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虎穴逢魑魅仙子授计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展鹏飞却省得她的意思,心念一转,决定叫阿平留下来在一起。
要知那白衣少女的意思,乃是暗示说如果展鹏飞师弟的武功不济,而又不知道此处的秘密,不妨教他离开。
换言之,他若晓得了秘密,目前便不许离开了。
展鹏飞当时直觉地感到这些教人物,疑心特重。
阿平纵是不知道这些秘密,可是人家肯不肯相信呢?如其不信,则阿平自然没有安全可言。
再说,他也不能抛下阿平,独自随同这些教人物去办别的事呀!
他大步出去,掠过庙宇,来到阿平隐匿之所,四望一眼,道:“阿平出来吧!”
黑影中钻出一个人,正是俊美的阿平。
他显然很惊恐,问道:“大哥,你为何叫我出来?”
辰鹏飞道:“人家已经发现你的踪迹!”
阿平哦了一声,道:“真的么?”
展鹏飞道:“我干吗骗你!”
他迟疑了一下,走近展鹏飞,低声道:“大哥,你没有意外吧?”
辰鹏飞道:“意外?”
阿平道:“我意思说,有没有人监视你的行动?”
展鹏飞道:“你真聪明,不过这不要紧…”
他略略提高声音,以便监视查听之人听见,又道:“师父派咱们来见的瞽天罗范泛老前辈,已经被人暗算身亡啦!”
阿平自然知道师父没有叫他们来找什么范泛老前辈,会意地道:“哦,范老前辈死了?
谁杀死他的?我们要不要为他报仇?”
展鹏飞道:“目前只知道是一谷二府三教的人,但三教除外。因为三教是范泛老前辈的朋友。咱们师父便是由范泛老代三教邀约的!”
阿平道:“可是…”
展鹏飞接着道:“师父遗命咱们前来,听范老前辈吩咐,无疑是要替三教跑跑腿,你怎么说?”
阿平道:“大哥你到哪里去,我跟到哪儿!”
展鹏飞道:“好!咱们去见那位教主。但我先告诉你三教主是个少女,长得很漂亮,你可别失礼。”
阿平哼了一声,却连展鹏飞也不知他为何这样哼法。
他们走到庙前,勾魂客涂森从黑暗中冒出来,和阿平见过,便道:“两位随我来,瞻仰范泛老的遗体。”
阿平忙道:“不,我不爱看死人。”
涂森嘿嘿一笑,道:“连死人也不敢看,岂敢杀人?”
阿平道:“这是两码事,我就是不爱看。”
他说得直如小孩子耍赖一般,连勾魂客涂森也拿他没法,只好道:“好,好,你在外面等,我和令师兄进屋便是。”
他们绕到庙后,顺着一条小径去,进入山坳,只见一座石砌屋子,出灯光。
阿平果真站在门外,不肯进去。
展鹏飞入得屋内,但见面墙上供着灵位,一口没有盖起的棺木,摆在当中。
明亮的灯光,照出屋内还有六七个人。
展鹏飞走到棺前,俯首一瞧。
棺内有一个老人僵卧不动,面色黑紫,前还有一个碗口大的。
他一看而知这个老人,是被人以毒功夫伤了内腑,故此面色紫黑。
又被人以重手法抓穿口,留下可伯的伤痕。
由于老人发眉皆白,因而他的紫黑面色更为触目惊心。
展鹏飞跪下来,行了礼。
才转眼向屋中其他之人望去,心想:如果涂森说的都是鬼话,那范泛老还坐在一角的话,这笑话可闹大啦,同时这子也不小。
幸而这六七个人之中,竞没有一个超过五十岁的,展鹏飞略略放心。
勾魂客涂森提高声音,以便人人皆可听见,道:“展兄弟,待我介绍几位朋友与你见面…”
他指着在左边角落并排坐着的三个人道:“这三位是梅山三杰,头一位是易一善,第二位是易二功,第三位是易三嗔…”
展鹏飞抱拳为礼,连称久仰。
心中也着实吃了一惊,忖道:“这梅山三妖易家兄弟,凶声昭著,想不到也被三教网罗了。”
梅山三妖易家兄弟都起座欠欠身,却没说什么话,各自落座。
勾魂客涂森指着另一个绿衣人,道:“这一位是草上飞林放兄!”
展鹏飞欠欠身,道:“久仰林前辈大名啦…”
说话之时,目光落在他脚下,却没有发现曾经践踏过夜野草痕迹。
要知道草上飞林放,列名派高手之林,以轻功驰名一时。
因此,如果是此人查出了阿平,而又不曾被阿平发现,可就不算希奇之事了。
不过在表面上观察,似乎他没有出过屋门一步。
涂森又介绍第五个人,是个虬髯矮汉,站在墙边,身长不过五尺。
只听他介绍道:“这一位是矮魔神苏南苏先生!”
展鹏飞对这个外号名字都很陌生,可是一听勾魂客涂森这等人物,也称他为“先生”而不称兄道弟,便知此人不比等闲。
他特别注意地打量这个矮魔神,除了发现他双手特别巨大之外,别无可异之处。
第六个是个中年妇人,姿还有几分,可见年轻之时,一定相当漂亮。
她的打扮就像是江湖卖艺的绳一般,连那对飘呀飘的眼睛神情,亦十分像是那种女子。
涂森称她为边五姑,外号是夺命金莲。
展鹏飞偷觑她裙下的一对金莲,果然看出她脚上的尖头鞋,似是有点儿特别。
第七个坐在靠近棺边,面色枯稿,一身素白长衫,可真像个吊祭的客人。
勾魂客涂森介绍道:“这一位是白无常申不返兄,他时常在江湖走动,声名最盛,谅展兄一定听过!”
