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古树阵八尸三阴阻路
展鹏飞想了一想,道:“这话不错,但是你放松了攻势,只是想使本人全力攻击你,然后再倏施暗算而已,本人自然无须领你这份情,是吧?”
⽩庆同道:“嗯…本人没有要你领什么情,本人只想问你,你何以能在全力运功之情形下,避过我的神指?”
展鹏飞笑笑道:“阁下偷袭我的那一手是老狼⾕的⽔手绝命神指中的两式,而我运功劈你的那一刀,正是本门刀法中金土两诀,你试想一下,同属五行方位,我怎会轻易被你击中呢?”
⽩庆同心里一震,⾝体摇晃了一下,期期艾艾的说道:“你…你出⾝…什么…门派?”
展鹏飞道:“五行派!”
⽩庆同叹息道:“五行派?可是你怎么也会本门的⽔火绝命神指?”
展鹏飞道:“老狼⾕的秘艺虽然深奥,但在我们五行派的眼中,却是相当眼,本人自然很容易学会,就像我们五行派的刀法,要你们老狼⾕的人来学,也是一蹴可就的道理一样,你懂吧?”
⽩庆同脸⾊越来越难看,可能是失⾎过多,心神受震的缘故,但他还是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适才你施出的刀法,在我看来甚是平庸无奇,道理原来在这里…”
⽩庆同昅了一口长气,又想说些什么,展鹏飞却警告他道:“⽩庆同,你若不立刻设法止⾎休息的话,马上便有死亡的可能,难道你不怕死吗?”
⽩庆同道:“怕死?怕又有何用,反正我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此刻死了倒⼲脆!”他说到最后,已经气息悠悠,声音细如蚊蚋,可是他还挣着想说什么,张大了口,就是说不出话来。
西儒裴宣这时突然走了过来,走到⽩庆同⾝侧时,蓦然折扇一翻,点中⽩庆同的部腹。
老狼⾕的⽩庆同,在裴宣一点之下,立刻仆倒气绝。
展鹏飞看到裴宣点毙毫无抵抗的⽩庆同,心中顿时愤怒万分,乃道:“裴宣!你这样子做,不显得太卑鄙无聇吗?”
裴宣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展鹏飞会如此责怪他。
涂森却道:“裴兄使⽩庆同早点解脫,也是功德一件,展兄怎好责备他?”
展鹏飞冷冷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对一个毫无抵抗的人偷袭,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涂森揷口道:“展兄的这种观念,想必是你们自命侠义之士的共同想法,可是你别忘记,裴兄和我的出⾝来历!”
他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本人固然很欣赏你的侠义作风,可是刚才你那种妇人之仁,却是使人好笑之至!”
展鹏飞道:“好啦,我们不必谈这些…”他摇摇手,不知是因为说不过涂森,还是真的不想跟涂森谈下去。
涂森却仍然很认真的说道:“不,我们必须将此事说个明⽩,因为咱们三人之间,观念若是没法子沟通的话,此后怕很难诚坦合作!”
展鹏飞道:“你的话虽然不无道理,但是要使咱们三人之间的观念一致的话,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涂森道:“我觉得此事并不困难…”
展鹏飞诧异的望着他,道:“哦?你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吗?”
涂森道:“不错!要沟通大家的观念或意见,只需大家互相忍让便行。”
展鹏飞叫道:“忍让?涂森,你要知道,忍让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不容易的呀?”
涂森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只要我们仔细想想,仅需忍让一段时间而已,就可以做到!”
展鹏飞默然忖道:“涂森这话确是很有道理,他的见解相当透彻,实在不失为三教的顶尖人物。”
涂森这时转脸向着裴宣道:“裴兄,你听见我们的谈话了吧?”
裴宣道:“兄弟自然听见了!”
涂森又问道:“裴兄可有什么意见没有?”
裴宣道:“意见到没有,问题却有一个?”
涂森道:“什么样的问题,怎不说出来?”
裴宣道:“兄弟想要请教两位,刚才兄弟封住⽩庆同死⽳,使他少受痛苦,早点儿解脫之事,做得可有什么地方不对?”
涂森看着展鹏飞,道:“兄弟觉得裴兄做得应该算不错!”
裴宣又问展鹏飞道:“展兄,你的看法呢?”
展鹏飞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他却推翻了刚才自己的见解,道:“在下觉得裴兄此事之用意,如果是真的如同所说,那就没什么好批评的!”
裴宣本来想反问展鹏飞,为什么刚才说他卑鄙无聇,此刻又说没什么好批评的话,到底是什么道理,但他突然想起涂森要大家“忍让”的话,终于改了口道:“兄弟此刻确已相信互相忍让是咱们三人今后成败之关键之所系了!”
裴宣这么一说,场中气氛顿时变得相当轻松融洽,看起来就像他们三个人,此后将真正携手合作的样子。
涂森趁机提醒大家道:“我们在这里腾折了那么久,还是赶快将场中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一会儿,明⽇好应付可能更艰苦的情况。”
裴宣自告奋勇的道:“你们先回房安歇,这边由我收拾便行!”
展鹏飞道:“那就劳烦裴兄你了!”
裴宣笑笑,道:“其实处理三具死尸,也没有什么⿇烦的事…”
他一面说话,一面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银瓶,又道:“兄弟⾝上带有化尸粉,只要在这些尸首上撒上一些,死尸片刻间就会化成一摊污⽔,片骨不留!”
