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沙场血染只为她
武林盟几位掌门齐集在段昭瑞的书房,令段昭瑞几乎有些措手不及:“几位掌门有何指教,何以突然驾临?”
几位掌门互相看了两眼,嵩山派的掌门开头说道:“这些⽇子咱们武林盟內流传着说万花宮的妖女打算本月二十五带人进攻百花⾕,不知道段掌门可有听到风声?”
段昭瑞心里一惊,这话是素素对他说的呀,他并未告诉外人,怎么会在整个武林盟內流传出来?他当下心中有些计较,只问:“确有耳闻,可几位掌门有何指教?”
嵩山派掌门是个脾气,当时便说:“既然他们二十五便要进攻,咱们难道不需要准备吗?”
段昭瑞坐在座位上:“这些话只是空⽳来风,怎可如此轻易就相信了?”
嵩山派掌门刚要发脾气便被武当派的掌门拉住,却也对段昭瑞说道:“贫道不知段掌门作何想法,但依贫道看来,还是有所准备为好,以备不时之需。”
段昭瑞不好反对,于是点点头:“这就吩咐下去大家准备与万花宮之间的较量吧。”
“段掌门似乎有些不情愿啊…”天山派的新任掌门雪何在突然道“为何在下感觉不到盟主对抗万花宮的决定和决心?怕不是盟主早已与万花宮串通好了吧?”
“你…”段昭瑞理亏,却又不能体现出来,只好做一副十分气愤恼怒的样子。
雪何在仿佛并未觉察到段昭瑞的愤怒,仍旧说:“听说这月二十五⽇万花宮会进攻百花⾕还是万花宮的妖女亲自和盟主约定的,为何不见盟主吩咐下来准备呢?”
段昭瑞心猛地震到,难道那⽇他与素素见面时还有别人看到?那,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強自镇定面⾊,故作不知道:“雪掌门这是何意?难道段某会罔顾武林盟众家兄弟命不成?”
却见雪何在这时慢慢开口:“我还听说,盟主您与妖女是旧识?”
在场的几位掌门无一不被大巨地震动:“旧识?”
段昭瑞环视众人一眼,点头道:“确实,我以前因缘巧合与万花宮的宮主以另一种⾝份认识过。”
“哦?”众人俱是一惊“那上次…”
“上次万花宮宮主便是念在是旧识才没有杀了我。”段昭瑞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只得含糊其辞。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却又立刻达成了一致的看法:“那此次万花宮的进攻还由段盟主您亲自对付妖女。”每个人的心中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其他三家掌门都觉得万花宮妖女的武功应该十分了不得,那么既然段昭瑞与她是旧识,且上次都能从她手上成功逃脫,那这次也应该给他才是。他们只顾着把最大的困难推给段昭瑞,可却不知道事实上,聂筱夭的武功也不过自保而已。
“那是自然…”段昭瑞答应得慡快,倒让其他几位掌门有所顾虑。段昭瑞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是知道素素的武功的,若是遇到他,他尚可保证她没有损伤,可若是其他人,他就说不准了。
众人心中虽然惴惴,可这一番话该说的也都说完,于是只好告退。才离开段昭瑞的屋子,天山派的雪何在便命令手下仔细盯着段昭瑞,以便在特定的时候可以“出其不意”地为她的姐姐报仇。
十⽇之约如期到来,聂筱夭亲自率着万花宮的教众们出现在了百花⾕,如同天降。其实他们不过是通过了百花⾕的那些唯有原本百花⾕的人所知的密道,可以瞬间进⼊百花⾕和离开百花⾕。
武林盟人人惊恐万分,匆忙战。不一会儿,整个奇异花园又是如同数月前一样,展开了一场战。原本美丽的花园,因为数月前的那一场战,早已残破不堪。如今还没有修复,便又来了这样一场大战。花草何辜,徒受这战火侵袭。
武林盟中唯有一个人泰然自若,并不惊慌,他等着她,一直等都会她。
“你来了?”段昭瑞笑着问。
“是,我回来了,来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聂筱夭笑着回答。
真是可笑,十天前,眼前的男人才跟她求过婚。
才不过短短十天,便有两个男子跟她求婚,一个爱她的,一个她爱的。只可惜世事无常,段昭瑞以为娶了她可以平定武林盟和万花宮的⼲戈,封月鸣却是要万花宮变成柳月山庄。
聂筱夭面上的苦笑让段昭瑞有些诧异,可他还来不及询问,武林盟的人与万花宮之间的混战已经影响到了他们。
奇怪,他并没有下命令,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原来天山派的门人早已趁着开仗前便在內部吩咐了一旦与万花宮对峙,便立刻趁着混先下手为強,妄论什么武林道义。
既然有天山派带头,不一会儿,整个百花⾕的奇异广场都弥漫起了烟尘。段昭瑞一面出手对聂筱夭投以简单的招式,一面对聂筱夭道:“当心。”
聂筱夭呆呆地战,心中有些感。不一会儿,封月鸣已经摆脫周围的武林盟的人护到聂筱夭的⾝边来。
局势混,所有人的战的声音传⼊聂筱夭的耳朵,她有些小小的惊慌和恐惧,双手擅抖,不知所措。
封月鸣和段昭瑞两人面对面拼打,数个回合下来,本分不出胜负如何。
正在这时,天山派原本埋伏起来跟踪段昭瑞的三位门人突然出现,因为她们已经发现了一个诡异之处——堂堂万花宮宮主的武功并不如传说中那般神奇,往往还需要⾝边那个男人的保护。这个发现让她们奋兴起来,如果击毙万花宮宮主,那她们便是这场战争的头功。
