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心邪人
老怪仍在九龙宝鼎中蒸煮,以治受损经脉,地想恢复返老还童之衰老⾝子。
五雷尊者王文丑、公子除是非仍在左右看守火势,只要师⽗任何命令,立即支援。
灵药的确神奇,渗出阵阵药香让人醒神醒脑。王文丑、是非感受药力,总觉精神百倍,甚难疲累。
老怪亦信心大增,刻意长煮不起,忍耐⾼温以增效药。
太虚真人葛独行睡得夜一长眠,精神已复,随即过来瞧瞧,故意调着宝鼎下三昧真火。
但觉不够火力,已将被烧红之灵宝镜取出,丢⼊冰堆中冷却。王文丑、是非不知此即为宝镜。王文丑问道:“火候可够?要烧多久?”
葛独行道:“⾜够,七天该有结果。且看你师⽗自⾝体质。”
老怪哈哈畅笑:“一定行,星天来行,我一定行!”
葛独行道:“那就省事多多!”代看及火势,别弱了火候。
王文丑、是非又守在火炉前,葛独行利用机会,将冷却之宝镜蔵于袖中,随即步往更深秘道,寻星天来。
行约数百丈,快抵“长生胎鼎”只见得秘道已被冰封。“长生胎鼎”中淡厅光影幻闪,星天来模糊⾝形美妙晃动着。
原来星天来自从活肤再造,掩去⾎淋淋外表后,对于自己变成人⾝感到无比奋兴与好奇,立即躲回“长生胎鼎”中,将秘道封住,且将全⾝布条解下,恢复裸体之⾝,不断往⽔晶般冰面照去,反出美妙胭体啊娜多姿。
星天来自怜般欣赏着自己每寸肌肤,直道:“这就是人⾝么?”五官清晰,浓眉灵眼,悬鼻朱,陈搏祖师爷的确塑造得完美无缺,星天来却不知美丑,喃喃说道:“我美么?”
又道:“美女到底如何?”若小孩心灵初长般,凡事总览好奇,照来照去,若有所悟道:
“葛师侄说我美,那该错不了了…”
星天来又往⾝躯一寸寸欣赏,见及失双峰粉嫰结实,摸摸抚抚,窃笑不断“该是女人才有大了,要喂小孩!”依稀中曾吃过⺟亲子。然她并不承认⺟亲是猩猩,印象中是多⽑⺟亲,且⽗亲亦是如此说明。纵使⺟亲和猩猩长得甚同,星天来仍要把她划分开来,以证明自己本就是人。以前只不过稍稍突变,现在终于还来女人之⾝,实是妙极,直觉当“人”真好,不但美,而且不必⽑茸茸面对一切。
星天来⾜⾜花一天夜一欣赏自己全⾝一切,包括前后脑、手掌脚底、臋部部,一一欣赏得无微不至,准准确确地认识人体一番。直到发现外头有脚步声,她始惊醒,赶忙抓来红袍掩⾝,道:“是葛师侄么?”
葛独行道:“正是,但你别再称我为葛师侄,传出去,众人皆知你已百余岁,这会吓着所有人。”
星天来道:“那该如何称呼?”
葛独行道:“辈分之事不提也罢,称我为葛真人即可。我称你则为星姑娘。姑娘即是对少女称呼。”
星天来喃喃念道:“葛真人?星姑娘?很好。”
葛独行道:“你已返老还童,所以只有二十五岁。千万则多加岁数,以后每年再加一岁即可。”
皇天来念道:“二十五岁?知道了。”对于人类生活简单惯用词句名称,陈搏当年已有传授,她自有印象,只是多年未用,似已淡忘,再经提及,又已想起。
葛独行知其心单纯若小孩,得多加教导方是。故弃老怪于不顾,道:“土布条,我要进去了。”
星天来道:“不是要我躲百⽇才能让肌么完全复原?”
葛独行道:“没错,但我总得教你一些有关做人处事方式,免得闹笑话。”
听及“做人方式”星天来趣兴即起,已将布条回,再罩红袍,随又发掌将冰墙化去,欣喜道:“葛真人请说如何做人?”
