是就事论事,不涉恩怨。”

  他知道为了岑风变心,这位新结盟的义妹,心中始终存着一份嫉忌之恨,故急忙解释。

  夏芳芳心念一转,觉得与房英赌气,也有点莫名来由,不由苦笑道:“英哥,就襟而论,我却不如你多多了!”

  话声方落,陡听房英喝道:“芳妹,暂时停一停!”

  猛-勒马缰,止住奔势,目光倏侧向道左,一瞬不瞬。

  夏芳芳忙也勒骑转⾝,一见这情形,神⾊不由一愕!

  她循着房英的目光望去,不但未见半丝异状,道左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不由惊疑地道:“英哥,这是怎么回事?”

  房英一指道旁一棵大树道:“想不到九华派人在这里留下了暗记,看来她们已在到处找我了!”

  夏芳芳秀眸一扫,果见树⼲上,有一块地方,树⽪已被削去,上面刻划着三道“八”记号,在下面刻着一道箭头。

  她不由好奇地道:“这是指什么?”

  房英凝目沉思道:“这三道‘八’字,只表示事情紧急,前次指的是方向,什么事现在还不知道,只有朝箭头方向走下去,才能清楚!”

  说完一抖马缰,立刻向箭头方向奔去。夏芳芳急急跟着,走出一箭之地,果然又有一个同样的暗记。

  这样停停走走,渐渐离开了驿道,转⼊荒凉的小路,倏然房英又勒骑止步。“咦!“了一声。

  夏芳芳一瞥之下,也诧然不解起来。

  一棵老榆树上,也刻着三道“八”记。可是箭头却改了方向,变成了‘↓’向下指。这是指要房英在此等候呢?抑是要房英不要离开这地方,注意这地方呢?

  房英沉思中目光一扫,这是一块招荒僻的地方,丘陵起伏,本没有人烟。

  像这么前无村,后无店的荒野,若说要注意什么,实令人费解了。房英想了一想,觉得莫非是要自己在此等候?也只是这解释,比较合理一些。

  于是他向夏芳芳道:“芳妹,我们就在此下马休息一下吧!”

  夏芳芳点点头,两人同时飘⾝下马,站着东张西望,静静等待起来。

  这时,房英思绪电转,暗忖道:“以前在九华时,曾约暗记以三道‘八’宇最为紧急。现在九华弟子一路刻下这紧急暗记,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是九华又遭到什么紧急情况?抑是失踪的诸掌门又遭到什么危险呢?”

  他一个人神思混地想着,却见夏芳芳温柔地递过一包⼲粮。轻轻道:“先吃一些吧!既然要等,就⼲脆休息一下,看看有什么人来?”

  房英默默接过,心中又转念忖道:“是啊!来的人是华山弟子呢?抑是另有必须注意的人或事呢?”

  他边吃边思索着,一时之间,思维愈来愈混

  时间慢慢地消逝。灰⾊的苍穹,似乎愈来愈黯下来!

  寒风呼啸地吹着,像刀刮一样犀利,吹着两人的⾐衫,猎猎作晌,暮⾊已愈来愈浓。可是紧张的房英,始则怀疑,继之一片失望。

  等候了近两个时辰,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芳芳则静‮坐静‬在一旁,被寒风吹得瑟瑟微抖,得以行功来消遣。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起⾝娇声道:“英哥,我们还要等多久?”

  房英困惑地摇‮头摇‬,实在,他也不知要等多久?

  夏芳芳樱一嘟,道:“我们终不能餐风露宿,一直等下去,我看这暗记有问题。”

  房英一惊,道:“什么问题?”

  夏芳芳道:“这暗记又不知是那一天留的,说不定九华派的人找不到你早已走了。我们这呆等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房英一怔,忖道:“对啊…”但旋一思索,又觉不对,又道:“不会,若是事过境迁,这一路暗记必全削去,怎会还留下来?”

  夏芳芳秀眸打量了四周寂寂地荒野,道:“但是我们总不能等上三天三夜!这样岂不把人冻死?”

