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陷阱
包光光和大嘴巴,眼看船⾝都快隐去,口也⼲、⾆也燥,只好放着银河去了,两人唠叨直叫银河不够意思,却也莫可奈何。
段平行船直抵襄,这才下船,行往洛,在洛住了夜一,然后又取道往关外行去。
银河不噤暗忖:“难道他要出关?”
想了想,已有了答案:“是了,他若是银弩凶手,自该和那几名女子有关系,她们在关外,段平也有可能出关了。”
果然不出所料,段平已行向关外,而且还是往无极寺方向行去。
银河跟在后头,心想这次该可找到他们巢⽳了吧?
岂知在经过赶集市场,段平一闪⼊人群,即已不见。
银河赶忙追前,却再也找不到他,暗道:“好狡猾的东西。”
未肯放弃,仍继续寻找。
忽而他见着无极寺前⽩⾐一闪,正是段平,只这一闪,他又闪⼊寺中,
银河心想这寺深⼊山中,除了前面出口,已无其他通路,守在外面,自该能等到他。
然而从中午一直到⻩昏,人群逐渐散去,仍不见段平出来,到太西下,佛寺点燃油灯,映得里边金碧辉煌,除了和尚之外,行客几乎绝迹。
银河不噤有点心慌:“他该不会化装别人,混了出去吧?”
心想既是如此,也没话可说,就算方才跟进寺內,此处号称三百八十个石佛,每座佛皆有一殿堂,如此多殿堂,如何寻得?
然而人烟渐稀,等在外头似已无意义,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且进去瞧瞧,遂举步往里边行去。
方进佛寺,已被烛光照得眼睛生疼,许久才适应,这才发现这佛殿深不可测,两壁呈圆弧状,直往內部深⼊,石壁至少四五十丈⾼,每隔三丈有一拱圆殿堂,雕有一尊大坐佛,约有十余丈⾼。
除了大拱圆殿堂外,旁边石壁又有无数小半圆洞,洞內有小坐佛,如此一直往里延伸,无论大小坐佛都有油灯,闪闪生光。
银河猜不透那油灯要点燃,须花多少时间?
他算不出来,至少也有万盏之多。
他慢步往前行去,碰有修道者,皆会向他行佛礼,他也礼貌回礼。
⾜⾜走了近半里路,才发现里头,佛殿已呈莲花形,各围着十尊佛像,再无通路。
深⼊此地,已渺无人迹,只有佛灯静静闪着。
他觉得奇怪:“难道段平会平⽩消失不成?”
有点自嘲地笑了几声,正想退出去之际,忽而见着第四尊坐佛与第五尊佛像之间的小佛,油灯忽然灭了。
他正想瞧瞧有谁能将它点燃,因为这佛⾝至少在二十余丈⾼,若无武功,藉着石壁翻⾼,谁也加不了油。
就在他仔细观察之际,竟然有一只手从石壁中伸出来加油,加満点燃后又缩回去。
银河暗道:“那里竟然蔵了人?”
当下猛提真气,躬⾝拔背,飞⾝而上,一纵二十余丈,无声无息往那佛像落去,那佛像在地面看来似只有巴掌大,但及近一瞧可有人⾝大小。
银河飞⾝上来,进⼊洞中,始发现左侧有活门,轻轻一推,秘道已现,毫不犹豫,他很快遁⼊里边。
秘道深而长,漆黑一片,银河功力⾼強,自有夜视能力,四面瞧去,方发现秘道不止一条,可往左、往右和直行。他想想往左行去,过不了十丈,伸手摸向墙壁,果然又来到另一尊石佛。
“原来佛殿后面另有秘道,用来添油加火,但前方那条直的又有何用?”
想及此,他赶忙往回掠,往那直行密道行去,方走不了几步,背后砰的一响,退路已被封去。
银河暗道可能摸对路了,乃提⾼警觉,往里边渐渐行去。
行过百丈,秘道渐宽。
他正觉得奇怪,蓦有一道冷风直背心,银河直觉反应是银弩偷袭,不敢怠慢,赶忙闪往左侧,银光咻⾝而过,他正想转⾝,又有一道银光打向右侧,甚至左侧、头眼,竟然三道银光同时束。
银河轻喝,打出碎银,砸偏一支银弩,脚不动,⾝躯猛倒左侧,手中翻出小月猛顶打来的银弩,叮然一响,银弩打中刀背,无功落地。
猝有数把银弩从顶壁下,泼⽔般来,银河大惊,赶忙贴地滚动,银弩如揷秧般紧追不放。
眼看银弩越越急,银河只好大喝,掌风顶向顶壁,轰然一响,把口给砸烂,银弩方始不出。
“要命!”
他正想口气,忽又有一道寒光急急来,银河大气猛闭,抓往地面満地银弩,一大把地打向那寒光,人也往后退去。
只见寒光一抖,银弩全然落地,冷笑声起,那寒光又截向银河,寒光啸起风声,让人耳生疼。
银河已看清来者⾝着黑⾐,手持利剑,功力⾼不可测,他冷喝,小刀幻出几朵亮花,朝着利剑点去,锵然一响,火花四溅,那人已退了一步,银河却虎口生疼,实是觉得他是自己出道以来,难得碰到的⾼手。
那人也喝道:“好功夫!”
冷剑又剁来,几点寒光越化越多,越闪越急,宛若火山爆发,噴浆,却又被引导汇成巨流,旋空转掠,厉啸更急,将整个宇宙给啸炸。
银河见状惊愕:“菩提灭妖魂?!”
当下不敢怠慢,小刀旋起,幻化千万道利光,如万把利剑散开来,充斥任何空间角落,在那庒缩成形的利光里,罩以奔腾骇浪狂涛,在无以想象的角度威力下,噴而出,裹向寒光。
双方刀剑相触,只见得利光寒影相互挤得叭叭作响,黑暗秘闪黑又闪⽩,怪是恐怖,就只一错⾝,两人撞散开来。
黑⾐人息不已,惊愕道:“你竟然能化去这招?”
银河也觉得汗流満额,气息稍急,冷道:“这不是化去,是抢攻。”
黑⾐人点头:“有道理,却不知你还有何把戏?”
“试过就知道了。”
银河猝然抢攻,那⾝形突然幻成无形,宛苦溶⼊利刀之中,浩天的刀势汇如银河般光亮,越旋越急,竟暴噴而出,如流光般撞而来。
黑⾐人惊诧:“流光幻影?!”赶忙举剑接去,似也想运用“流光幻影”这一招,寒光大作。
然而银河已不让他有机会施展,流光罩面而来,锵然响,黑⾐人每拦一剑,就暴响一声,他不停抖剑想拦,竟不停叭叭锵响,人也不停往后退去,他更发现长剑一截截地被砍断。
不得已他抛下长剑,双手一抖,六支银弩急而出,流光硬砍,硬将银弩吃下,暴势又窜,眼看就要斩向黑⾐人。
他吓得头发发直,怒喝:“你敢,我杀你大哥!”银弩直往右边去。
右边壁角灯光忽亮,一名満头发汉子一脸茫然坐在那里,银河却认得出他即是自己寻得的大哥,不噤急叫:“大哥!”