葛独行遂将人类常有之称呼、应对,以及食⾐住行种种加以说明,其未必说得完全清楚,如客栈又分上中低等,有先付银后付银,有供膳食及纯住宿等复杂事暂且不谈,只说及客栈即让外人住宿,但要给银子。星天来听得好奇带趣,频频点头。
葛独行最想解释仍是“好人”、“坏人”之别。然此全在观念之问,纵使星天来懂得字面意思,恐怕亦难懂深层意义,例如好人即不能杀人、杀人即坏人,但杀坏人之人即变好人,依星天来纯真心智,准是糊难解,可是又不得不说。“人可分好人及坏人!”
星天来立即疑惑:“不是还分男人女人?我是女人了?”
葛独行道:“不错,男人女人乃别之区分,好人坏人是行为之论断。”
星天来道:“什么是别?什么是区分?行为又是什么?论断也不清楚…”一副认真想等答案。
葛独行暗道伤脑筋,然亦耐心解释:“别就是公的跟⺟的区别“区别”就是“分别”之意。就像我有胡子,你没有胡子,两者不一样,也就是找出两者不同之处叫“区别”至于公的叫雄,⺟的叫雌,这是对动物称呼,对人则雄者称男,雌者称女,把两者分别开来即叫别!”
星天来听得一脸茫然,却憨笑不断,道:“好复杂…”
葛独行暗道头疼,仍耐心解释,光是“别”、“区分”、“行为”、“论断”四句即已耗去一时辰,星天来方稍稍有了概念,实叫人伤透脑筋。
葛独行忽觉自己似在教方会行走小孩,若想教至长大成人,恐得耗去十余年光景,然此时哪有如此多时间?且走一步算一步。道:“接下来是“好人”和“坏人”之区别,好人即在做好事,坏人即当做坏事。”
星天来欣笑道:“这我懂,陈搏祖师爷有教过,要我当好人,不能随便杀人,坏人即是随便杀人之人。杀坏人的人也是好人。”
葛独行暗道陈搏教得好。道:“你如何区别好人和坏人?”
星天来忽而沉思,面有难⾊,道:“我好,我是好人,当年却被追杀,他们也说他们是好人,又把我当坏人,还把我囚在古井里头,其实杀好人者也是坏人,对么?”
葛独行道:“不错,杀好人者即坏人,但误杀,即不小心杀了人,又不能说他坏。”
星天来道:“不大了解。”葛独行暗叹,好坏之别即若是非、对错,⽩马非马、⽩马是马般难,除非经过无数磨练及辨别,否则凭空想像,怎能悟透,尤其对方又是被人世隔绝之可怜家伙。
葛独行顿有所悟,強行解释对星天来可能作用不大,倒不如明确告诉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如此立即分清楚,说不定效果较佳。道:“你既知好人、坏人之别,那像老怪者即为坏人,他杀了甚多好人,且胡作非为,⼲尽坏事。”
星天来道:“怎会,他都杀该杀之人。以前他帮过我,所以我收他为徒,也传他武功,陈搏祖师爷说,受人帮忙要报恩。”称陈搏为祖师爷,乃陈搏刻意掩饰女儿⾝分而要求她如此称呼。星天来从未忘记,遵循至今。
葛独行道:“可是他不断威胁你,又欺骗你,这就是坏人。”
星天来道:“他威胁不了我,欺骗我,是不想帮我找宝鼎,这些我都能感应。”
葛独行道:“为何不帮你找?”
星天来道:“他说我不能现⾝外头,否则立刻会被追杀,这也是事实。”
葛独行道:“他难道甘心让你一生一世肌肤溃烂疼痛?”
星天来道:“其实躲⼊冰窟,我并不疼…”
葛独行苦笑不已,看来陈搏怕女儿仍有兽,万般刻意要求她要善良仁慈,谁知却落得处处替恩人着想,至于那人是否有目的的救助施恩,她却觉得无所谓,心念一闪,或许野兽动物界就是如此吧-没有太多斗争,只有为生存而拚命,星天来天生即可能有此本质。
然星天来感应其想法,急道:“我不是野兽,陈搏祖师爷早说我是人,这些都是做人方法。”
葛独行道:“抱歉,你的确是人,我是说有些动物远比人仁慈,如袋鼠照顾子女,忠狗永远忠心,至于你则太善良了。”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叫我要善良对人。”
葛独行知其观念深蒂固,毋需在此做解释,还是说明老怪是坏人,应该防他。星天来虽一时分辨不出,但已有所印象,道:“他若是坏人,又是我的恩人,该如何处理?”