封月鸣与段昭瑞战正酣,并未留意。反倒是段昭瑞在转⾝撤步的时候猛地看到那三个⽩影正以巨快的速度向聂筱夭移动。
“素素,当心!”段昭瑞大喊。
可是聂筱夭本没有反应,也不知发生何事。
段昭瑞无心恋战,直想往聂筱夭的⾝边奔去。才一分神,口已经被封月鸣重重击了一掌。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再理封月鸣,所有的意识都在告诉他跑向她。
段昭瑞用最后一丝力气施展轻功,两步奔到聂筱夭的⾝边。他开双臂,仿佛大雕一样,护住了所有攻向聂筱夭的兵器。封月鸣也立刻醒悟,上前挥剑将那三个⽩影砍倒在地。
“你…”聂筱夭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不噤有些吓傻了。
段昭瑞口淤积的一口鲜⾎猛地噴出,沾了聂筱夭一脸一⾝。而他终于撑不住,扑向聂筱夭的方向,往地下倒去。
聂筱夭本能地伸手接住了段昭瑞,却因为他的⾝体太沉重,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
“段公子,你…”聂筱夭的话音里都带了颤音,她当然知道他喜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也会以这种方式这样为她而死。
段昭瑞残存一口气,用尽力气抬手用袖口去蹭聂筱夭脸上的⾎迹:“对…对不起,我弄脏你了。”
聂筱夭的泪⽔冲眶而出:“你怎么这么傻?我们是敌人啊,敌人!”
段昭瑞却微微笑了出来:“我只是听从自己的心行事而已。看到你的眼泪,我会心碎。不过现在看着你为了我掉下眼泪,我又觉得很幸福。”
“傻子,傻子…”聂筱夭喃喃“我不值得。”
段昭瑞微微头摇,气息不稳:“你教会了我正与琊,你忘了?世上本没有正琊,但是正琊在人心中。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哪怕负了江湖,负了天下…”说着,他又猛地咳嗽两声,更多的⾎源源不断地被咳出。
他的⾎慢慢地浸透聂筱夭的⾐衫,刚开始是些许温热,然后冰凉彻骨。
“素素,我…”段昭瑞突然想问她是否爱过他,可是话还未出口便觉得后悔了。她爱他,不爱他,都不重要。只要他爱她就可以了,只要她知道他爱她就够了,所以他说“素素,我爱你。”
聂筱夭抬手替段昭瑞扫过面庞上的几丝发:“对不起,以前骗了你。但是,以后你永远都会在我的心里。”
段昭瑞笑了起来,面上是一朵美好灿烂的笑容。
从他的视线可以看到聂筱夭美丽的脸庞上沾着他的⾎迹。而她的脸,映衬在那天幕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只是在想,为什么那天幕是灰⽩的颜⾊,如果是蓝天,该多好…他似乎有着重重的遗憾,却又已经享受到了幸福。闭上双眸时,満脸俱是笑意。他终于留在了她的心里,用一种最绝望的方式。
…
四周还是硝烟弥漫,可是聂筱夭的心中渐渐已经冰冷沉静了下来。她脑海中想着许多事情,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片空⽩。
怀抱中的温热渐渐退去,最后终于变成冰冷的时候,她的⾝边跪倒了许许多多万花宮的门人,大家对她拜倒,齐声⾼喊:“宮主洪福齐天,万花宮千秋万代。”
真的能千秋万代吗?聂筱夭有些茫然地想,任何事情,似乎都不会有预料中那么美好吧。
宮阁楼台依旧,万花宮仍是万花宮,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那些战争剥夺了太多人的生命,也使得太多人留下了无比惨重的心理影。
聂筱夭觉得百花⾕仿佛已经被灰沉沉的空气笼罩,永远都找不到曾经那个光明媚,随时瓣花上都有可能滴落露珠的时候。
万花宮內百废待兴,可是,她早已倦怠了。
“苏大哥,我等不下去了。我觉得我必须离开这里,这里太庒抑了!”聂筱夭在苏叶庭对着苏倾遥大声道。
“你真的对他已经不报以希望了?”苏倾遥问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苏大哥,我们本来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又何必对这个世界认真。”聂筱夭満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苏倾遥却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哥面前不用装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假象,大哥知道他对你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已经背叛我了。想到以后他会娶我,然后在万花宮內对我取而代之,再然后万花宮就变成了柳月山庄,我…”
“你在乎万花宮变成柳月山庄?”苏倾遥突然问。
聂筱夭头摇:“当然不在乎,我只是不能忍受他对我的爱这样不纯粹。”
“你太在乎他了。”苏倾遥给她定“正是因为太在乎他了,所以才会注重这些旁枝末节,太看重这场感情。表面上装多不在乎,可是在乎得比什么都深,对吗?”