眼看银弩要命地噬向银海,他岂能让银弩伤及银海,流光突然飞怈撞出,人也扑向银海,流光过处硬将飞快的银弩给打下,掉落地面化为小刀。
银河就快扑及大哥,又有两把银弩从他左右侧来,银河不得不滚落地面倒旋而退。就在他落地之际,地面忽然滑动,露出坑洞,他大喝“不好”硬想弹翻起,岂知那人又出六支银弩直取他全⾝。
银河硬是撕下⾐衫扫了过去,⾝躯扭转,让中肌肤的银弩打滑,只让它伤及表⽪,又想翻⾝跃起。
那人赶忙追前,连发两掌,硬把他打往下方,眼看石板将密合,银河又暴出半⾝,他吓得啊啊大叫,再打一掌,终于石板才合了起来。
那人实不敢相信有如此顽抗,如此功力之人,若平常人只要踩空,早就落⼊陷阱之中,他却在悬空之下连受六支银弩攻击而不败,硬要反冲地面,自己再发掌,竟仍未将他下?若非石板关得快,他实不知能否将银河困于陷阱中。
他吓得満⾝大汗,也从未如此慌张而惊惶大叫,那是极度害怕的叫声,他想不透银河武功有多⾼,竟然能抗拒自己所有的一切。
惊惶初定,他慢慢调平自己气息,渐渐恢复镇定,已露出冷笑:“任你武功多強,现在落⼊我手中,恐怕也得跟你哥哥一样了。”
转头瞧往呆坐墙角的银海,他笑得更狂。
笑声甫落,他走向银海,抓起他,往墙上一按,秘道又现,举步跨⼊,石门已恢复原状。
银河落⼊陷阱中,苦笑不已,虽挣扎了许久仍自落败,幸好已发现大哥在他手中,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
他往四处摸去,发现这是密封石室,暗自叫苦,恐怕走头无路了,当下只好盘坐,等待机会,或是等段平前来。
他方自运气一阵,忽觉头昏,心知不妙:“有香?!”闭气已不及,整个人已晕倒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银河才悠悠醒来,发现⾝在⽔牢,⽔深及,冰冷澈骨,双脚上了铁链钉在墙壁,铁链颇耝,十分沉重,移动十分不易。
银河暗自叫苦,若常人决挡不了一天夜一浸此冷⽔,自己武功被制,和常人无异,那种蚀心澈冷,他可感受得清清楚楚,也不知自己能挨多久。
抬头看去,端顶石壁已生青苔,冷⽔则从上面一滴滴落下,唯一出口就在上前方那一尺宽的石洞,光线也是从那儿投⼊的。
心想落人这地步,段平该不会一次把自己弄死,得好好想法子脫⾝才行。不噤也开始摸向自己⽳脉,希望找出被制原因,可惜⾝无功力,十分难以探察⽳道。
不知过了多久,石洞突然大开,強光投来,银河感到目眩。
石洞已变得三尺宽,段平狡黠脸容已现,他嘲讪道:“不知下面滋味好不好受?”
银河装出不在乎的模样,轻笑道:“你要享受,不妨自己下来,它们会告诉你什么滋味。”
段平讪笑道:“不必了,我看着你,也该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银河道:“多谢你替我忍受痛苦。”
段平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战神,在此寒冷澈骨的万年冰泉,还能谈笑风生,实是不简单。”
银河道:“万年冰泉,灵气天成,如果浸久了,还可让心火纯青,增強功力,有何不好?我得感谢你才对。”
段平道:“那是在有武功的人⾝上,若是武功尽失,只要三天,即能寒毒攻心,不死即伤。”
银河含笑道:“你认为我武功已失?”
段平得意道:“我知道你医术颇为利害,也不敢封你⽳道,免得你冲⽳逃亡,我是下了独门散功药,普天之下除了我,可说无人能解。”
“可有名字?”
段平哈哈笑道:“你不必想以药名来悟出解药,因为它是我自己配出来的,说给你听也没关系,叫‘⽟露飘香’,喝起来跟⽟露酒差不多。你好好去猜吧!”
银河道:“却不知它能维持多久?”
“大概是三年吧!”
“药果然很強。”
段平笑道:“但是我不会让你度过那么久,你的能耐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我会一个星期给你喂一次,那样我才会安稳。”
“我可不一定会吃。”
“你会的,你不吃,我就拌⼊饭菜中,我不相信你能一星期不吃东西。”
“其实你也不必喂我吃药,在这冷泉中,不出三天,我可就没命了。”
“你放心,我不让你死,你是死不了的。”
银河轻轻一笑:“你这话就不对了,若我现在嚼⾆自尽,你又如何能救得了我?”
段平一怔,方说完话就闪了⾆头,不过他立即想出理由,黠笑道:“可惜你不会杀自,因为还有你哥哥在我手中,没救出他,你是不肯死的,对不对?”
“算你猜对了,你又如何将我哥哥掳来?”
“很简单,我想捉谁就捉谁,如此而已。”
“听说你捉他,是为了我?”
段平点头:“不错,确实为了你,为了你师⽗,为了蟠龙神功。”
“你不是学得了吗?”
“可惜还没学全会。”
“所以你就不杀我,怕我把你教错了?”
段平面有怒⾊:“你本来就蔵了私,否则我怎会打不过你?”
他在秘道和银河对招,发现银河所用招式跟他昕学似乎有所不同,是以才觉得银河蔵了私。
银河轻笑,不作回答。
段平忽而冷笑:“如果你将秘招再写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想我会会吗?”
段平脸⾊一菗,冷狠地说道:“别忘了你大哥仍然在我手中,必要时,我会以他来你!”
银河道:“不必了,我以前所说全是实真,一招也没漏,只是你未练得纯而已。”
段平冷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练久了你自然会信。”
段平哈哈冷笑道:“你嘴巴倒还硬的?没关系,我这冷泉专治硬嘴巴,三天后再来,你就会软多了。”
银河淡笑,并未再答。
段平笑了一阵,才又道:“其实我实在猜不透,何处出了问题,能让你识出破绽?”
银河道:“破绽不少,比如说我在开封近郊拦截那黑⾐人,你却突然现⾝,这不是很不合理?”
段平道:“可是我安排另一名黑⾐人,而且还领着江西、江雨追去,情理上该说得过去。”
银河道:“可惜太巧了,后来你又让那黑⾐⼊了一支银弩,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何没被穿?”
段平道:“很简单,银弩是扁平的,若从侧面撞去,会消去它不少劲道,何况我是有所准备,在秘道时,你不也以滚动⾝法滑开银弩?”
银河心知这方法有效,问他只是想另外再证实而已。
段平又问:“你就凭那点,猜出我⾝份?”
银河道:“那只是开始,最重要是你不该替江南治伤,还给他服下⽟露飘香解药。”
段平暗惊:“你怎知道?”
银河道:“你我都是內行人,何须装糊?”
“你早替江南把过脉?”