裴宣说过话之后,立刻动手,次第在玄蜃头陀、应⾼保、⽩庆同的尸体上撒上化尸粉,果然一撒应验,不到半住香的时刻,那三人的尸体便化成污⽔。
裴宣处理了三具死尸之后,也就随展鹏飞之后,回房安歇。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展鹏飞等三人便准时起程,继续南行前往幽灵⾕。
且说他们三人离开客栈之后,立刻寻上官道,疾行赶路,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就进⼊一片荒凉地段,而且越走越荒凉。
他们三人一路无言,专心一意地急行,又走了半个时辰之后,裴宣突然止步“噫”了一声,道:“糟糕了,咱们有一件事没有办妥,这…这⿇烦可大了…”
涂森讶然问道:“什么事那么重要?”
裴宣道:“我们昨夜处置了玄蜃头陀他们那一组屠龙小组,却没有探索其他人,恐要留下祸!”
展鹏飞也道:“裴兄之言甚是,据说屠龙小组目前均以各派三大⾼手配属数名人员为主,昨夜我们虽然杀掉玄蜃头陀等三大⾼手,但与他们同来的其余⾼手,却轻易放过,真是太糟糕了…”
涂森道:“这么重要的事,我们三个人怎都没有想到?”
裴宣沉昑一会儿,道:“是呀!最近我老是不喜运用心机,会不会是因为吃了失心丸之故?”
涂森道:“我也有同样的情形,看来真是服了失心丸才会有这种现象,否则以我们平⽇的心智,昨夜不应该没想到追杀其他⾼手之事!”
展鹏飞安慰他们道:“事已至此,我们应该想个补救的办法来,要不然玄蜃头陀等人的死因,若是被那些漏网的人传开,我们三人便休想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三人一时都怔住立在道旁,显然正在运思补救的方法。
但是大家想了老半天,还是没有人能够提出一个妥切的办法来。裴宣第一个显得不耐烦,道:“裴某可真碰上怪事了,脑筋居然这么不灵光,连这么一点儿小事也想不出办法解决…”
展鹏飞道:“大家不用急,心里一急便失去了主意,咱们慢慢想,一定有办法解决…”
涂森道:“对,三个臭⽪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裴兄,咱们的脑筋已经不再是诸葛亮,但是凭咱们三个臭⽪医,也应该想出个方法来才对,你们说是不是?”
展鹏飞和裴宣都没有做声,涂森也就没再说话,三个人又陷⼊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摹然传来一声冷笑,将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一齐抬眼四下找寻,可是四下空洞洞的,本没有其他人。
展鹏飞诧道:“你们是不是也听见有人冷笑?怎么不见人了呢?”
涂森皱皱眉头,道:“有人潜近我们之旁,而我们三个人居然没有查觉出来,这人⾝手必定相当不凡…”
裴宣道:“涂兄不必疑神疑鬼,这人⾝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之处!”
涂森听他说得那么有把握,心想裴宣大概已经知道是谁潜近他们之旁,于是笑问道:
“裴兄莫非已经看到那人?”
裴宣耸耸肩,道:“要是我知道的话,我早已说出来,怎会叫你们猜疑?”
展鹏飞道:“这么说,你本就不知道有谁潜近我们了?可是你怎会知道这人⾝手没什么了不起?”
裴宣道:“这个么?因为一来咱们三人正专心一致的在想问题,二来咱们耳目已因吃了失心丸而不甚灵光,那人在这个时候潜近我们而能使我们无从查觉,也不是件稀奇之事,对也不对?”
展鹏飞和涂森心想裴宣之言确有道理,就大大的放了心,因为这人不论敌友,如果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手的话,就可不必穷紧张。
裴宣这时提⾼声音道:“各位,我们那位朋友要是没有趣兴出来跟咱们聊聊,我看咱们也得动⾝赶路了吧!”
他提⾼声音的用意,自然是要那名潜在附近的人也能听到。
果然就在裴宣说过话后,在路旁的林子里,有人发话道:“你们要见我不难,请前行约十丈,本人一定在那里恭候…”
那人终于还是同意露脸,而且说完上述之后,林子里迅既寂然,大概那人已经赶到前面去了。
展鹏飞遂道:“人家已准备在前面等我们见面,好歹我们也得走过去吧?”
裴宣道:“那是当然,我们总不能退回去呀!”
他说完之后倏地发觉涂森面有难⾊,好象不大愿意向前走的样子,不由得讶然说道:
“涂兄敢是不愿前走?”
涂森以手一摊,坦然道:“兄弟确是有难言之处!”
展鹏飞道:“这么说,你是真不想往前走了!”
涂森苦笑道:“是的,兄弟不想跟前面的人见面!”
展鹏飞想了一想,道:“除非你已经知道等在前面的人是谁,否则你这样做就太没道理了。”
涂森道:“兄弟确是已经知道有谁在前面等我们,所以兄弟才不愿过去!”
展鹏飞道:“这人你一定相当忌惮,对也不对?”
涂森道:“这也不见得!”
展鹏飞运思想了好一会儿,恍然道:“是啦!等在前面的人,一定是你们三教的人马,是也不是?”
涂森还没有回答,裴宣突然揷嘴问道:“展兄怎会想到这一点?”
展鹏飞道:“要不是三教的人出现,涂兄必不会有为难之⾊,这道理浅而易见,裴兄看不出来吗?”
裴宣沉思一会,道:“嗯,兄弟同意你的看法,涂兄是在担心,万一碰上非动手不可的场面,他应该站在哪一边,三教呢?还是我们,所以才面有难⾊…”
他转向涂森道:“涂兄,兄弟没说错吧?”
