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坐困愁牢
四月天,北国仍冷。
宋两利原以为大金帝国位于西北大漠区,谁知竟然偏北,乃⽩山黑⽔间(长⽩山、黑龙江),倒是冷得可以,虽是初舂,仍处处见冰封,实始料未及。幸好自己武功在⾝,且经多⽇风霜洗礼,已习惯许多。
不一⽇,终来到怒龙城。
此城⻩石砌造,气势不凡,为大金帝国抗辽最前线之超強堡垒。
守将完频宗翰乃阿骨打结拜兄弟,掌握大金帝国兵权,其⾝分地位几和阿骨打无异,颇受金国弟子尊重。
宋两利但觉只是作陪,自是留在此城便可,且让这位皇上密使再往北走,去那冰天雪地的大金皇城观见阿骨打,事情若谈成,回头再会面便可。
赵良嗣求之不得,毕竟带个小⽑头,且头上绑符带(道袍已换下)实是有失体统,于是抛下宋两利,在几位随行护卫护行下,前往金都行去。
宋两利落个轻松。
纵使在金国,然却留有不少汉人商贾,混在其中亦不显眼,反正他带⾜元宝银子,自可逍遥一阵。遂住进汉人开张之“北宁客栈”休息过后,始逛住四处,总觉此处名为大金城堡,却除了军队服装,以及特殊几栋建物外,其他几和一般城市无异,该是新建不久,多少有了汉化。
再逛一圈,忽见城门守将一⾝⽩⾐,⾝材⾼姚,甚是眼,仔细瞧去,竟然是夜惊容之师兄夜无群,吓得他赶忙躲⼊巷角,暗诧不已,若夜无群在此,那夜惊容岂非也可能在此了?
想及美人。怦然心动,但感觉土并未反应,应该未在此城,且回到客栈后冉付喝酒沟通沟通。
但觉夜无群并未发现自己,他始敢探头再窥瞧,对方⾝穿⽩貂盘领袍,头裹皂罗市,系吐骼带,塞外族群豪迈英展现无遗,瞧其姿态宛若作战将领,在此地位应该不低,还是别惹为妙,于是又溜回客栈,独自放松休息。
想及自出世至今浑浑噩噩,艰艰苦苦,竟也快混过二十年头,从未尝过今⽇如此逍遥自在生活,如今却在塞外边域得以享受,实是始料未及,哪天例可移民至此,过得悠闲生活了。
就此,他晃了三天,终于稍了解此城风俗,乃因接近战区,一切从简,一些不必要之活动,如神拜礼,此处几乎不举行,想拜则在自家设坛即可,难怪传言极乐天府宗教派和绿⻳法王教派皆见之不着。他且了解绿⻳法王教派偏于蒙古区,只是信徒众多,且延伸至金国,在塞外的确強势,难怪极乐圣王如此顾忌,因而千方百计想收拾,自己得小心为妙。
然而三⽇晃,终引来地痞注意年纪轻轻,只顾玩乐,却有钱花不完,莫非是只肥羊?
甚至士兵亦开始疑惑,一个人混此城,整天无所事事,必有图谋,暗中已盯梢。
宋两利感觉不妙,看来逍遥⽇已结束。倒不如搬到外头,找个小村落混它几天,待赵良嗣回来再会合便是。
心想定,不动声⾊结了账,拿着小包袱,便自溜出怒龙城。
行约二十馀里,后头并无追兵,方自安心,徒步行往伏虎坡,且见住户,便想前往问路,岂知方近,一股杀气涌来,但觉不妙,甩头即奔。
住户突地破窗而出,数名抢匪蜂涌过来。
宋两利逃得更快,然后又见七八名拦路追来,正是怒龙城那群混混,宋两利见状反倒冷静,不走了,自个已得老怪真传,还怕这群地痞不成?当下摆出姿态,等着对方上阵。
那领头者⾝躯魁梧,⿇脸大嘴,手持鬼头刀,喝道:“留下钱财,可免一死!”
宋两利道:“要多少?”心想百两金,分他一半便是。
⿇脸汉子冷笑:“还问我要多少?几个弟兄要吃饭,问我要多少?”突地喝叫:“全部留下,连鞋子、⾐衫都留下!”
宋两利道:“天寒地冻,给了⾐衫不就完了?”
⿇脸汉子讪笑:“逃回城內当乞丐,或可讨件⾐服,小命得保!”
宋两利懒得多说,道:“你是贪心了!”右手猝地一抬,双流冲出去。直追鬼头刀,锵挡一声,鬼头刀断成两截,⿇脸汉子吓坏,众盗赶忙逃退十数丈,突又觉得不可能,全数再围上来,圈圈却宽许多。
宋两利笑道:“我可是大侠,容不得你们抢银子,快退吧!否则会恨惨!”