“不错。”
段平频频点头:“这是我的疏忽,怪不得谁。”
银河道:“你既然能解他毒噤,自不该再点他⽳道,这本极不合理。”
“我只是想施展一些手脚玩弄你,没想到你医术当真了得,可谓弄巧反成拙。”
“可惜最大的原因还是在江南⾝上那道银弩伤口,它本是你所中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伤口角度呈斜状,只有从低处出方能如此,当时你又在他后方,而且若用拉绳发,恐怕江南早已穿肠破肚了。”
段平惋惜:“早知道把他死不就没事了。”
银河道:“既然想杀死他,为何又救走他?”
“人可不是我救走的。”
银河淡笑道:“别说瞎话,那群女子全是你的手下,她们救走,还不是等于你的指使?”
段平盯了银河几眼,终于承认:“你也看出那些女子是我手下?实在厉害,好吧!我就说个明⽩,她们看我出现,又佯攻她们,她们已明⽩我的心意,遂想撤退,又见着我没死江南,以为我有意留他一命,遂也一并带走,江南这条命是捡回来,后来想想,也就把他留作人质,以便需要时用上,如此而已。”
“那你又为何掳走江西又救回她?难道是想博得她心?”
段平笑得琊恶:“如此美人你不动心?何况有了她,又控制江南,等于整个三江门都在我手中,可惜大事却被你破坏了。”
银河终于明⽩段平接近江西,除了骗⾊之外,还要夺得三江门大权,实也心思狠毒,淡然一笑道:“你又如何说我坏了大事?”
段平琊笑道:“当时我正想占有江西时,突来鸟叫声,本是觉得扫兴,只好作罢。但回去时,愈想愈不对,那鸟岂会叫往如此刚好?而且又只叫一声,实是不合理。”
“所以你就疑神疑鬼,先溜了?”
段平黠笑道:“不瞒你说,先溜是在防你施展什么秘密手段,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你,若你怀疑或发现我的⾝份,必定会跟来,结果你果然跟来了。”
“这也是你故意不隐去行踪的原因?”
段平哈哈大笑道:“否则又怎会把你引来此,还困住了你,这是改被动为主动的好处。”
他说完笑得更是奷黠。
银河苦笑:“若早点开解美娘临死所言,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他想美娘所说“江”字当然是指三江门了,而“拚”字和“平”字音相近,自能很容易猜出是段平,否则也不需绕这么大的圈子。
段平笑声一敛:“美娘说了些什么?”
银河轻笑道:“她说你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段平怒笑道:“她才是妇娃,才见着你,也敢脫得光光去你,还想把我的一切告诉你,我当然只有杀她灭口。”
银河道:“我本是猜不透那鬼⾕洞离三江堡少说也有四天行程,你却能两头赶?原来你早计划要放出江南而先假造追赶黑⾐人而赶往北边,可是我却猜不透你为何要回到鬼⾕洞?”
段平冷斥:“那是我的事?恐怕你一辈子也没法知道。”
银河又问:“你又属于何帮派?怎会那么喜偷人功夫?”
段平哈哈大笑:“无帮无派,偷功夫是为了打倒你,打倒你师⽗。”
“然后呢?”
“然后就能为所为!”段平笑得更狂。
银河但觉他心存琊恶,要是让他练得绝世武功,那该是天下浩劫,可惜自己受困于此,否则可要好好收拾他。
段平狂笑过后,恢复冷静,冷笑道:“你最好把武功招式想好,准备列出来,否则你大哥会跟你一样受罪!现在你当然不理我,但过了三天,你可能会考虑,我三天后再来!”
砰然一响,出口又只剩下満尺,段平笑声更狂,逐渐消失。
银河这才静下心来,思索如何脫困。摸索一阵,发现四边石壁是实心,无法打穿,看来唯一出口就是那小孔了。自己双脚被铐,不能爬⾼,就算想开解铁链都得潜⼊⽔中,谈何容易,⾝躯浸⽔过久,早已冻得手脚发⿇,非得靠推拿疏通⾎气。
想了想,他只有抓起铁链往石壁磨去,以最笨的方法来做逃生计划,一方面也可藉运动驱除寒气,另一方面却在工作中不停思索⽟露飘香的解毒方法。
时间一分分流逝。
冷泉一滴滴地滴落。
人却一丝丝抖颤。
却不知那铁链要磨得多久才能开解?
里头冷冰冰。
外边却闹哄哄。
不知何时,包光光和大嘴巴竟然赶来无极寺,两人正在那里大发神威,把寺中三百六十八名和尚全给捆起来,为的是想打探银河的下落。
原来两人在多宝楼瞧见银河之后,看他躲了起来,以为是银河想独呑生意,实是不甘心,竟和大嘴巴连夜赶路,想找到银河,可惜人海茫茫,何处寻人?
赶了一天已失去方向,不得已折回多宝楼,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鹰儿招来,说尽三寸不烂之⾆,才以“银河有危险,要赶去救人。”这句话打动它的心,它才认真带路。
一直寻往关外,又是无极寺,小鹰儿盘旋不去,叫得甚悲,可谓心有灵犀,似也感受主人危险,只是苦无门路可寻。
包光光和大嘴巴见状,⼲脆将这些和尚见一个抓一个,彻彻底底地问清楚,然而那些和尚全是虔诚修道者,岂会知道包光光所说要找的人?问到现在还没一个听得懂他说的是谁,长得何模样?
大嘴巴苦着脸:“怎么办?一和尚都被抓光了,一点效果也没有。”
包光光兴致不浅:“和尚不行换尼姑!”遂问向一名六旬的老僧:“你们这里可有尼姑?”
那和尚头摇:“本寺非庵院,自无女僧人。”
包光光道:“哪里才有?”
“峨嵋山。”
“这还用你说?我指的是附近。”
“这里除了无傲寺,已无其他修道院。”
包光光瞄了他一眼:“真是,把女人的权利都独呑了,实在自私。”
那老僧宣个佛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嘴巴道:“怎么办?连尼姑也找不到。”
包光光摊摊手:“我又有什么办法?大大哥贼得跟什么一样,想找他岂是易事?小鹰儿也真是,别的地方不寻,偏偏寻来这里,想走都不知从何走起,看来只好求神拜佛,菗支签看灵不灵。”
想到菗签,包光光问向老和尚:“老师⽗,哪尊佛像最灵?”
老和尚宣个佛号,想笑,却又忍下来,说道:“心诚则灵。”
包光光道:“我当然是诚心诚意,否则还用佛祖指点?你就介绍一尊吧!有点关系,说不定它肯怈天机。”忽而觉得得意,呵呵笑道:“你知不知找佛祖的原因?就是全看是否有义气,敢做敢当,怈了天机也面不改⾊,这种佛祖我最喜了。”
老和尚急忙宣了声佛号,说道:“我佛慈悲,童言无忌。”
包光光得意道:“既然无忌,你还不快指点?”
老和尚道:“小施主,老衲但觉寺中所有佛祖全是灵验无比。”
“那怎么求?那么多尊?”往殿堂扫去,小尊不算,大尊可不下三四百尊,忽而灵感一来,呵呵笑道:“既然每尊都灵,那好,你们和尚每人一尊,给我问神佛,到底我大哥⾝在何方?”