展鹏飞又吃一惊,忖道:“原来是他,大名鼎鼎的派杀星白无常申不返,我今天总算大开眼界啦!”
他道过仰慕之言,涂森又告诉大家说,展鹏飞尚有一个师弟展阿平在门外。
由于展鹏飞没有向涂森说出阿平姓罗,所以涂森还以为阿平是他亲弟弟,也就当他姓展了。
夺命金莲边五姑冷笑一声,首先发话,道:“涂兄,这小伙子竞拦得住你勾魂三剑么?”
涂森顿首道:“不错,边五姑这一问,不知有何原故?”
边五姑锐利地盯了展鹏飞一眼,道:“没有什么!”
白无常申不返接口道:“只不知外面的展阿平兄弟,有没有照例接下贵派护法的三招?”
勾魂客涂森道:“他倒没有!”
白无常申不返明森地笑一声,道:“如果涂兄无暇,兄弟倒是愿意代劳一下!”
涂森身为地主,感到不好回答。正迟疑间,展鹏飞已应声道:“申前辈若是代涂护法出手,在下也替舍弟接这三招…”
他刚才虽是谦恭地向各人行礼,可是目下的态度,却十分强硬,一听而知谁也无法劝阻得住。
申不返冷哼一声,道:“好,本人甚愿瞧瞧你展兄是哪一位高人调教出来的人物…”
屋子内像梅山三妖易家兄弟、草上飞林放、矮魔神苏南等人,原本对年轻轻的展鹏飞,并不怎么放在眼中,虽说他过得勾魂客涂森试招的勾魂三剑,甚是不易。
但试招到底是试招,不比以命相拼,所以认为展鹏飞武功纵是不错,却还不至于使他们注意。
可是目下展鹏飞自称要代阿平接下凶名极盛的白无常申不返的三招,立刻引起众人的惊异注视。
这白无常申不返不但手底下恶毒凶狠,功力深,而且因为情势与试招不同,最愚蠢的人也知道白无常申不返这回出手,势必用尽平生的功力,在这三招内尽行发挥。
换言之,展鹏飞如果抵得住白无常申不返的三招,那么他的武功造诣,至少比申不返差不到哪里去了。
不过像矮魔神苏南这些人,惊异的不是展鹏飞的武功,因为他武功如何,尚未可知。
使大家十分注意的原来是展鹏飞的气魄,他的声音态度,已显示出他勇气胆力胜过常人甚多,这种气魄,正是跻身于一高手的必要条件。
草上飞林放冷冷道:“展兄弟的豪语惊人,但是,你年纪轻轻,乍入江湖,白无常申不返是何等人物,岂能让你过得三招之数?”
梅山大妖易一善接口道:“对啊,申兄的无常摄魄板,武林中罕有三合之将。展兄弟,你还是将这话收回的好!”展鹏飞说道:“话出如风,怎能收回呢!”
易一善嘿嘿而笑道:“你行个礼,赔个罪,说不定申兄念你年轻识浅,便不和你计较!”
展鹏飞道:“若是这样,申前辈他肯不肯不管舍弟之事呢?”
草上飞林放道:“那是另一回事,岂可混为一谈?”
白无常申不返声一笑,道:“林兄之言甚是,令弟这方面是另一回事!”
展鹏飞断然道:“那么在下就请申前辈指教三招!”
矮魔神苏南突然道:“好气魄,此子将来的成就,一定高过在座的很多人!”
好几个人听了这话,面色微变。
夺命金莲边五姑哼了一声,道:“这展兄弟不知有哪一点使各位感到不顺眼,竞打算伤他性命?”
她说这话时,目光一直在草上飞林放、梅山三妖面上逡巡,最后才落在矮魔神苏南的面上。
因此显而易见她的话乃是对着这些人而发的。
构山大妖易一善道:“边五姑,你这话怎说?”
边五姑尖声道:“大家心中有数,何须说得那么明白?”
她的目光仍然注视着矮魔神苏南。
矮魔神苏南道:“边五姑,我老头子的脸上又没有刻着字画,你这般盯着我,敢是另有什么文章?”
边五姑淡谈道:“你矮魔神乃是有开宗立派资格的人物,这展兄弟经你老人家一评,身价百倍…”
勾魂客涂森打圆场地哈哈一笑,道:“对,对,展兄弟得到苏先生评价,真是身价百倍,据兄弟所知,苏先生平生罕得这样推许一个人的…展兄弟!你今已算是扬名立万啦…”
夺命金莲边五姑哼了一声,道:“扬名立万?不错,他已经受到不少人注意。不过呢,性命也危在旦夕了!”
展鹏飞自然会得此意,心下大为凛惕,忖道:“原来这些妖人物,十分忌才,怪不得他们好像都想杀死我似的!”
白无常申不返哈哈一笑,道:“边五姑别多心,兄弟只不过代涂兄效劳,试他三招而已!”
矮魔神苏南冷冷接口道:“边五姑,苏某的话向来用不着别人代为解释。还有一点,请你记住,那就是我苏某人一旦翻脸,谁都不认识…”
边五姑淡淡道:“南老这话我记住啦!”
