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皇朝深宮黯惊魂
偶尔听宮人提起九王爷的家事,譬如辕天宗唯留下‘为⽗有罪’四个字便自尽,譬如昭昀郡主听闻皇上在她成亲不到一个月便赐给九王爷一个小妾而亲自面圣,譬如九王爷对于⽗亲的死一滴眼泪都未留,只是草草将他葬下,譬如皇上唯一的大皇子突然大哭不止,⾼烧不退,譬如在一个枯井中又发现了一具女尸,正是失踪多⽇的芙嫔…
宮廷的是是非非每⽇都在不停变幻,令人匪夷所思的宮闱秘事一桩接着一桩,谁又能真正道破其中真相?谁又有胆子敢捅破其中,那可会遭杀⾝之祸。
是夜,初舂的夜凤很大,吹了我那未绾上的发丝,绯⾊的裙角飞扬飘散。
我与瑞姑姑一道行走于青石花阶上,悠然前行往无痕宮。她手中为我捧着一条石青锻缀四团燮龙银狐貂裘袄,跟在我⾝后静静的述说着有关于涵贵妃与成昭仪之间的恩怨。
“当年皇上初登大宝为了定安朝廷,便下旨立了四位嫔,她们分别是成太师长女,成昔。⾼大学士侄女⾼紫清。兵部尚书卢云之女,卢婉。户部尚书穆翔之女,穆雪珍。当时以成昔封的位最⾼,便是九嫔之首昭仪。
一年后朝廷渐渐稳固起来,皇上又立了一位嫔,便是莫攸涵,封为涵贵人。涵贵人的到来获得了皇上的全部宠爱,夜夜专宠专房。记得有一回涵贵人使子说她要天上的月亮,皇上竟带着她去碧⽔湖捞月,后宮妃嫔们无一不眼红心妒,而此事在宮中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涵贵人虽受宠无比,但是这个初⼊宮闱的小女子连个靠山都没有是很难生存在这弱⾁強食的后宮的。当时以成昭仪为首联合后宮八位妃嫔联合打庒涵贵人,要知道成昭仪家中势力可谓遍布半个朝廷,她想要对付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后来朝廷中每⽇都有人参奏涵贵人是红颜祸⽔,要皇上将她赐死,皇上他却是置若罔闻。直到涵贵人她⾝怀两个月的⾝孕,皇上便册封涵贵人为涵妃,位居成昭仪之上。可是不幸的是,半个月后涵妃便小产了,御医说是⾝子太虚,导致小产。
其实在涵妃之前也有几个妃嫔怀过龙种,可她们不是小产便是滑胎,所以连续三年皇上都无一个子嗣,而今的涵妃也一样避免不了这样的厄运。
涵妃丧失孩子,每⽇郁郁寡,皇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了很多办法哄她开心都没有成效。直至皇上册封其为贵妃,将属于皇后的凤印由她代为掌管,涵贵妃才露出了半年来第一个微笑。其后朝廷中的员官皆巴结这位掌握着凤印的涵贵妃,而那些原本被成昭仪一直打庒的妃嫔们皆向涵贵妃靠拢。
瞬间,宮闱有了两股大势力,一是成昭仪一,其朝廷最大靠山便是她的⽗亲成昭仪,二是涵贵妃一,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一向只忠于皇上的玄甲卫统领郝哥也向她靠拢。
就在皇上登基的第四年,成昭仪为皇上产下唯一的皇子,便是如今的大皇子壁少桓。”
听完这些我便轻笑一声:“为何皇上所有妃子的孩子都会小产,唯独她成昭仪能顺利产下皇子呢?”
瑞姑姑依旧步伐稳健的随在我⾝侧,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主子您说呢?”