葛独行道:“不必理他,因为报恩给坏人就是伤害好人,所以不必理他。”虽然此解释有所偏颇,但对心智未成之人来说。唯有如此。
星天来若有所思:“对有恩的坏人,不必理他…懂了…”
葛独行道:“练琊功而杀人也是不对,如“无上魔经”要喝人⾎,你不该传给老怪。”
星天来道:“它不一定要喝人⾎,其他⾎也可以,我并没练,是陈搏祖师爷留下来研究⽑发生长的秘本,当年我被追杀,罗帮我挡敌人,为报答他恩情,他说要秘本,我就让他挑,他即挑了几样,包含无上魔经,后来才知道他杀人取⾎练功…”
葛独行道:“那就是大坏人…”
星天来默然不语。毕竟以地想法,为求生存而拚命,任何行为皆属应该,纵喝人⾎是不妥,但难道要平⽩让他人杀了?
葛独行叹道:“为生存而杀生未必正确,你若不想再被众人称为妖兽,必需记住的这一点,且千万别再沾琊功。”
星天来道:“知道了。”心头并不甚了解前半句真正含意,此回答乃指后半句,她已不沾琊功。
葛独行知言教不如⾝教,道:“到外面走走,让你认清坏人真面目。”
星天来道:“是。”跟在葛独行后头付去,随又问:“谁是坏人?”
葛独行道:“老怪。”星天来又茫然不解。
及至⽔晶洞中,老怪仍在宝鼎煮熬,他并未连脑袋浸⼊⽔中,故能见及星天来两人,冷目即喝:“怎越来越热?”
葛独行道:“对人大呼小叫即没礼貌。”
星天来道:“知道。”
老怪斥道:“搞啥鬼,想说我坏话,小心剌下你脑袋。”
葛独行道:“胡恐吓人家就是坏人行径。”
星天来道:“知道。”转向老怪:“胡恐吓人家,会变成坏人!”
老怪见状哈哈大笑:“我是坏人?那天下已无好人,想当年若非我救了你,你早被一群自命侠义之土杀了,那个天下最好之人就是少林住持掌门法因大师,你去照顾他们啊!”星天来一时难以应对。
葛独行道:“法因只是把你困着,亦未杀人,不若老怪,已杀人千万,可恶至极。”
星天来诧道:“罗你当真杀了那么多人?”感应神通自动摄去,知老怪能防,只好撤去。
老怪笑道:“胡说八道,我杀的全是该杀之人,前后也只不过七八人,少陷害我!”
葛独行道:“全天下都说你凶恶残酷天下第一,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实是笑掉大牙。”
老怪狂笑开来。杀机已生,看来葛独行有意挑拨,若不杀了他,以星天来单纯脑袋,迟早将被洗脑。而变成自己最大敌人,然伤势未愈,得忽下为是“好吧,我是坏人,你俩好好研究,看要杀或剌。悉听尊便。”
星天来道:“我是不会杀了你,只希望你改进,当个好人。”
老怪道:“是!大仙姑,快替我治伤吧!”
星天来道:“葛真人不是替你处方了?”
老怪道:“我怕他暗中动手脚把我害死。”
葛独行道:“你再鬼叫,岔了真气,若是走火⼊魔,别怪我救不了。”
老怪冷哼,不再多言,毕竟炼药之术全是外行,姑且听之。
星天来道:“好好炼药,葛真人不会害你。”老怪冷哼不咎。
葛独行道:“让他炼去,外面走走?”
星天来道:“不了,还是回洞,百⽇之后再说。”
葛独行道:“去吧。”星天来欣喜一笑,雀跃而返。
王文丑、是非顿觉妖人变了样,似年轻许多,更觉此鼎药⽔必有神效,哪天泡它试试。
葛独行乘机溜出秘洞,见得妙佛禅师钱英豪正在练“无上魔功”心想星天来传的也未必错了,至少此人学得魔经功夫,心仍未转坏,对其甚有好感。
钱英豪见及葛独行,恭敬拜礼,道:“前辈炼完前辈伤势了。”
葛独行道:“你跟他是何关系?”
钱英紧道;“弟子跟他并无瓜葛,乃是星前辈收容,才留在此。”
葛独行道:“为何练此无上魔经?”
钱英豪道:“是前辈所,他拿晚辈当试验品,结果弄得晚辈全⾝长⽑,十分狼狈。”
葛独行道:“他的确坏透,你这长⽑症状并非不可治,待几天后者怪出炉,我再替你配上几味药,自可除去。”
钱英豪道:“如此快么?不若星前辈需七七四十九天?”
