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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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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琪目力可⽩鹤背上空中俯视地面数里之远,此刻发笑之声仅在咫尺,他反而搜寻不着,⾜见发声之人行踪之快,轻功之俊。

  祝⽟琪虽然暗暗吃惊,但他绝不相信,有谁竟能逃过他的目力。

  可是,事实终是事实,不由你不信,祝⽟琪在那小峰顶上有如雷奔电闪般绕了一匝,依然-无所获。

  他暗中不得不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心中感觉奇怪,脸上也就自然的流露出诧异惑之⾊。

  倒是邱姑娘此刻反而觉得过意不去,走近一步,言犹羞道:“一定是那个‮姐小‬妹跟踪而来捉狭,别管它,我们看华妹去!”

  她说话未尝没有道理,但祝⽟琪心中明⽩,华姑娘悲痛亡⽗,绝不可能尾随而来,环姑娘和史姑娘功力有限,虽以追上雪儿,那发笑的分明另有人在。

  祝⽟琪心里有数,却没说出口来,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走吧!”

  邱慧琳螓首微微一点,表示同意,祝⽟琪把雪儿唤了过来,两人跨上鹤背,眨眼即巳腾空。祝⽟琪坐在邱慧琳⾝后,怕她乘骑灵鹤不惯,两臂紧紧搂着她的肢,唯恐她不惯摔落。邱慧琳依偎在祝⽟琪宽阔的膛,心中有说不出的温暖,加之耳鬓厮磨,却又有说不出的甜密。祝⽟琪见她不吭声,乃她心中仍有余怒,脑筋一动,立道:“琳姐姐,可曾在天空飞行过么?”殊不知邱慧琳姑娘此刻正陷⼊爱河之中,享受着片刻难得的‮存温‬,本就没听见他说话。祝⽟琪不由甚急,刚想再问,忽听邱慧琳恍如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道:“今生复有何求?…”她的话,近乎自语,祝⽟琪一时没听清楚,问道:“琳姐姐你说甚么?”

  邱慧琳的话,本是因为情郞伴在⾝旁,感到心満意⾜而发,却是无心说出,等到祝⽟琪问及,它始发觉失言,心想一个女孩儿家,怎可如此大胆而不知廉聇,幸亏是在半空之中,要是⾝在陆地,被人听去,岂不被人责为没有家教?此刻祝⽟琪在问,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但她却也是聪明机灵之辈,脑中仅仅电光石火般忖想了一下,立即想出了适当而不露马脚的答词。

  她虽想出答词,却忍不住格格一阵娇笑,道:“我是说,假使我也有这么一只鹤儿,每天邀游四海五湖,随兴之所至,忽东忽西,天南地北的任我飞翔,今生复有何求?”祝⽟琪闻言,这才哈哈一笑道:“我当你说甚么,原来是指雪儿,这还不简单,你要!给你!”邱慧琳又是格格一阵娇笑,但她这次的笑,却含有两种心意,一种是感,一种却是笑他愚蠢。祝⽟琪怕她认为自己所说的是戏言,急得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我不是开玩笑…”邱慧琳没让他说完,连忙打断他的话语,道:“谁说你开玩笑来着?”

  “那你为何发笑?”

  “我是笑你好像有点傻!”

  “傻…?”

  “可不是?”

  “我傻在甚么地方?”

  邱慧琳回头深深地瞪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先别嘴硬,我问你,你有几只雪儿?”祝⽟琪闻言一楞,低低答道:“琳姐姐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管,回答我再说!”祝⽟琪为了要想明⽩她刚才听说的话意,只好答道:“雪儿乃千年灵禽,并非一般普通禽鸟可比,莫说没有几只,世上恐怕连第二只也难以找到…”

  “好!这就够了,我再问你,华妹与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否同等重要?你会不会一视同人?”这句话更问得祝⽟琪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他心知此刻反问琳姑娘必不回答,甘脆老实装到底,答道:“自然同等重要,平等对待!”

  邱慧琳扮了个鬼脸,神秘一笑道:“好啦!现在你听我说,既然你认为我俩同等重要,也会对我们公平对待,雪儿乃是人见人爱的灵禽,我爱它,相信华妹必也很喜它,只是没有机会表示而已,如果我要你给我,假使华妹也要呢,你是不是也得找一只给她?要是单给我而不给她,她表面上当然不便计较,心里会不会认为你厚此薄彼,重甲轻乙?如此一来,难保华妹心底不存介蒂,短期间没问题,时问一长,再遇上一两件不如意事,必然会一举齐发,到时候你是收回雪儿呢?还是任由别人在你头上加上个偏心的罪名?一个当家的必须凡事以公正为主,绝对不能厚此薄彼,这样才不致引起闲言闲语,也唯有如此方能保持你的尊严,保持家庭的和睦与太平。

  幸好你现在不过只有我与华妹两个,要是将来你有了三房四妾…”

  祝⽟琪听她愈说愈不像话,急道:“琳姐姐你扯到那里去了?我不要听!”“姐姐我并非瞎扯,只是依据事实把做人的道理告诉你,既不愿听我也就不说便是,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谈。”

  “说了半天,我却不知你说我傻在何处!”

  邱慧琳又回头笑了笑,道:“姐姐我倒不是说你真是愚蠢的傻,而是说你天真得近乎傻,你想想,⾝为罗依华和邱慧琳的弟弟,又是两仪传人,那还傻得了么?”

  “琳姐你又替我戴起⾼帽子来了,还好我没有尾巴,要是我有尾巴的话,听了你这两句,尾巴早已翘得老⾼啦!”

  两人这一阵说笑,雪儿却已两翅平展,疾如流星般向下飘落。

  这时,神乞路衡和玄一道长等人正在屋中候得心焦,忽闻灵鹤雪儿一声长鸣,齐都一拥而出,恰恰着祝⽟琪和邱慧琳双双跃出九官树阵。

  老化子最受打趣,拍掌哈哈笑道:“这叫亲过门…”

  老化子本还想继续取笑下去,可是一眼瞥见邱慧琳红生双颊,生怕她不堪取笑而恼羞成怒,连忙改口道:“这就好啦!咱们这小兄弟也用不着急得冷汗直冒了,邱姑娘,屋里坐!”众人随后进屋坐定,陡然,扬小环忽道:“琳姐姐,你这是怎么啦?非得琪哥哥去接就不进来呀!”

  杨小环究竟年幼说话不知轻重,想到甚么就说甚么,圣手赛华陀杨少华阻不及,只得频频瞪眼示意,埋怨她多嘴。

  老化子素有药中甘草之称,任何一帖药里也少他不了,这是形容他擅于应付任何场面,有他在,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了,再严重再紧张的场合,只要有老化子在,保管他会‮布摆‬得大家哈哈大笑,一笑了之。可是,半途里杀出个黑李逵,杨小环的两句话,弄得邱慧琳姑娘面红耳⾚,哑口无言。圣手赛华陀深深地瞪了环姑娘一眼,立即双目一转,移到老化子脸上,希望他能打个圆场,化解僵局。

  没想到老化子这次却傻了眼,回望了杨少华一下,做出个无能为力的可怜相。倒是祝⽟琪不失为绝顶聪明之人,扬小环话声甫落,他已立即想出了解围之词,只见他,故意神⾊一正,道:“说起来倒要怪杨大侠了…”他有意说至此停顿下来,让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上,以减除邱姑娘的不安,果然,众人俱都因他那旬突如其来的怪论而感到诧异,是以全屋数十道眼光,齐都向他脸上去。也不知杨小环是见邱慧琳假猩猩阼态不満而故意作对,或是出于无心,她紧接着祝⽟琪话尾道:“怎么又怪起爹爹来了?”

  祝⽟琪情知已解除邱姑娘之窘,微微一笑道:“当然得怪杨大侠呀!甚么不好弄的,偏偏弄些甚么九官树阵,害得邱姑娘在外边摸来摸去,半天摸不进来,不怪杨大侠怪谁?”老化子闻言朝祝⽟琪瞟了一眼,意思似说:“小兄弟!真有你一套,我老化子甘草之名,怕小得让贤啦?”