她笑一下,又道:“我还记得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南老这番话…”
众人一听,才知道这夺命金莲边五姑,与矮魔神苏南另有渊源,所以她才会对这个有“开宗立派”资格的凶人这样说话。
白无常申不返一瞧边五姑和苏南之间,已惹不起什么事情,当下站了起身,道:“展兄弟,房中太狭窄了,咱们到外面去!”
他动作僵硬,加上张枯稿如死人的面庞,使人感到他鬼气森森,被称为“白无常”果然没起错。
展鹏飞天生就是这种子的人,想假装怕事也假装不上来,他大步走出屋外,一面道:
“如此甚好!”阿平见他出来,马上拉住他的手,轻轻道:“大哥,我看他们凶的很呢!”
展鹏飞道:“当然啦,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当世成名的高手…”
阿平道:“我们在这儿泡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展鹏飞低声音,道:“你听着,咱们如果撒手一走,三教一定怀疑咱们是别家派的细!”
阿平吃一惊,道:“那么我们非混下去不可啦!”
展鹏飞答话简洁,应道:“是的。”
白无常申不返也出来了,矮魔神苏南则是最后出来的。他一见阿平,便目不转睛的打量他。
虽是在黑夜中,但苏南的目光,却生像是闪电一殷,使两三丈外的阿平也能感觉得到。
涂森一鼓掌,立时出现了四名白衣女子,她们听了勾魂客涂森的盼咐之后,迅即点燃了四支火炬,分立四角,把当中一块两丈方圆之地,照得通亮。
白无常申不返一身缟衣素服,站在火光之下,鬼气森然,手中拿了一块两尺余长的板子,两面都有朱笔写着的字,一面是“索魂”二字,一面是“摄魄”二字。
这便是他平生惯用,天下知名的无常摄魂板了。
展鹏飞大步走入场中,健腕一翻“锵”一声掣出了宝刀。
场中登时芒四,寒气迫人,配上他那壮健身材,凝重的气度,自然而然另有一种慑人的威风。
白无常申不返道:“好刀!”
展鹏飞道:“好教申前辈得知,此刀果然甚是锋快!”
白无常申不返冷笑道:“宝刀虽快,终究要看使刀之人能不能施展它的威力…”
展鹏飞心中暗恼,忖道:“我只是明人不做暗事,把事实说出。哼,他居然还不领情…”
忽听夺命金莲边五姑道:“展兄弟,那申兄的无常摄魂板,也不是凡物,你宝刀虽利,相信仍然伤不了他手中之板。”
她显然已对展鹏飞很维护,幸而边五姑外型虽然很风冶,事实上她从不勾三搭四,在男女方面,名誉甚佳,是以大家还不至于有什么误会。
要知道这些派人物为人行事,往往出常轨,不可理喻,所以边五姑忽然会帮起素未谋面的小伙子,众魔头并不觉得希奇。
展鹏飞出道时终是太浅,所以在这种场合中,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之感。
白无常申不返见他提刀在手,却没有全力戒备之状,心中狂怒,但表面上却不出来,只冷笑一声,道:“展兄弟,本人的三招,可久可暂,你怎么说?”
展鹏飞心下茫然,问道:“怎样一个可久可暂法?”
申不返道:“如要斗得久些,只要其中有一招是拼斗内力修为,就说不定要拼上多久才完事!”
展鹏飞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申不返心中又是一阵狂怒,这是因为展鹏飞对“拼斗内力”之言,竟然好像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似的。
这对他一个成名多年的魔头来说,实是一大侮辱。
他杀机膺,口中却淡淡道:“若是要速战速决,那就攻守三招,各自罢手!”
展鹏飞不知道他说话之意,究竟是要他选择呢?抑是仅仅把情况告诉他,所以没有接口。
这么一来,甚至连偏袒他的夺命金莲边五姑,也感到这个小伙子太狂了。
梅山三妖之一的易三嗔厉声道:“申兄,你这三招若是下不得手,何不让给兄弟我试一试?”
草上飞林放也道:“申兄,何须多言,动手吧!”
白无常申不返道:“展兄弟…”
展鹏飞应道:“什么事?”
申不返道:“看招!”
他的声音和手中无常摄魂板一齐发出,当真称得上动作如电。
展鹏飞万万猜不到以白无常申不返这等人物,居然也使出近似偷袭的手法,但觉风扑面时,那块白底红字的板子,已砸到面门了。
他脑中全无成算,一来是不知申不返的手法路数是个什么样子的。
二来根本也没有预先设想如何出手应付。是以敌人的板子攻到,他只能随机应变。
但见他身形暴退,手中宝刀挑起,竞是打算封架敌人板子之意。
可是他退得快,申不返攻得之快,哪有容他封架的机会。
展鹏飞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派著名高手白无常申不返,如此厉害,连那幽州杀手昆任重似乎还比不上他。
在这个念头乍起的同时,他手中宝刀本能地使出一招“里藏身”封架敌人的无常摄魂扳。
他这一招使出来,旁观的一众人魔头无不冷嗤暗笑,连那三教护法勾魂客涂森,也不住摆头叹息,心想:这个年轻人终是稚,刀法亦不是当世绝艺,所以有这等败笔。
换言之,人人都认为申不返的招数变化高明无比,而展鹏飞却以这等平凡手法化解焉能不败?正在此时,但见展鹏飞招式未变,可是身子却横移了半尺不到。
仅仅这么一点点变化,局面登时改观,那白无常申不返的板子不但扫个空,而且还被展鹏飞反手一刀,刀尖划破了他的衣袖,只差一点儿没把肩膀给卸下来。
战中的两道人影倏然分开,涂森冷冷道:“如果申兄不反对的话,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白无常申不返惊魂未定,点了点头,那对恶毒怕人的目光,很不服地盯了展鹏飞一眼。
夺命金莲边五姑嘻嘻一笑,道:“展兄弟你那一招暗含大腾挪身法的刀法,叫做什么招数呢?”