葛独行道:“他作梦,如此坏蛋,我才懒得治;那些药,灵效早被昅光,他只是泡人家澡洗⽔,就算泡上一百年也复原不了。”
钱英豪道:“原来前辈早有预防。如此也好,他一向狂妄胡为,若武功恢复,准滥杀无辜。”
葛独行道:“正是!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星姑娘已可出关,她制住老怪,易如反掌。”
钱英豪诧消:“前辈是说星前辈可以离开鬼域了?”
葛独行道:“不错。可惜⼊世未深,本分不清好坏人。恐容易上当。”
钱英豪暗喜道:“既分不清好坏,那可简易对付,将来若能骗她为己所用,何惧天下任何⾼手。”笑道:“有前辈在旁指点,她万无一失。”
葛独行叹道:“可惜不能照顾一辈子啊!”想及烦心事,摆摆手:“你自行练功,我去走走。”步行而去。
钱英豪装模作样练功,満脑子却是如何除去全⾝杂⽑及引星天来之计策。
葛独行借着散心之意,实则另有所谋,已潜出鬼域,穿过九涧,行往幻魔峰下,找到一隐密石中,将灵宝镜蔵在里头,再加以封死,全想只要少了宝镜,炉火不能纯青,任老怪威利,总地无法治愈受损经脉,减少危害天下。
蔵妥后,已自安心。但想着星天来如此单纯,又伴老怪在旁。随时可能近墨者黑,总带点些许后悔太早将其恢复肌肤,然老祖宗留下炼丹秘法实是有股莫名昅力,竟然把持不住终亲自实验,而让星天来占了便宜,也许即是天意吧。
既然已无法挽回,他且拿出脫胎换骨秘本,再一一加以研究及批注,尤其收拾星天来之方法,是否将要保留?如若老怪得知,她岂非永远难翻⾝?但如若毁去,将来她若双成恶窜,谁又能收拾得了?
心念不停打转后,葛独行有了决定,已将陈搏所留下之遗言,连同收拾星天来秘法撕下,又和宝镜共同蔵于一处,心想若真有变天一⽇,唯宋两利乃绿⻳法王转世,应较信得过,一切子他处理便可。
一切有了安排,心神稍稍宽松,方始返回鬼域,避开老怪等人,躲在他处再研究脫胎换骨秘法。
时⽇匆匆又过数天。这之间,葛独行每天必寻往星天来,教导如何区别好坏之人,星天来多少受影响,然却引起老怪大大不満,嗔嗔喝喝警告不断,但为了痼疾,始终忽上。
钱英豪则不断找机会接近葛独行,双方总谈及脫胎换骨种种施行方式,钱英豪暗暗诧惊,此无异乃天下第一宝典,实能延年益寿,且长生不老,尤其星天来即是活生生证明,心神顿起琊恶,已生窃占意念,然他却不动声⾊,毕竟葛独行对自己甚是放心,秘本随时可得。倒是老怪老是占着毫无功效之宝鼎,拖延自己脫⽑恢复翩翩俊男⾝分,实是可恶。
今⽇一早,钱英豪终行往宝鼎,王文丑、除是非照样挡驾,不让他近⾝。则強功力以忍开⽔,毕竟少了宝镜调温,三昧真火不断烧煮,任宝鼎贝昅热之能,经多⽇烧之,照样热如火盆,若非老怪功力深厚,早煮成炖汤。尽管如此,老怪仍肌肤⾎红,热腾难忍,吱吱呃呃,全⾝菗缩不断,瞧来甚是滑稽。
钱英豪说道:“既忍不住,何不休息换在下试试?”心头却想着:“本无效,光耗有何用处。”
老怪喝道:“你说什么?”钱英豪一楞,道:“弟子想请师⽗休息。”老怪怒道:“不是说的,是你脑门您的,什么本无效?”原来他本就多疑,不甚相信独行,故随时运用摄小魔法想摄得葛独行脑袋所思,葛独行却提防甚深,让他机无可乘,然钱英豪纵有防备,却因在外过久,突地进洞,一时忘了防备,脑门竟让老怪摄个正着,暗道不妙,但他心智狡黠,转念下已说道:“弟子但觉师⽗熬炼甚久,不知是否有效,倒不如让弟子下⽔试验,好让师⽗别吃苦头。”
老怪喝斥:“别人或可相信,尔乃天下最奷之人,也会为我着想?看你近⽇常和葛老头吱哩咕噜,准是暗中搞鬼,叫他过来,我倒要问问七天之久,怎一点见效全无。”
钱英豪暗道不妙,然仍处之泰然,反正若出事,丢予葛独行便是,立即拜礼退去。
是非道:“师⽗已发现不对?”