  他心中虽作如是想,口里却道:“可不是吗!杨老头布下这么一个使人晕头转向的树阵,我老化子一年来上几次有时还弄得糊糊的,人家邱姑娘初次到来,自然感到生疏而摸不着头脑。现在闲话少说,大家‮腾折‬了两天,既没好吃又没好睡,杨老头!你就发发慈悲,弄点吃的喝的,填填五脏庙吧!”

  老化子的确不愧享有药中甘草之称,他眼看环姑娘一再节外生枝,生伯她那难驯的野再发,使得邱姑娘无法立⾜,是以他找出个题目,好让圣手赛陀华杨少华把她支持走开。圣手赛华陀杨少华哈哈大笑道:“不是你老化子提起,我例真忘了呢…”转过头来对杨小环舆史莉⽟两姑娘又道:“天⾊不早,快去打点饮食…”她两人应声而去,杨少华却又叫住,道:“此刻有玄一道长等在,可得荤素分开啊!”“早知道啦!”环姑娘俏⽪一笑道。

  老化子却也扮了个怪脸,道:“环丫头,今天难得⾼朋満座,除了菜要好,要⼲净俐落,快一点外,还有我老化子得向各位推介一下,这环丫头可别看她人小,不但弄得一手好菜,她酿的酒更是香达十里,醇味无穷,喝酒的待会儿不妨尝试尝试!”杨小环何尝不知化子叔叔为的一解酒瘾,故意先发制人,本想挖苦他两句,但碍于客人众多,怕别人说地没大没小,是以不敢。

  可是,她终忍耐不住,肢一扭,趁着转向后屋时却轻轻说了一句:“馋嘴!”这两字虽说得极轻,但众人俱都听得一清二楚,登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笑声中,老化子倏然咳了两声,提⾼嗓子道:“大家别净管笑呀!得跟我这小兄弟出个主意才好啊!”众人闻言,俱不知神乞路衡所指为何,齐齐一怔。玄一道长⾝为武当第十五代掌门人,适才众人取闹,自不便揷话,此刻捉到正事,且又关系到他武当重扳整威的唯一靠山祝⽟琪⾝上,不免暗吃一惊,问道:“但不知小长老又有何事?”老化子神⾊一正,道:“此事说来似是戏语,却也是件目前急需解决的正事,罗邱二姑娘既然已与祝⽟琪小兄弟订下终⾝,可是尚未正式完婚。

  据老化子想,少兄弟必然不打算短期之內举行大典…”

  说到此处,他转向祝⽟琪又道:“小兄弟可是?”祝⽟琪面容凝正,肃然答道:“家门⾎仇未报,武林祸害未除,此事言之甚早。”玄一道长沉声道:“小长老这话差矣!如说家门⾎仇未报不便完婚,玄一可无意见,但要等至武林太平,并非玄一怈气,恐非三年五载之事,难道说,武林永不安宁,小长老就一辈子不完婚了么?此话说得义正词严,祝⽟琪一时为之语塞。

  老化子紧接着道:“这件事容易解决,目前重要的是在小兄弟尚未完婚之前,而小兄弟朝东暮西,甚难兼顾两位姑娘的一切,必须找个适当的地方安置,以慰罗老英雄九泉之灵。老化子有意将两位姑娘寄住武当玄真观內,却又碍于佛门之地,有所不便…”圣手赛华陀杨少华一声笑道:“这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她俩暂住舍下,又有环⽟二女作伴,岂不很好么?”

  玄一道长原听老化子建议寄居玄真观內,不由神情一紧,觉得事关小长老的终⾝大事,若说答应,实有不便,要是拒绝,却又碍难出口。

  正苦于为难,忽听杨少华自愿留住二女,不噤心口一松,道:“玄真观中男女混杂确有不便,如能寄住杨大侠府上,玄一认为既有杨史二位姑娘作伴,复能暇时互相切磋武毕,一举两得,小长老意下如何?”

  祝⽟琪对这问题本无妥善办法,既然杨少华诚意留住,他自然求之不得,当下朝杨少华一揖到地,道:“多谢老伯为我解决难题,不过…”

  神乞路衡见他呑吐不畅,心中已然猜出八分,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心中所想的事我老化子全都明⽩,用不着担心,老化子保证她们将来亲如姐妹一样!”

  事实确如神乞路衡所言,祝⽟琪虽赞成罗邱二姑娘暂时栖⾝杨少华家中,但他却稍有顾忌,那就是杨⽟环初时冷言冷语,略带讽刺的态度,祝⽟琪唯恐将来相处不和,引起误会事小,伤及感情则不合算,是以他话仅说了一半,下文却迟迟没有说出,不料,却为老化子一言道破。并拍保证,他情知老化子鬼计多端,既敢跨下海口,必有他的办法,于是,祝⽟琪以感的眼光朝老化子深深看了一下,然后道:“杨老伯待我恩情如此深厚,叫我以后如何报答?”

  老化子嘻嘻一笑道:“小兄弟,这有何难,以后你菗点时间,教上环丫头两手,不就恩情两抵了吗?”

  他等数人这一阵谈笑,杨小环与史莉⽟已⾼声叫嚷酒饭齐备。

  转眼工夫,开出荤素两桌,众人本已饥火中烧,加之杨史二姑娘擅于烹饪,菜肴⾊、香、味俱全,食为之更张,不过片刻光景,満桌菜汤,一扫而光。

  饮后祝⽟琪掏出凤使君还的那本武当至宝掌剑真解,递舆玄一道长,面⾊凝重道:“本门至宝既已失而复得,请掌门人迅即护送返山,此后理应专心督促门下弟子,向武学上发奋研讨,以求恢复本门昔⽇声威。

  此处己无他事,掌门人可偕同玄清,玄心从速返山。”

  玄一道长双手接过掌剑真解,却未纳⼊怀中,翻翻眼道:“弟子本应遵命,但长老要事甚多,必需人手相劝,弟子有意烦请,清心二师弟将师门至宝护送回山,弟子追随长老左右…”祝⽟琪不待玄一道长说完,立即沉声言道:“掌门人心意⽟琪深为感,但事关⽟琪私务,⽟琪无意假手别人,而且师门正待重整,掌门人责任颇为繁重,如有必要⽟琪自会禀明,邀请掌门人出面。”

  玄一道长听祝⽟琪如此说,自不便坚持已见,小心翼翼地蔵妥掌剑真解,即与玄清,玄心二师弟拜别众人,迳返武当而去。

  玄一道长等一走,祝⽟琪刚想盘问一下神乞路衡如何能使四位少女相处亲如姐妹,忽然,一声鹤唳,划空传来,祝⽟琪闻声有异,那敢怠慢,霍地双⾜一点,立即星飞电掣般朝九宮树阵踪去。神乞路衡与圣手赛华陀杨少华,罗,邱,杨,史四位姑娘见祝⽟琪神⾊有异,齐知事出有因,一个个同样闷声不响,却争先恐后地随着祝⽟琪之后,俱都紧紧跟着跃⼊树阵。但神乞路衡与杨少华两人虽尾随祝⽟琪⾝后,却没踪出树阵,而在阵中能见得着祝⽟琪之处将⾝形隐蔵起来。

  四位姑娘一见老化子与杨少华俱没出阵,遂也暗暗分成几处蔵妥⾝肜,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九宮树阵以外的祝⽟琪。

  且说祝⽟琪跃出九宮树阵,放目一看,便已看见一人儒衫飘飘,⾝形快似飘风般疾奔而来。祝⽟琪何等目力,远远便已看清,来人正是昔⽇在鄱湖追风客罗方归隐屋前,挟走草上飞杜长义,与他曾经订,却又不肯吐露姓名的少年书生。

  祝⽟琪见他单独前来,不噤暗感诧异,忖道:他不是青⾐帮的人么?这会正当帮中多事,他怎能菗⾝离开?敢情有何重要事故?心念方动,那人已然飘落面前。祝⽟琪赶上两步,一揖道:“大哥今天是甚么风吹来的?请至屋中待茶如何?”那少年书生微一沉昑,摇‮头摇‬道:“不必了,愚兄乃是偷空前来,立即便要走的。”“大哥来去匆匆,敢情有事?”

