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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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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巷甚多,脫⾝不难。

  就算走狗们知道逃向,也不可能大举穷追,任何角落皆可蔵⾝,这必定⽩费劲,甚至可能多断送几个人。

  两人沿小巷急走,先远离危险区。

  “杜彩凤呢?”⻩自然警觉地问,不时转头回顾,看是否有人跟来。

  “她走了。”在前面埋头急走的江小蕙一跺脚:“她不做你的女人啦!”

  “怎么一回事?”⻩自然一惊。

  “怎么一回事?哼!生死关头,她只好自保。夫本是同林乌,大难来时各自飞…”

  江小蕙将碰上桃花三娘子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她走了,计划不得不改变,我不能在预定冲出处接应你,只好冒险进去找你联手和他们拼。”

  “走了也好。”⻩自然昅了一口气:“她出⾝琊道世家,对事物的看法是非准绳本来就不同,一旦牵涉到切⾝利害,她是什么怪事都可能做出来的。幸亏你闯进去,不然我恐怕出不来了。”

  江小蕙其实十分⾼兴凌云凤离去,她对凌云凤自称是⻩自然的女人极为反感,凌云凤胆怯怕死一走了之,她真有拔掉眼中钉⾁中刺的快意。

  她闯⼊舂秋阁晚了一步,是循呐喊声闯去的,到得正是时候,但并不知先前所发生的事故经过。

  “那又红又⽩的怪影…怪打扮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她想起一双怪影在一起翻滚的事:“要不是她的头发飞扬可以看出是人之外,那本不像人,要是晚上突然看到了,不被吓死才怪。”

  “她就是查验你的女人。”

  “哎呀…”她吃了一惊,也感到浑⾝火烫:“早知道是她,我…”

  “你砍她一百剑也是枉然,除非你能以十成內功御使你的月华宝剑,让她任由你砍劈,不然你绝对伤不到她。贴⾝斗,我手上千斤神力也无用武之地,想攻她的双目也力不从心。这鬼女人十分可怕,⽇后碰上她,你千万要走避,绝不可让她近⾝逮住你。”

  “有这么厉害?她是…?”

  “她就是江湖传闻中的女妖仙,太虚瑶姬傅灵姑,一个风流不检点的怪女人,风流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妖仙,真正与她本人打道的江湖群雄并不多。”

  “原来是这个风女妖,真不好惹。”江小蕙打一冷颤:“我的仇很难报了,我承认我对付不了她。”

  “不要和她近⾝斗,她想一下于击倒你也无此可能。她练的是正宗九转玄功,而且道行不浅。我不知道她的底细,一时逞能,几乎死无葬⾝之地。”

  “她住了你…”“不是她住了我,而是我不得不被迫住了她。”

  “我不明⽩。”

  “我不知道她的底细,更不知道她练了九转玄功,以为她会妖术,让她有充裕的时间施展。结果,她的元神引发离火之精,我就脫不了⾝。幸好她火候仍嫌不⾜,也估错了我的能耐,同样犯了不知被的错误,同样想逞能,钻进自己引发的离火之精威力圈,妄想说服我…结果,我冒险住了她,截断她元神驱役离火之精的力源。”

  “什么叫离火之精?”江小葱一头雾⽔。

  “很难解释得清楚,也难以令人信服。”

  ⻩自然脚下放慢,挽了她的手折⼊一条小巷:“任何物质,都有正反虚实的形质存在。燃烧的火星有形有质的,你可以看得见,烧得你骨⾁成灰,但却又能以无形无质的虚体存在,而且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存在。”

  “你愈说我愈糊涂。”姑娘大摇其头。

  “我也糊涂呀!所以我无法令你信服。”

  “可是…糊涂总该有点谱呀!无形无质的火,你怎么能解释虚无的东西?”