老怪哈哈笑,低声道:“哪来发现,只是这猩猩和尚(钱英豪)奷诈无比,他所做所为必有目的,为师猜不透,也懒得猜,⼲脆全当实真唬唬看,说不定唬出名堂!”
除是非道:“妙招,坏人就是坏,脑坏,心也坏,却不知坏心长得如何?”耍着失利手指,甚想抓来瞧瞧。
王文丑道:“弟子倒有疑问。”
老怪道:“是何问题?”
王文丑道:“照星前辈要求宝鼎和⽇月仪一并使用才能炼药,怎不见⽇月仪?”
老怪顿愕:“对啊!⽇月仪安在?难道葛独行当真耍了手脚?”
是非道:“不说尚好。这一说,弟子想及一事,葛独行睡后进来,即取走一块冰冻红铁块,当时弟子以为是调整炉火之铁块,不以为意,但它却可能是⽇月仪。”
老怪厉道:“必定就是,可恶老头!找他进来!”哪顾得再炼药,猛跳出鼎,全⾝通红,热气直冒,此热气瞧来倒若怒气奔怈。大喝一声:“葛老头给我进来!”
葛独行亦知有变,在钱英豪通知下已行步而来,忽又闻及吼声,暗道不妙,加快脚步奔⼊。
老怪见人即吼:“你要花招!”掠⾝扑来,伸手焰其脖子:“说,⽇月仪在哪?”
葛独行冷道:“熔化了!”
老怪斥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盗走!”
葛独行道:“埋在三昧真火下,已熔化了。”
老怪更怒:“不要命么?”手指捏得更紧,葛独行⾆吐眼翻,満脸⾎红。
钱英豪急道:“师⽗别把他弄死…”他一死自己岂非受害。
老怪厉道:“他死不掉,不过断手断脚而已!”左手伸来,猛斩葛独行手臂,叭地一响,尺骨折断,右臂顿歪,葛独行痞得直掉泪。
老怪厉道:“再不说断左手!”
正待刑,星天来声音传来:“不得伤他…”红影一闪,追近老怪,一掌扫得老怪避退,星天来已接下葛独行,一脸不忍:“你受伤了?”葛独行默然点头。
老怪嗔喝:“为何让他?他耍手段,盗走⽇月仪,本未履行诺言,可恶!他才是罪大恶极大坏人。”
星天来怔道:“葛真人你盗走⽇月仪?”
葛独行道:“不错,已丢下九涧。”
老怪诧道:“什么?”钱英豪亦慌,少了⽇月仪,难道炼药还有奇效?自己⽑病还能治么?
星天来诧道:“怎丢下九涧?”
葛独行道:“这个大恶魔不能治!”
老怪怒喝,一掌劈至,星天来赶忙挡去,道:“不要伤他。”
老怪厉道:“我的伤又如何?”
星天来道:“另外再想办法。”
老怪道:“你下去九涧捡回。”
星天来道:“狂风暴雪,无法捡小东西。”
老怪道:“可像上次叫风雪停止。”
星天来道:“没有⽇月仪行不通。”
老怪怒道:“什么皆是⽇月仪,少了它,岂非全完蛋:可恶,要他抵命!”连连抢攻过来,然全被挡掉。毕竟星天来先天神功无敌天下,老怪本不是对手。
王文丑道:“师⽗可以以摄心大法他!”实则说予星天来听。“他也可能未丢⼊九涧。”
老怪早追过葛独行,然其修为更甚自己,本不了,冷哼道:“大仙姑你来!”
星天来一时犹豫:“他也是我恩人…”下不了手。
葛独行道:“的确丢⼊九涧,无人可取得,你们死了心吧!”
老怪怒道:“大仙姑还不追么?”
星天来冷道:“不,他是我恩人,不能,你的伤慢慢想办法治,一定有复原一天。”
老怪厉道:“那要再等多久?”