展鹏飞眼睛一转,把众人惊疑神情全部看在眼中,灵机一动,道:“边五姑既是下问,在下当得奉告,这一招乃是敝派秘传的救命绝招,称为‘钟进士开道’,说实在话,这等招式,在诸位前辈面前,只不过是萤火微光而已,还望各位前辈指点…”
有两三个忍不住微微而笑,因为传说中“钟进士”就是钟魁,专门啖鬼,而申不返外号白无常,正是鬼物之一,如此一招“钟进士开道”岂不是正好是针对着他而发的?
白无常申不返还未会意,所以没有什么表情。
身穿绿衣的草上飞林放道:“涂兄,既然这位展兄弟替他小弟过了试招之关,何不叫他小弟进来,大家认识了,将来不至于发生什么误会?”
勾魂客涂森顿首道:“林兄此言甚是。”
他转头向门外,叫道:“展阿平兄弟,请进来吧!”
“来了,”阿平稚微的声音体来,人也接着现身,走入屋内。
众人见他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长得秀美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有点儿畏羞不安。
当下无不释然,认为展鹏飞代他小弟出手之举,十分合理。
勾魂客涂森给他一一介绍过众人之后,见大家已没有什么话说,心知展鹏飞那一招神奇奥妙刀法,已使这些名重一代的魔头暗暗折服,允许他成为这个集团的一份,于是向众人说道:“诸位请宽坐片刻,兄弟还得带了展家兄弟,谒见敝教教主…”
他特别向矮魔神苏南和草上飞林放二人点点头,又道:“早先敝教主也只接见了展鹏飞兄弟一个人,亦未分派任务…”
苏南咳一声,徐缓道:“既是如此,涂兄快请,以免贻误…”
涂森向大家拱拱手,便带着展鹏飞和阿平出屋,走到白衣少女那边的屋子。
阿平捏住展鹏飞的手,身子也挨着他。
涂森入屋禀报,展鹏飞感到阿平的小手,微冷而有汗,当下低声道:“别怕!”
“我…我骇死啦…”
他居然承认害怕,这倒是展鹏飞没想到的。
“我刚才在门外偷看,一颗心已提到喉咙边,假如你不幸失手败亡的话,我…
我…”
“你怎么样?”
“我,我也不要活了!”
“哦?你这样说法我很感激你,不过在另一方面,我却不能不责怪你了,如果我有三长两短,你绝对不可气馁,咱们五行派振兴的重任,你必须负起来,才对得住仙逝了的师父…”
“但是…我没有这种能力呀…”
展鹏飞没有再说,因为他估计他们的低声谈论,可能会被对方听去。
事实果然被他料中了,屋子内的白衣少女和勾魂客涂森,都凝神运功查听。
“晤,他们不说话啦!”
“是的…”
“涂护法,依你看法,这两个年轻小伙子,会不会有问题?”
“启察教主,这展氏兄弟,都是初入江湖之辈,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只不知他师门发生了什么事故而已?”
那是小事情,”白衣少女道:“只要他们不是敌方派来卧底之人,就没有关系了!”
涂森沉一下,才道:“这展鹏飞气势凶悍剽厉,极是罕见,刀法也十分出众,本教收留这等人才也可以派派用场!”
“涂护法,你错了,展鹏飞的气势胆力,虽然是不易多得的,可是说到他的刀法,嘿…嘿…”“哦?教主言中似是含有深意,不知是何原故?”
“我告诉你,他逃过申不远的无常摄魄扳,是我暗中施展神功,移动了他的身子,才使他宝刀招数,化腐朽为神奇…”
“原来如此。”涂森恍然大梧,面上更添几分敬佩的神色。
要知暗中运功助人不难,难就难在现场中高手无数,却无一人发现,可见得这位三教教主的神通,已到了什么地步了。
“老实说,这两个小伙子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唯一可资利用的,就是他们这副生面孔…”
“啊,是的,是的,教主的神机妙算,实是天下无人可及!”
“把他们叫进来吧!”
“是。”涂森应了一声,突然又道:“敢问教主,这展氏兄弟年事尚轻,本教在天下三大教中,人数最少,是以势力也显得弱了。若不是教主早就布下瞽天罗范泛老这一着棋,则这一回三教之争,本教便没有这许多人手可供差遣了…”
“涂护法,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慎重考虑。不过,这展氏兄弟的气质,不是我辈中人…”
她那张美丽如画而又生得十分天真无面上,微微现出一点儿皱纹,口气和神情,登时变得十分老谋深算,难以测度。
“这一对兄弟,还是先别寄以厚望,涂护法,你另外留意合适人选,本教不妨招收一些门人便是…”
涂森躬身应了,他随待这位教主不过两年,但从以往的几件事情获得的经验,深知她年纪虽轻,却有许多地方有着不可思议的智慧和力量,实是当代武林中的奇才。
使得他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头,也万分服贴。
他退出门外,向展鹏飞和阿平道:“教主召见两位兄弟!”