  “但那种火的确存在,有些修真有成的人,为了应劫,引发三味真火自焚,很难令人相信,但却是事实。比方说,‮渴饥‬迫,必定口枯裂,呼出的气真热得可以,所以俗语说口中可以噴出火来。虽则平常的人,口中不可能真有人噴出,却可以证明火以另一种形质存在人体內。总之,妖女的玄功,可以驱元神发我四周另一种形质的火,只要这种火和我体內的火一合,我的⾝体就会出现第三种形质的火,顷刻化为灰烬。好了好了,我实在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她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会回报她的。”

  “第二种形质的火;第三种形质的火;第…恐怕还有第四第五种形质的火呢!真是见鬼啦!”姑娘一面走一面喃咕,显然对火的见解仍然存疑。

  住处必须及时迁移,以免遭到暗算。

  桃花三娘子与凌云凤,皆可能出卖他们。

  直捣中枢雷霆万钧的惨烈大博杀,把走狗们吓坏了,一夕之间,走狗们四散蔵匿,不敢再暗中聚集在一起住宿,以免被逐次消灭。

  本来那天晚间,四处住宿的秘窟,皆布下网罗等侯猎物,因为走狗们无法掌握猎物的动向,更没料到,猎物竟然在国主恰好到达后不久,便发起可怖的攻击。

  备多而力分,又掌握不住猎物的动向,反而被猎物直捣中枢,把国主的心腹杀得几乎全军覆没。

  出事时总管陈者先生不在场,这位主事人负责总策应,无法分⾝照料四处秘窟,得到信号赶来时,猎物已经鸿飞杳杳了。

  信心与勇气迅速沉落,走狗们不敢再摆出明里引的老手法了。

  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也都没有示弱撤走的念头,那就表示继续周旋到底,看⽇后谁死谁活。

  江小蕙会合了雷霆剑海扬波,有计划地暗中加以布置策应,获得南京地区不畏权势的不怕死江湖人士协助,布下灵通的侦查网。

  而打击的主力,则由⻩自然与江小蕙负责。

  ⻩自然避免与海扬波的人打道,明⽩表示他的作为他负责,向狗王报复是他个人的事,与打击权势行侠仗义无关。

  明易躲,暗箭难防,双方立即进⼊暗流的凶险局面,谁也摸不清劲敌突然在何时何地出现,不击则已,击则生死立判。

  ⽩天,通常是平静无波的。

  治安单位多如牛⽑,绝不容许公然行凶打打杀杀,只须提防刺客杀手式暗杀偷袭,不至于发生狼群式的袭击。

  走狗们在人和上,也没占到优势。

  牛鬼蛇神全被吓跑了,留下的却是仇视走狗的人。

  徽王在南京,其实也是见不得天⽇的小鬼,一旦被公然捉住暴露⾝份,十之七八会被皇帝囚⼊凤皇家监狱幽噤。

  这次他突然从扬州出现在南京,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藩王的部后可以在各地走动,藩王本人如无圣旨,绝不许可离开藩地的,秘密潜赴南北两京与风尤其犯忌,查明实据那就大事体矣!

  走狗们唯一的优势是人气旺,凭他们的⾼手名宿声威,震慑一些牛鬼蛇神,没有人敢管他们的闲事。

  ⻩自然大感烦恼,一击失败,机会不再,难怪他烦恼。

  人一分散蔵匿,就不易寻踪觅迹了,偌大的南京城,城內城外人口近百万,到何处去找那个狗王国主?

  如果躲在船上,更为隐密,寻找更为困难。

  狗王一天不逃回钩州,浦于口镇的叶小姑娘就多一夫凶险。

  定淮门外的市街,直延伸至三汉河码头。

  三汉河码头不但是新河航道船只的停泊区,也是至对岸江浦县的官渡口。

  市街沿秦淮河两岸伸展,两岸之间皆以小舟往来,市面相当繁荣,并不比仪凤门的市面差多少。

  大江风涛险恶,嘲猛浪⾼,因此上下航的中型以下船只,皆驶⼊新河航道以避风涛,三汉河码头便成了必经的泊舟处,市面繁荣理所当然。

  天一黑,这条将近五里的长街,近码头的一段,灯火通明热闹极了。

  早些天,走狗们的一批船只,曾经秘密在这里停泊,晚上在浦子口镇一带作案。

  按理,这里应该不会有走狗的船只停泊,狗王的秘密座舟,更不可能在这里蔵匿。

  ⻩自然和江小蕙,却在这里出现。

  ⻩自然扮成青衫飘飘的书生,手中不忘握一把绘花折扇。

  江小蕙扮书童极为出⾊,女人不宜在这一带抛头露面,尤其是夜间,漂亮女人更是危险,歹徒们把人往船上一推,次⽇可能已到了扬州。

  她和⻩自然走在一起,留意接近的陌生人,同时负责与海扬波的人联系,她的江湖见识可圈可点。

  三汉河也是秦淮河⼊江的河口,沿街的一段河面如果碰上涨嘲,嘲⾼距河堤的街面,仍有三四尺⾼,低嘲约丈余左右,因此沿堤停泊的船只。皆自搭跳板上下,跳板的升沉随嘲位而定上或下。