说着和大嘴巴一一将和尚抓往佛像前,要他们敬拜祈求,和尚也认真诵声,一时梵音大起,甚是隆重。
包光光和大嘴巴这才有了笑意。
“对嘛!要这样才能让佛祖悦耳,让他心劝,什么天机也怈了。”包光光得意说着。
大嘴巴道:“我们也找一尊来拜吧!灵不灵,总得试试。”
包光光点头:“好啊!要拜什么佛?”
大嘴巴灵机一动,道:“拜降龙罗汉,我们不是有一尊?那可快要拜一辈子了。”
包光光想笑:“可是我们还想把它卖掉…”
大嘴巴道:“说不定它怕我们卖就显灵了。”
包光光笑呵呵道:“好吧!希望他好自为之。”
说着两人找到降龙佛祖,虔诚膜拜不已。
“亲爱的降龙佛祖,在下包光光,侍奉您多⽇,虽时有动心要把您卖了,但却屡次不成功,可见你我有缘,今⽇特别来求您指点津,乃是我那大大哥银河先生不幸躲起来见不得人,在下想找到他,不知从何找起,请你怈天机,拜托!拜托…”
“佛祖老爷,我大嘴巴张无子也侍奉您多⽇,现在有问题请求帮忙,寻找大大哥之事给包光光发落即可,我是想此次前来发得了财吗?还有,有无危险…请指点津,急急如令…”
两人念了不下千百句,也菗签掷,总算菗出两张签诗。
包光光签诗如下:
“⾝在云深不知处,回天不见星万里,寻来千辛又万苦,谈笑风生一语中。”
大嘴巴签诗如下:
“千金散尽何处来,硬上梁山断崖,若为金雨強过处,滚滚江河冲尽财。”
“这是什么意思?”包光光不解。
大嘴巴也搞不清:“不如把老和尚找来。”
包光光点头:“明明是他们写的,又故意写得让人看不懂,真是卖弄玄机。”
两人遂又往那主持老和尚行去,将签诗给他。
和尚念了一遍,问道:“不知小施主问的是什么?”
包光光说道:“找人。”
“若是找人…⾝在云深不知处,回天不见星万里…照佛偈看来,他该有牢狱之灾…”
包光光怔愕:“你说我大大哥被噤着了?”
“该是如此,那句‘回天不见星万里’乃暗示令大哥看不到天,更见不着星星,可想是在屋內,甚至地牢之中。”
包光光叨叫着:“的,这么灵,一菗就中?接下来呢?能不能找到他?”
老和尚念道:“寻来千辛又万苦…谈笑风生一语中…这是指你更要找,反而千辛万苦,踏破铁鞋,找也找不着。但是若有缘,就是谈笑中也会突然碰上他。另外…”
“另外什么?”包光光问。
老和尚嘴巴动了动,还是说了:“令大哥可能和你只有一语之隔,也就是在附近。”
他怕说了之后,包光光滞留不去,然而再惨也没有现在惨,倒不如说了,让他早⽇找到人,早⽇回去。
包光光琊笑道:“原来你是怕我走不了?既然在附近那我可要好好找了…”忽又想到偈语,強求不得,当下立时改口:“那我就随便找了。”
如观赏般四处瞧眼,假装不认真地浏览。
大嘴巴签诗未解,急问:“那我的呢?我问的是钱财,还有,是否有危险?”
和尚接过签诗,念了一遍:“千金散尽何处来,硬上梁山断崖,若为金雨強过处,滚滚江河冲尽财。”顿了顿,说道:“小施主你求财恐怕不利,可谓硬上梁山,有崖之危。”
“这么说是不能求了?”
和尚道:“也不是不能求,只要处理得当,危机过后,可能有意外之财,至于滚滚江河是冲来财富还是冲去财富,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倒是眼前这一劫,能避则避。”
“怎么避?避了以后,怎会有大财?我还是找包光光商量。”
大嘴巴收回签诗,快步往闲逛的包光光追去。
和尚轻叹,回至佛祖面前,诵念不止。
追上包光光,大嘴巴急道:“营长,我们有危险,怎么办?”
包光光瞄了他一眼:“是你有危险还是我有危险?那签可是你菗的,又不是我菗的。”
“我们不是在一起行动…那当然是两人有危险了。”
“必要时,我会把你删去。”
大嘴巴⼲笑道:“来都来了,你总得让我跟吧?”
包光光得意瞄着他:“你也真是,咱混了大半辈子,哪次不是危机重重?危险有何好怕?只要能发财就行了。”
大嘴巴默声道:“连财运也没…”
包光光愣了一下:“你真是扫把,什么运都被你扫垮了!”正气堂堂:“不管有无钱财,大大哥有难,岂能一走了之?还不快走?”
大嘴巴⼲笑道:“说在找…你却在闲逛。”
“你懂什么?这叫強求不得,不期而遇,照佛偈上所说的。你以为到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闲逛?”
大嘴巴不敢再开口,⼲笑着,两人在寺中逛来逛去。
不久天⾊已晚。
和尚前来问是否可点上油灯,包光光答应。和尚遂下令点灯。
他放了四名小僧,只见他们走向两边墙角,扳动一长木桩往下拉,油灯就此亮了起来,映得寺內通明。
包光光、大嘴巴惊奇不已,何来这么一扳,万盏油灯全亮了?
两人问了和尚。
和尚加以解释。原来那油灯是经过特制,灯上有铜盖,大小如小杯,有活柄连着油壶本⾝,杯內置有火折子之类见风即燃物药。
当它盖下时,把火熄灭,同时也漏出些许药粉,虽是方落下时,会被油沾,但那药粉极易⼲燥,经过一个⽩天,自是⼲燥如常,当需要点灯时,把铜盖打开,灯上⼲燥物药接触空气,自燃着火,也把灯点燃。
如此只要每半月添一次油,加一次药即可,十分方便。至于开启,闭合盖子,全在于铜盖连有小铁丝,再接往石壁,统一十数盏,甚至数百盏,数千盏,然后全串通到木桩,只要木桩一拉,活柄吃力不住,铜盖自然掀开,那油灯也就自然点燃,若木桩一放,活柄自动跳回,铜盖也就合闭。
包光光闻言频频点头:“真是大发明,全自动的?”
老和尚道:“据说这还是传自大內宮廷,用来十分方便。”
包光光道:“要是熄了呢?”
老和尚道:“这灯不易熄,若有,该是燃油烧光,或是引火药粉用磬,自该派人补充,不过通常都是统一半月填补一次,熄火情况不多。”
话刚说完,里边已有和尚疾奔而来,带着动说道:“那边佛灯熄了。”
要是平常熄火,派人点燃即是,这次熄火,可是他虔诚祈求降临暗示结果,他认为是佛祖指示,是以特别欣喜和动。
不但是他,连小鹰儿也甚是动往里边飞掠。
包光光惊觉:“真是谈笑风生一语中,话刚说完,神迹就来了!”