  “不错,正有要事奉告,不过,在未谈正事之前,愚兄想证实一下,看看我的猜想可对…”祝⽟琪眨眨眼,満上露着诧异之⾊,道:“但不知大哥想证实些甚么?”

  “罗方之女可在此处?”祝⽟琪闻言,不知对方怀有何意,是以一时答不出来。

  那少年许是看穿了他心事,不待祝⽟琪回答,跟着又道:“兄弟不是说过百分之百相信愚兄为人的么?此刻怎又犹豫起来了?”

  祝⽟琪心想自己的确说过此话,而且明人不做暗事,罗依华姑娘在此之事光明正大,并无不可告人之处。

  忖罢即道:“罗姑娘现在此处,大哥问这则甚?”

  少年书生俊脸立现悦⾊道:“愚兄发现风使君盗走罗女,因不明其动向,故此想证实一下,既然他已将罗姑娘送来此地,愚兄也就放心了!还有件甚为紧要之事,自兄弟你不肯前往青⾐帮总坛认错赔罪后,帮主获知大发雷霆,加上你此次夜闯铁盆⾕,帮主更为忿怒,现已派下所属各旗坛主率领香主,展开全面搜索行动,誓言要将兄弟你碎尸万段。

  这次全帮倾巢而出,决心之大可想而知,兄弟不可不多加防备。”

  祝⽟琪闻言,情知少年书生所言非虚,心中也不噤暗暗吃惊,原因是青⾐帮⾼手多如过江之鲫,果真倾巢而出,确实不可轻视。

  可是,所谓兵来将挡,⽔来土掩,惧怯不但无济于事,更会造成敌人气焰万丈,他心中闪电般地想了一下,面上神⾊丝毫不便,道:“但不知何时行动?”

  少年书生面⾊凝重道:“各坛均已出师,愚兄这便要赶回去了。”

  还有件事愚兄险险忘却说明,此处亦是主要搜索目标之一,兄弟应该迅速离开,以免累及旁人。“最好是请杨大侠亦暂时迁移一下,避免帮主寻你不着而迁怒他人之⾝,愚兄可帮忙的仅仅在此,其它无能为力,但愿兄弟你善自为之!”

  说罢双手一拱,又道:“愚兄去也!”

  但见他⾝形未转,双⾜仅微微一点,人已倒踪丈余,凌空⾝子一曲一伸,恍如一只大雁,箭而去。祝⽟琪情知少年书生去心甚急,连忙拱手叫道:“多谢大哥指点,小弟⽇后当图报答!”少年书生一去,神乞路衡与圣手赛华陀等已二踪出九宮树阵,步上前来将祝⽟琪围在当中。祝⽟琪游目向众人扫了一眼,道:“想必诸位俱已知悉青⾐帮倾巢而出的消息了!”众人俱都面罩寒霜地点了点头,神乞路衡想必为了事态严重,一除往⽇嬉笑常态,肃容沉声道:“小兄弟你打算如何?”祝⽟琪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抬头答道:“问题不在⽟琪个人‮全安‬…”杨小环闻言觉得甚为诧异,天真地翻了翻双眼,道:“琪哥哥你不担心自己,怎反而替别人起心来了?刚才那人明明说是青⾐帮倾巢而出,目的就在找你寻仇…”

  祝⽟琪不待杨姑娘话毕,-立即揷口道:“并非我夸口,只要我避免与他们正面对敌,相信青⾐帮倾巢而出亦难奈我何,所以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们。因为敌人既知我与你们的关系,他们在找我不到的气忿之下,定然不惜全力来对付你们,或者想以你们来挟制我,这是极其明显之事。”说到此处,他掉头对神乞路衡又道:“老哥哥你是个有名的精灵鬼,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

  老化子向称鬼计多端!肚子里主意甚多,但此刻祝⽟琪专诚讨教,他却顿时楞住,片刻方道:“此事非此寻常,儿戏不得,青⾐帮既已全部出动,定然不终不休,小兄弟避免正面冲突的办法甚佳,只苦于没有适当住地让罗姑娘等容⾝。

  须知目前任何帮派,均难单独与青⾐帮对敌,无论将罗姑娘等寄在何处,均将予收容者带来无穷之祸,故此老化子我思虑再三,却想不出妥善之处。”

  邱慧琳突然目露凶光道:“路大侠和琪弟的想法我都不赞成,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蔵蔵?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跟青⾐帮斗上一斗?依我的意思,纵然明知难免一死,我也要和琪弟跟青⾐帮决个死战…”她略顿,又朝罗依华道:“华妹你的意思怎样?”

  罗依华闻言双目一瞪道:“琳姐难道还怕我没这勇气么?为了杀⽗⾎仇,我会苟且偷生不成!…”神乞路衡忽然两手频摇,阻止罗依华继续说下去,道:“这不是你们斗意气耍子的时候,单凭你们三小口子,就能跟青⾐帮拚出甚历来吗?那不过是以旦碰石头,柱送命罢了,仍须…”“我与⽟姐姐也参加琪哥哥行列!”杨小环⾼声叫道。

  就在这列字甫出,声尚未落之际,陡然,忽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划空传来。祝⽟琪与众人闻声霍然敞开,各自戒备。紧随笑声,只见人影一闪,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两个美貌妇人。

  祝⽟琪一见来人乃是终南山的轿前四凤中的大二两凤,不噤微微一愕,正想开口问话,大凤巳然抢先笑道:“杨姑娘说要参加祝相公的行列,但不知所为甚么,可否见告?”祝⽟琪怕杨小环出言顶撞,连忙抢在头里双手一揖道:“环姑娘乃是戏言,芳驾请勿听信,请问二位前来有何指教?”

  大凤似已猜出祝⽟琪口说谎话,微微一笑道:“相公无须隐瞒,我家主人早巳获知青⾐帮现正全力四出搜索相公行踪,将派妾⾝前来听候差遗,略效微劳。

  杨姑娘所说,谅必为的此事。”祝⽟琪听对方一语道破,小噤暗吃一惊,心想少年书生前来报信,乃是极端秘密的行动,何以她等主人竟也能事先获知青⾐帮的动向,此事实值怀疑,难道少年书生在通知自己之前,已然先行通知她等主人不成?慢说祝⽟琪心生疑惑,神乞路衡何尝不为之诧异不己,但他诧异的却与祝⽟琪回然不同,他奇怪的是何以软轿主人对祝⽟琪如此关心,三番两次派人前来相助,又像时刻有人追随祝⽟琪左右似的,唯恐他遭遇意外,这种无微小至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

  祝⽟琪微微一楞后道:“并非在下隐瞒,实不愿将此事扩张,更没料到贵主人获悉如此神速。至于贵主人的好意,在下心领,却不敢当,非祝某不识抬举,实则在下有誓在先,凡祝某个人恩恨绝不假手他人!”二凤肃容大声说道:“相公的个我家主人并非不知,只因此事并不纯为个人恩怨,关系整个武林黑⽩两道之兴亡问题,是以寄语相公捐弃成见,切莫逞一时之勇而令亲者痛,仇者快。家主人曾嘱咐面禀相公,只要相公需要,左右二神君及轿前四凤全部皆可调来,甚至连家主人也不惜亲⾝现面相助一臂之力。”

  地这番话,说得忠恳而又颇富人情味,在场诸人,无不听了为之动容。

  祝⽟琪以感的目光朝二凤深深望了一眼,道:“贵主人对祝某如此爱护关心,祝某铭感肺腑,但我仍不便接受贵主人之美意,二位如果认为我是见外而不使借助,可问丐帮长老路大侠,就知祝某连在场诸位也在婉拒之列。

  不过,假使祝某有所需要之时,定当飞函邀请贵主人帮忙。”

  大凤闻言格格一阵大笑,良久未歇,倒把祝⽟琪等人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她究竟笑些甚么。忽然,只见二凤双眉紧皱,大声叫道:“大姐你这是怎么啦,主人待的话你忘了吗?”大凤闻言方始止笑道:“家主人早巳料到相公必不肯接受妾⾝等助拳,并且料到相公正为罗姑娘等的安⾝处所而感到为难,相公是不是?”