  房英叹道:“芳妹,我们就再以一个时辰为准,若再没有什么发现,就立奔九华。”

  他这时也感到有点寒意而困倦。

  两个时辰来心弦始终紧绷着,加以思维紊,有些不胜负荷地感觉。于是他依着那棵老榆树坐了下来,想调息一下。

  庇股刚落地,倏觉得树泥土竟出乎寻常地软,半个⾝躯,竟陷了下去。房英一愕,继则跳了起来,呼道:“我真笨,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夏芳芳见状一怔道:“英哥,什么事?”

  房英‮奋兴‬地道:“严冬无雪,地应该是‮硬坚‬无比才对。这树处竟这么松,莫非箭头所指,是指地下埋了什么东西!”

  说着,‮子套‬佩剑,立刻向陷下去的地方挖掘起来,泥土飞翻下,不片刻,果然露出一双扁形荷包。

  房英取出-看,荷包是红线所织,极为精致,显然是女子用以存放杂物的袋囊。以此判断,绝对是九华门下留下的无疑。

  他心念微转,已知道必是她们找不自己想出这个办法以荷包蔵下消息,埋在地下以便自己发觉时,即可得知。

  于是一拉束口,伸手一摸,包中果有一条丝绢。

  房英急不稍待地取出,摊平一看,心头大震,神⾊不由一变!

  这条⽩⾊丝绢上以墨写着三行潦草的字:

  “字奉房英少侠,紧急消息:

  一、天香院发出开坛拜盟请帖,定三月十二⽇于泰山召集各派伪掌门人率各派弟子参加大典。

  二、令尊闻已陷⾝泰山总坛,被‘天香院主’所执,经过情形不详。

  三、诸掌门现齐集洛⽔‘掌中奇’须少⽩大侠处,少林僧已前往会合。

  事已紧急,祈赐指示行动配合…”

  丝绢上的消息,使他震骇了!

  尤其是⽗亲,他怎么会陷落天香院中呢?难道他伪装的“夺命魔君”面目也被那“天香院主”识破了?

  他自然不知道,真正的魔君业已出现。此刻他脑中又闪过了在天香院中那一幕,口中情不自噤喃喃道:“那时我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不杀了她?”

  悔恨进,忿怒涌聚,使他良久说不出-句话。

  夏芳芳凑在一旁,也看清了丝绢上的字迹,听房英喃喃呓语,不由惊呼道:“英哥,你怎么啦!现在怎么办?”

  房英倏然清醒,望着夏芳芳惨笑一声道:“我此刻心如⿇,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三月十二⽇离今不満三个月,顾此失彼,我实在已进退维⾕了!”

  夏芳芳黛眉一皱,道:“英哥,你以前那么聪明,现在怎地迟钝起来。何不再上泰山,先救令尊,与那人来个彻底解决!”

  房英叹道:“话虽不错,但这一来只人孤⾝,岂不正中敌人之怀!”

  夏芳芳道:“这消息上不是说各派掌门都已聚洛⽔,我们何不去找他们帮忙?”

  房英叹息一声,摇‮头摇‬道:“此去洛⽔,不下千余里,最快也要一月光景,-往一返,时不我与也!”

  夏芳芳道:“那怎么办?”

  房英心忧如焚,叹道:“分⾝乏术,唯有择一而行了!”

  夏芳芳嘟着嘴娇道:“英哥,既然顾此不能顾彼,当然还是要上泰山,先救你⽗亲要紧。”

  房英沉思有顷,缓缓‮头摇‬道:“不!”

  夏芳芳一怔道:“什么?你不想救你⽗亲?”

  房英痛苦地道:“芳妹,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救了救不了的问题…”

  夏芳芳哼了一声道:“不论救了救不了,为人子者,以孝道为首,终得尽一番力!”

  说到这里,倏柔声道:“英哥,或许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但是我是为令尊担忧!”