皇天来不理这些,道:“慢慢想办法治。”
老怪气呼呼,怒招尽打。
星天来冷道:“不要伤我房子!”冷目一瞪“念力成形”功夫顿展,无尽力道扫得老怪等人跌退三四丈,哪还敢再发功。
老怪厉道:“你要守信治好我伤,否则不配称人!”悻悻回头而去。
王文丑、是非但觉不妥,亦跟追出去。钱英豪心念一转,不便留在通道,拜礼而退。
葛独行道才嘘气,绵算捡回一条命。
星天来道:“怎不助他呢?”抓起葛独行断臂,运用功力接回,咋地一响,骨头归位,葛独行冷汗直冒,星天来点⽳止痛“我没药,你自行找药敷它,怎么不助他呢?”
葛独行道:“大坏蛋,不能助他。”
星天来叹道:“我要失信了。”
葛独行道:“不必对他守信,他无恶不作,因为他奉行‘人本恶’,和你‘向善’本不同。”
星天来道:“人生下来到底是善还是恶?”
葛独行道:“当然是善,你就是一例。”
皇天来道:“可是他们全把我当恶人…”
葛独行道:“没人把你当恶人,只是误会而已。”
星天来道:“误会?…。”
葛独行道:“就是误以为你是恶人,为了不让误会发生,你不能再开杀戒。要好好当好人。”
星天来道:“我已是好人了?…。”
葛独行知人善恶之论甚是复杂,以星天来单纯心智,目前本不能厘清,不辩也罢,倒不如要她别开杀戒并強调自己是好人来得实用些,道:“对了,你是好人,所以要原谅别人。”
星天夹道:“我会的。”
葛独行道:“如此我即放心多了。”
星天夹道:“可是,我还是对罗失信…”
葛独行暗叹陈搏祖师爷教得太好,竟然弄得她如此童言诺,以至于是非不分地步,既然无法改变其想法。只有随她去了,道:“你若想帮他,得自行处理,我已无能为力,治他伤势未必要用⽇月仪,只要那些灵药药能恢复,仍能奏效。”
星天来道:“没有⽇月仪,‘长生胎鼎’也不管用…,你能不能出来。”
葛独行暗诧,看来她已摄知⽇月仪并未丢⼊九涧,其通灵摄力实在甚強。道:“你已恢复青舂,毋需再用到“长生胎鼎”且留待⽇后有缘人吧。”
星天来道:“你不出⽇月仪,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葛独行道:“听天由命吧。”
星天来也不愿迫这位恩人,道:“那不要出此洞⽳,我来得及救你,否则罗武功亦很⾼,超过百丈,我可能赶不及。”
葛独行道:“谢了。说些别的!”又将话题转至好坏人之别,非得加強皇天来意识不可,星天来则对“人”特别感趣兴,总认真学习,双方谈得甚是来劲。
老怪却在洞外怒火直冒,无处发怈下,劈着石壁出气。除是非参加击掌,借此练功夫。
王文丑脑门却打转不断,待老怪怒意宣怈不少后始道:“把葛独行留在內洞并不妥,他准是在洗星仙姑脑子,把师⽗说成大恶人,时间一久,恐生误会。”
老怪道:“有理,待要如何骗出来?”
王文丑道:“师⽗不再追他,且放弃治伤,也许葛独行会出来。”
老怪道:“他怎会相信!为师除了治伤,哪还有何好争好怒者。”
王文丑道:“信或不信由他,师⽗若不作,那是永远没机会,毕竟星仙姑反应亦甚重要。”
老怪恍然:“是了,不管如何,得先拆散两人才行。”一想通,立即往內洞叫喊:
“葛老头出来吧:我已明⽩此伤已难复原,只要你留下治疗方式,其他我自己慢慢琢磨。”
星天来闻言大喜:“他原谅你了。”
葛独行道:“恐是另有计策。”
星天来道:“不会,他只要治疗方法,你已无宝镜,杀了地无效。”转向洞口道:“我知治疗方法,不要再为难他。”
老怪道:“不会不会,让他出来吧!小小一洞天,没什么好门的。”
星天来道:“出去试试,我陪你。”拉着葛独行往前行去,葛独行暗道,一切由天,道:“不必了,我去了解状况便是。”先行退出洞外,星天来却在百丈之近,以防有变。
老怪见人出洞。哈哈拜礼:“误会一场,在此向你赔罪!”当真躬⾝谢罪。
葛独行道:“少做作,要杀便杀,我不在乎。”心想若被杀了,说不定星夭来因而恨及,从此把老怪当恶人,岂非一计。
然老怪早有他计,笑声不断:“葛神医好好活着,至少对星仙姑大有帮助啊!”笑声中已步⼊秘洞,寻向星天来,道:“换仙姑替我治伤吧。”
星天来道:“还是回宝鼎,我替你加点药,再熬火候。”
老怪道:“行!”立即返回宝鼎,脫下外袍,二次落鼎疗伤。
王文丑、除是非鱼贯而⼊,不理葛独行,唯钱英豪作伴,道:“葛前辈何不乘机会离开,老怪反覆无常。”
葛独行轻叹:“我走了,谁来教育星天来?”