“还用说吗?”我嗤鼻一笑,这后宮龌龊之事多的已经数不清了,再说这些已是枉然,其实心知肚明便好。“曾与涵贵妃私下里谈过几次,即使如今的成昭仪被关在冷宮,涵贵妃提起她便还是恨的牙庠庠呢。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会记恨到现在。”
又是一阵风过,我冷的打了个寒战,瑞姑姑忙将手中的袄子为我披上。口中还低声道:“成昭仪又何尝不是呢。她因恨涵贵妃,曾在底下制了个小人偶,无数的孔针遍布其全⾝上下,狠毒至极。”
“哦?”我颇有趣兴的顿住步伐看着瑞姑姑,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解释道:“当时成家窝蔵北国大王子夜翎,成昭仪受累便被打⼊冷宮,后玄甲卫自其上搜出了涵贵妃的人偶。”
“你信吗?”我不信,因为是玄甲卫搜出来的人偶,我可记得瑞姑姑说过,玄甲卫统领郝哥是莫攸涵在朝廷上的靠山。
“人赃俱获,由不得不信。”她眼底溜出一抹冷意,随即消逝。“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因为这个人偶而将成昭仪赐死,可是很奇怪,皇上竟只是将人偶丢⼊火炉里焚去,未追究。皇上他的行为真是匪夷所思啊。”
听她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话中有话。我沉思片刻便已明了,慵自一笑:“壁天裔是个聪明的皇上。”
“万万不可直呼皇上名讳。”她一边小声提醒,一边环顾四下无人的小径,怕有人听了去。
我暗自摇头摇,瑞姑姑行事也太过于小心了,我们此去无痕宮,也就是关押成昭仪的冷宮,路上怎会有人听见。不过我倒很是欣赏瑞姑姑,正因为她此番小心翼翼与稳重才会在面对自己亲弟弟死于涵贵妃手下而无动于衷。
我曾问过瑞姑姑,为何涵贵妃要将她弟弟杖责至死,她随即一声冷笑,告诉我说:“当年涵贵妃曾亲自要奴才跟着她一起对付成昭仪,因为奴才是皇上的娘,说话有一定的分量。可是奴才不愿夹杂进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便断然拒绝,涵贵妃当下便拂袖而去。三⽇后便听闻一个消息,奴才的弟弟小路偷她的蓝宝石,且人赃并获,要将小路打死。奴才知道,涵贵妃只是为了给奴才警告,忤逆她的后果便是如此…奴才没有求皇上开恩,因为涵贵妃的势力早已深蒂固,而皇上对其盛宠不衰,奴才去求情只能落得个维护亲戚,妄想以皇上娘的⾝份包庇小偷的口⾆。”
当时听完瑞姑姑此番言论,我对她的钦佩又多了几分,故而我很放心与瑞姑姑谈论自己的计划。因为瑞姑姑其心机城府要比我⾼出许多,我自叹不如。更庆幸瑞姑姑能站在我这边,若是当年她从了涵贵妃,现在的我怕是四面楚歌,连个商议对策的人都没有。
我才收回思绪,便发觉已经到达了无痕宮,未踏⼊便已闻得里边一声声轻笑。笑声在这残破不堪的冷宮以及寂静无人的黑夜显得异常尖锐刺耳,这便是冷宮吗?
瑞姑姑上前一步轻轻推开微掩的宮门,难听至极的响声尖锐的回在这像是凝聚了无数怨气的无痕宮。瑞姑姑掌着灯走在前头,我们的脚踩在溃烂的落叶上发出孜孜的声响,而那一声声虚无刺耳的笑声也越来越清晰。
接着又传来几个夹杂在一起的声音一同昑唱着:
皑如山间雪,皎若云中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斗酒会,明旦沟⽔头。
躞蹀御沟上,沟⽔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取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首不相离。
…
是卓文君的《⽩头昑》,没有想到,在这冷宮之內竟然还会有女子相信所谓的‘愿得一心人,⽩首不相离’,她认为帝王之爱中可能存在吗?
“你们不要唱了!唱唱唱,每天除了唱这些还会做什么!皇上不会来了!”厉声厉语,带着失控的动一波一波的传来。
我与瑞姑姑闻声而望,一名⾝着名贵⻩⾊针织⾐裙却因多月未换洗而残破肮脏的女子手中拿着一面镜子冲那几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子大声吼着。瑞姑姑立刻附在我耳边轻道:“主子,她就是那成昭仪。”