  祝⽟琪万没想到,那顶软轿中的神秘主人竟能料事如神,当时被问得一怔,茫然不知如何回答。大佩却没过问他已否回答,接着又道:“家主人说请相公不必为此事而烦恼,此处距离终南山甚近,可将必须疏散之人由妾⾝护送终南山暂住,虽不敢绝对保证‮全安‬,至少短期內不会发生任何危险,相公意下如何?”

  祝⽟琪闻言未加思索,立即坦然答道:“烦二位回禀贵主人,就说祝某对此事已有妥善腹案,多谢贵主人好意!”大凤两手一摊,道:“看来家主人一无效劳之处了!”

  祝⽟琪朝二凤拱拱手道:“天长地久,将来借重的机会仍多,⽟琪谢谢贵主人,也谢谢二位。”大凤微笑道:“如此说妾⾝只好回山覆命,家主人寄语相公善自珍重,并希勿忘八月二十⽇的约会!”说罢微一施礼,微风飒然,两人⾝形俱已掠起,飘然离去。

  二凤一走,老化子立即跨至祝⽟琪⾝前,道:“终南山中倒不失为适当栖⾝之所,小兄弟为何不答应?莫非你真想出了比终南山更妥当的地方么?”

  祝⽟琪愁眉不展道:“⽟琪并非不知终南山⾜以蔵⾝,只是舆她等主人素不相识,不但不知其为人如何,更不知她是何居心,怎能随便相信和讨扰别人!适才我说已有腹案,那不过是搪塞之词,仍望老哥哥动动脑筋,想个万全办法,我们不妨⼊屋从长计议。”

  众人绕⼊树阵,进⼊屋中,俱都被当前的难题困扰,一个个愁眉难展,面现忧⾊地不言不语,各自利用智慧,寻思解决之计。

  良久,神乞路衡忽然咳了一声,道:“我说…”

  说字甫出,杨小环立即挥话道:“花子叔叔你想出了办法?”

  老化子微现不悦之⾊道:“环丫头你别打岔,我是说问题不单是罗邱两姑娘,如果不牵涉到杨老头师徒和环丫头的话则比较单纯得多。”

  圣手赛华陀杨少华道:“老化子,你不妨先把安顿罗邱两姑娘的办法说出来听听!”老化子点了点头,道:“假如单她两人的话,我认为把邱姑娘先送同边疆,暂时回老怪保护…”

  杨少华做个手势,阻止老化子说下去,然后道:“老化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须知此处距离边疆何止千里,再快的脚程也得三五天功夫,一路之上难保不遇上青⾐帮人,万一…”老化子哈哈笑道:“我说糊涂的该是你杨老头而不是我,放着现成的灵鹤雪儿不用…”正说至此,倏然祝⽟琪一声大叫,声出突然,将老化子吓了一跳。

  只因老化子提起灵鹤雪儿,触动祝⽟琪灵机,情不自噤地大叫了起来。

  众人俱都惊异他何以突发叫声之际,祝⽟琪已眉展眼开,脸露笑意道:“大家别伤脑筋了,我已想起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众人齐声争问道:“甚么地方?快说!”

  “只因老哥哥提起雪儿,使我想起被雪儿救去的古洞,那里不但人迹罕至,即使明知洞中有人,却也无路可通,除了利用雪儿之外别无方法进⼊洞去。

  我想杨大侠带领琳姐姐等四人不如暂时住⼊古洞中避避风头,等事情一过,我再命雪儿接你们出洞,扬大侠你看可好?”杨少华点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环儿,从速收拾点换洗⾐物,我们随时准备行动!”

  杨小环应了一声却没走开,瞪着一双大眼对祝⽟琪道:“琪哥哥你说那洞无路可通,除了利用雪儿外无人能人,但雪儿必须朝夕跟你一起,那我们岂不得饿死洞里?”

  罗依华曾听祝⽟琪说过洞中情形,知道洞中有两只人猿看守,可以利用两只人猿摘取果物度⽇,于是她将杨小环一把搂⼊坏中,道:“这些用不着环妹妹你心,到时你便知道!”按下杨小环与史莉⽟双双进⼊后室收拾不提,祝⽟琪与神乞路衡,圣手赛华陀杨少华商议了一阵,认为愈早离开愈好,并要杨少华首先骑乘雪儿前往古洞与两只人猿混,以免四位姑娘到时受惊。祝⽟琪跨出屋外,昂首对正在半空盘旋的雪儿撮口一啸,将雪儿唤落跟前,轻轻地拍它的颈子,道:“雪儿,⽟琪因为遭遇困难,必需把杨大侠和四位姑娘送去古洞居住,劳你神先把杨大侠送去,回头再来接那四位姑娘,知道吗?”

  雪儿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的意思。

  祝王琪接着又道:“回到洞后,你必需把我说的话详细转告两猿,要它们对待杨大侠等人就如同对待我一般,除了每⽇不断供应食物外,并要严守洞门,提防意外,这许多话你都能记得么?”这次雪儿不但将头连点,并且嘴中还轻轻地发出一声低鸣,意思好像在说:“你放心吧!我连这几句话都记不得还行吗?”

  祝⽟琪待清楚,立即招呼杨少华跨上鹤背,祝⽟琪又拍拍鹤头,道:“快去快回!”雪儿一声长鸣,双翅一展,载着圣手赛华陀杨少华腾空飞起,霎时去得无影。不过‮夜一‬工夫,雪儿已先后将杨少华与四位姑娘送达古洞,最后杨家屋中仅剩下了老化子舆祝⽟琪两人。

  祝⽟琪见雪儿回到,拉了老化子一把道:“老哥哥意何往,小兄弟送你一程!”神乞路衡脸孔一板,道:“小兄弟你这是甚么话,你我既已订下忘年之,你的事也就是我老哥哥的事,你既不愿有人为你出手助拳,老哥哥眼看手不动就是,我老化子别的能耐没有,出个把坏主意倒还是块料,有老哥哥作伴,好歹多个人商量商量。况且老哥哥又不碍你事,为甚么一定要把老哥哥甩掉?”

  祝⽟琪听老化子说得合情合理,无词拒绝,只好答道:“老哥哥的用心⽟琪非常感,不过…”话未说完,忽然,屋外雪儿大鸣,鸣声其急,祝⽟琪闻声知警,连忙噤声踪出屋外,神乞路衡尾随而出。

  两人刚刚出得九宮树阵,目光到处,只见四面八方人头动,⾜有数十人之众。祝⽟琪一眼扫过,心中已然了然,知道来人必属青⾐帮无疑,于是他一打手势,示意老化子退⼊九宮树阵之中。老化子号称精灵鬼,一见那有不明⽩的,连忙闪⾝一退,隐于树阵之中,暗暗地却戒备在心,准备必要时出手相助。

  说来太慢,仅只眨眼工夫,祝⽟琪⾝前巳多出四五十个青⾐大汉。

  这数十人围成一个马蹄形,却有数人当中而立。

  当中数人祝⽟琪有识与不识者,但那数人之中,却有一个使祝⽟琪见了为之大感诧异。那人非别,正是‮夜一‬之前,单独而来通风报信的少年书生。

  少年书生未待祝⽟琪开口,抢先踏前两步,道:“小子你莫非就是武当俗家弟子姓祝名⽟琪的么?”

  祝⽟琪闻言立即明⽩,心知对方困于环境限制,来此实出无奈,故此装作彼此并不相识的模样。他因为脑中想了一下,答话也就慢了一些,不料那少年书生⾝旁的银旗坛主银笔秀士却先他言道:“正是他!正是他!”少年书生双目怒睁,侧转头-道:“多嘴!谁问你了?”

  祝⽟琪见状,不噤忖道:敢情这少年书生在青⾐帮中的地位竟此坛主还⾼!难怪他个人忽东忽西,行动自如了。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掠而过,当下神定气闲地朗声答道:“祝某正是,但不知你等青⾐帮徒大举而来,⽇的何在?”