涂森终于点头道:“你们两位说得不错,兄弟确是因此为难…”
裴宣道:“可是前面拦路的人,是不是贵教的人,还是个疑问,涂兄便为此踌躇,不嫌太过谨慎吗?”
涂森道:“不会错的,前面一定有本教的人等在那里,因为咱们附近已有不少本教留置的暗记!”
展鹏飞道:“涂兄既是这么说,大概就不错了…”
裴宣道:“涂兄还未决定是不是与我们一齐往前走吧?”
涂森点点头,裴宣又道:“这事就难了,如果涂兄不能帮忙的话,我们实在无法闯过三教的拦截了…”
展鹏飞道:“我们不必勉強涂兄,让他稍后跟上来好啦!”
涂森一直没有说话,显然还在犹豫不决,可是他心里明⽩得很。
如果没有协同展鹏飞同闯三教的拦截的话,他很有可能便因此失去进⼊幽灵⾕的机会。
而涂森自愿服下失心丸,跟随展鹏飞之目的,虽说受情势所,但他和裴宣抱着相同的打算,就是想利用展鹏飞,以取得火狐內丹,进而换取燕云大侠狄仁杰手中的天魔令。
有了天魔令之后,便可开宗立派,甚至于领袖群伦,这是涂森和裴宣所计划达到的目的,所以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展鹏飞前往幽灵⾕。
但不论涂森或裴宣,都不愿在事情成功之前,让大家知道他们的企图,尤其更不能让自己的门派知道,这是裴宣何以会骤下煞手,杀害南神应⾼保的最主要原因。
涂森面临裴宣同样的情况,如果他想要取得天魔令,就必须陪伴展鹏飞闯过三教的拦阻,事情的轻重,在他一念之间。
涂森看了展鹏飞一眼,长昅一口气,道:“兄弟还是陪展兄往前闯比较妥当!”
展鹏飞淡淡地道:“那么我们走吧!”
当他们三个人朝前继续走的时候,裴宣在心底下暗暗忖道:“哼!看来涂森这厮,还是舍不得天魔令,大家走着瞧好啦,看天魔令最后将落在什么人之手!”
约摸走了十数丈之遥,走在前面的展鹏飞,突然停下步伐,皱眉道:“你们看!三教在前面大树上,吊了七、八具死尸我们,只不知是什么意思?”
涂森看了看,道:“兄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裴宣冷哼一声,道:“哼,恐怕涂兄心里有数,只不愿意说出来吧?”
涂森翻了脸,道:“裴宣!你说话可要客气点…”
裴宣正要再拿话讽刺涂森,展鹏飞已道:“算啦!算啦!裴兄不必多疑,我相信涂兄不会知而不言!”
裴宣道:“展兄这话有何据?”
展鹏飞道:“他要是知而不言的话,又何必跟我们来呢?”
展鹏飞停一停,又道:“我不相信天下间有这种自己找自己⿇烦的人!”
涂森听见展鹏飞的话,心里非常感,但他并没有透露出来,缓缓走到吊在树上的那些死尸之前,仔细端详起来。
展鹏飞和裴宣两人自然也跟了过去,大家仔细检查了那些死尸的致命伤处,看了大约顿饭工夫,涂森道:“你们看出了什么没有?”
裴宣指着当中两具尸体,道:“这两人是死于本教的十二指之下!”
展鹏飞也指着最右的三具尸体,道:“这三人是死在老狼⾕的⽔火绝命指绝艺之下!”
他顿了一顿又道:“其余三人,则系死在燃犀府的拔鼎功下!”
裴宣道:“这就怪了,这八个人居然不是三教的人杀害的,可是…”
涂森道:“这没有什么奇怪之事,我敢断言这八个人确是被本教所杀,而且杀他们的人,在教中地位相当⾼!”
三教的魂勾客涂森既然这么说,裴宣应无话讲,可是裴宣仍旧问道:“涂兄这话令人费解之至,我请问你,这个人如果真是死在三教之手,那么由他们⾝上的伤痕看来,怎么会找不到三教独门手法所伤的证据!”
涂森道:“现在我还不想与你争辩,请你先看看死者之中,有没有贵教的人?”
裴宣讶然道:“这与他们的死因有关吗?”
涂森道:“当然有关,否则我何须劳动大驾辨认死尸?”
裴宣还在迟疑,展鹏飞却道:“裴兄就照涂兄的意思,检查一下那些人是不是有大伪教的教徒?”
裴宣依言走了过去,仔细撩起八个尸体的⾐襟,逐一检查了一遍,道:“这些人确有两名是本教的门下!”
他旋又补充道:“他们两人是属于南神应⾼保徒众!”
涂森道:“既然是这样,我的推测就更加可以确定了,同时我敢断言,在其余六具尸体中,必然有燃犀府和老狼⾕的门人!”
展鹏飞闻言略一沉昑,道:“这三派的人凑在一起,而且死在一起,不是太巧和了吗?”
涂森道:“一点儿也不巧和,因为他们是属于某一个居龙小组的副手,而屠龙小组不正是由六大派的三大⾼手,配上数名副手所组成的吗?”
展鹏飞道:“那么这些人的导领者怎么不见了?”
涂森道:“这些人分别来自老狼⾕,燃犀府以及大伪教,可见他们的小组导领人,决计也是上述三派的人…”
他话还未完全说完,裴宣已恍然道:“兄弟明⽩啦,这些人原来是配属于燃犀府玄蜃头陀、本教南神应⾼保及老狼⾕⽩狼⽩庆同那一个屠龙小组的人手,对也不对?”