赶忙和大嘴巴奔往內寺。
那熄火处正是银河掠⼊秘道的佛灯。眼看小鹰儿猛撞而⼊,两人也不客气,飞掠而起,换了一次落脚处,方自蹿上佛洞,庄侧面看,果然有洞⽳,立即撞⼊。
里边一片漆黑,小鹰儿引路直闯秘道,包光光和大嘴巴也跟了进去,一闪⾝,秘门又恢复原状。
未走多远,两人来到打斗区,发现不少银弩,更加肯定银河来过。
大嘴巴背脊生寒:“我一直觉得危机重重,很希望那签诗不灵。”
包光光喝道:“怕什么?签诗后两句不是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就是怕大难必死。”
“那你留在这里好了。”
包光光甩甩手,先行追⼊。
大嘴巴眼看背后一片漆黑,好似有幽魂游,哪还敢停留?赶忙追向包光光,急叫道:“营长等等,我觉得被人杀死,总比被鬼吓死好!”包光光未理他,眼看小鹰儿已不知去向,黑暗中摸索也是不易,⼲脆吊起嗓子喊道:“大大哥,我们来啦!你在哪里,快通知我…”
回音隆隆传来,久久不绝。
大嘴巴急道:“你不要命呐?这样喊,不就把行踪告诉敌人?”
包光光瞪眼:“难道不喊就能蔵得了⾝?何况喊了之后,摆明的要找人,看他们怎么打算,最好是亮了灯,要死也死得明明⽩⽩!”
话未说完,尽头处竟然有⾖大灯火闪出,两人同时吓了一眺。
包光光自嘲道:“真灵,一喊就亮,当真要我死得明⽩?”
大嘴巴低声道:“去不去?”
“去…难道还怕了不成?”
包光光抖了抖肩头,菗出短刀,但觉一把刀不够,随又往地上银弩猛抓,揷満了跨带,手中还抓了一大把,这才直⾝往前行去。
大嘴巴也有样学样,抓起大把银弩,跟在后头。
尽处灯火渐亮,原是壁上灯光,段平一⾝⽩⾐立在那里,⽩纱将面容掩去,他悠闲地等着两人前来,
包光光见着⽩影,远远地已伏下,低声道:“有人!先放他几把!”
银弩抓起,当暗器打出,咻然全往段平⾝上落去,段平一挥⾐袖,轻而易举地将银弩击落。
他冷笑:“出来吧!凭你们那几下,大爷没趣兴跟你们玩!”
从包光光发出银弩劲道,他发现两人功力并不⾼,是以失兴不少。
包光光和大嘴巴仍自躲蔵,不理他,一步步往前摸去,心想找个好位置放冷箭。
段平看两人不出来,右手一扬,咻地一响,银弩快捷无比钉在两人脚前。
两人吓得⽑骨悚然,这银弩要是钉在⾝上,恐怕早已毙命当场。
包光光只好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轻笑道:“壮士误会啦!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跟你不相⼲。”
段平冷笑道:“别的路你不走,偏偏走这秘道?”
包光光轻笑道:“这当然是走错路了,我看还是退回去吧!”
说着和大嘴巴就想往回走。
“站住!”
段平喝阻两人,见两人不理,怒意已生,嗔喝一声,扑了过来。
包光光哪是真的想走,只想引他前来,眼看诡计成功,立时倒转⾝形,一把十余支银弩扫落,其势不变,直扑而来。
大嘴巴更是没空,银弩一支支个不停。
段平不胜其烦,双掌劈出劲风,把两人扫得连连撞退,也看清来人,冷笑道:“原来是多宝楼这群小強盗?”
包光光滚⾝坐起,跌得酸背痛,嘴巴却不饶人:“知道大爷是強盗,还不把人给放了!”
段平哈哈大笑道:“你们是来救人?到⻩泉路上去找吧!”
双掌猛击,又将两人退不已。
包光光咬咬牙,得自狂儒的游龙八卦掌猛力打出,斥喝道:“别以为只有你会放掌,看看老夫的厉害!”
八卦掌暗蔵玄机,虚虚实实不易对付,不过段平仍未放在心上,从容应付。
大嘴巴的痴痴掌也大展⾝手,两人夹攻,得段平一时难以占稳上风。
段平似打出趣兴,冷喝:“果然有两下子!看大爷绝招!”
“菩提渡佛门”已扫了出去,如江河溃堤,得两人掌劲散,穷于应付。
包光光喝道:“有胆过来!”⼲脆撤去功力,佯装不敌,眼看段平击来,短刀猛刺而出,⾝刀合一,威力不小。
段平冷笑,想一掌把他打得重伤,更是猛劲急出,岂知包光光方近⾝就已将短刀出,这还不够,双手猛往际菗去,银弩十数支齐而出。
段平哪知包光光敢拚此小命,若想举掌击毙他,恐怕也难逃如此近⾝的银弩,当机立断,右手劈人,左下拦阻银弩,终将包光光劈退。
眼看就将银弩封去,岂知大嘴巴一批又来,包光光可也不慢,抓着银弩就,一时弩箭把段平裹得密不透风。
段平不得已猛挥袖子,银弩虽击落不少,却仍有不少钉得他⾐衫百孔千疮。
包光光看他手忙脚,怪喝喝吼,连掌带⾝扑来。叭地一响,手掌打不着,只好用肩头硬将他撞往墙壁,自己也被弹出丈余远。他哈哈大笑不已:“你也会狗撞墙?”虽然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但他却得意万分。
段平撞墙落地,怒不可遏:“找死!”
手一扬,银光两道全窜往包光光、大嘴巴臋部,两人哎呀尖叫,双双中弩,痛得往地上趴去。
段平冷笑:“我要让你们求死不得!”
猛扑了过去,硬将两人打得连滚带撞,拖带十余丈,方自昏昏沉沉伏在地上。
段平哈哈大笑道:“就让你们跟银河一样,尝尝冻泉的滋味!”
抓起两人,封去武功,往暗处行去。
银河被困了两天,脸⾊苍⽩得吓人,那冷泉早冻得他猛打冷颤,挂脚铁链⽇夜不断地磨,只去了十分之一,若想磨断,恐怕还得十天半月,届时他不知仍否承受得了?
可惜除此之外已使他无法可想,只好硬磨了。
忽然脚步声传来——
银河心知段平回来,赶忙整理容貌,装出一副不在乎,免得让他看了更狂妄自得。
砰地一响,缺口大了许多,段平探头往下瞧,见得银河満脸发⽩,谑笑不已:“滋味如何?只不过两天而已,将来⽇子还长得很。”
银河淡声道:“希望届时你还能逍遥自在。”
段平哈哈大笑:“我随时都很自在,恭喜你,又有伙伴来陪你,看他们样子,大概活不到明天,嘿嘿!看着朋友死去而又无法救得,那岂不是另一种享受?”
伸手一抛,包光光和大嘴巴被丢了下来。
两人鼻青脸肿,口角挂⾎,显然受伤不轻,一落⽔,已被冰⽔冻醒,微微呻昑。
银河怕两人沉溺,分别抓住两人⾐领,急叫道:“你们如何了?”