钱英豪道:“星仙姑已知好坏之别,纵使老怪逆惑,她未必肯开杀戒,否则不会躲在此洞。退一步想,前辈走了,弟子仍可注意星仙姑状况,若有变化,您再回来不迟。”
葛独行想想也对,星天来的确不易杀人,老怪心机恐较难成功,倒是宝镜一事得快处理,否则老怪急了,必再刑求自己,牺牲事小,然却对宋两利甚感歉意,得把宝镜还他才行,于是说道:“那一切托你照顾了,老朽避避也好。”
钱英豪道:“前辈明智!”
葛独行往秘洞瞧去,不必多言,只将感应法门送去,星天来已收到,欣喜回应下次再见,葛独行始行退。钱英豪道:“让弟子送您一程。”葛独行但觉乘此机会多多指点他如何教导星天来之方式,钱英豪一一谨记在心。
两人已掠出九涧,离开鬼域,葛独行道:“送至此吧!”
钱英豪道:“没事多送一程,只可惜前辈一走,弟子⾝上⽑发不知何时能脫…”
葛独行这才记起答应替他脫⽑之事,笑道:“应无问题,星姑娘对此十分內行,但已答应你,录下秘法给你就是!”当下找得松林下,无纸无笔。
葛独行划袍为纸,摘松针为笔,先用火折子烧黑松针,再以真力灌注,右臂已断,改以左手一一写下药方及熬炼方式。几乎和“还胎宝典”类似,葛独行为求正确,已把宝典取出,仔细对照,果然一字不差。
钱英豪双目却盯着宝典不放,暗道长生不老之宝,谁人不变,老头果然带在⾝上,好极,已生盗取之心。表面仍恭敬接下所录脫⽑秘本。
葛独行了了心愿,遂将宝典蔵于右靴筒內侧,笑道:“不蔵妥,总易被抢;现今世上如若尔等不贪者少了。”
钱英豪笑道:“我辈中人不⼲此事。”
葛独行道:“我可没看错人。”终満意告别而去。
钱英豪未再相送,其实以他武功,此时行抢,葛独行必定难抵挡,宝典随时可到手,然他却未行动,只顾琊笑不断,暗道:“我是爱极,只是不能出手而已。”心想若出手,星天来岂非恨死自己,倒不如让另一妖魔收拾,来得⼲净俐落。
他并未离开,静静等在那里,果然半晌不到,老怪快速掠追而至,他全⾝通红,连外袍皆未穿,原是趁星天来回“长生胎鼎”未注意之际,立即赶来完成任务。
他并未发现钱英豪,直往山下掠追,终于紫杉林中戏下葛独行,笑道:“又见面了!”
葛独行顿感惊愕,却未意外,道:“你还是瞒着星天来想杀我这眼中钉。”
老怪冷道:“出⽇月仪,饶你不死!”
葛独行道:“已丢至九涧,自个去找!”暗道好险,宝镜即埋在附近,只差不及三百丈,要是挖取中,岂非被逮个正着。
老怪怒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葛独行冷道:“你有何不敢。”
老怪怒喝。猛地一掌劈去,劲风若刀,打得葛独行狂吐鲜⾎,倒栽三丈,跌个昏沉。
老怪厉道:“再不说出,取你人头!”
葛独行冷道:“在九涧底!”
老怪哇哇大叫“摄力成形”先天強功顿展,追得葛独行逆⾎倒流,⾝如珠,几饮暴裂。
葛独行已决一死,強抗不说。
老怪再摄脑门,葛独行仍是顽抗,老怪无计可施,厉道:“去死吧!失去的,星天来会替我找回。”闪电魔指暴打出去,五道电蛇直窜葛独行前要⽳,尽是穿贯⼊,葛独行闷呃倒地,⾎流如注。如若往昔他或可一战,然受及方虚默暗算而走火⼊魔下,功力早衰,只能任人宰割。
老怪掠近,直搜葛独行⾝上。他乃在搜宝镜,抓得瓶瓶罐罐,却无宝镜,哇哇大叫:“当真不在你⾝上!”