  房英忙道:“芳妹,你的话我了解。但是,若是上泰山,我现在就可以预料,非失败不可。而且连逃走的希望都没有。”

  夏芳芳黛眉一挑道:“你怎会这么悲观!恁什么判断,我们就没有一点成功的希望。”

  房英叹道:“理由很简单,我们一⼊泰山,天香院心就警觉。那时他们只要把我⽗亲拖出来个作为要胁,连动手都不用,我们只有乖乖束手就缚的份儿。试想想,我能眼见⽗亲生死一发而再逞強么?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去为妙!”

  夏芳芳一怔,道:“这点我倒没有想到,给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是鲁莽了!”

  房英叹道:“若那‘天香院主’要杀家⽗,此刻赶去,也已经晚了。若她不想杀家⽗,那目前尚不至于危险,早去晚去都一样。”

  夏芳芳点点头道:“那么现在去哪里呢?”

  房英神⾊凝重地道:“当今急务,必须先阻挡天香院召盟之举。若等那些假掌门人齐集泰山,一切都完了!”

  夏芳芳一呆道:“这怎么阻止得了!九派九个地方,三个月中,你跑也跑不到一半…”

  房英愁容重重,叹息道:“不错,问题就在时⽇太短促,看来唯有拣近的先走一趟了!”

  “去了又怎么办?人家会听你的?”

  房英想了半天,毅然一击掌道:“就这么办,我们先上武当,只是愚兄此刻设计的是‘釜底菗薪’,尚须贤妹相助!”

  夏芳芳欣然道:“你先说说什么叫‘釜底菗薪’?”

  房英低声道:“先要秘密制住那些假掌门人,而不惊动门下弟子,再请真的掌门人暗中替换,真能妥善顺利,那等于挽回一场大劫,转败为胜了!”

  夏芳芳娇笑道:“有意思,我们马上就走了!”

  房英忙道:“不!愚兄请贤妹帮助,却是另有急务!”

  夏芳芳一怔道:“你要我去那里?”

  房英道:“愚兄就想请贤妹跑一趟洛⽔,找‘掌中奇’须少⽩大侠,寻到各派真掌门人传递这件紧急消息,并请武当掌门急速赶来武当。至于其他各派,他们酌量实力,分头按我意思实行。务必在三个月中,先求光复四派,则未来泰山大会就有一半致胜的把握了!”

  说到这里,神⾊凝重地道:“只是有一点,此消息务必守秘。若被天香院知道,则将前功尽弃,徒劳奔波了,说不定那些掌门人会再度遭到不测之险!”

  夏芳芳听完这番话,黛眉秀眸间,以往本有的忧愁,更加浓重起来,含情脉脉注视着房英,一言不发。房英一怔问道:“芳妹,有什么困难么?”

  夏芳芳摇‮头摇‬,依然一言不发。

  房英暗暗着急,又问道:“那么是,贤妹不愿意去么?”

  夏芳芳幽幽一声娇叹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房英更加莫名其妙,诧然道:“那么你心中是在想什么?”

  夏芳芳伤感地道:“我是有点伤心…”

  “伤心?”

  “好容易⽇常厮守一起,想不到又要离开你!”

  房英心里怦然一震!呐呐不知再说什么。

  现在,明⽩了,夏芳芳所以伤心的原因了。他暗暗一叹,觉得对方这般痴情,可怜复可惟。这刹那,他情思复又紊起来。

  自夏芳芳在光明境瞒着她⽗亲,帮房英渡过危急,复又亲自驾船橹送房英渡海,至今对她的感觉上,已大有改变;而且自登‮陆大‬一路相处以来,不容否认,的确建立下深厚的感情。

  但是这种感情,是超然而纯洁均,是属于一种手⾜之情。当初,房英深自庆幸,认为自己能想出义结金兰的方法,摆脫掉一段情缘牵。可是现在,他才发觉夏芳芳虽已算是自己的义妹,却并未稍减痴恋之心,枉费了一番心机。

  这时他不知怎么安慰她,而且事情紧急,更有催也不是,不催更着急的感觉。

  二人默默对立,房英窘了半天,才长叹一声道:“芳妹,我应该感到抱歉和遗憾。假如我们能早些相识,岂不是好。其实,我们能结为兄妹,撇开世俗的爱情岂不也一样么?”