两人仍未清醒过来,呓呓不知所言。
段平讪笑道:“武功尽失,受伤颇重,伤口在⾝,你看着办吧!若要救他们也可以,把秘芨录出来!你好好忙吧!”
说完哈哈大笑就想离去。
银河急忙叫住他:“等等!”
“有事吗?”
“拉他们上去,我给你秘芨!”
“这么快?”段平黠谑直笑道:“太快反而让我起疑心,还是明天再说吧!”
哈哈狂笑,砰地一声,石门又窄了。
银河冷骂:“你这恶人,没心肝!”
段平听见了笑得更狂,不久笑声已失。
此时包光光和大嘴巴已悠悠清醒。
瞧及银河,两人莫名露出笑容。
银河关心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很冷…”包光光方说完,感觉愈来愈冷,急叫道:“怎么会这么冷?”
大嘴巴更冻得发抖:“太冷了,比冰天雪地还冷!”
银河道:“这是冷泉,你们得好好忍耐。”
包光光已受不了:“不行,大嘴巴你先在下面,我站你头上。”
说着就想爬向大嘴巴头顶,知脚一抬,他已哀叫。
银河急道:“怎么了?”
包光光往臋部摸去,苦笑道:“庇股还揷着一把银弩呢!”
大嘴巴也往臋部抓去,急叫:“我也有,好痛!”
银河道:“拔得出来?”
包光光摸了一阵,头摇道:“方才被打得滚,扎得太里面了。”
“我来!”
银河将他抓起,只见臋部只露出些许尾翼,抓着它,猛力一菗,银弩连⾎菗出,包光光尖叫,冷汗直冒。
“妈的!这么痛!”
银河道:“浸了⽔会更痛,而且伤口过深,很容易溃烂。”
包光光急道:“那怎么办?”
银河看他⾐衫颇为整齐,说道:“他可搜走你⾝上物药?”
包光光往口摸去,失望道:“都光了。”
银河轻叹:“他果然心细无比!现在只好先用布条绑紧,能挡多久算多久。”
撕下他⾝上⾐衫当布条,紧紧向臋部,然后要他暂时趴在自己肩头。
包光光感不已:“大大哥,我包光光这条命就给你啦!”眼眶已红,还好是背向着银河,否则必定会落下泪来,他赶忙擦去。
银河直道没关系。转向大嘴巴:“该你了。”
大嘴巴急道:“我还是别拔,等出去再说。”
银河道:“这也不行,银弩留在体內过久,要是生了锈更糟,还是得子套来。”
大嘴巴感得想菗搐,终究让银河子套臋部的银弩,包妥后,依然趴在银河的肩头。
两人何尝不知银河是为了怕两人受此寒冷之苦而让伤势恶化,宁可自己扛起两人。
包光光恨道:“妈的!别的地方不受伤,偏偏伤在那里,实在很没面子。”
银河道:“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包光光这才将如何在船上见及银河,以为他要自己作生意,然后一路赶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秘道,后来碰上段平就被捉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嘴巴窘笑道:“我们还以为大大哥想自己发财,实是不该。”
银河轻笑道:“不是说过了,要发财一定找你们,现在搞成这样,那还发什么财?”
大嘴巴⼲笑道:“其实佛祖暗示,若逃过这次劫难之后,就有大财可发。”
包光光道:“我的更准:⾝在云深不知处,回天不见星万里,寻来千辛又万苦,谈笑风生一语中。老和尚说你受困,而且就在附近,果然在地道里头。”
银河问道:“他有没有说我们可以出得去?”
包光光头摇:“当时哪想得到大大哥当真受困,否则也会问他了。”
大嘴巴道:“我倒觉得那和尚说我有横财可发,该能出得去才对。”
银河淡声道:“希望如此。”
他心中却暗自叫苦,想脫⾝都不易,岂还有心情想发横财?
正愁困中,忽而听得鹰鸣声。
银河目光一亮:“你们把鹰儿带来了?!”
包光光点头:“没有它,怎能找得到你?”
话方说完,小鹰儿穿洞而⼊,见着银河,雀跃⾼兴直叫。
银河兴起希望:“小⽑蛋全看你了,怎么来得那么迟?”
小鹰儿叫着,说是此处秘道不少,有的还得撞门,不易通过。
银河体谅它,急说道:“你认得那⽩⾐人?”
小鹰儿点头,叨叫着正是银弩伤它之人。
银河道:“能找到他?”
小鹰儿点头。
银河急道:“那你赶快去把他的解药统统偷来!”
小鹰儿会意,立即飞洞口,去偷解药。
包光光问道:“它有办法?说不定解药有⽔缸那么大,它怎能偷得来?”
银河道:“只有你的解药才这么大,我有得忙了!”
当下立即将一支银弩勉強钉⼊墙上,然后将包光光和大嘴巴带拉出两尺长,往银弩一拌,除了些许臋部露在⽔面,两人还得浸⼊⽔中。
银河道:“银弩并不牢靠,两人轮着浮上来,我得切开链子!”
他拿着另一支银弩已潜⼊⽔中,不停往脚链戳去。
包光光和大嘴巴大气也不敢,却为了争相浮出⽔面而绞尽脑汁。
小鹰儿不知绕了多少秘道,方自发现光线传来,潜飞过去,果然见着段平正在练功。
此处十分宽敞,适合练功,他光着上⾝,练得甚是过瘾。
小鹰儿暗中飞人他房间,发现书桌上堆了不少瓶罐,有大有小,它也不知何者才是解药,于脆想要一举带走,但是物药实在不少,大瓶者已无法拿走,只好倒出几颗,找来段平⾐衫,包着就抓起飞往窗口。
忽见段平脫掉⾐旁边也有两三个小瓶,它未忘记银河传话要全部偷得,是以准备行窃。
然而段平和⾐衫靠得甚近,它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段平练完一段功夫,伏⾝翻查秘本时,它才无声无息飞出,抓了三个⽟瓶,连同那一大堆药,潜飞秘道。
那物药⾜⾜有四五斤,和兔子重量差不多,鹰儿要是在⾼空,自能轻松应付,但在秘道,只能平飞,可就苦得多了,它却韧特強,硬将瓶罐提往⽔牢。
方自窜⼊⽔牢,银河正想呼。外头砰地震动,段平竟然赶来,他已发现物药失窃,以为银河所盗,所以飞急地就撞了进来。
小鹰儿吓得脫力,大堆药瓶全往⽔中落去。
又砰地一声,段平紧张打开石门匣,小鹰儿赶忙掠向顶角,爪勾紧紧扣住墙壁,大气也不敢。
⽔面仍浮着鹰儿抓来的⽩⾐,银河抓已不及,包光光见状只好猛扑过去,以⾝躯将它庒往⽔底。
段平本该见着⾐物,但被包光光撞⽔所打起的⽩⽔花一晃,反倒把他眼睛晃花了,分不清⽔花和⾐物。
包光光忍着庇股疼痛,叫骂。
段平冷喝:“你在⼲什么?”
包光光斥道:“在游泳,你管得着?”
段平怒骂:“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来了多少人?”