“好,”展鹏飞提起脚,便要跨去。
涂森作个拦阻的手势,轻轻道:“你们两位,若是有什么疑难或要求,不妨向教主坦诚禀告,一定大有得益…”
展鹏飞没有在意,因为在他心中的印象,三教教主不过是个天真无,活泼美丽的少女而已,真有什么心事的话,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处?
阿平却感到涂森话中有话,一面体味,一面随着展鹏飞跨入屋内。
他一眼看见那白衣少女,外表上怎样看也不是高明人物。
白衣少女面泛可爱的笑容,做个手势,马上有两个侍女搬了两个锦垫过来。
“请坐!请坐!”
“谢谢教主赐坐!”
展鹏飞果然不客气地坐下去,也不怎么敬畏,两只大眼睛好奇地望来望去。
白衣少女嘻嘻地笑着,等侍女奉过香若,才道:“展鹏飞,本教蒙你们贤昆仲参加相助,实在感到光荣…”
展鹏飞欠身道:“教主好说了,在下兄弟无德无能,哪敢当得教主的夸奖?”
白衣少女道:“好教你们两位得知,敝教之人向来隐秘修练,不问世事,所以声势远不及那凶残著名的七星教和狡诈狠毒的大伪教,甚至教中人手,也远比他们少,所以这次有事,敝教不得不求助于外人…”
她停歇一下,美丽的眼睛中,闪出使人同情的可怜神色,令人感到她真是个被人欺凌宰割的弱者一般。
展鹏飞中热血沸腾,应声道:“教主有什么差遣的话,在下万死不辞…”
他说出了这句话,猛觉背上一痛,原来是阿平用指甲狠狠捏了他一下。
展鹏飞晓得他乃是不赞成之意,但目下也只好忍着痛,危坐不动,亦不能与他商议解释。
白衣少女甜甜地笑了,摆摆手,道:“涂护法,你带展阿平出去四下瞧瞧,我另有要紧的话,和展鹏飞商量!”
涂森向阿平做个请行的手势,阿平虽然不愿走开,却又不能不跟着去了。
屋内剩下白衣少女和展鹏飞两人,她那甜蜜的笑靥,天真的眼波,还有淡淡的香气,使展鹏飞泛起了舍不得走开的感觉。
当然他也深知一事,那就是这个白衣少女,虽然美貌动人,又很楚楚可怜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她总是一大教之主,身份尊贵。
自己不过是一个落江湖的无名小卒。
所以他决计不让自己有什么越轧的念头,也不作任何妄想。
只是天下间古往今来,异相乃是不移的定律。
展鹏飞无论是如何的自量,不敢有任何妄想。
可是他对这白衣少女的关心,仍免不了多了一点儿。
白衣少女甜甜一笑,道:“我叫无仙女,你听过没有?”
展鹏飞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没有…没有…”
白衣少女格格笑道:“用不着不好意思,我的名字你听过那才怪呢!因为我们做事一向都很秘密的…”
她看他一眼,又道:“展鹏飞,你人江湖不久,很少人认识你,所以我想借重你这一点…”
展鹏飞道:“教主有什么盼咐,尽管示知。”
无仙女道:“我想托你打探消息,你这副生面孔,加上年纪又轻,样子又不像别人那么古里古怪或是凶神恶煞似的,所以一定可以瞒过敌人的耳目…”
“教主打算派在下探什么消息呢?”
“自然是探听七星教和大伪教的行动了!”
“这又有何不可,只不知教主是命在下自己去摸索呢?抑是已有了范围?”
无仙女缓缓答道:“有范围供你打探,但不瞒你说,这个任务,相当危险呢!”
“这个任务,相当危险呢…”甜美的声音,还在展鹏飞耳边缭绕。
那无仙女的纯真可爱的面容上,似乎还闪现着关切担心的神色…
但最值得展鹏飞安慰的是,这位身居天下三大教之一的三教教主无仙女亲口应答替他照顾阿平,还传他一点武功。
以无仙女的身份,拿手的武功,一定是当世绝学之一无疑。
阿平只要练得成功,终生必定受用不尽。
已经定了一夜和一,现在已是落西山,看看就快天黑了,但他走过这个东头镇时,仍不投宿,一径行去。
天已黑尽,大道上十分黑暗,展鹏飞转入一条岔道,倾着灯光行去,不久,来到一道庄院前,引起一片犬吠之声。
庄院大门外高挑着灯笼,照出“安良庄”三个字。
展鹏飞还未拍门,侧门“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高大的汉子,看他服饰,似是庄里有相当地位的管事。
“哦?尊驾是访友的,抑是路过敝庄?”
“在下展鹏飞,因贪图赶路,以致错过了宿处,不得不打扰贵庄!大哥你贵姓大名呀?”
那大汉面色微沉,道:“嗅,原来如此,我姓华名松…”
他提到自己名字之时,目光特别锐利,显然想观察对方有什么反应没有。
“展兄弟,你最好还是到别处投宿吧…”
展鹏飞拱拱手,道:“既然贵庄有所不便,在下就不打扰啦…”
“等一等展兄弟,你可知道最近的投宿处所吗?”
“不要紧,在下虽然初到贵境,但拼着摸黑上路,纵是找不到宿处。亦不妨事!”