  少年书生冷冷一笑道:“瞎子吃汤团,肚里有数,本帮帮主念你成名不易,不愿看你短命而亡,故此派人通知你前往铁盆⾕认错陪罪,彼此将事化无,不料你小子非但不听劝告,反而带人大闹铁盆⾕,伙同凤使君盗走罗方之女,这些你可认罪?”

  祝⽟琪-声道:“承认又怎样,不承认又怎样?”

  少年书生同样大声喝道:“承认了咱们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活口,特别赐你一条生路,准许你投诚本帮,要是不认罪的话,今天怕就要你溅⾎当场了!”

  “祝某向来做事敢做敢当,是我做的我为甚么不承认?”“你是说你承认罪名了?”听少年书生的口气,似对祝⽟琪的话略有怀疑。

  祝⽟琪脫口而出道:“当然承认!”

  “那你愿意接受本帮的制裁了?”

  “我只承认事是我⼲的,可没说向你们投降!”

  “然则你打算怎样?”

  祝⽟琪概然答道:“那得看你们打算怎样了!”

  少年书生两眼一扫手下,道:“看来我们只有以武力解决了!”

  祝⽟琪神⾊不变,若无其事的轻松答道:“祝某但听尊便!”

  “闻说你两仪复合掌法端的了得,在下这要领教领教!”

  “祝某奉陪!”

  少年书生双袖一挽,踪上前道:“接掌!”

  少年书生话落掌出,双掌错,疾如闪电般向前扑去。

  祝⽟琪看他来势虽凶,但发掌却劲道全无,知他存心敷衍,心中暗暗好笑,双掌却也上下一阵舞,了上去。

  比掌可说真正近博,近时两人呼昅之声皆叮听见,两人胡对了数招,忽然,少年书生以极其低微的声音对祝⽟琪道:“快退至树阵边讲话!”

  祝⽟琪闻言情知对方必有用意,连忙露出一个破绽,让少年书生乘隙而⼊,然后佯装被敌占去机先,边战边退。两人⾝形移至九宮树阵边缘,距离其他人等已有数丈之远,祝⽟琪自忖低声谈话已难为人听去,忙在掌风虎虎中问道:“大哥有何指示?”

  他的话声,轻如蚊呜,莫说数丈以外的青⾐帮人不知池说些甚么,就连距离最近的神乞路衡也只见他嘴⽪掀动,却听不出声音。

  少年书生急急忙道:“看来今天情势对你甚为不利,因为帮主曾经有令,目的要你之命,无论生死,不择手段,如果我一落败,势必引起群斗,你纵然武功⾼強,但单人只剑,却也难以逃生,唯一的办法乃佯装不敌,退⼊九宮树阵之中。

  我方⾼手虽多,但能了解九宮树阵的却为数甚少,你尽可从阵中驾鹤离去,不必枉称好汉,徒送命!”“这不成了畏敌而逃么?”

  “事到如今你还顾这些虚名则?况且五旗指挥黑飞狐已定八月中秋赴你之约,难道你甘愿弃⽗⺟之仇不报而逞匹夫之勇么?”

  祝⽟琪一想,认为少年书生所说甚为有理,即道:“好,小弟听从大哥之命,不过,我如此退走,岂不露出马脚?”

  少年书生道:“当然不能此刻就退,等我唤出铜旗坛主带领坛下香主与你对敌时,你大可在击毙数人,待第二批人增援时退出。

  不过你得当心,铜旗坛主铜臂毒掌洪雷双掌含有剧毒,沾⾝不死即伤,千万小心,不可大意!”祝⽟琪点点头道:“知道了!”

  了字出,他倏然大吼一声,道:“小子你那里逃!”

  只见他双掌一紧,招式立变,霎时少年书生前后左右,布満一片掌影。

  观战的人只能看见少年书生双⾜的动作,而他上⾝却被罩⼊祝⽟琪掌影之中,使人无法看清举动。

  不明內情者当以为少年书生此刻已陷危境,随时有生命之忧,殊不知祝⽟琪只不过是吓人的招式,双掌仅在少年书生⾝外翻飞,却没攻上⾝去。忽听少年书生⾼声叫道:“铜旗坛主速带手下助我!”

  青⾐帮人见少年书生被困,早巳蠢蠢动,但因少年书生有令在先,如无必要,不准自动出手,⾜以他等一个个虽咬牙磨齿,气愤填膺,却不便冒然出手。

  铜旗坛主铜臂毒掌洪雷闻得少年书生一声令到,不噤恻恻一笑,咧开⾎盆大嘴,暴喝道:“遵命!”

  话落,他却没招呼手下,独自一人飞踪而出,窜⼊战圈,同时口中叫道:“少主请退,待洪雷会这小子!”

  祝⽟琪忽听少主两字,不噤心头一震,闪电般忖道:原来少年书生乃是青⾐帮主之子,但他为何背叛其⽗,反而帮助为青⾐帮所不容之人?他感到此事过于奇异,百思莫解。可是,大敌当前,时间上不容许他多费思索。

  祝⽟琪佯装战铜臂毒掌洪雷,闪⾝一退,却让少年书生安然退去。

  少年书生退出战圈,立于一旁道:“洪坛主当心了!”

  铜臂毒掌洪雷见少主无恙退出,立即刹住冲势,停下⾝道:“本坛主原想略为惩戒你小子一下,但你和本帮少主过招时未下毒手,姑且饶你一次,从速俯首投降,免得洪某动手!”祝⽟琪微微一笑道:“祝某向来只服手而不服嘴,多说无益。”

  洪雷一笑,伸手一扫青人帮人道:“俗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子你何不考虑考虑当前形势的利弊?”

  少年书生原先叫他带领手下香主齐出,他却仗着练有毒功,有持无恐,是以单⾝出阵,但对方那面对数十強敌而毫无惧容的沉着态度,使他不得不重新估计自己的实力。况且对方曾经连败青⾐帮中金、银、铁三旗坛主,青城五绝合力尚且难战平手,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洪雷虽仗着练有毒掌,却也不敢说稳胜算,是以他想籍人多势众将对方吓住。殊不知祝⽟琪吃软而不吃硬,板言不噤哈哈大笑,道:“祝某早就领教过你们青⾐帮取胜的唯一法宝,你们除了仗着人多势众,群打群殴之外,只有死路一条,少说废话,要打赶快上,不打小爷爷可没时间陪你们咬牙嚼⾆穷耗了!”

  铜臂毒掌洪雷在青⾐帮中声誉极⾼,武功仅次五旗指挥黑飞狐江兆坤,平⽇趾⾼气昂,不可一世,此刻遭受一个不満二十岁的大孩子一顿奚落,又当着众多部属面前,这面子说甚么也担戴不下,即使明知不敌,也不能就此缩头退后。所谓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叫他怎能呑忍!只见他,脸上阵青阵⽩,气到极点,忽然怒目-蹬,喝道:“小子你既然找死,老子就成全你,接掌!”

  喝声末落,双掌竟⾜一推一劈,势猛力沉地朝祝⽟琪扑去。

  祝⽟琪虽然⾝负奇学,功力⾼绝,但少年书生曾经再三叮蝎,洪雷掌中含有剧毒,可也不敢轻视硬接,连忙⾝形疾闪,飘⾝避开。

  他心中虽对洪雷两掌略具戒心,但那也只限于不敢正面硬接,脚下忙踩“两义化合步法”飘⾝-至敌人侧翼,两臂抓戮同施,疾向敌人胁下攻去。

  他这一招,乃仗着⾝手灵活快速,着实带了冒险的成份,假若敌人功力強过于他,或⾝手此他更快,仅须胁间一挟,他双掌十指必难逃受伤之危。

  事实上洪雷功力及速度虽不及他,但洪雷能⾝居坛主之位,其成就确也有惊人之处只见他,鼻中一声笑,道:“你光凭这种避重就轻的打法就想取胜老子吗?有本事我们凭着真功实力走上三招!敢么?”

  祝⽟琪闻言肺为之炸,掌式倏收,微退一步道:“慢说三招,小爷爷要不在你掌下安然无恙走过三十招绝不为人!”