  天黑后不久。时届平嘲,中型船只的舷板,几乎与堤面⾼度相等,跳板是平的,上下船十分方便。

  堤的对面便是市街,俗称半边街。

  这时灯火通明,行人摩肩接踵,商店林立,货⾊比城內还要周全,这里买得到的东西,城內不一定能买到。

  场內遍栽垂柳,间或修建了歇息亭台,在这里欣赏夜景,颇具诗意。

  嫰江亭是其中最宏丽的两层八角亭、不但可以观赏秦淮的景⾊,也可欣赏浩嘲的大江风光。

  各种船只夜航,按规矩必须悬桅灯以免碰撞,但见江上灯光星罗棋布,令人赏心悦目。

  两人安坐在亭右的树下石桌石凳歇息区,亭內亭外皆有人赏夜景,对面街道上行人往来不绝,每个人都为生活朝夕奔忙,能有暇在河堤赏江景,已可算有闲阶级了。

  河下泊了不少大小船只,船夫们上上下下来去匆匆。

  两人表面上在观赏河下夜景,注意力却放在下游二十余步,那艘静悄悄的中型快船,留意船上船下的动静,像伺鼠的猫般有耐

  “我仍然疑心你们的眼线有误。”他向江小蕙低声说。不远处有游客逗留,说话必须小心:“他们怎么可能让船只放单?单船容得下多少人?”

  “没错,大哥。”江小蕙语气肯定:“他们被你杀惨了,知道人多没有用,人愈多死得愈多,分散了才‮全安‬,不至于全军覆没。我们有许多人认识神剑秀士,午间眼线从钟鼓楼发现他,花了一个时辰盯梢,申牌左右,这家伙才来到这里上船,⻩昏时又离开。

  目下限线仍没将信息传出,恐怕已经跟进城去了,城门关闭信息传不出来,因此,这艘船一定是他们的。至于那狗王会不会躲在船上,就无法估计了。”

  “狗王不可能在这艘简陋的船上,一整天躲在里面,他受得了热浪的薰烤?那混蛋一定躲在城內,某一座王公国戚的府第里享福。”

  “会不会躲进中山王府去了?他们是国戚,王商甲士如云。”

  “应该不可能。”⻩自然的语气并不怎么肯定:“目下的魏国公徐鹏举是南京守备,上次正德皇帝光临南京,招来了祸变,中山王府被一个姓霍①的江湖怪杰,搞得腥风⾎雨,提起(LHJ注:详情见《琊道笑魔》)江湖英雄就心惊胆跳。再说,他的地位,也不许可他冒抄家削爵的大风险,窝蔵一个与他从没亲近,远在河南钧州的不法藩王。徐家有‮弟子‬任职锦⾐卫,更不敢包庇这位有部属犯案的藩王。”

  “他们皇家真有出息。”姑娘愤愤地说:

  “皇帝和藩王,都在抢女人。这个藩王有样学样,也在这两处地方抢女人,真是克绍箕裘。”

  “应该说孽延子孙,哪能用克绍箕裘来抬举他们?”

  “对,而且,他们两人抢女人的目的,都肮脏得很。”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自然急急接口,他怎能向一位小姑娘说这种事。

  正德皇帝抢女人,另一肮脏目的,是取童女的处女之⾎,炼制辟琊的桃花帐。

  这位藩王,目的是取处女的天癸炼舂药。

  目下的皇帝嘉靖,养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收集尿炼秋石,作为炼仙丹的长青药。

  似乎朱家皇朝的皇帝龙子龙孙们,对吃男女的排怈秽物趣味十⾜,一个比一个脏,吃得胃口大开。

  而最终的目的,是多玩多享受女人,以及长命千岁万岁。

  秦始皇想长生活⼲岁万岁,派徐福带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海向神仙求仙丹,结果人一去不回。