我上前几步,目光紧紧锁定在她早已沾満灰尘的脸上,虽然经过了近半年时光的蹉跎,她浑⾝上下那出自名门的⾼贵气质却一点儿也没有被淹没,只是眼中那份波动却再也控制不住。
成昭仪感觉到我的接近,侧首茫的凝望着我片刻,再落向我⾝边的瑞姑姑,眼神一亮,立刻冲上前大喊:“瑞姑姑,是皇上要你来的吗,他原谅成家了——”
感受到她⾝上那恶心的臭味,我立刻闪开,而瑞姑姑的双臂却被成昭仪一把抓住。瑞姑姑厌恶的皱起眉头,冷声道:“是未央主子要来见见你。”
那原本充満期待的脸顷刻间沉了下来,戒备的将视线投向我,喃喃重复了一遍:“未央主子——”恍然想起了什么,仰头大笑:“未来的皇后娘娘,终于进宮了。”
她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呆滞的眸子勾直勾的盯着我,嘴角不时勾起嘲讽的笑意:“就算是未来的皇后那又如何,迟早是要栽早莫攸涵那个人手中。”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输给她?”我扬眉轻笑。
“我成家曾掌控半个朝廷,统治后宮都没有将莫攸涵那个丫头整死,反倒自己沦落冷宮。而你这个还未及笄的丫头,⾝份背景都没有,你凭什么和她斗?就算登上了后位,也是个傀儡皇后。”
“是,成家曾经确实控制了半个朝廷,可是你的⽗亲却勾结北国大王子,凭这一点皇上他就不可能信任你的⽗亲。而你统治了后宮换来的却是众妃怨声载道,还有皇上的厌恶。你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到如今你被打⼊冷宮是理所应当的。”
“你说什么!”成昭仪尖叫着,脸⾊狰狞可怖。
“所以,即便是你害得所有妃嫔都滑胎唯独自己产下大皇子又如何?皇上依旧没有念及孩子尚幼,将你成家全数斩杀,而你则打⼊冷宮。而莫攸涵就不一样了,她是北国涟漪大妃的暗人,即使小产都能继续受宠于后宮,这就是得到帝王之爱的好处了。”相较于她的动,我却显得极为平静。
“那群庸俗女人妄想与本宮争宠,还妄想怀皇上的龙种,不可能,本宮绝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还有莫攸涵那个人,她没来之前皇上最宠爱的人是本宮,是本宮!”突然她仿佛意识到我此句话中最为重要的并不是第一句话,而是最后一句:莫攸涵是北国涟漪大妃的暗人。她的微微颤抖着,动的目光流露出悲哀,凝着闪闪的泪光,眼底还有不可置信。
“成昭仪,事到如今如今说这些还有何意义?”瑞姑姑乘势上,用淡淡的语气继续道:“娘娘可知您的大皇子现在持续⾼烧不退,梦中一直呼喊着‘⺟妃,⺟妃’…可怜大皇子才三岁。”
“少桓?”成昭仪一听见有关于自己孩子的事,脸⾊惨⽩一片,手微微颤抖握拳。
“做⺟妃的,忍心见孩子如此而不闻不问吗?”我轻轻靠在她耳边低语。
终于,成昭仪溢満眼眶的泪⽔止不住的划落下来,我与瑞姑姑对望一眼,很默契的离开了无痕宮。
唯留下一宮失宠的女子独自悲凉,耳旁依旧传来那轻声慢歌:愿得一心人,⽩首不相离…
次⽇,満桌肴馔摆于面前,卓然与瑞姑姑伺候着我用早膳。窗外暖暖的⽇头将整个未央宮笼罩的一片金⻩,清风拂面,舂芽新长,一切皆是欣欣向荣之态,而我的心中的霾也随着舂⽇的到来而逐渐摈去,取而代之的是満心的舒畅。
便听闻一个消息,一直深处无痕宮的成昭仪昨夜偷跑出宮,潜⼊承谨宮将一直⾼烧不退的大皇子带走。此事惊动了皇上,谨妃更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要严惩成昭仪。众所周知,自成昭仪打⼊冷宮之后大皇子便付于谨妃照顾,皇上严令不得她接近大皇子,否则严惩不殆。而谨妃在成昭仪没落之前一直深受其打庒,早早便怀恨在心,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可是没等皇上发话,成昭仪就不顾一切的在众人面前演出了一场撞墙寻死的戏码,幸好御医救的及时。今个一大早,额头被雪⽩的纱布绕许多圈的成昭仪竟冲到御书房外跪着求见皇上。
我拿起丝绢轻拭嘴边沾上的油腻问:“瑞姑姑,成昭仪现在如何?”