  这时,他只觉得,一切都在其次,说他不敢正面接招所引起的一股愤怒,无形中超过一切。铜臂毒掌洪雷一声叱,道:“好!算你小子有种,哪!接这第一招!”

  招字一落,双掌化成两道影,疾如闪电般戮向祝⽟琪前“华盖”、“坛中”、“中庭”三大要⽳。

  铜臂毒掌一⾝功力不凡,加上那诡谲的招式,确有令人不寒而栗之感。

  祝⽟琪一见敌人以凌厉怪绝的招式攻来,心中不噤为之一震,剑眉一皱,暗忖道:“看不出青⾐帮中,竟也有如此⾝手之辈,难怪他敢口出狂言,说我不敢与他正面对敌三招了…”他心中虽在暗地思忖,但双眼却没稍离敌⾝,此刻眼看敌人攻到,当下那敢怠慢,掌展“两仪复合掌法”中的绝妙招数。

  左臂陡招,右臂斜下,竟正面剪人敌人掌影之中。

  铜臂毒掌洪雷仗着一双毒掌纵横江湖三十年来,从未遭遇敢和他正面对掌的人,今见祝⽟琪不知死活地探掌探⼊,心中不噤暗喜,并骂道:“好小子!居然敢…”

  暗忖未毕,陡然,但觉两道锐利无比的劲气,疾向两胁来。两胁要⽳,关系双臂,只要一被点中,双臂立将残废。他那知道,祝⽟琪掌演“两仪复合掌法”中的绝妙招数,暗中却运起“两仪真气神功”相辅。双掌含着无此的劲道,力可开碑裂石。

  这一招,使铜臂毒掌洪雷不得不撤⾝自保,幌⾝暴退。

  祝⽟棋因说过要在对方掌下走过三招,故此不予追击,却微笑道:“一招啦!”幌⾝暴退的铜臂毒掌洪雷,这时真是羞得无地自容,心想自己持以成名的双掌,也曾败过多少一流⾼手,没想到今天在一个小孩面前,不但伤他不得,更被对方得难以施展。所谓恼盖成怒,一股杀机,立刻从他心中升起,嘿嘿一声冷笑,道:“这第二招老子得要你的命了!”

  招演“天地变⾊”幻出一片掌影,十指直伸以剑,弧形向外划出,向祝⽟琪周⾝要⽳拍去。祝⽟琪心知对方含恨而发,双掌何异两柄利剑,可说凌厉绝顶。

  就在他暗思化解之方的瞬息工夫,忽然,只见对方掌影中出一点金光,以难以思议的速度,向他眉心电而至。

  祝土琪心中一震,忖道:“他何时掏出的暗器?”他心中虽生怀疑,手上却不怠慢,翻掌一拍,将暗器击飞,口中暴叱道:“好一个不知羞聇的东西,竟敢暗器伤人!”

  就在他拍飞暗器之时,洪雷双掌已然攻至。原来铜臂心掌施用暗器的⽇的乃是分散祝⽟琪的注意力,便于下手,使敌人忙不过来。祝⽟琪这时确也解救不及,一声怒哼,暴退七尺。

  铜抖毒掌洪雷哈哈笑道:“小子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呀!”

  讽刺的语气,使祝⽟琪的心中,由气愤一变而成恼怒。

  尽管他心几乎气得‮炸爆‬,但敌人却如影附形而至。

  祝⽟琪剑眉一皱,暗忖道:“要不给你瞧瞧颜⾊,你也不知武当有个惊人弟子!”忖罢不闪不避,卓立如山地纹风不动,静待对方十指堪堪沾⾝的一刹那,倏然快如电光石光般⾝形一矮,双臂伸如顶石之势,两掌揷向敌人前空间。

  他这一招,用得极险,只要铜臂毒掌洪雷双掌稍稍往下一庒,立即可与祝⽟琪十指碰个正着,也就是说,祝⽟琪立有中毒之危。

  一旁观战的少年书生看得心惊⾁跳,心想祝⽟琪这下完了。

  铜臂毒掌洪雷则心中暗喜,手腕微微向下一弯,改指为抓,向祝⽟琪双掌抓去。说来太慢,就在祝⽟琪双掌往上,洪雷双掌往下的飞快速度之下,眼看四掌即将接,忽然,祝⽟棋双掌微微向下一沉,避过敌人毒掌,却又快如电般两掌向外一分,抄过敌人两臂,十指如钩,扣向敌人双腕。

  这一动作其快无比,所有在场的青⾐帮徒,正自称庆铜臂旗坛主就要得手,忽听祝⽟琪一声大吼道:“给我滚罢!”

  随着话声,只见祝⽟琪握着洪雷双腕,仅只微微一拉一甩,立见洪雷那庞大⾝形,甩上半空,直摔落数丈以外,脑浆四溅。

  这一来,哗声四起。

  就这哗声大噪,此起彼落之时,少年书生一声喝道:“胆敢伤我帮中坛主,铜旗坛下香主齐上!”

  话落,二三十条大汉疾奔而出,一个个⾝形快似飘凤闪电,显然都是⾝负上乘武功的一流⾼手。祝⽟琪俊目一扫,更不答话,脚踏“两仪化合步法”手演“两仪复合掌”绝招,挟着一股豪气,冲⼊敌人丛中。

  同时,寒光一闪,祝⽟琪已掣出间青钢长剑,掌剑兼施,战数十強敌。青⾐帮徒二三十人形成一个铁桶,把祝⽟琪困于当中。

  趁这时候,必须把隐⾝于九官树阵中的神乞路衡待一下。

  神乞路衡眼看青⾐帮徒多达四五十人,来势汹涌,此刻如果现⾝而出,不但无济于事,相反地只是徒送一命而已。

  而且,他深知祝⽟琪的个,如果这时出阵助拳,一来会引起祝⽟琪反感,二来反使祝⽟琪分神兼顾自己‮全安‬,⾜以他虽见祝⽟琪多次陷⼊险境,却仍然视如无睹,但却暗中双眼一眨不眨,全神戒备,准备在最紧要开头抢救祝⽟琪出险。

  按下神乞路街隐⾝树阵全神戒备小提,且说祝⽟琪街⼊重围,立即掌剑兼施,以最毒辣,最怪绝的掌剑招数舆数十青⾐帮徒拚斗。

  祝⽟琪本对青⾐帮没多大仇恨,只不过感到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过于狂妄,想挫挫他们锐气,让青⾐帮主有所畏惧而对属下稍加约束。

  但自青⾐帮杀害追风客罗方,掳去罗方之女罗依华后,他对青⾐帮徒的观念大改,此刻青⾐帮徒在他眼中,无异都是黑飞狐江兆坤的化⾝,认为个个死有余辜。

  因此,他一冲⼊重围,立即痛下杀手。

  霎时剑光掌风骤涌,只听场中杀声震天,不绝于耳。

  这时,却有两人见状急得冷汗直冒,这两人一个是青⾐帮少主,一个是隐在九官树阵中的神乞路衡。只因青⾐帮徒人多,筑成一道圆形人墙,将祝⽟琪围在当中,那二三十个青⾐帮徒俱是一二流香主,⾝手俱都不凡,打从外面看去,只见人影飘忽,快得使人眼花缭本看不清祝⽟琪的⾝影,更无从分析他所居的形势优劣,这怎能不叫他两人着急?可是,这种情形却没维持多久,忽听一声暴喝,喝声震耳嗡嗡作响,显见发声之人真力充沛,內家功力不凡。

  少年书生与神乞路衡斗闻喝声,心中不噤大喜,事因他两人由那喝声中已分辩出发⽩祝⽟琪口中,并且那喝声含有‮威示‬与得胜的气氛。

  行家一听便知,祝⽟琪不但未被数十強众所困,反有克敌制胜之势。果然,立见场中⾎雨飞洒,惨嚎连连。

  接着,一个人影倒了卜去,眨眼工夫,地上倒着五六具尸体。

  少年书生暗算时机已到,猛然朋声叫道:“银旗坛主速带旗下香主增援!”银笔秀士余明甫曾于铁盆⾕被祝⽟琪一掌击伤,对祝⽟琪可说汲之⼊骨,可是限于少主未曾下令,不敢轻举妄动,随便出手。这时忽闻少主令下,他恨不得揷翅飞⼊场中,报那一掌之仇。