涂森道:“不错,同时也是在我们手中漏了网的人手,现在本教已替咱们除了后患!”
裴宣淡淡地道:“这话没什么据吧?这些人本就没有死在三教之手的征兆,涂兄怎能如此邀功?”
涂森道:“裴兄以为我在邀什么功劳?敝教无缘无故杀了这些人,等于与他们的门派结了仇,我掩饰都来不及,还要邀什么功?”
裴宣被说得哑口无言,这时路旁林边传来一声冷笑,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只听那人道:
“涂护法,你怎会在外人面前,说什么本教无缘无故杀那些人呢?”
涂森对那人道:“来的原来是魏护法…难道说这些人真不是本教杀的了?”
那姓魏的三教护法,外号叫鬼面客,人称鬼面客魏长青,展鹏飞在三教秘坛里见过他,对他那副骇人的尊容印象很深,因此一见面便认出他来。
鬼面客魏长青迈步走到涂森之前,有意无意的扫了西儒裴宣一眼,才道:“涂护法,这些人确是本教杀的,而且还是本座亲自动手的!”
裴宣道:“照你这么说,这些人之死是贵教的杰作没错了?可是你们杀死这些人的动机是什么?”
魏长青又瞄了裴宣一眼,然后别过脸对涂森道:“涂护法,这人是谁?”
他的言语和表情,使裴宣大为怨忿,只听裴宣恨恨的道:“鬼面客魏长青,难道连裴某人也给忘记了?”
魏长青怔了一怔,作势打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子,道:“哈!敢情是大伪教的西儒裴宣裴兄,真是失礼之至,裴兄这一向很安适吧?”
他突然由冷淡转为热络,弄得已经抹下脸的裴宣啼笑皆非,也由此可知魏长青这个人,是个城府极深,八面玲珑,善打主意的人。
裴宣不愿跟他打道,仅撇一撇嘴,但鬼面客魏长青却是不在意的样子,打下哈哈,转向展鹏飞道:“展鹏飞这一趟出来,可真混出个大大的名气来了,敝教教主时常提起你,特地吩咐在下碰上你的时候,代她致意!”
展鹏飞道:“多谢教主关心,只不知在下的师弟阿平,这一向可好?”
魏长青点点头,道:“令师弟不但很好,而且深得教主的提携,目前已学得不少本教不传之技,这点也是敞教主要在下转告展鹏飞的!”
裴宣这时再也忍不住魏长青的叙旧,道:“原来你们三教早跟展兄有一手了。”
涂森道:“裴兄说话可要客气点儿!”
裴宣一见涂森翻脸,耸耸肩,没有再说话,展鹏飞却道:“裴兄不必多心,区区与三教并无任何关系…”
裴宣突然冒出一句话,道:“我明⽩啦!敢情三教扣了展兄的师弟当人质?”
涂森向前一步,怒道:“你怎好如此挑拨?”
魏长青却哈哈笑道:“涂护法,你不必跟他计较,咱们有没有扣下阿平当人质。待会儿便有分教,现在由他怎么说都可以!”
他将话题岔开,又道:“展鹏飞,你们昨夜在客栈杀了屠龙小组的三个好手,怎么没有斩草除,而留下这八个人?”
魏长青指一指那八具尸体,展鹏飞等人当然晓得他指的是昨夜他们杀害玄蜃头陀等三人之事。
他这么一说,裴宣第一个心下大震,因为他料不到暗袭自己同门应⾼保的事情,还会有第三者知道。
因此裴宣杀机顿起,恨不得将魏长青除掉。
魏长青生似没有将他自己的话,看得很严重,还慢慢说道:“为了替你们除掉这八个漏网的人,在下可费尽心机,最后才使他们到这个地方,然后以本教移花接木手功夫,使他们互相死在对方的手中,看来似是他们自相残杀的样子,这一手相当⾼明吧!”
他这么一说,展鹏飞和裴宣始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八人是中了魏长青移花接木手的手法,才会死在同伴的手里。
这一来,那八人的致命原因,就相当合理了。
但是裴宣一时却想不出魏长青何以要说出內情的原因,他想魏长青既然已经使那八名死者的死状,看来像是自相残杀引起的,如果他现在不公开的话,决计没有人猜出內情。
可是魏长青为什么要费了一番力气之后,又说出內情来呢?
这问题是裴宣想不通之处,他忍不住抬眼看了魏长青一眼。
这时魏长青也正好拿眼睛看着裴宣,两人目光一接,魏长青透出掩不住的得意之⾊,裴宣怔了一怔,连忙一想,霍地惊出一⾝冷汗来。
他迅速寻思道:“此刻在场的人,有两个是三教的护法,一个显然是三教极想笼络的展鹏飞,这一来我岂不是唯一的外人吗?”
裴宣脑筋飞快打转,又想道:“魏长青毫无顾忌的在我的面前,说出他杀害那八名屠龙小组的三派⾼手之內情,除非他也已经把我当成自己人,否则一定别有用意,而魏长青没有理由要将自己列⼊他们那边的人,那么…那么他透露出那么多內情的原因,岂不是已经动了杀我灭口的念头?”裴宣这么一想,顿觉自己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了。
如果展鹏飞在三教动手之际,与三教采取同样的行动,甚至只要展鹏飞保持不问不闻的中立态度,任凭三教向裴宣下手,那么裴宣就再也没有逃生的希望了。
裴宣这一警觉,只不过片刻的工夫而已,当他再度仰头之时,正好看见鬼面客魏长青走到他的跟前。
裴宣心情虽然相当紧张,但他还是装成毫无戒备的样子,暗中却捏紧了他的兵器折扇,准备在魏长青行动之刹那,加以反击。
然而魏长青走到裴宣之前约五、六步远之处,就停了下来,道:“裴兄是不是愿意陪同展鹏飞一齐去见敝教教主?”