⿇脸汉子近道:“你只会要妖法,管看不管用,兄弟别怕他!”拾起半截鬼头刀,准备攻击。
宋两利道:“妖法管看不管用?那可错了?想看妖魂么?我来也!”突地拿出灵符引火化开,喝着引魂咒,一串念来,猛往⿇脸汉子打去“恶鬼给我上⾝!”
火符突地罩中⿇脸汉子额头,对方登时两眼吊⽩,中琊似地扎跳起来,口中喝喊怪语不断,状若疯子。
宋两利道:“杀!那批持刀者!”
⿇脸汉子当真往自己手下杀去,吓得一群人作鸟兽散,⿇脸汉子穷追不舍,抢匪逃之不及,几人已挨刀,其他见状,赶忙将大刀丢弃,⿇脸汉子终未再追杀,众人方想嘘气,谁知宋两利命令又来:“杀,那些穿子的!”这还得了,若脫子岂非丢脸到家,抢匪霎时鸟兽再逃,顾不得谁是头头,否则小命休矣。
⿇脸汉子却穷追不舍。
一群盗匪眨眼逃个精光。
宋两利呵呵笑声不断:“轻视我的妖法?非得让你尝尝利害!”大步而去。
⿇脸盗匪中琊之事已传开。
尤其他抓着断头刀直冲怒龙城,原想收拾自己属下,守卫却觉对方是敌军,登时出兵将其捉住,⿇脸汉子仍吃喝要杀穿子者,士兵认为中琊,已往上报。
夜无群得知已亲自前来处理,问及原因后,一指点向其眉心,他乃跟极乐圣王学武功,对灵幻之术颇有涉猎,这一点去,解去咒符,⿇脸汉子终于醒来。忽见已落人官方手中,怔骇不已:“我怎会如此?”強盗自怕官兵,急忙求饶:“大人,小的并未犯何错误,请放了小的吧!”
夜无群冷道:“是谁施法术惑你!”他受极乐圣王影响,自知法力之厉害,若是⾼手,得立即处理,否则突向金军施法,岂非夜一之间全反了。
⿇脸汉子道:“一个年轻小子,好像来自中原。”
夜无群道:“年轻人?他如何耍你?”
⿇脸汉子道:“用符咒,他拿出符咒引燃,然后往小的头上一砸,小的便中琊了。”
夜无群道:“用符咒,那应是道家法术了…会是谁?天师派,亦或神霄派?还是⽟皇仙岛?有何特徵?”
⿇脸汉子道:“头上绑了符称,人有点憨琊。”
夜无群暗楞:“绑了符带?那岂非是宋两利独门标记?”遥望天际,喃喃说道:“当真会是他?”
打从师妹回来之后,忽然对自己有了距离,状况已明⽩可能是宋两利造成之影响,而对方却突然出现在大金国?到底有何目的?
夜无群道:“你是如何遇上他?在那儿?”
⿇脸汉子道:“伏虎坡,小的觉得他可疑,便上前盘问,谁知便着了道儿。”
夜无群多半知晓他是抢匪,然突地扣起来,要是消息传出,恐引起宋两利注意,心念一转,道:“去吧!此事不准向任何人说,以免影响军心。”
⿇脸汉子登时欣喜拜礼,逃之夭夭。
夜无群盘算是否要立即前去追捕?是要一群人亦或自己单独行动?转念中,仍觉一人行动较佳,若闹得太过厉害,恐怕将让师妹知晓。
“他似有通灵之能,得想办法防他才行…”
夜无群暗暗盘算、淡露笑意,代守卫小心看守后,已转⾝回房,准备逮捕宋两利。
宋两利并未离开伏虎坡太远,而是在附近找得空屋住下,毕竟土匪已被吓跑,此处反而最为全安。
此屋乃原木叠造而成,筑于小湖边,湖面仍结冰,倒若一面镜子。
宋两利知道湖底并未结冰,且有活鱼,故敲破冰面,轻易可抓得鲜鱼,升火烤它果腹,随又放松心情欣赏湖光山⾊,逍遥之心叉起。
然只一闪念,他又意识到有人近,转⾝瞧去,竟然是夜无群,登叫不好,猛往屋內溜去。
夜无群落落大方道:“小神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鹰眼问出奇异光彩,似见着猎物般欣喜。
宋两利已知瞒不了,终现⾝,乾笑道:“怎知夜公子会突然造访,实感意外,找我不知有何实事?”脑门想摄去,却发现对方有所防范,可惜没酒在⾝,感应力无法增強,只好放弃。
夜无群道:“是你突访我大金国,感意外者应是我而非你,不知小神童为何事造访?”