  他勉強说出这番安慰的话,已是満头大汗。只见夏芳芳一叹道:“英哥,我知道你心中此刻的感觉。唉!我走了,你是不是在武当等我?”

  房英巴不得她转变话头,想了一想道:“恐怕我不能在武当耽那么久,你还是在洛⽔等我吧!”

  “那武当掌门人去了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成功?”

  房英一呆,忖道:“这话倒不错,若解剑岩上有‘∧’,字标记,就表示一切顺利;否则急速回到洛⽔须大侠处,我们再从长计议!”

  夏芳芳点点头,离愁千万地道:“那末英哥,你珍重了!”

  房英暗叹一声,也勉強露出笑容道:“贤妹路上也多珍重。”

  夏芳芳脉脉地默颔螓首,飘⾝上了坐骑,一甩乌首,疾驰而去。

  天⾊早已黑了下来,可是房英在她转⾝刹那,已见到她颊上挂着两行清泪。

  望着她马影渐渐消失,房英已怀着一份苍凉的感沉,发出一声长叹!

  于是他略略收束这许多杂念,暗暗筹划武当之行,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擒住那假的掌门人,而不被武当弟子发觉?

  房英深深知道,这是一椿说来容易,实际上艰难异常的事。

  不说那假掌门功力深浅,单要不惊动这许多武当弟子,就不是能轻易办得到的!

  可是,情势已到这般地步,势在必得。若令天香院顺利的召集各派假掌门人,举行加盟大会。那末,这批真的掌门人一生算是完了,纵能保得姓名,也只能埋首荒山,孤渡残,生了。何况那些派中弟子,还不知道将会遭到怎么样的厄运呢?

  房英忧急地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不惊动武当门下而把那假掌门手到擒来呢?”

  想着,想着,他觉得唯有先化装混⼊,再伺机设法。

  于是他也飘上道旁健驹,向武当山飞驰而去。

  口口口

  夜⾊浓重。

  星光闪烁。

  武当山像平⽇一般,宁静而沉穆。

  只有从观中不时飘传阵阵钟声及念经声,仿佛正是夜深时候。

  蓦地,山麓下冒起一条黑影,轻灵地向“云武观”掠去。

  星光之下,只见那人⾝着灰⾊道袍,头戴道冠,竟然是一个年轻的道士。

  扑近云武观,那年轻道士竟行纵诡计,闪过正门,一路张望,沿着庙墙,由侧面轻轻地攀上墙头,向观中张望片刻,再轻如落叶,一滑而⼊。他,不用说是房英,为完成这艰困的任务,不惜化装成道士,冒险混⼊。

  因为他知道,此刻⽗亲的安危,已与武林的安危不可分割,唯有使天香院彻底失败,才可便⽗亲转危而安。

  此刻,他见四下无人,飘落武当“云武观”中,目光一扫,却是二进殿院,前殿钟钹法器之声,一阵阵传了进来,加以判断,所有武当三代以下弟子,显然都在晚课。

  他暗暗一想,觉得这是闯进去的好机会。只是怎么才能使那假掌门不起疑,见了面以后,怎么才能他出观,去外面解决?

  房英低着头,缓缓向后面精舍走去,一面思索着方式!

  他对观中道路布置,因曾来过,故老马识途。缓步三进殿院,到了通往精舍的松柏参天,‮道甬‬成荫,一个院落。

  蓦地,只见一名蓝衫道人面走来,看到正在深思的房英,缓缓停下脚步,沉声道:“咦!你是谁?”

  房英心中一惊,他虽以“幻容”“变骨”变幻另一副面目,但⾝上道袍的颜⾊,却是灰⾊道袍。

  这一方面是赶时间,太勿忙。二方面,他为了避免露出破绽,灰袍容易冒一些。若混充武当长老,与真牌子的对上面,岂不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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