裴宣反问他道:“展兄答应去见无琊仙女了?”
魏长青回首看展鹏飞,意思当然是要展鹏飞表示意见,展鹏飞只好道:“请魏护法上复贵教主无琊仙女,区区因有要事在⾝,改⽇再去拜谒!”
魏长青听了展鹏飞之言,好象很觉意外的样子,表情尴尬万分。
裴宣也立刻道:“既是展兄不去,裴某也就不去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展鹏飞以为魏长青就要发作,不想魏长青却道:“你们这样子做太不够意思吧?敝教教主为了你们的全安,特地指派在下替你们截杀那八名屠龙杀手,此刻你们居然连见个面的情都不卖,这不是存心要在下好看?”
不料展鹏飞却一点儿也不卖他情面,道:“区区又没有要求贵教派人相助,尊驾虽则杀了那八个人,这份情区区何必领受呢?”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可是魏长青仅是搔搔后脑,并没有生气发作,他道:“展鹏飞!不看僧面看佛面,请你看在令师弟阿平的份上,与在下走一遭。”
展鹏飞道:“这话是怎么讲?难道阿平真被贵教扣押了?”
魏长青双手猛摇,道:“没有,没有,在下的意思是说,阿平也是奉令来请尊驾往见教主的,只不过他没碰上尊驾而已!”
展鹏飞“哦”了一声,道:“你说奉令?阿平又不是贵教的人,他奉了谁的命令来找我?”
魏长青看了裴宣一眼道:“尊驾先不要多问,见了敝教教主,你自然就一切清楚!”
展鹏飞为了阿平之故,确是很想跟着魏长青走一趟,可是他考虑到自⾝所负的任务,唯恐被三教纠不放,是以迟疑不决起来。
裴宣自然不愿横生枝节,与三教打道,当他发觉展鹏飞有改变心意的可能时,立刻说道:“展兄,令师弟在三教中,果然全安无恙的话,等咱们办完事之后,回来见他也是一样,对也不对?”
展鹏飞道:“裴兄所见甚是,魏护法,区区委实不想在此时此刻,与贵教教主见面,还是下次吧?”
魏长青的丑脸上仍然丑恶骇人,可是他却道:“好吧!在下就将你的意思转告教主好啦!失陪!”
他欠一欠⾝,准备要离开之时,突然又回过头来,对魂勾客涂森道:“涂护法,你也不打算回去见教主?”
涂森摇头摇,道:“有烦魏护法上复教主,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我还是与他们在一齐的好!”魏长青道:“既是如此,我走了!”
这回他不再说什么,掉头就走,很快的便离开众人的视线。
魏长青一走,涂森即说道:“看来情况比兄弟预料的还要凶险!”
展鹏飞道:“你是说贵教不会放过我们?”
涂森道:“是的!展兄自月前受敝教之托,离开敝教秘坛之后,音讯即已断绝,敝教主便派兄弟出来寻访,可是兄弟这几天来,也因参与展兄擒捉火狐之行,而中断了和本坛之联络,你想,敝教难道不会因此而有所怀疑咱们吗?”
展鹏飞道:“嗯,可惜咱们擒捉火狐之事不能向任何人道及,否则这事应该很好解释的,这一来,咱们该怎么办?”
涂森道:“展兄有人质在敝教之手,兄弟又不能公然背叛本教,我们都有所顾忌,委实很难放手大⼲一场!”
裴宣突然道:“涂兄如果真的有心放手大⼲一场的话,兄弟倒有妙策,可使贵教人不至于疑心你也参与!”
涂森道:“裴兄有何妙策?”
裴宣道:“万一三教对我们三人用強,可由兄弟出面应付,再由涂兄暗中以移花接木手手法,将展兄之功力移给我施展,合我们三人之功力,我不信不能闯出三教之拦截!”
涂森闻言忖道:“一向自私自利的裴宣,竟然自己开口要挡正面,确是稀奇之至…”
但他再深⼊一想,立刻恍然大悟,心道:“这裴宣到底不失为大伪教的⾼手,原来他正在担心万一我和展鹏飞不采取抗拒行动之时,他将成为魏长青攻击之唯一目标,这就难怪他要极力拖我们下⽔了…”
涂森虽则察知裴宣的心意,但他没有拆穿的打算,因为涂森为了取得天魔令,也想尽力摆脫三教的纠。
换句话说,涂森为天魔令,大有宁可背叛三教,也在所不惜的想法。
涂森为什么有自信能得到天魔令呢?当然他是相信展鹏飞之故,他相信展鹏飞有七星教主不夜城主⾼晋的支持,决计可取回火狐內丹,换得天魔令,那么他便有机会自展鹏飞手中抢取过来。
这些打算虽然仍有层层困难,不过在涂森来讲,天魔令的惑力确是太大了,取得了它,便可在武林上唯我独尊,有这层因素,涂森认为值得他付出任何代价。
牺牲生命都在所不惜,何况要他做出叛教之事,涂森哪会做不出来。
涂森既然已有上述的决心,裴宣的提议,当然正中他的下怀,因此他道:“咱们就以裴兄的决策为准,只不知展兄有什么意见没有?”