宋两利乾笑道:“说你也不信,我是陪大宋密使赵良嗣前来,想说服你们联合抗辽,不知意下如何?”
夜无群道:“好主意,只是怎未见密使?”
宋两利道:“他嫌我碍手碍脚,我便自动退出,留在怒龙城等他回来,没想到我们却因此见面了。”
夜无群笑道:“既然如此,你亦有密使⾝分,应接受招待,尚请跟我回城吧?”
宋两利道:“不必了,我觉此处不错,便留此好啦!”
夜无群道:“荒郊野外,狼群不少,还请小神童三思。”
宋两利道:“我想我还可以应付。”
夜无群道:“既然如此,在下亦不勉強,只是听闻小神童武功了得可否赐教一二?”菗出随⾝携带之独尊金萧,准备敌。
宋两利一愣,搞了老半天,对方仍为擒拿自己而来,乾笑道:“我定是打不过你的,哪来赐教?我自动认输啦!”
夜无群道:“何必客气?只是点到为止!”金萧一闪,劲气若毒蛇噬来。
宋两利不得不引掌打去。
呼!掌劲互击,宋两利勉強接下。
夜无群稍惊:“原是诀功夫,那更要领教⾼招了!”金萧再耍,顿化无数光闪,一式“开天罩地”直取宋两利脑袋。
宋两利情急中要得天罡掌,打出火热气旋,终封住险招,人却被震退三四步,滑往湖冰上面。
夜无群叫好,轻易不用之“七龙呑天秘法”猝地展开,云见金萧孔洞出七道強劲电蛇,掠向天地,冲着、扭着、菗斩着地杀向宋两利,裹得他全⾝电光闪闪,唉呀一声,背脊吃得一记,裂出⾎痕,情急中蓦见宋两利现绿⻳法王法相,夜无群早有防范,不但強攻尽展,且手握青⾊细网,就在宋两利吼掌破七蛇电之际,被无群打出细网,宋两利现法王相只是刹那间,突现即消失,脑门虽有感应,⾝形却却反应过慢,已被青网罩住,他暗道要糟,被无群一掌再劈来,宋两利闷呃,撞破冰面跌⼊湖中,夜无群伸手一扭,又将对方扭出冰面,几指点去,终将对方制住。
夜无群淡声笑道:“小神童好⾼超武学!”
宋两利苦笑:“却敌不过你!”
夜无群道:“那只是你不小心罢了。”提着宋两利已掠往险峰处。
宋两利急道:“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夜无群道:“无人⼲扰地方,你大可享受过活!”掠得更快。
宋两利苦笑道:“夜公子多费心了,要囚我,找个普通牢房就够啦。”
夜无群暗楞。对方竟知自己心意,不知是感应亦或揣测,笑道:“你是密使,我怎敢囚你?只不过是特别招待罢了。”
飞掠二十馀里,已抵一飞瀑处处之山壁秘洞,此处垃未派人看守,显得荒凉空。
夜无群甚快掠⼊秘洞,里头秘道蜿蜒,他若识途老马行去,百丈后终抵一落⽔四处之石室,夜无群始将⼊放下,并拿出怪异尖针刺而其背颈⽳道,再次封住对方功夫。
宋两利苦笑道:“这便是你的招待?何不乾脆杀了我,省事多多。”
夜无群道:“我们仇恨不到杀人见⾎地步,只想测验你到底是否真有神通,若有,随时可感应他人前来救助,不是么?”
宋两利但觉有理,道:“你倒是多费苦心啊!”夜无群道:“好好修行,粮食我会送来,否则山泉泳池中里头有鱼及其他东西,可能的话,亦有鸟兽光临,绝不亏待你。”
宋两利道:“谢了,反正闲来没事,修养一下也好。”
夜无群这才开解青网,随又找来精钢铁链,扣住其左脚,头并扣于石壁,宋两利这才确定此乃牢房,且是对方特地准备之牢房,这一待不知将待多久,希望通灵仍有效,也好找人前来救助。
夜无群处理完毕后始说道:“若非你是中原人,迟早要和大金国作对,我倒可不必如此,然情势难为,倘请见谅,希望你修行成功,我且军务在⾝,就此别去!”拱手拜礼,潇洒而去。
宋两利苦笑不已,对方分明要囚自己一辈子,看来他因爱生恨,已将怨气全出在自己⾝上了,得想办法脫⾝才是。瞧向四处,道:“这是什么洞,能困得了我通灵小神童?”