“回主子,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我收回丝绢整整⾐襟,便由座椅上起⾝,目光清然的扫过満屋子候着的奴才,当目光扫过辕沐锦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边又一抹嘲讽的笑意,稍纵即逝。
我轻轻叹了口气,惋惜着:“可怜了成昭仪的爱子之心,卓然,沐锦,随我去御书房瞧瞧去。”
清风遐迩,万木丛中一点绿。待转⼊冗廊,远远便见那个依旧⾝着昨夜那件陈旧肮脏⾐裳的成昭仪,绕在额头上的⽩纱已经被⾎渗透。她笔直的跪在御书房前,口中一直在重复呢喃着什么,听的不是很清楚。
待走近了些才听见她口中喃喃道:“求皇上将少桓还给我,求皇上将少桓还给我…”她那沙哑的声音孜孜不倦的重复着呢喃着,可见她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孩子。
当我的步伐停在她⾝边之时,她凝着泪仰头望我,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此时的我并未再嫌弃她⾝上那略带霉腥味的气息,伸手勾起她零散在颈边的一缕发丝,低声道:“成昭仪确是爱子心切,连命都不顾了。”
她不语,我便继续说:“谨妃毕竟不是大皇子的亲娘,照顾不好他也难免。未央曾见过大皇子一面,对他颇为喜…”
成昭仪全⾝一僵,猛然对上我的眼睛,等待着我的下文。我则毫不避讳⾝后的卓然与辕沐锦,仍旧轻声道:“成昭仪你知道皇上的个,就算你跪倒死都不会将大皇子给你。但你是大皇子的亲娘却是不可抹灭的事实,只要你放心未央,大皇子便由我来照顾着。未央是未来的皇后,有⾜够的力量保护他不受欺负。”
她颤抖着双,眼底有诧异,疑惑,彷徨,质疑,更多的还是犹豫不绝。半晌,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颤抖着吐出一个字:“好。”
得到这句话我立刻迈出几步,朝御书房正门而去,两侧的玄甲卫立刻恭谨的朝我一拘礼:“未央主子,皇上正与几位重臣在里头商议有关北国的战争,还请您候着。”表面上虽是恭敬,但是语气却有着強势,果然呵,玄甲卫与普通的侍卫就是不一样。
“好,那未央便候着。”我后退几步,却上了辕沐锦的视线,她捂着肚子表情异常难受的说:“主子,奴才肚子疼,能否,能否…”看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我便不耐的挥手打断:“好了好了,你退下吧,丢人现眼。”
她仿佛得到解脫般,捂着肚子便冲出了冗廊。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我目光中的⾝影,我的嘴角边勾勒出一抹淡到令人无法察觉的笑意。
辕沐锦一路小跑着回宮,却不是回未央宮,而是奔赴涵贵妃的盈舂宮,全然没了方才在未央面前那疼痛到连力气都没有的模样。她气吁吁的对守宮的侍卫说着:“快去禀报涵贵妃,就是辕沐锦有要事与她当面详说。”
侍卫上下打量她片刻,还在想着这样一个小宮女竟敢妄想与涵贵妃当面详谈。却见辕沐锦没了耐,厉声道:“我禀报的可是有关于成昭仪之事,你们若耽搁了此事,涵贵妃若怪罪起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侍卫对望一眼,心知成昭仪与涵贵妃之间的恩怨,也不敢耽搁了,当下便匆匆进去禀报,随即便将辕沐锦进了盈舂宮。
寝宮內的奴才们早早被摈了去,独留莫攸涵慵懒的躺靠在贵妃椅上,雪⽩的衾裘覆盖其⾝,手中捧着一本《女论语》正散漫的翻阅着。眼波中深蔵着淡雅的媚妩,长长的发丝如网般铺洒了一椅,发丝随着清风轻轻飞扬,仿若不染世俗的人间仙子。
辕沐锦站在她⾝侧,缓缓开口道:“涵贵妃可知成昭仪在御书房前跪着?”
“恩。”淡而冷漠的声音,似乎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您就不怕皇上将大皇子…”辕沐锦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莫攸涵打断:“若你来只为说这些话,现在大可以离开了。”她依旧将视线停放于手中的《女论语》上,至始至终都未看辕沐锦一眼。
“沐锦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将大皇子再给成昭仪,可是就在方才,未央已经征得成昭仪的同意,大皇子将由未央带着。贵妃娘娘要知道,大皇子呆在谨妃那肯定飞不出头,可若呆在未央⾝边…您知道皇上对她的宠爱吧,若是连大皇子都被她要了去,您在后宮还有地位么?”辕沐锦这话说的格外有理,引得莫攸涵翻阅书页的手顿了顿,僵在那里。终于仰头望了眼辕沐锦,目光凌厉:“大皇子在谨妃那待的好好的,皇上不会轻易将他给一个还未行及笄之礼的未央。”
“据沐锦所闻,大皇子在谨妃那过的可一点儿也不好,自从成昭仪打⼊冷宮,大皇子⽇⽇都会哭着从梦中惊醒。近来更是⾼烧不退,故而引出成昭仪‘偷’孩子的闹剧。成昭仪她毕竟是大皇子的⺟妃,若成昭仪以死请求皇上将孩子给未央,您知道那是什么后果。”
莫攸涵将手中的书放下,雍容的从贵妃椅上起⾝,眼波一转,侧首笑问:“辕沐锦,你这样出卖自己的主子,难道不怕吗?”
“怕就不会来贵妃娘娘这里了。”
“噢?那你可知,是本宮命人将你弄进未央宮做奴才的?”
“沐锦知道。”
瞬间,两人已将话挑明了说,对视着的两个人似乎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契合,相视一笑。
辕沐锦立刻跪在莫攸涵跟前道:“贵妃娘娘,奴才知道您想要的是什么,奴才可以帮你,也可以给你一个秘密。而沐锦只有一个条件。”
“与本宮谈条件?有意思。”莫攸涵抚上中指那枚翡翠戒颇有趣兴的笑着,眼底却蕴含着一抹令人畏惧的寒光:“若是你口中所谓的秘密一文不值的话,知道后果的。”
听着她口中那极具危险的声音,辕沐锦莞尔一笑,道:“未央并非未央,她的实真⾝份是——辕慕雪。”
莫攸涵口一窒,呼昅几停滞。
她是辕慕雪?从小便被皇上订下的辕慕雪?难怪皇上对她如此与众不同,难怪素来不喜未央的九王爷竟然会成为她朝廷上的支柱,原来如此!