展鹏飞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咱们还是不要过份迫三教才好!”他当然是由于阿平还在三教中,才会说出这种话来,涂森为了本⾝的立场,自是完全同意展鹏飞的话。
可是“主战派”的西儒裴宣却道:“这些天的情势,已是你死我活的场面,展兄何必要有那么多顾虑呢?”
展鹏飞道:“我们和三教并无什么重大的瓜葛,裴兄为什么存心要把当前双方的态势,看得那么严重?”
裴宣道:“展兄这话就太缺乏警觉了,你不想想,在三教已经晓得了咱们昨夜在来兴客栈所做的事,说不定他们也知道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如果咱们不全力杀掉他们,我们今后岂不是要永无宁⽇了吗?”
涂森冷冷道:“裴兄说得倒轻松,本教在一⾕二府三教中,虽然算不得实力庞大,但光凭咱们三人之力,要想与本教抗衡,却无异螳臂挡车,难道说以本教实力,连我们三人都收拾不下吗?”
裴宣仍然有他的见地,他道:“话诚然不错,但是三教有我们必杀之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涂森问道:“谁?”
裴宣道:“眼前就有一个,便是魏长青!”
涂森道:“杀掉魏长青诚然不难,可是杀得了他,却杀不了其他的人,这又奈何?”
裴宣道:“这个我们就不必考虑那么多了,为今之计,是杀一个算一个。”
他这个办法虽非十全十美,但可说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所以涂森没有再多表示意见。
当下三个人取得默契之后,立刻照原定路线,前行往幽灵⾕的方向走了过去。
开始时,他们三人真是步步提防,生怕三教的杀手突然出现。
可是走了整整一个上午,却没有半点儿动静,当他们在途中一处小镇打尖之处,遂决定买来口牲,赶他一个下午的路再说。
于是略事休息,裴宣就买来三匹健马,三个人随即策马疾行,⾜⾜赶了半天的路。
直到⽇落西山,⽇薄崦嵫之际,仍然没有碰上三教的拦阻。
裴宣第一个沉不住气,道:“涂兄,你的推测怕有错误吧?看来三教无意跟我们为难,是吧?”
涂森拉住马缰,没有答腔,两只眼睛盯着路旁的一块青石,目不转睛地全神注视。
展鹏飞和裴宣被涂森突然拉缰停马的举动,弄得如坠云里雾中,双双也回马停在涂森之旁。
但见涂森小心翼翼的下马,走到那块青花石之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上马,一句话也没说,却一夹马腹,同时放马疾行而去。
他的举止匆促,展鹏飞想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都来不及开口,只得和裴宣自后赶了上去。
三人三匹马,在暮⾊苍茫中,快步疾行,宛如一阵狂风,一下子便赶了七、八里路。
当先的涂森首先将前行之势放缓,展鹏飞和裴宣也一齐慢慢将口牲拉住。
涂森这回不待有人说话,便道:“刚才兄弟看到本教设在路旁的暗记,所以才忙着离开,你们必定大惑不解吧?”
裴宣道:“那还用说,兄弟还以为你碰见鬼哩!”
涂森笑笑,道:“兄弟这一跑,已犯了本教大忌,你们知不知道?”
裴宣道:“你不说,我们怎会知道!”
展鹏飞也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涂森道:“适才本教在路旁设下暗记,要兄弟立刻回去,或设计拖住你们两人,可是兄弟却不愿回去,这一来本教拦截之人,一定迅即动手,我们万不可大意!”
展鹏飞道:“三教派人截你回去,是因为你没有服从他们命令之故,可是我和裴兄与三教毫无瓜葛,他们若是硬要留下我们的话,就太没道理了。”
涂森道:“展兄,你可别忘记曾经答应过协助本教之事,如今你不愿回去,本教自然要派人向你问个明⽩!”
裴宣道:“那么我呢?大伪教与三教风马牛不相及,我裴宣也不曾得罪三教,如果连我也不放过的话,就是欺人太甚!”
他话刚说完,暮⾊中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裴宣,我们并没有要为难你呀,你何必在那里心惊⾁跳,疑神疑鬼呢?”
裴宣抬眼一望,发现来人共有两位之多,而且两位全是女人。
他觉得这两名少女眼得很,似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等到二女走到跟前数步之遥,裴宣才认出她们两人原来是三教的⽟城霞和连城壁。
裴宣念头一转,心道:“三教怎会只派了这两名二流角⾊来呢?”
他还没有想出结果,⽟城霞和连城壁已齐声对涂森道:“参见涂护法!”
涂森摇摇手,道:“不必多礼,本座已知道你们的来意!”
为首的⽟城霞道:“既是如此,就请涂护法与属下等回去!”
涂森大声道:“你们不要惹本座好不好?难道你们看不出本座此刻没有回见教主的意思吗?”
⽟城霞倏然冷哼-声,道:“属下奉有教主严令,务必将护法你请回去,请涂护法不要为难我们!”
涂森沉昑良久,毅然道:“看来本座这回不得不违抗教主一次了…”
⽟城霞道:“涂护法如果执意如此,想来你已考虑了后果才对,那么属下就先走一步了!”
她向一直没有开口的连城壁使了一个眼⾊,两人转⾝就要离开。
涂森却叫住她们,道:“请你们上复教主,有关今⽇之事,⽇后本座自会对教主有所代…”
他话还没说完,⽟城霞却道:“依属下的看法,不论护法你有什么理由,单只抗命一节就⾜以让你丧生,难道你忘了本教教规了吗?”