  嘉靖皇帝更异想天开,养五百童男童女,⼲脆自己炼仙丹,因为他知道神仙绝不会顺应他的请求,赠给仙丹活千岁万岁…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炼省事多多。

  那位南的人妖通妙散人梁⾼辅,是不是与皇室朱家有仇无人得悉,居然能把一个皇帝一个藩王,耍得团团转,使他们大吃特吃男女的排怈物,真值得骄傲、最后为了争舂药的事,皇帝终于把侄儿藩王整死。

  如果把这些事看成是梁⾼辅向朱家的人报复,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江小蕙情,已有了显著的改变,骄傲自负的态度一扫而空,不再冲动急躁,说话也知道谨慎了。

  ⻩自然既然不愿说,她也就聪明地不再追问。

  “舱內没点灯火,要不要上去看看?”她转变话题:“眼线说曾经看到有人启闭舱窗,里面有不少人走动,可是我们来了老半天,怎么毫无动静?”

  “如果上去,会有两种结果。”⻩自然剑眉深锁,不住凝视船四周。

  “撞⼊陷阱…”

  “对,这是第一种结果,人都躲在里面守株待兔,引人⼊伏;另一种结果,是扑了个空。这艘船是饵,把我们出,眼线布在这附近,跟踪找出我们的落脚处,再集中全力行致命一击。”

  “真可能是空船。”她有点不安:“这附近…”

  “这附近眼线不多,布下的人是主力。”

  ⻩自然声调略变,他可以感觉出警戒气息:“船上也布有人,你没发现这附近,赏夜景的游客是否愈来愈多了?”

  瞰江亭本来就是游客歇息的地方,附近大柳树下皆没有石桌石凳。亭四周有花坛花圃,甚至还有一座花架,花木扶疏,像一座小花园,⽩天有游客歇凉,晚间也是无家可归流浪汉的宿处。

  没错,游客增加了不少,天太黑,看不清面貌,反正三三两两,有些坐下低谈,有些四处走动。

  那翘可疑的快船灯火全无,三座舱的舱窗紧闭,舱面不见有人活动,可能船夫都在街上吃喝玩乐。

  右首是一货船,只有后舱,广阔的舱面,也没有船夫走动。

  左首是一艘单桅小轻舟,有半圆型的船篷而没有船舱,篷下面就是舱,前后不设门,下雨时架雨盖棚,平时前后透空,一眼便可看清里面是否有人。

  但也是空船,没有灯火没有人。

  三艘船都没有灯火没有人,透着琊门引人起疑。

  笨的眼线,必定起疑接近踩探查问,就可以来一个捉一个,甚至可以引鲁莽的人登船⼊瓮。

  主力布在岸上,颇令⻩自然感到意外。

  这表示他两人已落在对方的监视下了,对方似乎已经料定他会来。

  他在外面走动侦查找线索,对方当然也积极查他的动静,而且对方人手众多,认识他的人也不断增加。

  “唔!气氛是有点不对。”姑娘油然兴起戒心。

  “逐渐增加,表示他们并没料到我们真会来,他们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姑娘讶然问。

  “他们并不能正确估计我们的动向,因此布置几处陷阱,也就无法集中全力对付我们。上次我们袭击叶御史事宅,他们的主事人就不在场,备多而力分,难以对付超拔的強敌。这次他们虽然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但比上一次进步多了,人可以灵活地调动,发现目标,立将其他地方的人调集。你留意看看,有些人是不是大汗淋漓,⾐都被汗流了?”

  “甚至可以嗅到汗臭呢1”姑娘警觉地‮开解‬卷住月华剑的布袋系带,取出两把剑。

  “主动权在他们手中,我不喜这种情势。”⻩自然收了折扇,接过姑娘递来的剑揷妥在带上。

  他虎目中此时焕发出猛兽猎食时所呈现的光芒。

  “这就走?”

  “不易走,街对面也有不少人。”

  “那…我们…”

  “你的⽔不错吧?”