华松摇摇头,大有不赞成他摸黑上路之意。
他看来看去,这个年轻人不但风度俊逸,衣衫适体,瞧来似是出身于名门贵家。
但最使他动心的,还是对方强健的体魄,以及斯文的谈吐。
“展兄弟,你最少得走十几里路,才有人家。这一路行去,有没有歹人强徒还是其次,只怕还有山林窜来的猛兽,甚是可虑…”
“承蒙华大哥见告,我不向前赶就是了,待我回返那东头镇去…”
“不必啦,这样吧,敝庄虽然有点儿事情,但房屋甚多,展兄弟你只住一夜,算不了一回事,请!”
展鹏飞道过谢,也就随他跨入内。
心中念头连转,忖道:“好家伙,起先劝我到别处投宿,后来又说什么强人猛兽唬我,还让我留宿,这里面必有文章,我可得小心提防着点儿。
其实他来此投宿,原是得到无仙女所授机宜,并非凑巧碰上。
是以他根本上就必须留心,哪须等到对方有这等可疑情形才予戒备。
他被安置在庄内右后方的一排屋子,那个房间还真不错,不但枕衾精致,其他陈设亦甚是高雅,案头有几部书。
展鹏飞进来后随手翻了一下,竟是一部象山全集,一部七曜新旧术数和一部禅宗的菩提道次第随破宗庄严论。
这些典籍展鹏飞自知无法看得懂,是以得知原先住在此房之人,必是甚有学问之士。
那三部书被华松拿走,可见本不是准备给他看的。
一个小斯来服侍他洗过头脚,开上饭来,四菜一汤,甚是美味可口。
华松等到他快吃完时才来陪伴,此时展鹏飞已知道华松是本庄的总管之一,是以决定设法探问一下,以他身为总管地位,为何在前面守着大门?当然这话不能直接询问,定须旁敲侧击才行。
“展兄弟的饭量真不错呀…”
“不瞒华总管说,在下还不算饿,否则还要多吃些。”
小厮进来收拾碗筷,展鹏飞又道:“在下自小练过拳脚,至今不辍,是以身体强壮。老实说,若是摸黑赶路时,碰上三五个瞎了眼的强徒想打闷的话,哈…准教他们大大吃亏…”
华松微微一笑道:“展兄弟竟然谙技击之道,真是难得,早知如此,我就不要替你担心了…”
“华总管,我看贵庄灯火处处,一片兴旺气象,可是听你的口气,好像贵庄有什么事情似的…”
他说得很诚恳,样子又坦白,一望而知是个初入江湖之人,是以有太多的热情,却不懂得老江湖那种遇事就躲开的那一套。
“展兄弟,不瞒你说,本庄最近有些事故发生,说出来也许会把你骇着。”
“不会,”展鹏飞膛一,出少年好事的神情:“在下并非胆小如鼠,手无缚之力的书生,华总管尽管说,也许我还能帮个什么忙…”
华松沉一下,才道:“这样吧,详情恕我不多说了,总而言之,本庄有一批仇敌,俱是武林罕得听闻的厉害人物,近之内必会进犯本庄…”
“哈…在下不怕打架,华总管,有事情发生,你通知一声就行啦。”
“不,打架的事有别人负责,但是,如果敌方人多,兼且把本庄人手都算清楚了的话,那时候展兄弟你这一把额外的人手,就派上大用场了…”
“行,我不是说过吗,有事通知一声就是了…”
“展兄弟,到那时候你只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呀?”
“请你保护一个人!”
“哦?此事容易,只不知道人在哪里?”
“等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面,不过有一件事务请展兄弟你不要见怪。”
“华总管请说!”
“这个可能请你保护之人,是个女子,她向来娇纵任,说话没老没少,若有得罪之处,展兄弟别见怪才好。当然啦,如果你能迁就她一点儿,那就更好啦…”
展鹏飞不大了解这一句“迁就”包含着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多加注意,只连连点头。
悠扬靡曼的乐声,由四名少女的管弦乐器上发出,加上纱罩的灯烛,泻溢一片柔和的光线…
展鹏飞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面对着一个妆华服的少妇。
他虽然是很少经历与女人有关的场面,对女人更是全无认识可言,但他仍然感觉得出这个姓华名媚娘的丽少妇,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放纵冶的意味。
“展鹏飞,我这几个婢女吹奏得如何?”
“晤,好极了!”
“要是你喜欢,我把她们都送给你…”“啊,不,不,你自己留着吧,这叫做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哈…”她发出放纵的笑声:“别怕!展鹏飞,你若是要了这四婢,势必连我华媚娘也一齐要去才行,哈…你有这种胆量吗?”
展鹏飞一听,打心底感到不服气起来,道:“为什么没有胆量?你既漂亮,又不凶恶…”
“你可知道男人最怕的是什么东西?”她见展鹏飞茫然摇头,便又说下去“绿头巾。
你明白吗,男子最怕的就是这一件。”
“哦,我明白了,但你会让你的男人受到这种辱吗?”
“傻瓜,有些事情不必真的做出来,就足以威胁得他寝食不安了…”
展鹏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不感到这些话对他有什么威胁。
他实在太年轻了一点儿,故此世上之事,他虽然明白其理,却无法深切体会个中滋味。
一些年轻人做事有冲动,也敢尝试,不大顾虑失败的后果。
这都是因为他们只有理论上的认识,而没有感情上的负担之故。
突然间一名侍婢进来报告说,有人侵入安良庄,已发生了战斗。
华媚娘对这消息一点儿都不加注意,反倒是展鹏飞劝她暂时不要奏乐,以免把敌人招惹来。
“我何必担心这些事情?本庄有三名总管率领着几十个高手。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手…”
“但至少你不必要替他们多添麻烦,对不对?假如你躲起来,华总管他们少了一件心事,岂不是等于增加了不少力量?”