涂森脸⾊很难看,想了一想,才道:“那是本座个人的问题,你无须在这里多嘴…”
⽟城霞冷冷一哂,不再多言,与连城壁相偕离去。
裴宣待两女走远之后,朝涂森道:“涂兄,你这样做不觉得代价太大了吗?”
涂森瞪了他一眼,道:“裴兄了为追随展兄前去幽灵⾕,连自己的同门都下得了毒手,兄弟这样做又有什么奇怪之处呢?”
裴宣经他这一抢⽩,就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怕涂森的话露出他们前往幽灵⾕的真正用意,而让展鹏飞因此对他和涂森生出戒意来。反正裴宣和涂森两人之间,已然心里有数,相互间所怀的鬼胎,彼此也很清楚。
他们目前自然不会互相揭穿,一旦顺利取得了火狐內丹之后,那时刻是他们互显神通的时候了。
大家既然都有戒心,只是目前仍得互相利用,当然裴宣或涂森都不会有设计清除对方的念头,这也是他们两人此刻同舟共济的最主要原因了。
因此裴宣立刻将语锋一转,道:“三教已三番两次派人与涂兄你接头,等于警告了你,涂兄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涂森双手一摊,道:“兄弟决定拚一拚再说,只不知裴兄有意协助兄弟这一次否?”
裴宣表现得相当⼲脆,道:“兄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替展鹏飞道:“展兄应该也会帮涂兄应付三教的纠吧?”
不料展鹏飞却道:“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裴宣讶道:“展兄何以这么说?”
展鹏飞道:“我总觉得,三教命令涂兄回他们总坛之事,不很单纯,换句话说,此中可能大有文章…”
涂森道:“兄弟也有这个感觉。”
他有这种感觉确有道理,涂森位居三护法,不会没有在外行动的自由,三教主无琊仙女若是仅为了见他一面,决计不会那么慎重其事,出派那么多的人找他回去的。
裴宣被展鹏飞之言,一点顿悟,他立刻想及三教之举,果然大有缘由。
只听展鹏飞又说出他的看法,道:“会不会有人将咱们此行的目的,透露给三教知道?”
此言一出,裴宣马上变脸,盯着涂森道:“若是三教果然是因为获悉咱们此行的目的,而采取目前的行动的话,那么这人就不难查出了!”
涂森怒道:“裴宣!你敢是怀疑本人出卖了大家?”
裴宣不作正面摊牌,仅淡淡的道:“咱们此行的目的,只有⾼晋和我们三个人知道,⾼晋是主谋者,展兄是执行者,他们保密惟恐不及,绝不会透露任何口风,这是可以断言的…”
他歇了一会儿,又道:“目前只有你涂森和我姓裴的两人最有嫌疑,不幸咱们此刻遭到的阻碍却是来自三教,涂兄,难道说你能脫得了⼲系吗?”
涂森道:“裴宣,你的话矛盾之至,试想,本教要是得到我的报讯,支持我都来不及,怎会三番两次要我回总坛?”
裴宣冷冷道:“三教此举不难解释,涂兄有没有趣兴听?”
涂森哼道:“你最好将话讲清楚,否则我绝不会⼲休!”
裴宣还待再说,展鹏飞已道:“算啦,你们不必为此事争吵,我们本还弄不清楚到底三教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这事又有什么好争吵的呢?”
裴宣道:“不然!经展兄适才一点明,兄弟敢大胆断言,三教确已经知道了咱们前往幽灵⾕之事。”
展鹏飞道:“你怎么有这种灵感?”
裴宣道:“这是因为三教盖弥彰,使兄弟越发深信他们确实已经得到了咱们前去幽灵⾕的消息…”
展鹏飞然道:“盖弥彰?此话从何说起?”
裴宣道:“展兄你可知道苦⾁之计?”
展鹏飞点点头,裴宣遂又道:“三教以苦⾁计,坚定我们二人对涂森的信任,做得看来天⾐无,设非展兄你一语提醒我,我们可就上了大当啦!”
展鹏飞皱起浓眉,正在考虑裴宣这句话的可靠,那裴宣又道:“他们这样子做本以为可以将图谋于我们的居心,遮盖得无人知晓,殊不知盖弥彰,反倒让兄弟看出了破绽!”
涂森冷哼一声,道:“裴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兄弟真是百口莫辩,只不知裴兄居心何在?”
裴宣正要说话,展鹏飞已道:“依我的看法,咱们此刻在此争辩,实是无聊之至,你们能不能就此打住?”
裴宣道:“展兄你错了,现在若不将此事弄个明⽩,咱们两人可就永无安枕之⽇了!”
展鹏飞心地纯厚,自然没有大伪教西儒裴宣那么多心眼,因此他道:“裴宣,你何必庸人自扰,没事找自己的⿇烦呢?”
裴宣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仍然坚持道:“不!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涂森就此走他的关道,再就是由涂森诚坦表⽩,否则…”
涂森道:“否则怎么样?”
裴宣道:“否则,说不得兄弟只有出手使涂兄你自动退出!”
涂森哈哈一笑,道:“裴兄,原来你说来说去,挑拨是非的用意,就是为了要使兄弟退出幽灵⾕之行啊?”