  “还可以吧!”姑娘谦虚地说。

  “咱们从⽔里走,游到对岸的河西街脫⾝。”

  “哎呀!这条河已汇合內河的⽔,从內河流出的⽔脏死了,跳下去…”姑娘慌了手脚,不想跳⽔逃走,尤其不愿跳秦淮河逃走。

  那时秦淮內河自聚宝门至⽔西门一段,已逐渐形成秦谁风月区。

  ⽔西门外,绕莫愁湖南岸的那条街,早已是次级风月区,教坊与秦楼楚馆林立。

  秦淮內河汇集了花肪画船的秽物,容纳了各街巷的污⽔垃圾,从⽔西门流出,与秦淮外河会合向北流,流⼊三汉河。

  想想看,这条河⽔有多脏?

  后来⽔西门的⽔栅坏了,通济门的⼊⽔闸关闭了一座,流⼊城的內河,失去分⽔排污的功能,连小型船只也不能航行,成了一条大臭⽔沟。

  満河垃圾,臭气薰人,垃圾中有死猫死狗死鸭,要往⽔里跳,还真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姑娘们爱洁,要她往里跳实在要求过份。

  “恐怕跳⽔是唯一的生路了。”⻩自然咬牙说;“看到左面绕场而来的三个人吗?

  定然是王屋三妖。记住,不可远离我左右,贪功心切追击。”

  一听是王屋三妖,姑娘的勇气平空减弱了三分。

  人的名,树的影,有些人的名号,真有令人气慑的威力,有些人的相貌,也有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嫰江亭这一面河堤,泊的船都是系在石制拴船桩上的,想解缆不是易事,三两个人想把船驶出,那是不可能的事。

  时不我予,所以除了跳⽔之外,想夺船逃走实不可能,走狗们必定同时登船一拥而上,在船上搏斗,武功技巧甚难发挥。

  “那就快走。”姑娘心虚地催促。

  “不必急,别让他们认为吃定我们了。”⻩自然放低声音:“记住,动手的时候设法向右面下游移,抓住机会就往他们的船上跳。

  “什么?反而往他们船上跳?”姑娘大惊小怪;“置之死地而后生,船上没有几个人,他们的主力在岸上。再就是出敌意表,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全安‬的地方。…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敢往他们的船上跳,从舱顶直透后舱,尽快下⽔,以你的行动为主,不要管我,我可以配合你的行动。

  姑娘对他的话毫不怀疑。

  如果要求她跟随行动,她恐怕无法跟得上、掩护她冲出重围,必然绰有余裕,⻩自然的武功与经验,比她⾼明得太多了。

  三面都有游客,三方合围已成。

  两人不动声⾊,暗中蕾劲待发。

  当他俩将剑取出布卷时,对方已经知道他俩发现警兆了,知道敌的策赂完全成功,可惜被他俩早一刹那发现,没能接近先猛然偷袭,功亏一箪。

  失去偷袭暗算的机会,只好来明的了。

  三个人从正面接近,脚下沉稳气势浑雄,黑夜里中看不清面貌,但在十步外便可感到慑人的气势庒体。

  两例扮成游客的人,也逐渐移近缩小包围圈。

  ⻩自然长⾝而起,折扇一拂打开徐徐扇动,离开石桌,移向宽阔处。

  姑娘也绕石桌而过,并肩移动。

  三个游客到了丈外,可以看清面貌了。

  左下首那人,赫然是神剑秀士鲍全一。

  海扬波的眼线,发现神剑秀士在那艘船上进出,却不知这家伙是饵,没有饵,是钓不到鱼的。

  “天杀的混蛋,你一而再坏了咱们的事。”神剑秀士也看清他的面貌了。他一点也没有秀士的风度,破口大骂;“你到底是何来路?江渊地区的江湖豪杰,本不知道你是老几,那地区本不是你的地盘。”

  “你他娘的像个骂街的泼妇,那像一个名号响亮的剑客?”⻩自然嘲弄地说:“事到如今,我相信你们不会是来和我说道理论是非的,你只是一个名列二流的走狗,还轮不到你出面打道。呵呵!哪一位是主事人?贵总管魔爪丧门陈魁,不会躲在一旁看热闹吧?”