“对,这话有理!”她欣然跳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他们搏斗…”
“不行,不行,咱们躲还来不及,怎可去瞧?”
“唉,我们不是公开面观战,怕什么?你跟着我来,包你看得过瘾满意…”
“不,除非姑娘先告诉我,你是一个怎样观战法?”
“我们在墙中看出去,只要不出声,谁都不知道我们在墙壁里面…”
这话听来很对,但展鹏飞却晓得大有问题:因为如果来的是普通武师,那就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是教高手,虽则是隐伏在墙壁之内,人家仍然能够察觉。
可是他又知道,如果自己再指出这一点,必定会被华媚娘误会,以为他胆小伯事,故意找理由推搪。
于是他跟着这个冶的少妇,迅疾出屋。
两人走过不少回廊庭院,由一个隐秘的入口,进入墙内的便道。
又弯弯曲曲地走了一段,来到一个两丈许方圆的秘室之中。
这间秘室内点有灯火,还有椅等物。
“他们老是劝我有事之时躲在这里,”华媚娘指指铺,又道:“所以把这里布置了一番,可是我才不愿在这里呢!那多气闷啊!”“其实这个小房间还不错呀!”
“哼,如果没有人陪我,我决不踏进来一步!”
展鹏飞当下大悟,忖道:“原来那华松竟是利用我来陪她到此处来,华松用心可谓良苦了,只不知这华媚娘是本庄的什么人?”
华媚娘又道:“在这秘室四周都有通道,让我瞧瞧哪一边好看些,你且等我一下…”
她说罢便从一道窄门出去,一会儿工夫便回来了,道:“快走,那边有好戏看…”
展鹏飞故意不动,问道:“有什么好戏呀?”
“那边的大厅内,有两个敌人,被本庄另一个总管华柏率人堵住,逃走不得,看来只有战死这一条路…”
展鹏飞听了,怦然心动,暗念道安良庄既是大伪教五处重地之一,可想而知庄中的总管,必定是大伪教的高手无疑。
且不管来犯之人是什么来历,单是瞧瞧华柏的表演,也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华媚娘在前,他跟在后面,走入黑漆一片的夹壁复道中。
黑暗中华媚娘一只软绵滑腻的玉手,捏住他的手掌,拉他行去。
走了二十余步,华媚娘忽然停住。
这时墙上透入一丝光线,两人眼睛凑在墙上,向外面望去。
只见那座大厅甚是宽敞、灯火通明,有如白昼一般。
厅内侧有两个大汉,一个面虬髯,手提大刀,另一个拿着一支铁槊,面貌奇丑。
这两个都有一股凶悍慑人的神情,只要面一看,再没有看不出他们是好勇狠斗,悍不畏死之徒的。
靠厅门那边,共有四人,为首是个清瘦的中年人,态度斯文,手提长剑,心想必是三总管之一的华柏无疑。
其他三人,衣饰俱不相同,若是在大路上走,谁也看不出他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大厅内寂然无声,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过了一阵,华柏哈哈一笑,道:“七星教的朋友驾临敝庄,这还是第一次呢。两位不必多心查听,此厅内外再没有别的人,只有我华柏等四人在此!”
虬髯大汉仰天厉笑一声,扬起大刀,喝道:“华柏,看刀!”
喝声中刀攻杀,寒光电掣,身手果然十分不凡。
安良庄总管华柏左手抄起衫角,右手长剑一挥,轻描淡写抵住敌人穷凶极恶的一刀。
“哈…尊驾急急出手,连姓名也不留下,万一…”
“见你妈的大头鬼,看刀…”
“锵”地大响,两人硬拼了一招,各不相让。
七星教的另一个奇丑大汉,铁槊舞得呼呼作响,向安良庄另外三人攻去,此槊法虽是勇猛之极,但态度却出躁急轻进,好像恨不得一槊一个,把敌方三人尽数打倒。
但那三人却无一庸手,三把长剑此攻彼守,开头的十余招双方扯平,这十余招一过,奇丑大汉的锐气略挫,那三人立时反击,一时剑光弥漫,劈风之声“哧哧”直响,把奇丑大汉杀得连连后退。
不过展鹏飞却把注意力集中在华柏与那虬髯大汉的搏斗上。
但见这两人动作如电,招招干净利落。
那虬髯大汉每一刀都挟着无限凶毒杀机。
华柏则没有一剑不是诡谲变幻,每每剑招发出一半,突然改攻别处,使人有防不胜防之感。
这华柏乃是大伪教派中高手之一,果然剑剑虚伪,以诈为主,表面上更是从容斯文,掩饰起肚子的恶毒心思。
展鹏飞看了一阵,已大有所悟。
把注意力收回来时,突然吃一惊,原来那冶的华媚娘不但整个人偎贴在他怀中,并且自己还老实不客气地抱住她的躯体。
他们竞已热烈到这等地步,展鹏飞这时才发觉,焉得不大吃一惊。
他抱着温香暖玉的躯体,脑海中却泛起了无仙女的面庞,一时忘情,双肩一用力,把华媚娘抱得紧紧的。
华媚娘突然用力挣扎,展鹏飞猛可醒悟这个女人不是无仙女,同时又想到她必是不高兴,不惭愧得面通红,连忙放手。
在黑暗中,那华媚娘拉了他的手,向来路奔去。
眨眼问来到那秘室中,华媚娘柳一扭,整个人已偶贴他怀中,娇声低语道:“抱我到上去…”
展鹏飞面上惭愧的红未退,忽然一惊,俊面又通红了。
他如受催眠般把她抱起,走到边,将她放下。
可是华媚娘楼紧他的脖子,使他不但走不开,连身子也不直…
辰鹏飞本能地转头瞧看这间小室的入口。
“别怕,没有人敢进来!晤…你上来呀…”
“不…不…”展鹏飞连忙运力聚集部,不让自己扑向上。
“华姑娘…”
“瞧,我们不是讲好互叫名字的吗?你又忘啦,真是该打…”
“媚娘,不行…咱们不行…”
“哈…你怕什么呢?”