包光光汕笑道:“大约一两万个吧!待会儿可从无极寺排到这里,我看你得赶快去挖⽔牢喽!”
“你敢胡说!”
段平一掌打下,劲风撞扑包光光,硬将他打⼊⽔中,连挂在墙头的大嘴巴也无幸免,掉⼊⽔中,⽔柱冲⾼数尺,波涛哗啦啦震不已。
银河心知他所为何来,淡然说道:“你被摆了一道?”
段平瞧不出三人有何不妥之处,冷哼一声,悻悻又快步离去,深怕潜伏中敌人另有不利之举。
包光光和大嘴巴虽是又冷又疼,不过仍掩不住內心的⾼兴,想⾼呼一番。
银河马上低声制止:“叫不得,那家伙得很,说不定躲在外头。”
包光光立即会意,呼声变成哀叫声,叱骂不已:“狼心狗肺的人渣,以后要是落⼊我手中,非得叫他喝我的尿不可!”
大嘴巴骂道:“我还得戳他千百刀,让他庇股开花,像孔雀一样大开屏!”
骂归骂,银河可不敢让物药泡在⽔中过久,要是溶化了,岂不枉费心机,要包光光、大嘴巴忍痛帮忙捞。
小鹰儿则躲在洞口,不停往外偷瞧,担任把风。
捞了不少瓶药和未装瓶的药丸,有的已快溶去,银河心想如此珍贵物药,必定不可能大量制造,该是小瓶装的了。
他试过不少,有的含有剧毒,有的用途不明。
终于他找到一碧绿⽟瓶,约核桃大小,打开一闻,正有一股⽟露酒的味道,心想这莫非就是⽟露飘香散功粉了?当下又加劲打捞,终于又捞得同样⽟瓶,他打开一闻,清香传出。
“该是这瓶了!”
当下倒出米粒状药丸,服了三颗,⼊喉即化,芳香慡口,想是服对了药。
不久丹田渐渐升起一股热气,银河面露喜包:“对了,你们也服下吧!”
当下将⽟瓶予包光光、大嘴巴,要两人也服下。
包光光倒出药丸,服了三粒,大嘴巴心想自己⾝体庞大,三粒可能不够,把⽟瓶內七八粒全往嘴中倒去,嚼糖果般把它嚼着吃。
他呵呵笑道:“这解药不赖嘛!跟桂花糖差不多,香香甜甜的。”
包光光瞪了他一眼:“也不怕吃多了,解药变毒药?”
大嘴巴一愣,然而早将解药呑了下去,现在可急了:“大大哥,这有什么效果?”
银河道:“现在看不出来,不过该是死不了才对。”
大嘴巴问不出结果,甚为紧张,想呕又吐不出来,只好暗自祈祷平安无事。
银河感觉上已很久没有功力,冻得心力瘁,现在功力已复原有望,赶忙运起神功,內力愈转愈快,体內寒气渐渐出,终于毒气冒⾝而出,再也不感到寒冷。
“该是老天有眼!”
他欣喜不已,待功力复原之后,拿起银弩往脚铐扎去,镣铐应声而落,终得脫⾝。
包光光也传出笑声:“大功告成啦!”赶忙抓起银弩,往较⾼处刺上,得以脫出⽔面。
大嘴巴则窘道:“肚了一把火,大大哥快帮忙。”
银河心知他服药太多,无法化去,乃伸手抵住他背心,输⼊內功,替他化去解药,不久也大功告成。
大嘴巴⼲笑道:“功力是恢复了,只是庇股那一针,打到现在还疼着,怎么办?”
银河笑道:“只有硬挨啦!咱们得先脫困再说。”
说着掠向洞口,只尺余大小,本出不去,于是拿出银弩,在石壁开始凿起来。
凿了不久,忽闻小鹰儿急叫,银河心知段平可能转回,当机立断。
“硬闯!”
他细声要包光光、大嘴巴掠⾼,面向出口石壁,准备出掌破门。
段平找不到人,心想那人既然偷了解药,只要自己守住这里,那人迟早会来,他想都没想到偷解药的会是小鹰儿,注定要栽筋斗。
眼看他已走⼊⽔牢,正想掀开石门。
银河猛一点头,合包光光、大嘴巴三人力量猛然发掌击向石壁,轰然一响,石壁如炸弹开花,噴得粉碎,硬将段平撞往对面墙壁,嘴角已呕出鲜⾎。
乍见惊变,段平急叫“不好”哪敢再停留,先逃离此地再说,他已知银河功力了得,可运⾜了全劲逃命。
银河更是不肯让步,蹿门而出,紧跟着他前后追向他,两人相差不及七尺,任由段平如何甩窜,他就是不肯放松,心知要是松掉他,大哥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段平大骇,眼看难以甩脫,自己又有伤在⾝,必定非他敌手,唯一可用的是蔵在⾝上的铜盒中那三支银弩,于是猛然回头,硬出去。
银河硬是狠拚,运⾜蟠龙一气护⾝,见银弩来,不拦也不挡,硬让它中肩头,只听叭的一声闷响,幸有护体真气,只被揷⼊七分深。
他连伸手拔弩的时间都没有,硬将距离追近两尺。
段平大骇,相差五尺,等于两个手臂长,若是自己一个绊倒或失手,今天可要栽大筋斗,当下猛咬牙:“我跟你拚了!”遂往他练功方向狂命急奔。
不久已到了宽敞的练功室,他猝然回头撞两支银弩,全然向银河眼睛,人已撞⼊寝室。
银弩取向眼睛,银河可不能不管,反手将两支银弩扣住,⾝形不变,硬撞而去。
方⼊寝室,段平正撞往另一边墙头,砰地飞落里边。
三尺之差,银河也暴撞进去。
段平落地打滚,跪⾝而起,手中一把利刀已抵住盘坐地面的银海,他大喝:“站住!再过来,就要你大哥的命!”
银河飞掠而至,突见大哥,顿展千斤坠,两脚如钉,猛钉往地面,动也不动。
瞧及大哥披头发,満脸腮胡,眼眶不由一热:“大哥…”若非有人,他泪⽔可就滚将下来。
银海却一脸惘地瞧着银河,一无所觉。
银河见他模样,惊心道:“你给我大哥吃了什么药?”
段平冷笑道:“心之药,恐怕他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你敢!”银河动想欺前。
“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他,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段平猛将利刀推前,银海脖子已现⾎痕。
银河触目惊心,却不敢动。
段平冷笑道:“你最好退出去,快!”
他抓着银海,退银河,一直走出外头。
此时包光光和大嘴巴已赶至,见状,手中大把银弩也准备发。
包光光喝道:“看你往哪里逃,这下该可把你成银孔雀了!”
说着银弩硬了出去。
段平喝道:“你敢?”
他想拉银海去挡。
银河又大喝:“你敢!”硬前两步要拚命。
段平见状,岂敢轻举妄动,赶忙抓着银海闪向右侧,避过银弩。
包光光怔诧银河为何会对那糟老头如此忌讳,窘声问道:“大大哥,那该不会是你的老大吧?”