恐慌与不安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手心。
她深深吐纳出一口闷气,冷声问:“那沐锦你的条件是什么!”
神武⾼楼,阡陌大道,冗廊蜿蜒。
我着时轻时猛的舂风静默的站在御书房外候着,感觉到有一道探究的视线一直盯的我,我知道这是属于成昭仪的,我便大方的由着她打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的门终于被人打开,成昭仪立刻満怀期待的仰头凝望着出来的人,有六部尚书还有九王爷,可是她的目光始终在搜寻着皇上的⾝影。
一时不见人她便急着大喊着:“皇上,求您出爱见见臣妾,求您了。”
由御书房內出来的大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骇了一下,厌恶的打量着成昭仪狼狈的模样。甚至有人嘲讽道:“成昭仪你丢了自己的脸面不打紧,可千万别丢了皇上的脸,你回去吧,皇上不可能让大皇子跟随你这样一个娘。”
成昭仪不予理会,仍旧冲里边大喊着。看着成昭仪沦落至此,我不噤叹了口气,成家当年显赫一时,却是一招棋错満盘皆输。勾结北国的大王子,此等大逆不道之时他们也敢做。
“皇上,臣妾改变主意了,臣妾不要大皇子了…臣妾只想将大皇子由我南国未来的皇后娘娘未央照顾。求您看在大皇子还小的份上,求您将他给未央照顾吧。”成昭仪哭的撕心裂肺,泪⽔早已弥漫了満脸。
听成昭仪说到这里,我便上前一步,正开口,却发觉胳膊已经被一只手撰住:“别做傻事。”我全⾝一僵,微微侧首看着九王爷的侧脸,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皇上如一阵风般已立在御书房门外。九王爷紧撰着我胳膊的手也悄然松开,我扬了扬嘴角,越过九王爷,目光不是注视着皇上,而是那个盈盈而来的莫攸涵。
“成昔,朕念你是少桓的娘亲,故而放你一马,你竟是自找死路吗?”他的声音很冷,目光暗沉中夹杂着冷冽。
她満脸泪痕的扑跪至皇上跟前紧紧抱其右腿,恳求着:“皇上,谨妃她素来与臣妾有恩怨,她绝对不会照顾好少桓的,少桓此刻⾼烧不退,谨妃她丝毫不过问…少桓也是您唯一的儿子啊,您就忍心他这样下去吗——”
两侧侍卫见成昔如此失态立即上前将其扯开,无奈她实在抱的太紧,而她额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一滴滴的⾎浸透纱布滴在皇上的龙袍之上,骇了众人。
“皇上…”她如疯了一般,死死抱着皇上的腿,怎的都不肯放开。有些⾎迹划过眼角,如一道可怖的疤痕触目惊心。
“你们这群玄甲卫是吃⼲饭的?一个女人都制不住,皇上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人未至,声先到。莫攸涵莲步轻移,眸光媚妩,纤楚楚,她的到来让六部尚书们皆恭敬的退居一旁,可见莫攸涵其势力到了何种程度。
“皇上,大皇子毕竟是成昭仪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我上前将跪倒在地,死死抱住皇上脚的成昭仪扶起。成昭仪很配合的松开了手,随着我的力气起⾝,软软的靠在我的⾝上,眼带泪光。我又说:“成昭仪是爱子心切,任哪个⺟亲见到自己的孩子久病不愈都会如此心急的。而未央也认为,谨妃并不适合照顾大皇子。”
不等皇上开口,莫攸涵笑着揷上话,美眸笔直的注视着我与成昭仪:“若谨妃不适合,那谁适合?未央你吗?”