葛独行已奄奄一息,无法回答,鬼域突地传出星天来唤声:“罗你敢杀人么?”
老怪暗惊,赶忙菗出五支银针刺⼊葛独行头顶,方以“五鬼定魂针”想定住葛独行魂魄,如此纵使葛独行死后魂魄,星天来亦摄之不着。冷笑道:“算你倒楣,回去投胎吧!”快速掠去,远远喊着:“我哪敢杀他,只是逛逛罢了。”
葛独行几成死人,唯一生机乃⾝躯仍菗,但只要鲜⾎流尽,必将死亡。他仍想挣扎活命,却是百般困难。
忽见人影一闪,钱英豪已现⾝,葛独行挣扎说道:“可否替我止⾎…”
钱英豪说道:“恐怕不成了,老怪武功厅寿,中人无教,我又不敢待罪他…”
葛独行道:“帮个忙…”
钱英豪道:“要我一刀杀了你,以解决生不如死之痛?不行,我心存仁慈,不敢杀人,何况还怕星天来误会呢!”蹲⾝下去,抓向葛独行右腿,准备盗取“还胎宝典”
葛独行诧道:“你!”
钱英豪道:“反正你死了,宝典岂非失传,让予我便是,唉呀!塞得真紧。”亟扯破行僧靴。
葛独行这才明⽩,原来此人才是人奷大恶之人,心智之深沉简直比老怪更可怖,突地哈哈大笑:“老夫以为已识好坏之人,谁知仍上你当,天来啊!你要看清此人。”不甘且怒中,突生一股劲。用左手抓同被老怪搜丢地面之一青瓶,猛砸自己右靴。青靴破裂,竟然发出兹兹声响,行僧靴立即腐蚀,他存心毁去宝典,以免落人奷人之手,危害人问。
钱英豪见状大骇:“你这件啥?毁损天物,将遭天谴啊!”见知是腐蚀毒⽔,不敢手沾,抓出匕首,硬是将长靴划化开。其动作耝急,伤得腿肚,又渗鲜⾎。靴落典称,钱英豪赶忙撒尿,冲掉毒⽔,宝典始未再腐蚀,然却破了数洞。
葛独行暗道好险,钱英豪琊喝:“都是你,想毁掉么?”翻开数页,幸好渗透未深,且有手抄本可比对。终満意道:“天不从你愿,去吧!”偷偷一掌按向葛独行头顶银针,又迫进数寸,葛独行呃呢立即昏倒。钱英豪扬长而去,抓着秘本,不嫌尿味,抚得可以。
星天来呼唤声不断传来,葛独行始终不醒,鲜⾎仍往外渗。
直到钱英豪已走远,四处一片沉静时,葛独行方张开眼睛,原来他得装死,否则银针全部刺脑,老命当真不保。饶是如此,受此重伤,他亦知命已活不长久,此时全靠坚強意识支撑,喃喃说道:“我得把宝镜还宋两利…”伸出无力抖颤左手,抓得地上⽩⽟瓶,倒出桂圆般灵丹,只剩两粒,一粒口服,一粒捏碎涂抹于五处伤口,以防出⾎。苦叹道:“连最后一口气都要小神童保命…”原来此即以宋两利鲜⾎调配之灵药,当时给了宋十颗,自己留了两颗备用,此时竟然用着了。
葛独行躺着待药化开,方敢运行真气,三过天后,元气稍复,始伸左手将头上银针子套,幸好老怪乃以防止星天来相互感应而以对脑门为主,否则以点⽳般揷针落定,无法动弹,葛独行只有死路一条。而那星天来早被老怪及钱英豪骗及葛独行已离⽳而去,不再返回,星天来顾及肌骄受损,始终不敢出关,又怎能帮来救人。
葛独行休息一阵,元气稍稍好转,右脚传来疼痛,原是刀伤仍在,且沾得腐蚀毒⽔,实无解药,只好以破瓶利片将腐蚀处切去,痞得全⾝冒汗,再找出其他瓶中药粉涂撒伤口,以止⾎流。
脚伤无法穿鞋,只能找来枯枝当拐杖。支撑⾝体,一拐一瘤而行。
他行往秘石处,拨开石块,取出宝镜及密文,匆匆潜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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