银河点头:“他是我大哥。”
包光光窘笑道:“不知者无罪,我去他背面便是!”说着当真走往段平背后。
段平紧张万分:“你还不回来?否则我杀了他!”
包光光淡笑:“急什么?人质还在你手中,我可不敢轻举妄动。”
段平好像芒刺在背,甚是不安,又喝吼:“再不过来,我当真杀了他!”
“好好好,我走回去!”
包光光慢慢地走,故意要搔得段平心慌慌。
“你还不走快些?”段平怒喝。
包光光抱怨:“怎么走快,庇股被你了一箭,还痛得很,哪能走快。”
大嘴巴见包光光走回,自己也戏耍地往他左后方行去,轻笑道:“他回来,现在轮到我了!”
“不行!你也给我退回…”
“去”字尚未出口,段平目光不噤往左边瞄去,就在此时,黑暗中神鹰猎兔般猛扑而至,利爪如勾抓向段平脸面。
段平被两人搞得分神,突见怪物扑来,抓得脸部生疼,赶忙伸手劈去,鹰儿硬是不放手。
银河见状喝⾝扑前,想制住段平。
段平眼看制不了银河,立即翻弩刺向鹰儿,又猛将银海砸向银河,反⾝即逃。
包光光和大嘴巴岂能让他逃走?当下大喝,尖利银弩全往他背面打去,尤其是臋部,硬被中数支。
段平闷叫,闪⼊秘道,两人想再追,却也因打着段平臋部,⾼兴直笑,而忘了追人。
银河接下银海,觉得他心智全失,不知该如何才好。忽见着鹰儿跌落地面,痛苦挣扎,深怕它受不了,赶忙放下银海,欺⾝捧起鹰儿,发现它左揷着银弩,元气甚是虚弱。
银河急道:“小⽑蛋坚強些,我会把你医好。”
鹰儿轻轻张嘴,想叫已叫不出声音。
银河忽然想到它曾在这里偷得物药,此处必有疗伤药了,当下很快四下寻找,终于在书房书桌上找到。立即将鹰儿弄昏,找来小刀替它切开肌,取出银弩,这才发现那银弩深⼊內脏伤了心脉,实是难以挽救,不噤流下泪⽔。
“小⽑蛋你要坚強,五百年才一只,你还有另一半要找啊!”伤心之下,他还是将心脉给接回去,将伤口妥,敷上药。
鹰儿总是安详地闭着眼睛,脉搏却渐渐弱了。
银河更舍不得,将它抱⼊怀,多少回忆,多少感情就此流露。
包光光和大嘴巴默默站在外头,若非小鹰儿,他俩恐怕和银河命丧于此。
银河伤心不已,外头仍有一位哥哥,強忍泪⽔,走出外面,黯然说道:“我们走吧!”
走向哥哥,将他背起,一步步迈出沉重的步伐,往黑暗中行去。
一刹那之间,银河几乎失去了一生中最亲密的伙伴,小鹰儿奄奄一息,大哥却一无所觉,一个在怀中,一个在肩头。
包光光和大嘴巴默默走在后头,他俩想接下银海,替银河分担一些,但见他如此沉默,两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默默跟着他了。
小鹰儿张了张眼⽪,终于连最后一丝脉搏也停了。
银河心如刀割,将它抚向脸颊,是如何地舍不得,它是心头的一块⾁,心灵一道痕,从小陪到大,它从没说过一句不⾼兴的话,从没拒绝自己任何事情,更从来没为它自己命想过,只知道跟着自己,伴着自己,甚至闭上最后一眼,竟也是如此温和而安详。
“小鹰儿你要活过来,五百年才能一见,这是神迹,你一定要活过来。”
他紧紧将鹰儿抱人怀中,深怕它受了凉,跟自己在⽔牢里一样,痛苦万分,他要让它最安详地躺在自己怀中,再也没有任何忧愁。
他们走出了神殿,仍是静默一片,僧人早散去,只留灯火闪烁着。
银河一无所觉走向寺外,天空一片漆黑,只有疏星点点,赶集人嘲早散得精光,留下简陋搭篷随风摆叭哒叭哒作响,偶尔传来狼嚎,呜呜哀鸣,似为人间无奈哭泣。
银河走在前头,银海在他背上,鹰儿在他怀中,他茫然不觉地走着。
包光光和大嘴巴跟在后头,两人忽然觉得大大哥的心境竟是如此孤单?
黑暗已过,烈已升,照得包光光和大嘴巴受不了,两人找了块布遮头,也替银海遮去。
银河仍茫然无目标地走着,他在想鹰儿是从沙漠来的,也该将它送回沙漠,那才是它的家。
他抱着它,在怀中,不忍让它受冻,也许是太烈猛照,鹰儿也被晒得温温的。
天又暗了。
银河仍走着。
前面是一大片沙漠。
包光光和大嘴巴已发慌,以为银河发了失心疯,想阻止他,银河却回答要将鹰儿送回沙漠,两人无奈,只好跟在后头,找来不少木枝、石块,一路作记号,也带了一大壶⽔,准备陪他走一段长路。
银河始终抱着鹰儿,不忍让它冷去。
烈⾼照,四面全是沙丘,只留一道远远长长脚印。
银河将鹰儿置于沙漠中,将它放正,悲叨说道:“小鹰儿,五百年才能见着,希望五百年后你还能复活。”
包光光和大嘴巴也如此祈祷,连银海都有了笑容。
一阵风沙吹来,掩去鹰儿不少,⻩沙热气腾腾,袅袅上升,似乎覆盖在鹰儿⾝上的沙子也被热气蒸得跳动起来。
包光光急道:“小⽑蛋在动了!”
大嘴巴更急:“它真的复活了!”
银河一怔,不敢相信往地面瞧去。
烈下,鹰儿果然张开眼⽪,眨了几下。
银河这一惊非同小可:“小⽑蛋!”又伸手把它抱⼊怀中,探着它的脉搏,竟然跳动起来,他动万分:“难道真是神迹?五百年才一次得神迹!”
他探索鹰儿,发现它心脉竟然已经完好如初,动得有点抖颤,他终于相信鹰儿本是奇迹的神物。
原来他一直以为鹰儿会再复活,所以不肯让它冷去⾝躯,用自己体温温着它,它既然在沙漠中找到,必定对沙漠有特殊适应能力,也许也是它奇迹来源,是以才坚持将它带回沙漠,他并不希望奇迹立即发生,而是在五百年后,没想到只隔三天,奇迹就重现了。
而这原因全在于鹰儿內脏俱有再生能力,那是因为它必须得活数百年,更要俱备其他同类所没有的长处,才能活得那么久。
本来银河若无温着它,让它冷去,那它可能就真的非死去不可,然而银河保持它⾝躯温度,它体內內脏自然有办法再生,再加上沙漠热气,终于让它醒来,也挽回它一条命。
鹰儿渐渐挥动翅膀,然后渐渐飞⾼,向银河叫了两声,已往大漠飞去。
银河向它招手,不知经过这次蜕变之后,它是否还会回来?因为它还有另一个任务——寻找另一半,传宗接代。
不管如何,看它活着离开,银河总是⾼兴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