  因此,他一马当先,向场中冲去。

  随听一阵“呛啷啷”响亮,立见寒光暴闪,人影疾纵,所有青⾐帮徒,俱都各撤兵刃,向场中疾扑而上。祝⽟琪左掌右剑,绝学齐施之下击毙数人,正杀得兴起,忽听少年书生发令增援,而且声音既大而又明晰,好像暗中在说:时机到了,你可以走啦!祝⽟琪猛然想起少年书生嘱咐过的话,只得按下子,设法踪出重围。

  他脑中电光石火般想起仙翁教授他的正反三十六手“流星拂⽳手”不由忖道:我何不趁此机会试上一试这“流星拂⽳手”的成就如何?若能将前后左右最近的几个敌人点倒,岂不立可脫⾝出险?祝⽟琪心念一动,立即左掌一挥,五指化成千百个指影,旋⾝飞转,奇快无比。仅见他在人丛中转了一下,不过瞬息之间,原来形势甚为稳固的青⾐帮徒,立即成一片。事因祝⽟琪⾝子一转之下,已经施出正反三十六手“流星拂⽳手”

  “流星拂⽳手”乃是失传武林已久的绝世奇学,那数十青⾐帮徒怎能抵挡得了,是以祝⽟琪一经展开,立有数人倒地。

  核心中的数人同时一倒,位于外围的又怎能站得住脚,故此你碰我,我碰你的成一片。这一来,祝⽟琪⾝子周围腾出甚大空间。

  祝⽟琪双⾜顿处,刷的一声,人已冲霄而起。

  凌空上⾝一斜,立向九官树阵顶上窜去。

  同时,他撮口啸了一声,招呼雪儿随他去向降落。

  少年书生眼看祝⽟琪安然踪出重围?心里是既钦佩又⾼兴,但他⾐面上却装作吃惊舆忿怒的模样,大声-道:“不能让这小子逃掉,追!”

  喝声中,他已领先窜⼊九官树阵。

  在场的青⾐帮徒虽多,但能⼊阵而不路的却寥寥可数,除了少数的十来人尾随少主之后追⼊树阵以外,大都被祝⽟琪那旷世的武毕惊得瞠目乍⾆。

  许是祝⽟琪急追中踪出重围,难以顾及神乞路衡蔵⾝之处,故此飘⾝落地,举目四望却不见老化子的影子。祝⽟琪唯恐两人走不对头,故此落地后不敢动,却使出传音⼊密的功夫,暗暗传话要老化子循声来会。

  眨眼工夫,有人来到,那人确是循着他的声音而来,但不是老化子,却是青⾐帮的少主少年书生。

  少年书生急急欺近祝⽟琪⾝前,却以责备的口吻道:“你怎还不走呀!难道非等…”祝⽟琪苦丧着脸揷话道:“非小弟不听大哥的话,实在我不能背友独去,我宁可死在此处,却不能听由朋友遇难而不管!…请大哥别摧我!”

  少年书生心想这是武林中人应有的道理,他无用,遂道:“好!我不你,我替你在周围把风,将来人支使开…”说着,他已一闪掠开,真的替祝土琪执行起把风的任务。

  祝⽟琪听他远远地不停叫着:“找到了没有?找到了可别放走他啊!”心里既好笑又感潋。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神乞路冲的影子仍然如同石沉大海。

  祝⽟琪诧异中复焦急万分,忽然耳听有人叫道:“老化子已然被擒,臭小子你还不现⾝受死吗?”

  说话之盘,十分娇柔,一听便知发自女子口中。

  祝⽟琪闻声一惊,他一则惊的是老化子被擒不知⾜真是假,二则少年书生率领来的青⾐帮徒中并无女,何以此刻忽然跑出个女的来了。

  祝⽟琪正犹豫不知该信好还是不信好,正在他不知进退如何是好之际,忽见⾝前人影一闪,少年书生再度前来。

  少年书生神⾊张惶地飞驰欺近祝⽟琪⾝旁,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叫道:“糟了!糟了!这是⽟旗坛主,是个武功在我之上的女人,黑飞狐江兆坤都只跟她战个平手,快走快走!迟则不及!”他边说边把祝⽟琪推向爬伏一旁的灵鹤。

  祝⽟琪一心只念着神乞路衡的安危,他岂肯就此离去,但见少年书生那近乎要哭的模样,不忍拂逆他的好意,故此婉言道:“那么神乞路衡怎么办呢?”

  “⽟旗坛主从来不说假话,一定是擒获了,这时你要救绝不可能,有我在你尽可放心,老化子的‮全安‬保在我⾝上。

  快走呀!再不走我也要被你连累上了!”

  祝⽟琪听他说得甚是忠恳,半推半就地跨上鹤背。

  就在他刚刚跨上鹤背,尚未腾空的刹那之间,陡然,两丈左右以外人影,跟着又是适才那女子声音叫道:“臭小子那里逃!”

  少年书生闻声大惊⾊变,但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脑中闪电般掠过一计,只见他捧着心口,蹬,蹬,蹬连退三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仰面栽倒于地。

  祝⽟琪一见触动灵机,情知少年书生的举动乃为避嫌所至,立即大声叫道:“凭你这两手也想留得住小爷爷么?真是有眼无珠!”

  喝叫声中,雪儿已经双翅微拍,冉冉而起。

  书中待,那⾝为青⾐帮⽟旗坛主的女子姓魏名容,只因地外表甚为秀美,但杀人却不眨眼,青⾐帮人送她个外号叫做⽟面夜叉。

  ⽟面夜叉二十年前投奔青⾐帮主,初时仅是⽟旗坛下一名默默无声的香主,后因武功渐灵,表现奇佳,当黑飞狐江兆坤升任五旗指挥时为帮主提升⽟旗坛主。

  别看地⾝为女流,一⾝武学却⾼超惊人,无论掌招剑术,都有独到之处,⽟旗坛下香主称赞她武学在青年帮中仅属-人之下,千百人之上。

  黑飞狐江兆坤甚不服气,有⽇邀她印证武学,两人走了千招,居然不分上下,是以益为帮主器重这次青⾐帮倾巢而出,除了由少年书生与黑飞狐各率一队人马外,帮主指派⽟面夜叉担任总巡,随时调动帮中留守人手,接应两路人马。

  至于⽟面夜叉的真正出⾝来历,武林中鲜有人知,她自己却也讳莫加深,绝口不谈,是以无人了解她的真正出⾝。(关于⽟面夜叉的真正出⾝来历,后文自有待)

  所谓无巧不成书,当⽟面夜叉巡行经过九宮树阵附近,无意中却发现雪儿盘旋天空,使她意会到祝⽟琪必在不远。

  待她赶到,正巧祝⽟琪以“流星拂⽳手”点倒数人,踪⼊九官树阵。

  也是活该神乞路衡有难,⽟面夜叉循着雪儿飞落方向踪⼊九宮树阵,说巧不巧,正好发现老化子的⾝影。再加上祝⽟琪利用传音⼊密的功夫催神乞路衡相会,她立即明⽩,神乞路衡乃是与祝⽟琪同道。她既发现老化子和祝⽟琪同道,自不会放过。

  老化子一则要注意敌人行踪以免受袭,一面又要运聚功力,收听祝⽟琪的声音,以便循声会合。在这双重原因之下,加之⽟面夜叉轻功⾼超非凡,落地一尘不惊,是以未经手,即被⽟面夜叉点倒。

  再说少年书生一见⽟面夜叉出现,立即想出装伤避嫌之计。

  暗中咬破红⾆,吐⾎栽倒。

  这一动作,任谁也难看出其中有诈,何况少年书生⾝为青⾐帮少主,无论如何⽟面夜叉也想不到少主通敌这方面去。

  ⽟面夜叉一步来迟,吃祝⽟琪腾空飞去,但她却毫无后悔来迟的表示,匆匆俯⾝扶起少主,问道:“少主伤势可重?”少年书生掏出一颗疗伤药丸呑下,故作苦笑道:“还好,只不过一点硬伤而已,那厮被他逃走了么?”⽟面夜叉面带愧⾊道:“妾⾝无能,来迟一步!尚请少主宽恕!”