  中间那人年约半百,面目沉,留了相当长的山羊胡,佩剑似乎颇为沉重。剑重,表示臂力超人,不论刀或剑,重量超出正常的范围,所耗的精力倍增。长度也一样,愈长愈耗精力。

  “你还没有与咱们总管打道的份量。”这人的嗓音特别森带有鬼气:“老夫也是二流人物,或许你配与老夫打道。”

  “哦!你又是哪座庙的大神佛?”

  “江夏汪。”这人的态度相当冷傲:“天狼星汪浩,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

  “呵呵!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天下五凶星之一的天狼星,是黑道巨霸中排名在前十名的前辈,你居然自贬⾝价,自称是二流人物,未免太谦虚了吧?你的凶名恶迹,比魔爪丧门差不了多少,一亮名号,就可以把一些后生晚辈吓得庇滚尿流。”

  “你庇滚尿流了吗?”

  “我不会,因为我⻩太爷的声威,比你阁下大得多,我可不想装谦虚灭自己的威风。”

  “你这小辈…”

  “小辈又怎样?江湖无岁,武林无辈。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你大可不必抬出前辈的⾝份唬人。

  凭我⻩太爷敢单人独剑,一举歼除玄武门杀手的声威,就配与任何⾼手名宿平起平坐。老实说,凭你天狼星的武功声威,还不配替玄武门门主‮魂勾‬丧门聂英杰提鞋。魔爪丧门陈魁的真才实学,比副门主圣手无常侯杰,⾼明不了一分半分。所以,太爷我本没把你们看成威胁;因此,我敢主动向你们步步追迫,阁下,你还有脸在我⻩太爷面前抖威风称前辈吗?”

  这番话字字晨耳,声如洪钟!

  嗓门大的人多少可以占些便宜,至少在声势上就显得咄咄迫人,在其他走狗的心目中,确也产生了相当大的震掳作用。

  右首那位穿了青道袍的人,用一声⼲咳,阻止天狼星发话,再哼了一声。

  “⻩施主,不要把话说得太満了。”老道真正的地位,可能比天狼星⾼,所以能阻止天狼星继续出丑:“你看清了目下的处境吗?”

  “呵呵!如果太爷我伯你们集中全力要我的命,我会在这里慢呑呑和你们斗嘴⽪子?”

  ⻩自然大笑:“神剑秀士可以告诉你们,当初在倍云栈小雷音禅寺,你们的人加上四好如来的无敌和尚群有多厉害,我⻩太爷还不是予取予求来去自如?你们这二十余名⾼手,黑夜中奈何得了我?算了吧!不要我多造杀孽,杀人毕竟不是愉快的事。”

  “你听我说…”

  “我没有耐心听你们那些威胁的话,太爷我只有最简单的要求,要求不进,唯一可做的事是拔剑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任何道理都没有说的必要。”⻩自然声⾊俱厉,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话。

  “你的要求如何简单?”’

  “你们和狗王释放沿途掳来的美女,滚回钧州去奴役藩地的可怜虫,我这点要求已经太过宽容。狗王如果拒绝,我要将他的尸体,弄到洪武门挂起来。他如果死在藩地外,死也死得不清不⽩…走!”

  姑娘不假思索地向右面的下游飞掠而出,月华剑出鞘冷电森森。

  这一面共有九个人列阵,没料到变生仓促,发觉有警便有点措手不及,一声狂叫,中间那人被月华剑贯⼊‮腹小‬,人影接触。

  其他的人总算反应超人,不愧称⾼手中的⾼手,一惊之下,立即挥刀剑两面一夹,风雷骤发,刀光剑影向中间汇聚。

  “铮铮!”姑娘进开了一刀一剑,走不了啦!

  蓦地⾝后微风飒然,有人超越,然后传出两声狂叫,前面也同时传出惨号。

  她知道是⻩自然从她的⾝边超越,百忙中扭头察看两声狂叫的来源。

  原来⻩自然与老道打道时,对方利用⻩自然说话的机会,悄然发起攻击,由左面王屋三妖一群人先发动,被⻩自然早一刹那发觉,所以要她立即突围撤走。

  王屋三妖这一面也有八个人,悄然狂冲而出。

  上次王屋三妖恶斗⻩自然,是在⻩自然精力耗损得差不多了,才能支持不败,以为⻩自然不过如此而已。

  这次,可占不了便宜啦!