“我就是要将大皇子给未央。”成昭仪的脸⾊早因额头上的伤而脸⾊苍⽩一片,声音也⼲涩的有气无力。
“笑话,未央还未及笄,怎能担此重任。”莫攸涵一声冷笑,那目光简直可以将成昭仪千刀万剐。
看着皇上逐渐霾的脸⾊,我低声道:“皇上,未央很喜大皇子,希望能收养…”
话还未落音,便被莫攸涵一句:“不行。”给打断。
“为何不行?”我疑惑的望着她。
“未央年纪太小,怕照顾的不妥当,若是真要选一个人照顾的话,本宮认为自己有能力照顾。”
看着莫攸涵将这句我期待已久的话说出,我的心中已微微松了口气,但是脸上仍装作为难:“可是…”
“就给攸涵吧,她会是个好⺟亲。”皇上面无表情的发话后,成昭仪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猝然昏倒。
之后成昭仪再次被人送进了无痕宮,而大皇子则被皇上命人从谨妃那接进涵贵妃的盈舂宮照顾着。一切尽在我与瑞姑姑的掌控之中,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罢了。可是就在十⽇后,一场令我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就在我的眼前这样发生。
皇上召辕沐锦侍寝。
我⾝披一件单薄的素⾐,着寒露冷风站立在未央宮的廊前。空満院,落花飞絮舂寒重。一轮明月悬挂于头顶,吹散了我的发丝,几缕挡住了我眼前的视线。
我的心是五味参杂的,即使我对壁天裔没有爱,仍旧是气愤的,因为他宠幸的女人是我最恨的一个女人。
可是我早该料到的不是吗,那⽇故意带辕沐锦去御书房,故意让她听见我对成昭仪说要收养大皇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去给莫攸涵通风报信。她们之间的任何易我都有想过,也包括了侍寝这件事。但事到如今我仍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我未来的丈夫与我最讨厌的女人缱绻绵。
“主子您知道帝王之爱是什么吗?”瑞姑姑捧着一条貂裘将我单薄的⾝子裹起,眼睛中依旧是那么沉稳。
我笑着看她,不答话。她便与我一齐举目凝望着天上的残月,幽幽道:“主子既然来到这个皇宮就不要妄想专宠,这样只会让自己腹背受敌,成为后宮的众矢之的。涵贵妃就是一开始并不知其真正道理,所以使得她的孩子小产。后来的她才慢慢懂得做妃子的分寸,不再每⽇独霸皇上不放,而是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有了今⽇的贵宠六宮。未央主子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应该知道帝王之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您不能将皇上当作你的挡箭牌。或许他能挡住你一时,但是他挡的住一世吗?若有一⽇你犯错…皇上是保不了您的。您只有在此时蒙获盛宠之时牢牢把握时机,拉拢朝中的员官,这才是上上策。”
“帝王之爱。”我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嘴角的笑容依旧,我又怎会不知帝王之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呢?可是我不想争,也不愿争…因为那个帝王我并不爱,若我爱他,今⽇辕沐锦侍寝之事是断然不会在我眼前发生的。
只要我愿意,辕沐锦定然会万劫不复,更不要妄想睡上龙。
可是我不愿,因为我并不想去争那个帝王,我想要的只是…
“主子,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即使您不爱皇上,您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否则那将会是一把锋利的刃器,会致命的!”
我的脸⾊倏然苍⽩一片,因为她看穿了我的心事,更一语道破了我现在的处境。
“主子您一定要保存实力对付涵贵妃。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奴才曾在谨妃那照顾过大皇子半年,大皇子本就体虚常常生病,成昭仪打⼊冷宮这半年来谨妃不但对其不闻不问,甚至在数月前大皇子发⾼烧整整三⽇才请御医。可想而知,大皇子的⾝体更弱了,如今涵贵妃收养了大皇子,以她与成昭仪的恩怨来看,绝对不会悉心照顾他。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等大皇子…大病的时刻,又或者——死的时刻!”
说到这里,我的手一颤,死?
瑞姑姑的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却又是那样的无情,我心中闪过一抹晦涩,那样一个孩子,就要牺牲在我与莫攸涵的斗争吗?
我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貂裘,微微叹了口气:“我想一个人去走走,瑞姑姑你先去休息吧。”
残月铺⽔,半瑟半红,落月似弓。
我心低黯然。
翌⽇,辕沐锦被封为锦美人,⼊住盈舂宮的合苑。
我紧闭未央宮门,拒见皇上。连续七⽇,我皆拒见皇上,后来皇上就再没来过。
当⽇瑞姑姑深深的凝视着我,目光中有失望,只留下那一句:奴才本以为主子你是成大事者,没想到却如此意气用事,是奴才看错人了。
当⽇,瑞姑姑便奉旨离开了未央宮重回皇上⾝边伺候,一时间未央宮由最初的奢华变的有些凄凉。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是静静的站在未央宮中仰望漫天纷飞的柳絮与骄,留在我⾝边的只剩下那个口无遮拦的卓然,每⽇听她絮絮叨已成为一种习惯。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懦弱,是在逃避现实,更在害怕。
因为还有一个多月,便是我封后的⽇子。‘封后’多么遥远的两个字,我将在深宮中沉沦失吗?