此洞虽圆形,但一半为山泉池,顶头石钟啂不断滴下冰泉,嘟嘟之声响遍四处,这还不止,外头飞瀑轰隆不断,声音亦如浪涛轰来。宋两利想北围冰天雪地,此处竟然末结冰,实也奇特。
再探及脚链,耝若手臂,若武功在⾝亦难挣脫,何况此时又受制,只好放弃。
他盘坐下来,开始运起感应神通,然后背脑门被怪钉截去,总览昏昏沉沉,注意力无法集中,敢情被动了手脚,他再次摒弃杂念试试,仍无法进⼊状况,暗暗一叹,这夜无群跟极乐圣王学功多⽇,大概亦学会解破通灵方法,看来将坐困愁牢无人知矣。
既然如此,只有慢慢练功,先解除噤制,再思解破方法,于是盘坐下来,认真冲⽳,然只过半晌,猝闻嘶吼沉闷声传来,吓得宋两利暗惊,莫非此洞蔵有妖物?
嘶吼沉闷声再次传出,近。
宋两利凝神戒备。
忽见山泉波动,一只庞然怪兽潜行过来,猛地窜冲扑来,竟比鳄鱼更丑恶,门牙尖厉如蛇勺,全⾝碧青,甚是可怖。这一扑咬,差点呑去敌人。
宋两利惊骇逃退。
青触更猛扑来。
宋两利抱链打去,对方本不怕,再扑。
⾎盆大口猛咬。
宋两利骇叫,跳向壁顶,抱住钟啂石,青绎冲窜跳扑,只差七八十即咬着臋部,可惜无功而退,在地面盘旋咆哮不已。
宋两利苦笑不断,这青鳄可能天生养在此,夜无群却利用它来看管自己,如此一来,光是战斗它即弄得筋疲力尽,哪还有功夫再运劲解⽳?
一场苦戏有得要了。
青鳄扑杀不着,盘旋大半天,肚子已饿,忽觉他处另有叫声,这才潜⼊⽔中离去。
宋两利得以跌落地面,息不已,且手脚酸疼,简直快瘫痪,照此下去,不出七⽇准被整死。
⾝上并无兵刃,唯有一把小型桃木剑,此时没了功力,本发挥不了作用,他仍抓出猛往铁链砍去,然却丝毫未损,直叫苦,没办法,只好往⾼墙处挖去:全想老是抱钟啂石,支撑不了多久,若能挖个⾼洞可跻⾝进去,或可撑久生。
石块甚硬,挖得艰辛,他却不肯放弃机会,拚命赶工,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肚腹已饿,哪来食物?只好找向果边,幸好有鱼,抓来一条,没柴可烤,只能生呑。
原以为青鳄吃后不再来,一切便没事,谁知夜晚方临,突闻野狼尖嚎,凄厉声不断传来,那并非在远处,而是传至附近。数量且不少。
宋两利暗自叫苦,莫非此处亦是狼窟所在?若真如此,且有戏唱了。
果然不久,狼群闻及鱼腥味,渐渐搜近,忽见宋两利,撩牙狠嘶,猛扑过来,宋两利惊骇又跳向钟啂石顶,抱得紧紧。
十数只凶狠掠跳不断,其所跳⾼度比青鳄⾼许多,几爪撕破⾐,吓得宋两利几乎贴于壁顶方能逃过一劫,他惨笑不已,若再此下去,死得更快。
狼群跳掠一阵,啃人不着,只有守候,如此熬过三更,忽觉异样,全数退去。宋两利每以为暂时可休息,谁知那要命青鳄又潜游回来,宋两利又跳向钟啂石抱得更紧,青鳗以已吃,并未攻击,只以双眼浮出⽔面,盯着猎物不放。
宋两利着实手脚发酸,只好冒险返回地面,青鳄稍动,并未攻击,宋两利稍安,却不敢休息,抓得桃木剑挖向岩壁,极轻极细,免得惊动妖物。
在疲累磨折中渡过漫漫长夜。
青鳄趁宋两利打瞌睡之际,猝又抢攻过来,宋两利惊觉跳往壁顶,逃过一劫。
就此不断循环,青绎一走,野狼立即进来,搞得宋两利精疲力尽,唯一能休息者是青愕离去,野狼末至之短暂时间。
宋两利不得不佩服夜无群安排如此巧妙,搞得自己无法静心运功解⽳,哪还有机会施展通灵感应神通以请来救兵。
他期盼突有美酒或打雷,或可增加感应強度因而突破噤制。
宋两利几乎过着野蛮且最原始求生望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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