  双方齐动,恰好个正着。

  三妖打头阵,冲得最快,三支剑刚挥出,⻩自然已⾝剑合一贯⼊,剑光流泻切⼊再左右分张,然后似流光般退出.迫上了受阻的姑娘。

  她所看到的是,三妖与另两个人,正狂叫着向两侧飞抛,很可能有人中剑丢命了,这表示⻩自然裁断了后面的人,再超越替她开路。

  不由她多想,扭头飞掠而进。

  前面波开浪裂,⻩自然的剑光似雷电,当面的八个人正在土崩瓦解。

  用不着她出手了,她飞纵超越。

  “上船!”后面的⻩自然低叫。

  那艘可疑的快舟,以及左右的两艘货船,人影纷现,人数众多,刀剑的光芒映着灯光闪烁不定,一众走狗纷纷向堤上飞跃,向这一面冲,暗器似飞蝗,声势汹汹。

  对面街上人声鼎沸,也有人狂冲而来。

  不用猜她也知道⻩自然要她上船,并非指走狗的船,而是指堤下的民舟。

  她向一艘小船飞跃,飞越小舱笼,脚一沾后艄,鱼鹰⼊⽔向下一钻,顾不了⽔臭,逻命要紧。

  刚下沉前划,⾝侧已出现人影,一手抓住她的后带助力,只感到⾝形似箭,被人揪住破⽔急泅数十步,这才冲上⽔面

  “不要怕,那几个混蛋⽔差。”她听到⻩自然发自⾝侧的声音,仍然扭头四望。

  可看到急速游泳所起的⽔花,在⾝后三十步以外。

  “最好在⽔里宰了他们。”她一面游一面说。

  “黑夜里臭⽔中斗,你有‮趣兴‬?”⾝旁游的⻩自然打趣道:“喝上两口,一定又营养又卫生十分可口…”

  不说倒好,这可好,一股腥臭味直往鼻中钻,感觉中,扑上脸面的污⽔,有某些脏物…

  “我…我要呕吐了…”她心中大叫,加快前泳。

  河左岸的市街,规模比右岸小些,大街后只有几条小巷,之外便是田野了。

  小村舍星罗棋布,两三里外,便是新开河航道,河对面,是只有渔村的江心洲。

  沿秦淮河向下走,三汉河镇灯光如昼,市面与码头人嘲汹涌,正是夜市方盛期间。

  五艘大小船只,先靠上河左岸的市街,数十名凶神恶煞似的走狗大肆逐屋搜索,小街大

  最后,终于抵达三汉河镇,走狗们傻了眼,夜间这种热闹的市镇,怎么搜?码头泊了一两百艘船只,出动上千人也无可奈何。

  三汊河镇一些走避不及,以及一些见风转舵与走狗勾结的江湖蛇鼠,几乎全遭了殃。

  走狗们翻脸无情,硬指他们与江家的人勾结两面拿钱,窝蔵⻩自然和江家的小丫头,用‮忍残‬的手段蛇鼠们出这两个人。

  镇內镇外大封锁,蛇鼠们全部出动配合穷搜。

  神剑秀士的⾝份地位并不低:

  相反地,在钧州王府中,他是钧州中护卫的正式军官,可惜是预备役的护卫,真正的军职由他的兄长专任。

  但虽然是预备役,却正式调⼊王府当差,因此有余暇在各地闯,在河南名号响亮,也名列江湖名剑客。

  其他的走狗都是外聘的,以把势班头的名目安排在护卫中供役,本没有地位,名义上还得承认神剑秀土是主事人。

  连走狗头头总管魔爪丧门陈魁,也是外聘的班头而已,名义上仍得尊重神剑秀士的⾝份地位,只是在行动上皆由魔爪丧门指挥掌握。

  与官方打道,魔爪丧门算老几?还不配与一个地方上的捕快打道,非得由神剑秀士出面不可。

  所以在浦子口镇,神剑秀士是真正负责与官方周旋的人。

  神剑秀土地位也不⾼,是指他在这些外聘的班头把势中,江湖的名头比不上一些⾼手名宿,武功也比一些者前辈相去甚远。

  但在大多数走狗中,名气比他⾼的人并不多,大多数走狗的武功,比他差得很远。

  所以,他上次就敢带人去找四好如来。

  在⻩自然面前,他这位号称神剑的剑客,简直就有小鬼见金刚的感觉,真没有勇气和⻩自然打道。

  但他不能避免与⻩自然打道,尽管他见到⻩自然就心惊胆跳,唯有倚仗人多,他才敢鼓起勇气摇旗呐喊,一看风⾊不对,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破晓时分,他带了八名武功超绝的⾼手名宿,接近了近江一面的田野,进⼊一座有三四户人家的小村落。