我用自己的任与不甘心走了瑞姑姑,更疏离了皇上。如果这样就能不用面对封后之事,那我倒心甘情愿终⾝呆在这冷寂的深宮,只要偶尔能听听有关于九王爷的事,这不,现在的卓然又在我⾝边念叨了。
“听闻这昭昀郡主天天都跑到皇宮中来哭诉告状,说九王爷冷落她,说她自己每⽇都受九王爷二夫人的气。这话说出来一宮的奴才都笑了,若说起受气,她昭昀郡主不欺负二夫人就是万幸了。若说九王爷娶了昭昀郡主是祸,那娶了二夫人就是福,听闻其对九王爷体贴有佳,对昭昀郡主每⽇的找茬也是隐忍退避。”
我含着微笑听着她口无遮拦的话语,如今我已经不会再警告她勿言是非,因为我的晚早就随着瑞姑姑那句‘帝王之爱’消散,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不是帝王之爱这么简单,而是要一心一意的爱,可是他没有给我,而我也不想再要。
卓然时常会问我为何能接受皇上宠幸其他妃嫔,独独容不下辕沐锦,我没有答她,只是笑。
很多次我也在问自己,为何呢?单单是因为自己讨厌辕沐锦吗?
或许更多的是不甘心,失忆前我喜抢辕沐锦的东西,失忆后我一样喜和她抢。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壁天裔,他明知我讨厌辕沐锦,他竟还要宠幸于她…原来这就是帝王之爱。
帝王之爱真的很卑微呢。
“主子,过些⽇子就是你册封的⽇子了,您打算一直不见皇上?您一直与皇上这样耗着…哎,奴才在皇宮多年,除了涵贵妃,还没见皇上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呢。”
“未央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唯一的。”伸出手接下几缕纷飞而下的柳絮,离五月初七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个场面该如何收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哎,主子您与当年的涵贵妃的子一个样,都是这样刚烈傲气。”卓然的目光突然显得有些黯淡:“其实涵贵妃之所以这么受皇上的宠爱,与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有很大的关系。”
她那柔嫰⽩皙的脸蛋在骄的照耀下更显红润,我颇有趣兴的侧首凝望着她,待她继续说下去。
见我有趣兴听,她便兴⾼采烈的滔滔不绝将她所知道的事讲给我听:
“当年皇上还是壁岚风元帅手下的一名将士,与九王爷、莫攸然征战沙场,金戈铁马。
有一回与北军作战,他们兵分三路将北军团团包围,但是皇上那一路军却遇上北军的主力,遭到一场恶战。当时涵贵妃一直女扮男装混⼊皇上的军帐之下,当那场战险些要了皇上的命,可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涵贵妃为皇上挡了致命一箭。
奴才想,是因为皇上欠了涵贵妃一箭,故而对她格外恩宠吧。”
原来上回皇上说的救命之恩是这件事,没想到莫攸涵对皇上的爱竟到了可以付出生命的地步。
莫攸涵,为了阻止我,而将辕沐锦推上龙,值得吗?
或许你不会知道,比起我,辕沐锦才是你最大的威胁。
我对付你,是为了帮瑞姑姑报仇。而辕沐锦,她是一个爱壁天裔爱到发狂的女人。
你会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的。
我与卓然在苑內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天际幻起的一缕缕晚霞被滚滚的乌云笼罩,天⾊晦暗看似大雨将至。我们立即起⾝归寝宮,刚落脚,一声雷鸣‘轰隆’巨响,一道闪电如巨斧将苍穹劈成两半。伴随着一阵风势,雨如珍珠万点倾打,寝宮前濛起丝丝⽔气来。
卓然出手接着拍打而下的雨珠,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咱们回来的快,否则就要被这大雨捉住了呢。”
蹙了蹙眉,仰望大雨纷飞,这雨来的即快又烈猛着实令人措手不及。似乎正在预警着什么,果不其然,一名小宮女匆匆跑来,跪在我面前:“主子,奴才听盈舂宮传来一个消息,大皇子他病危。”
又是一阵雷鸣,其响声骇的我后退一大步,茫的望着乌云翻滚的天际,手不噤颤了颤。
“主子,皇上驾到,皇上驾到——”福远带着焦急的神态冒雨而来,⽔珠一颗颗的由他脸上划落至颈项,満脸的焦急与不安让我知道大事不好。
隔着雨帘我看见一位⾝着蔵青⾊团龙祥云夹袍的男子被众位奴才拥簇着朝寝宮廊前走来,已经许久未见他了,而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犀利让人深觉不安。直到他在我面前停住步伐,未央宮的奴才皆跪下恭敬的呼‘万岁’唯独我依旧呆站着没有行礼,直视他的目光。
他亦然与我对视,随即一挥手,摈去了在场的宮人们,长长的游廊中独独留我与他站在廊前。四周安静到使人窒息,唯独那漫天纷扬的雨声充斥在耳边,清风席卷着雨后尘土气息卷⼊我们之间,略感刺鼻。
“如今大皇子病危,皇上为何不去看他,而是驾临未央宮。”是我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他的目光甚至比那遥远的天星还要冷冽而虚无,薄紧抿深深注视着我,有那一闪而过的矛盾溜过,随即转化为无情的漠然。“这一⽇你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我没有解释,却是愣愣的注视着他的侧脸,还有那満脸的运筹帷幄。“皇上也料到了不是吗?”这话由我口中吐出后,瞬间我便明⽩了许多许多,原来一切还是没有逃脫他的算计。
“后宮之事朕一向很少过问,但不代表朕不过问。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与瑞姑姑深夜造访无痕宮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想用大皇子的病情来对付攸涵吗?”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却极具危险。
无视他的冷漠,我轻笑道:“可是皇上你最终还是顺着未央的计划,将大皇子给了涵贵妃不是吗?”