“我…我怕…”展鹏飞根本不知道该怕什么才好,所以无法回答。
“别伯,傻瓜呀,只要我喜欢你,愿意献身给你,谁也管不着…”
可怜展鹏飞这一辈子既未经过这等风阵仗,更未听过如此赤大胆的话,是由女口中道出,只骇得他浑身发抖。
不过,在另一方面,他又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受到了这等挑逗,不免心猿意马起来…
华媚娘玉臂用力一拉,展鹏飞纹风不动,并没有如她所预期的顺势倒在她身上。
“哼,傻瓜,多少人想碰我都想不到,你呀…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他们打完了没有?”
展鹏飞的话虽答非所问,但华媚娘却恍然地嘻嘻一笑,在他面颊上轻轻打了一下。
“原来你怕他们打完,可能会进来撞见我们,对不对?”
展鹏飞连忙顺口气往上凑合,点头道:“是呀…”
“你放心,华柏把敌人杀死之后,决不会到这儿来的…”
“但是,媚娘…你想想看,如果华柏总管这一方落败完全阵亡,岂不糟糕?”
“不会的,华柏的武功,得自我父亲真传。他们三个总管都一样,人人有万夫莫当之勇!”
“哦?令尊是谁呀?”
“东君子华人豪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展鹏飞茫然摇摇头,道:“我…我没听过!”
“呸,你真是孤陋寡闻,连大伪教五君子的大名都没有听过…”
“我初涉江湖,见闻实在有限得很。老实说我一直自以为武功练得很不错,大概天下难逢敌手了,谁知刚才一看华柏他们出手,才知道俗语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话真不假…”
“哈!你自以为天下无敌?哈…”“别笑,我从前真的这样想法…”
“好,好,我不笑你…”“媚娘,我们再去瞧瞧他们拼斗好不好?”
“你真的那么爱看?”
“当然是真的啦!”
“晤,也好,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华柏他们武功虽强,但七星教也不是好惹的,可别反而把华柏他们宰了,我们这边还没有人知道…”
她放开了展鹏飞,因此他伸直身子之时,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大气。
“媚娘,你的武功一定更在华拍他们之上啦…”
“为什么呢?”
“因为你父亲是东君子华人豪呀!难道他的绝艺不传授给你么?”
“不是他不传授,而是我懒得学,也没有这许多闲工夫去学!”
“那多可惜,况且待会儿要是华柏他们落败,你也没法子帮忙啦!”
“你别小瞧了我,”华媚娘傲然一笑,道:“我有我的本事!”
“什么本事呀!瞧你的样子,打死我也不肯相信你有什么功夫在身!”
“告诉你也无防,我有一种无形无声的暗器,想杀哪一个的话,这个人就别想活着!”
展鹏飞对她这话真不知道相信好还是不信的好,当随着她走入夹壁复道中,一直走到原先窥战之处,才停步查看。
从墙壁暗孔中望出去,只见厅中六个人,分做两堆厮杀,搏斗正烈。
他们来得真适时,因为这时恰好那使铁槊的奇丑大汉,突然大展凶威,一槊扫中三个敌人之一。
这名安良庄的人惨叫一声,身子横飞两丈远,余势未衰,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始落地。
那奇丑大汉杀死一敌,声威更盛,那柄数十斤重的铁槊更加舞得急猛狂骤,把剩下的两名敌手,打得东歪西倒,连连后退。
华柏的长剑本来诡诈变幻,堪堪敌住了虬髯大汉的长刀,但手下一人被杀之后,登时大受影响,剑法立时没有刚才那般挥洒自如。
虬髯大汉厉喝一声,长刀招数加倍凌厉,杀气腾腾,华拍的剑法顿时更加呆滞了。
华媚娘推推展鹏飞,道:“展鹏飞,不好了,华柏他们要糟…”
“媚娘,光着急也不是办法…”
“那怎么办?”
“你快快去通知别人增援呀!”
“唉,不行,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可知本庄其他的人手,都身不出了!”
“不一定吧,可能这边的危急情况,别人不知,所以没有赶来!”
“不会的,本庄三总管中为首的华树,智勇双全,我爹一出门,就是他主持大局…”
厅中又响起一声惨叫,只见那持槊丑汉,又扫死了二个敌人。
现在只剩下一个军士打扮的人,独力对抗使槊丑汉。
展鹏飞大有不忍卒睹之感,心想不出十招,这个军士装束的人必定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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