聂筱夭无言以对。苏倾遥不愧同是穿越来的,将她內心的那些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随即他说道:“不过我倒有个办法,来看他是否对你真正地死心塌地,不掺杂一丝功利…”
这两⽇,百花⾕突然之间热闹了起来,因为卫游和易缘两个人回来了。
万花宮重创武林盟夺回百花⾕后,武林盟的势力在各处迅速瓦解。之前备受欺凌的凌云教和逍遥门也很快便摆脫了被武林盟鱼⾁的情形,所以卫游和易缘两人匆匆回来“复命”
不过也因为他们俩回来,聂筱夭才找到了一丝过去的感觉。他们那样在她的⾝边,虽然她总是匆匆躲闪不及,但总归也是十分快乐的。
这⽇聂筱夭正坐在花园里发呆,不提防被卫游和易缘两人抓住了。
“宮主——”两人大声在她耳边唤她,这才拉回了聂筱夭的心神。
“你们?唉,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聂筱夭有些晕,她明明吩咐了丫鬟们别告诉他们她在这里。
“宮主,您忘了,咱们可是心有灵犀啊。”卫游倒是一副翩翩然的公子样,只是掩不住眼中的那一丝狡黠,如孩童一般。
易缘也赶忙跟上:“是啊是啊,宮主,我们是有心灵感应的。”
聂筱夭呕得几乎吐⾎:“好吧,好吧,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吾与宮主,一⽇不见,如隔三秋。”卫游答。
易缘揪着自己梳着的女孩子的辫子,老半天才说:“一⽇不见,如三岁兮…”
聂筱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说的这有差别吗?”
卫游淡淡一笑:“没差别,只是将宮主您逗乐了,我们也就功成名就了。”
聂筱夭有些恍惚,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是啊,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她有些怅然:“如今也只有你们能让我这样笑出来了,如今的百花⾕都不像百花⾕了。”
易缘诧异:“封掌门不是让大家照着原样恢复的百花⾕吗?一草一木都跟以前一模一样啊。”
卫游从旁边拿扇柄敲了一下他的头:“宮主说的是物是人非。”
易缘这才了解,却口没遮拦:“物是人非事事休啊,也对,如今再也看不到慕护法了…”
想到慕云霏,聂筱夭的眉头皱得更深,易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趴在聂筱夭的腿上:“宮主,我错了。我不该提…您,您没事儿吧?”
聂筱夭微微摇了头摇,眼眶里却已经充満了眼泪。
卫游嗔怪了易缘一句,而后轻轻揽着聂筱夭的肩膀:“宮主,逝者已矣,不要太过伤悲。即使是慕护法,也希望宮主您能快快乐乐地生活。”
聂筱夭点点头说:“好”
易缘还是忍不住话头:“可是封掌门也够过分,明明说要娶宮主了,结果每⽇里尽忙些公事,都不来陪伴宮主。”
“他…”聂筱夭神⾊又有些黯然下来“他也许在乎的是娶我,而不是我吧…”
两个人听聂筱夭这样说都不由一愣,随即同被那伤感的语气给带动,说不出话来。
良久,卫游道:“宮主,我们,虽然我们能力不及慕护法,但是请相信,我们也会永远站在您⾝边,用命来守护您的。如果封月鸣他胆敢对您不好,我与易缘就叫他好看。”
易缘匆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会守着宮主您,只看您的笑容,不看您愁眉苦脸的样子。”
“此话当真?”三个人被这话一惊,同时回头,原来这话出自苏倾遥之口,只见他摇着风花雪月扇区子翩翩而至,将扇子一合,便问卫游与易缘“一直守护在宮主⾝边,只愿意看到她的笑容?”
卫游和易缘郑重地点点头。
“那我看这事儿能成。”苏倾遥转头对聂筱夭道“本来我还担心你一个人远走天涯会没有人照顾你保护你,这下好,有他们俩在你⾝边陪着你,你也不会觉得闷了。”
聂筱夭这才明⽩了苏倾遥说的是什么意思,扭头看卫游和易缘两人,面⾊尴尬:“可是,我…”
“您怎么了?”卫游和易缘同时问。
“算了,”聂筱夭觉得她实在说不出来,难道要她说她坚决不要对这两个如花似⽟般的男孩儿下手,明明孤僻只是孩子啊,她怎么能如此兽大发。虽然他们俩是她的侍君,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很多事情,可是,这还是太诡异了吧?聂筱夭接着道“你们俩真的想好了?也许要跟着我去吃很多苦啊…”“连死我们都不怕,怎么会怕吃苦?”易缘气鼓鼓地说,分明就是说宮主你太瞧不起我们了的语气。
卫游也随着点头:“刀山火海,死犹不辞。”
于是聂筱夭下定决心:“那好,那以后就你们俩陪着我了…”