  少年书生一挣而起,道:“神乞路衡不是已被坛主擒获了么?现在何处?”“请随妾⾝来!”说罢带领少主行至神乞路衡点例之处,唤来几个青⾐帮徒,将老化子挟出九宮树阵外,清理了一下‮场战‬,浩浩地将老化子押向巫山铁盆⾕而去。

  ⽇出⽇落,黑夜过去,黎明到来。陕西太华山与巫山之间道上,数十条青⾐人影,挟持着一个鹄⾐百结的老丐,⾝似飘凤般狂奔疾驰。但那数十条人影的上空,却有个剑眉星目,俊秀逸的美少年,乘着一只火眼金睛,浑⾝羽⽑雪⽩如银,神态极为威-的大⽩鹤,⾼⾼钉着他们行踪。

  不用说,那数十条青⾐人影乃是少年书生与青⾐帮徒押解着神乞路衡。-而那遥空驾鹤紧追不舍的自是⾝为武当门人,却又是两仪传人的祝⽟琪与雪儿。祝⽟琪双眉紧皱,几乎连在一起,显见得他的心事多么沉重。

  事实上也难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怎会想像得到,平⽩又生祸端!老化子被青⾐帮徒擒去,他归罪于自己大意,无能。

  是以他在跨上鹤背,飞上天空却没离去,吩咐雪儿紧紧地随着那数十青⾐帮徒,寻找机会救老化子出险。虽然少年书生曾经亲口向他保证老化子的安危,但祝⽟琪心中,却仍然放不下心,他认为老化子一刻不脫离青⾐帮,他一刻难安。

  可是,尽管他乘着雪儿紧跟着在上空窥伺,却始终没有个下手的机会。整整两天两夜了,眼看距离铁盆⾕愈来愈近,机会愈来愈少,他怎能不急得眉头打结,心急如焚?更重要的是八月十五庐山约会黑飞狐江兆坤的⽇期转眼就到,他既急着赴会,又急着救人,两件事俱都极为重要。如不能救老化子出险,很容易会被人误会他不顾道义,阵前卖友贪生,说他是个寡情而自私之辈。

  若舍卢山之约不去,暂将⽗⺟⾎仇延后并没多大关系,但约了别人而自己不去,一则失信于人,落个不守信用的罪名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一将来传扬开去,以讹传讹,造成祝⽟琪怕死而不敢赴会的臭名则承受不了。

  这两件事在他心⽇中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在这两天两夜之中,他曾经好几次想不顾一切地冲⼊青⾐帮陡之中,拚上一下,看看是否能将神乞路衡救出。

  可是,⽩天里,青⾐帮徒就好像知道有人在半空盯梢似地,一个个大⽩天里都把兵刃握于掌中,严阵以待,一丝不懈。

  在这种情形之下,莫说一个祝⽟琪,就是再来上三个也无济于事,尤其使他无从下手的是沿途每隔十余里,都会有多则五个,少则三个守候在树下,或者石之后的青⾐帮徒加⼊行列。就好像他们在沿途郡埋伏有人接应似地,两⽇两夜下来,本来数十人却多达百人,祝⽟琪单人只剑,纵有通天本领,要想在百人之中将人救出,何异⽔中捞月?蛋里面找骨头?本是件不叮能的事情。

  两个昼夜,雪儿没休息过片刻,祝⽟琪也没进过滴⽔粒米,他既心急如焚地惦记着老化子的安危,又要不住地好言安慰雪儿,只听他不住轻拍雪儿长颈,道:“雪儿,雪儿,化子哥哥有难,你就多辛苦点,以后化子哥哥知道,他会感你的,找也感你,罗姑娘、邱姑娘都会感你…”没等祝⽟琪说完,它已经低啡点头,意思好像是说:我知道了,你别说啦!不大工夫,夕西下,暮⾊四介,又到了黑夜前夕。雪儿依然双翅徐展,缓缓地在天空飞翔。忽然,祝⽟琪但觉⾝子一沉,雪儿已有俯冲而下之势。他本来无须时刻盯住地面青⾐帮徒,因为雪儿火眼金睛甚为犀利,青⾐帮徒纵然奔驰如飞,却也逃不过雪儿精光灼灼的眼神,他尽可安然骑于鹤背,分神忖想其它之事,无须担心敌人走失。但雪儿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由祝⽟琪暗感惊异,低头一看,顿吃一惊。目光到处,青⾐帮徒百人之众,不知何时去得无影无踪,仅剩下一点黑影,慢斯条理地,悠闲渡着万步。

  祝⽟琪见失去青⾐帮徒行踪,急得心火直冒,大声叫道:“雪儿你⼲甚么,竟连敌人都给追丢了,你…你…你还不快追,偏往下面钻去是什么道理?”

  雪儿直似充耳不闻般两翅平伸一动不动,头脚直伸如戟,脚上头下,疾如电掣般向下泻去。雪儿置祝⽟琪的话于不理,这倒是祝⽟琪自出古洞以来头一遭。

  祝⽟琪惊异之下,不噤忖道:“雪儿从没有过这种现象啊!看来地面必有蹊跷,姑且听由他去!”

  灵鹤疾泻之下,眨眼已到地面。

  双翘一收,一阵劲凤过处,雪克已经停在地面那人⾝前。

  祝⽟琪一眼看去,方始觉悟,原来地面徐徐而行的不是别人,乃是青⾐帮少主,不知名的少年书生。

  那少年书生见祝⽟琪降落,急急迈前数步,庒低声音道:“难道你对我的话不相信么?为甚么死盯着不去?”

  祝⽟琪情知他指的是保证老化子‮全安‬的那句话,忙道:“并非小弟不信,实因于心不安而已。”少年书生道:“你纵然不放心,但你怎不衡量一下,在这近百⾼手之中,你能有多大本领?你难道有三头六臂?就算你生有三头六臂,又能起得了甚么作用?…”

  祝⽟琪被少年书生一顿责骂,哑口无言,心中感到极为羞傀。

  接着又听少年书生道:“别再徒费光了,我说过保证他的‮全安‬,办不到我绝不说,你尽可放心去办正事,如果你仍怀疑,大哥可以发誓以明心迹…”

  说着,少年书生就往地下跪去。祝⽟琪连忙伸手斓住,道:“大哥千万别如此,小弟绝无怀疑大哥之心。”“如你相信大哥的话,那你立刻乘鹤离去,不得再在空中盯梢!”

  “小弟遵命!”

  祝⽟琪说罢,⾝形一掠,跨上鹤背。拱拱手又道:“神乞路衡万望大哥照拂,小弟去了!”话落一拍雪儿,腾空而去。

  按下祝⽟琪升空而去不提,且说少年书生追上大队人马,将神乞路衡押回巫山铁盆⾕青⾐帮总坛。

  帮主一见甚喜,夸赞⽟面夜叉一番后,派人传言江湖,十⽇內如祝⽟琪不亲⾝前来铁盆⾕认罪,则将神乞路衡废除武功。

  当夜即将神乞路衡囚⼊隐秘之处,并派⽟旗坛主⽟面夜叉率领全坛香主分⽇夜看守,严加防范,以免重蹈罗依华之辙。

  老化子虽被囚于隐密之处,但饮食方面却十分周到而又丰盛,盖因青⾐帮虽人多势众,但与丐帮门人遍布天下的情形一比,无异小巫,之见大巫青⾐帮多少有些顾忌,是以不敢对⾝为丐帮长老的路衡刻薄。

  青⾐帮主仗着有神乞路衡为人质,祝⽟琪必然在期限以內前来救人,特传令追回五旗指挥黑飞狐江兆坤,布下天罗地网,静待祝⽟琪自投罗网。

  可是,就在青⾐帮严阵以待的第三⽇,青⾐帮中竟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帮的大事。而神乞路衡仅被囚了三天即已脫出险境,如常地邀游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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