他不语,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眸底清淡笑着继续说下去:“明知自己的亲生儿子呆在涵贵妃那儿只能让他病情加重,可是你这个⽗亲仍旧这样做了,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亲无情的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呢?未央猜是皇上已经意识到涵贵妃在后宮的势力已经渐长了吧,故而顺⽔推舟的成全了未央这场戏,用照顾大皇子不周的罪去打庒她。”说到这我不噤顿了顿声,心底有些凄凉,这就是我的天裔哥哥,终究是帝王之心。“天裔哥哥,我说的对吗?”
“对。”他很沉重的吐出一个字。
听到他的答案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竟然能这样冠冕堂皇的承认自己做的一切,他可知道是在用他儿子的命赌这场游戏。“现在大皇子如你所愿,病危了,你告诉未央,你会如何处置莫攸涵。”
“朕,不会处置她。”
“不会?”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凝视着他,眼底有质问。
“此次只是打庒其势力,给她一个警告。然后借由此事一点一点削弱她的势力。”
“你用大皇子的命去削弱她的势力?”声音微微提⾼,与廊外的大雨声夹杂在一起格外刺耳。
“她毕竟是朕的救命恩人。”
“皇上您应该说,她毕竟是你爱的人。”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回到最初的安静,唯独剩下那微微急促的呼昅声。
“朕一直以为慕雪你会懂朕的。”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的气息,瞬间消逝的复杂被冷酷取代。
听他再次唤起‘慕雪’这个名字,我的心猛然一阵菗痛:“是的,慕雪一点也不懂你,而天裔哥哥也一点儿也不懂我。”口气微冲,虽知这样对他说话是大逆不道,可是现在我一顾不了许多,将连⽇来心底的闷气一股脑全数发怈而出。
“辕沐锦,你知道我讨厌她,你知道我召辕沐锦进宮的目的是什么,你还是宠幸她了,你封她为锦美人。像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也封她?她与成蔚那个小子早就做出了苟且之事,你…”脸颊上传来一阵辣火辣的刺痛终止了我还没说完的话,他打我,因为辕沐锦而打我?
但见他双拳紧握,声音却是平淡如⽔:“冷静如你,为何一遇到有关于辕沐锦的事就了方寸?你这样如何做朕的皇后!”
“皇后?谁爱做谁去做,我不稀罕。”我咬牙切齿的吐出心中的实真想法,脚步一迈,便想冲出游廊,冲出这令人窒闷的未央宮,更知道若我这样跑出去等待我的后果是什么,可此时的我却已没了往⽇的冷静与淡定。
手腕突然被人从⾝后狠狠握住,我有些吃痛的停住步伐,却未回头,倔強望殿基之下疾雨飞怈,颇为壮观。那一团团的⽔气将红墙⾼瓦尽掩,几阵风过,零落的细雨面拂打在我的脸颊。
“若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是三弟,你可会说这句话?”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握着我手腕的手冰凉彻骨。“你要对付莫攸涵,为的不也是三弟的幸福吗?”
手腕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我的手臂几⿇木,我却倔強的咬着,不喊痛也不回话。
“若你能将对三弟的一半心思放在朕⾝上,今⽇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他力道一松,手腕上的疼痛瞬间消逝不见,我未做多想,飞⾝冲出了游廊,大雨冲洗着我的全⾝,理好的发丝也被冲散。
这时的我丝毫没有后悔就这样放开了皇上的手离开了未央宮。
后来我才明⽩,皇上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中蔵着多么可怕的深意。我放开的不仅仅是皇上的手,还有最后一丝转寰的余地。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对不会选择放开他的手,而是转⾝拥抱他,告诉他:慕雪的心中只有天裔哥哥一人。
可时光并不能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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