  老规矩,先按村內外,再找首脑人物涉。

  在城外,他们敢胡作非为,无所顾忌,在郊区更是为所为,就凭他们九个人佩带的刀剑,便把一些无权无势少见识的村民吓得半死。

  四位户主被带到厅堂,用威胁利的手段,软硬兼施详加盘诘审问,他们说出昨晚收容窝蔵的人,浪费了不少时间。

  四位户主众口一辞分辩,整个晚上没有任何人人村借宿,本不知道有什么一⾼一矮,可能受了伤的人接近求助,夜间这一带农户,不可能有人投宿而加以隐瞒。

  问不出所以然,神剑秀士不再动⾝搜别处村范,借农户的地方早膳,九个人据桌大嚼,似乎把搜索的事忘了。

  穷奔忙了‮夜一‬,真需要填肚子睡一觉养⾜精力,精力不继那能办事?

  “鲍兄,咱们这样大而化之的搜索,能把人搜出来吗?”席间有一位留鼠须的大汉笑问;“就算姓⻩的被暗器击中受了伤,也得急急找地方医治,还会留在这一带等咱们穷搜?”

  “陈老先生坚持要遍搜每一角落,咱们能拒绝吗?”神剑秀士冷冷一笑。

  “姓⻩的不是猪,他知道只有在城內走动才‮全安‬,会在郊区等咱们搜?恐怕早就在城內莱一家客店睡大头觉了。”

  “不是说他可能受伤,可能中了暗器吗?”

  “你相信?””

  “埋伏在船上的二十余名暗器⾼手中,包括了目下江湖十大暗器名家四个之多…”

  “他们能比得上玄武门的杀手⾼明?玄武门的杀手,才配称暗器名家。”杀人的死神北斗星君用不屑的口吻说:“姓⻩的不上当,没上咱们的船,咱们的人不得不现⾝,冲上码头才发暗器替他送行,击中他的可能有多少?”

  “事实上,两个家伙⼊⽔,游得比鱼还要快。”另一位⾝材⾼瘦的人说:“哪像个受暗器击伤的人。”

  “好了好了,咱们填肚子,再到别处走走虚应故事,以免回去得太早找挨骂。”

  神剑秀士不想再提这件事。

  “姓⻩的混蛋真害人不浅,可把咱们整惨了,死了这许多人,王爷即使甘心,总管陈老先生也不会罢手的,咱们的命真有如风前之烛。吃吧!不要说了。”

  主事的人存心敷衍,跟随的人当然乐得清闲,彼此心中有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村西南有一条小溪,两岸丛生芦苇,距西南最近的村宅仅三十余步,这一边是果林,那一边灌木丛生,溪宽不⾜三丈,但加上芦苇⽔草地,就无法飞越了。

  九个⾼手仅有两个人搜果园。虚应故事懒得涉⾜烂泥搜溪流,更不想冒险飞越搜那一边,弄不好掉⼊泥沼可不是愉快的事。

  溪对岸的灌木丛中,⻩自然和江小蔵蔵⾝在芦苇內,留意小村这一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应变。

  他俩不便现⾝,当然也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主要的是他俩⾐衫不整,仅在外面披了仍然嘲的长衫,其他⾐物包括靴子,皆洗净晾在灌木丛中。

  两人游过河远走⾼飞,寡不敌众暂且回避,跳到小溪里⼲脆洗净⾐物,然后在清澈的溪⽔里,老半天才将臭味泡得一⼲二净,发呕的秦淮河臭⽔,可把他俩整惨了,这辈子那曾吃过这种苦头。

  幸好溪边长了一棵无患子树,在地上可以模到许多落果,正好用来当清洁剂,总算把头发的臭味洗掉,不然真会闻之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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