展鹏飞见场面越弄越僵,但这两名黑道人物,虽是针锋相对,却还称兄道弟,这情景看在展鹏飞眼內,使得他啼笑皆非。
展鹏飞看得出这两人,虽则已经演成剑拔弩张的场面,但他们绝对不会动手打起来。
这惰景正应了俗语所说的:“喜吠的狗不咬人,不吠的狗才咬人”这句话。
当下展鹏飞故意⾼声道:“你们二位要是如此争吵不休,不能同心协力的话,那么咱们⼲脆就此分手…”
这句话果然将裴宣和涂森镇住,两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展鹏飞。
展鹏飞跃⾝上马,理也不理裴宣和涂森,长鞭一扬,一人一骑投西而去。
展鹏飞放马疾驰,约摸过了半炷香光景,便将前行之速放缓。
他将疾行改为慢走之意,乃是为了等候裴宣和涂森。展鹏飞其实不会舍下裴宣或涂森独行前往幽灵⾕,他之所以突然掉马疾走,只是对他们两人的争辩,表示一点儿议抗而已。
他深知⾼晋使裴宣和涂森偕他同赴幽灵⾕之目的,是要借重他们两人的江湖阅历。
何况,涂森在三教中,是该教主持争夺火狐內丹的策划人,同样的西儒裴宣,也是参与大伪教设计夺取火狐內丹的主要人物。
是以,七星教主不夜城主⾼晋,认为有展鹏飞的毅力,涂森的见多识广,裴宣的深谋远虑,加上他自己的从中策划,等于集合了四大门派的精英,从事争夺火狐內丹,应说可以成功才对。
由于⾼晋借重涂森和裴宣,展鹏飞自然不能没有他们,这是他在一阵疾行之后,又自动慢下来等候他们的原因。
展鹏飞任那坐骑缓步徐行,大约又走了一炷香光景,竟然还没有涂森和裴宣的踪影。
这就奇了,展鹏飞忖道:“难道说涂森或裴宣经我这么一,就甘愿放弃进⼊幽灵⾕的机会?”
展鹏飞深⼊一想,又忖道:“不,不会的,他们两人明知我握有⾼晋的全部计划,也知道⾼晋的计划是有绝对把握帮助我进⼊幽灵⾕,他们岂会平⽩放弃?”
可是事实却不若展鹏飞之预料,因为展鹏飞此刻已⾜⾜等了半个时辰之久,涂森和裴宣却仍然没有追来。
展鹏飞估计出他们若是随后赶来的话,应该只不过顿饭工夫而已。
此刻已超出了展鹏飞估量的时间甚多,展鹏飞心想:莫非他们真的想放弃?
他仔细一想,立刻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现在唯一可以解释的,大概是涂森他们两人,在展鹏飞离开后不久,碰上了什么⿇烦。
展鹏飞忖道:“他们有了⿇烦,菗不出⾝来与自己相会,对,这理由最是合理。”
现下展鹏飞能做的,当然折回去看看究竟涂森他们,碰上了什么⿇烦。
他一念及此,立刻调转马头。
可是展鹏飞才一回转,但觉四下风声飒然,人影晃动,马前马后,出现了六、七个人来。
展鹏飞一见这些人的装束,便认出他们之中三人是三教的人,其余装束虽异,但展鹏飞还是认得出这些人,都是三教派来的黑道⾼手。
横拦在马前的是梅山三妖易家兄弟,在两侧的则是草上飞林放、⽩无常申不返,另外两名三教的人,展鹏飞则从未见过,他是从她们素⾐长发,认出是来自三教的人。
梅山三妖等人,展鹏飞早在初会魂勾客涂森之时,就与他们见过面,当时还有矮魔神苏南及夺命金莲边五姑也在场。
展鹏飞知道这些人,都是三教通过已逝的瞽目天罗范泛,约来参与争夺火狐內丹的。
可是他却不清楚这些人何以会集在这里,拦住他的去路,因此他道:“你们拦住在下⼲什么?”
⽩无常申不返冷笑道:“展兄弟,你敢是贵人多忘?”
展鹏飞道:“在下忘了什么来着?”
申不返道:“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范泛老邀我们到三教来,可是为了什么事呀?”
展鹏飞道:“自然是为了协助三教,与各大门派争夺火狐內丹之事。”
申不远道:“你没忘记便好,可是你被教主差遣前往打探各大门派虚实,怎么到现在一点儿代也没有?”
展鹏飞道:“没有结果,在下又有什么好向教主代?”
申不返道:“就算是没有什么消息代,然而展兄弟你这一去的所做所为你都仔细想过?”
展鹏飞确实从未替三教设想过,换句话说,他本早已将三教主无琊仙女,派他打探各大门派动静的事,忘得一⼲二净。
他天怀旷达,不会作伪,因此一经⽩无常申不返指问,居然哑口无言。
这一来⽩无常申不返更是振振有词,道:“你不但背叛了我们,而且有显然出卖我们的倾向,因此我们今天不能饶你!”
展鹏飞这回可不觉得申不返之言有理,道:“在下本就没有加⼊你们的任何组织,怎能说在下背叛了你们?”
申不返道:“你参与我们的机密,怎能说没加⼊我们的组织?”
展鹏飞重重哼了一声,道:“当⽇在下路过七星铺外土地庙,巧被三教的魂勾客涂森拉去与你们见面,后来才知道你们是三教中的⾼手,至于你们计划与其他门派争夺火狐內丹之事,在下也仅知道点儿⽪⽑而已,这又有什么机密可言?”
申不返也哼道:“这就够了,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能留你活口,除非…”
展鹏飞耐心的等他的下文,都没有结果,遂问道:“除非怎么样?”
申不返道:“除非你现在立刻忏悔认过,从今以后诚坦替三教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